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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问她失去卓尧还能够活下去吗？怎么不能活，像是和自己在赌气，偏要更拼命地生活。

“是这样的，我……结婚了。”多多一脸幸福地说。

若无其事，才是最狠的报复。

“我真为你高兴，你找到了你的幸福，我从未见你这样夸赞一个男人，我想他对你一定很好。多多，我知道你一定会幸福，但我没想到你的幸福是这样的。”曼君说着，感触颇多，声音哽咽。

她瞧见多多身上的那件白色真丝连衣裙，笑道：“你还会为这件衣服惋惜啊？以前名牌风衣被黎回拉了一身大便也没见你心疼！”

几秒钟后多多才反应过来，跳出老远，拎着身上的衣服直抖：“哎呀，你怎么淋成了这个样子，单位不是配车了吗？你看你，我这件真丝衫碰到你的黑色衣服，不会被染色吧。”

“你想清楚了吗？离了他，你可活得了？我看你过得一点儿也不好，如果他后退一步，那你也退让一步，大家不就有了复合的余地了。”多多劝说。

恰好是周末，曼君这两天就开着车陪着多多在这个城市里转悠，她总能够在清晨和夜深的时候听到多多和老倪打电话，她站在不远处，偶尔会听到他们的对话，很简单，没有肉麻的情话，不过是碎碎念着多穿几件衣服，家里的几百亩稻田几时安排收割之类的。像是老夫老妻之间的平凡和默契。

多多倒了一杯热水坐在曼君面前，认真地说：“我和你说一件事，你先不要激动。听我慢慢说，你先用右手托着下巴，免得你听了我下面说的话下巴脱臼。”

“曼君，我从未活得这么纯净，我们老倪把他的纯净和与世无争都给了我。我现在想，他做农夫，我做农妇，住在乡野之间，远离都市，夜里七点多，乡下就安静了，我们靠在一起看会儿电视或者接吻，对我而言，时光从来都htｔps://wｗw•ｈetｕsｈu.ｃom•ｃｏm没有这样美好安稳过。以前我活得太凌乱了，老倪一定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多多牵起曼君的手。

“是这样的田园风光，对吧。以后带着我干儿子干女儿去我们那，葡萄、草莓都可以现摘现吃。现在的孩子，估计都以为草莓是树上长的呢。对了，明天把他们俩带出来，好久没见了，真的好想他们。”多多说。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这下倒把你高兴成这样子。”

这天早上，没有遇到那辆黑色轿车，她心中有些落寞。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步行十分钟，刚走进文略，只见原先的合伙人会议室被改成了办公室，两天的时间就重新装修完毕，原有的墙壁被砸掉，换成一面墨黑色的玻璃墙，站在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

“没有可能，他妈根本容不下我，势如水火的关系，我不想一家人勾心斗角，惹不起躲得起，等黎回黎声大一些的时候，再看吧。他妈还在逼着我和他离婚呢。”

多多笑：“你听我慢慢跟你说。他啊，叫倪亭宇，今年三十岁，父母早逝，他是独子，在我和结婚之前，一直未婚单身。自从那天认识之后，他说他有一大片果园，我就半信半疑跟随着他去了他乡下的住处。我跟你说，他真的是土豪！你知道他乡下的别墅有多大吗？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一千六百多平，院子里堆满了水果啊，我承认我是吃货，尤其是葡萄，超级甜，我跟你讲，我去了之后，参观他的果园和农场，我就决定留下来，因为太适合我了。”

简单说了几句话之后，他们就各自上车。多多得赶回去，收割机已经开始工作了，无法想象多多在金黄色的稻田里是什么样的，但一定是非常幸福的。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做什么，去哪里，都是美妙的。

“和*图*书我认识了一个男孩子，比我大一岁，是通过别人介绍认识的，他今天中午约我吃饭，我想你帮我看看他人怎么样。”

曼君明显感觉到多多的手掌心起了老茧，手指甲剪得整整齐齐，没有美甲，没有钻戒，指甲上露出一个个弯弯的“月亮”。听过一个说法，指甲上的小“月亮”越多，就代表身体越健康。多多现在过的就是最健康的生活吧。

这就是他口中说的，他在文略的办公室。他是动真格了，既然他执意如此，她只好冷淡面对。

曼君叹息，低头揪着手中的毛巾说：“不提这些，多给我说说你和老倪的田园生活吧。”

她不在他身边这么久，他逐渐习惯了一个人抽烟、喝咖啡、失眠、莫名其妙地心疼。

“你就这么草率决定留在那儿，还认为适合你？你不是最喜欢都市生活吗？乡下没有酒吧没有商场没有咖啡馆，你怎么度日？”曼君好奇，那个曾经纸迷金醉，在夜店酒吧各大Party流连忘返的多多，最后怎么无声无息地嫁给了乡下果园的园主？

曼君照做，“现在可以说了吧，什么爆炸新闻至于要我下巴都脱臼。”

“你又不是和他妈过，老太婆可真是狠毒，不顾儿子的幸福，难道还不管孙子孙女得不得到母爱吗？”多多抱怨。

她想到一句诗——惟愿无事常相见。这常相见，于他们是福还是祸？

你失去了原本以为离了就活不了的那个人，却发现失去没那么可怕，你不会病，不会死，只是再也不会看清遥远的月亮和星辰。

多多点点头，介绍着。

周一的早上，多多和她一起出门，在大厦楼下，曼君见到了多多口中的老倪。

“我们分开之后，我本想离开上海的，结果，鬼使神差的，我喝醉了酒，钻进了一辆车里，我以为是出租车，我说送我去机场，结果是人家的私家车啊，当然hｔtｐs://ｗww•ｈｅtｕsｈu.coｍ.ｃｏm不答应，我面子上也过不去，我就说他是黑车，还闹到了交警队。总之我是丢尽了脸，喝醉的女人惹不起啊！他被交警队扣了车，直到第二天我酒醒了，他拉着我去交警队解释清楚。我们就这么认识了。他有一片果园，里面有桃树、李树，还有一片葡萄园，他还承包了几百亩田，种的都是无公害的小麦和玉米，他好厉害……”多多花痴起来，叽里呱啦地说着该男子。

