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你不说话，我当作你默认了。明天上午我会来接黎回、黎声。至于别的事，以后再和你慢慢算清楚。”他直起身，缓缓往门外走。

那一瞬间他快要疯了。

“曼君，快关上门，不要让她出去！”卓尧说着，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忽冷忽热，他开始害怕。

张阿姨求饶：“我不懂法，求你们放过我这一次……”

“谢谢先生，谢谢太太……”在一片感激涕零之后，张阿姨迅速逃之夭夭了，就像是生怕曼君反悔一样。

曼君伸出手做出就此打住的姿势，说：“别叫我师父，我没有你这个徒弟，我也没有本事教你。我以为江照愿才是对我婚姻虎视眈眈的人，我没想到，最终看似纯良无害心心念念希望我们夫妻复合的你，做了我们的第三者。”

他看见房间里，黎回的嘴上被塞住了袜子，手脚被绑住，黎声则坐在地板上放声大哭，积木洒落一地。

“为什么这样对我的孩子，我给你的薪水是双倍，就是想你对孩子真心一些，没想到……你会做出虐待孩子的事，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曼君在察看孩子后确认黎回和黎声没有受到太大伤害，才问。

不畏惧生死，不畏惧衰老和疾病，独畏惧她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她一直认为，两情相悦是有两种境界的。

此时，卓尧开着车，行驶在车流穿行的马路中，他还未从刚才的对簿公堂中清醒过来。难以置信，不久前还与他相拥不舍的曼君，会在法庭上痛斥自己有第三和_图_书者，根本就是莫须有的事情，何喜嘉竟也会当庭承认。他不顾法警的阻拦冲出法庭，就是为了停止这场离婚诉讼。他不容她对他这样的侮辱。

“我会重新找一位可靠的阿姨来照顾他们的，不用你操心，不是每一个人都这样坏。”她辩解。

“那就看谁笑到最后，阮曼君，走着瞧，我要让你失去你从别人手里夺来的一切。”何喜嘉阴冷地说，露出了真面目。

曼君难以置信地看看地上的张阿姨，又看看黎回：“是真的吗？黎回，小孩子不可以撒谎。”

“咦，张阿姨，你怎么了，要去哪儿吗？”曼君问。

卓尧不再做出让步，坚决地说：“你也看到了，孩子根本不能交给这样的人看管，这是我正巧碰见了，我们没看见的，还不知道有多可怕。黎回黎声才这么小，不能经历这些，不然以后对这个社会的认知会满是阴影。”

两情相悦的第二境界：当你说出你爱我，我回应说我也爱着你。这并非是最动心的爱情。我想，第一境界应是：你从未说，我从未提，可你知我心，我知你意，心证意证。就好像默默喜欢一个人，话痨的你，反而与他的话极少。在一起相处时，目光总忍不住转向他，恰巧他也望着你。那种无法言语的心境，是第一境界。

妇人吓得将手中的毛巾掉落在地，一个激灵就想往外跑。恰好这时，门外传来曼君进门的声音，她边脱鞋边说：“小宝贝，妈妈回来了，今天乖不乖啊。和图书张阿姨，我买好菜了……”

“不要……我不能失去工作，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还有八十多岁的老母亲瘫痪在床，每月都要治疗，我不能被抓起来，家里的老人孩子都不能离开我……求求你们发发善心……太太，你体谅体谅我吧，就饶了我这次……”妇人边哭边哀求着，双手牢牢抓住曼君的腿。

曼君大声说：“找工作又怎样，那是我的事，你不同样有工作，你不同样是请人带孩子，我们有什么区别。”

曼君忿然地看了何喜嘉一眼：“你不要忘记了，他还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我们多年情分，他也可以背弃，何况你？他不过是利用你报复，你也别太高估你自己。”

“哎哎，你是哪一个，怎么就往里面闯，再不出去我报警。”妇人跟在后面想要阻拦他。

湖边此时已是一片绿意盎然，他把车停靠在树下，这里的一片地他都买下，也就是要在这儿建一栋别墅。风吹在脸上，他转身看着远方，想着这半年来过的每一天都那么艰难。

他斜睨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包，从中散落出了个人简历，他心中有数，她这么晚才回来一定是去面试了。

好不容易安抚好两个孩子，把他们都哄睡着之后，他们才坐下来面对面谈论孩子的问题。

“被人抢走心爱的男人，滋味是不是很难受？”何喜嘉幽幽地说。

过去的夜里，两个人各做各的事，她常会忽然喊一声他的名字，他轻轻应声，她不再说话，继续做和*图*书自己的事，是的，只要知道你在那儿，就好了。分开后，有段时间，她还是会忙着忙着就突然喊一声卓尧，可空落落的无人应答，她只能捂着脸哭。

卓尧，我们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子。

张阿姨吓得瘫软在地，还狡辩说：“我知道错了，孩子把玩具弄得一地