“我每天生活得很充实，管理几个园子的果树，从开花季节到花落、结果、采摘、打包装箱出售，都是我和我们家老倪一起做的，当然，我们手底下还有很多工人。乡下空气又好，吃的是新鲜蔬菜，喝的是地下水，农闲的时候，老倪就开车带我去水库钓鱼，晚上一起做红烧鱼吃。你没看见我带着草帽给果树喷药的样子，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这辈子会有这么一天。”多多说着，脸上带着宁静的笑容。

“没有，主任，你想多了，我是替你高兴，你看不出来吗？他这一切都是为你做的，有你在的地方，就有他，多浪漫啊。你就原谅他吧。我可没有别的心思，我还想麻烦你帮我看一个人。”何喜嘉红着脸，害羞地说。

不管多多的话是真是假，听起来这个男人确实是个人物。

步行到文略，卓尧一路上都在想，该要用怎样的表情和口吻和她说话，是带着笑容，还是像她那样冷若冰霜。

“你说了半天，都没有离开他种的东西，你能说说他的名字、家庭吗？你们怎么就结婚了呢？”曼君要求进入主题。

他不知道，一整个上午她在办公室里都坐立不安，直到午饭时间，她见他都没有过来，便打算下楼吃饭，路过他的办公室，不禁停顿脚步，望了几眼。何喜嘉走了过来，笑着说：“主任，真是没想到，佟少竟然成了文略的合伙和图书人。这太好了！”

“看一个人？”

“今天刚和他大吵一架，闹得很僵，反正我暂时不想找他。我也很想见两个孩子，过几天再看吧。”一提到自己的事，曼君就有些落寞，歪歪地窝在沙发里。

兜来转去，爱得缱绻悱恻，她还是一个人。

“什么！秋收季节，你去收割稻谷？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一个比一个让我震惊。”曼君光着脚站在地板上，脱下湿衣服，换了件宽大的T恤，拿起沙发上的毛巾擦擦头发，。

佟卓尧坐在车上，看着不远处曼君的车停在那儿，从她离去的背影看她分明在拭泪，却还在强装坚强。过去她曾说过，两个相爱的人，心意应该是想通的，好比两人吵架，双方都很受伤，那么一方有多痛，就该能够感同身受到对方的痛。这样一想，便能够原谅。

“这次估计不行了，下次吧，反正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多。”

多多笑笑：“我知道了，都说多少遍啦。”

“好，窃听器我已装在她办公室了，她是断然想不到的，还有我会每天早上给她冲一杯催命茶，就算计划失败，那些茶也够她消受的了。”

“什么！结婚？这么大的事你都没跟我说，你你你……”

开车去上班的路上，曼君的眼泪一直在流。

“佟少，我在临湖别墅的工地，你要是有空最好过来一趟，后花园这边有些具体的事要你亲自看一下设计图，毕竟佟太太的喜好我们不是很了解，只有你最了解她的心思。”伍隆说着，电话里传来聒噪的施工机器声。

老倪很自然地握了握多多的手，然后松开，转身钻进车里拿了件自己的外套给多多披上：“又穿这么少，这可不是夏天了，一场秋雨一阵凉，早晚要多穿点。”

“怎么，你当妈的要见自己的孩子，他还有意见啊！”

何喜嘉坐在自己的小办公室中，打着越洋电话，脸上不时流露出和平时和图书全然不同的凶光：“第二个复仇计划得提前了，他们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复合，我们要赶在他们复合之前，神不知鬼不觉掌握好一切。第一步进展顺利，我现在是文略的律师，我在这个位置，就有机会。我看了新闻，有个案子引起轰动，我有办法。”

以后，会常见面。

电话另一头说道：“你记住，千万不要留下线索，露出马脚，密切关注他们的对话，防止他们对你起疑心。必要的时候，就果断一些。事成之后，立刻出国，几条逃亡路线我都给你安排好了，你只管做到滴水不漏，要么她死，要么他亡。”

半途中，接到伍隆打来的电话。

“这个我不在行，你喜欢就行，旁人的意见也只是参考，重点在于你自己的感受，我可不想当电灯泡。”曼君笑。

如今独自虽无恙，问余生有何风光。

老倪一点也不老，穿着灰色衬衣灰色裤子，袖子高挽起，衣着很朴素，剃着平头，脸上有着与土地打交道的人特有的憨实，他望着多多说：“这就是你天天同我说的那位好朋友吧。”

曼君不知，正是卓尧的这一举动，加快了危险的来临。

“哎，那是以前，浪费可耻！我如今可大不同了。先说好，我来你这只住三天，家里还有很多活等着我做，马上到秋收的季节了，我要回去收割稻谷。”多多用湿巾擦着衣服上的污渍，慢悠悠地说。

“好，我马上过来。”他挂了电话，折返回停车场。

过去多多总是说羡慕她和卓尧的恩爱如初，而现在，她也向往多多和老倪的相爱相守。择一人白首终老，住在与世无争的田园间，四季顺应农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样朝朝暮暮的时光，真让人动容向往。

何喜嘉拉着她的手，撒娇般说：“主任，午休时间，我得喊你师父。师父，你就帮我瞧瞧，要不是个厚道本分的男孩，我就不和他浪费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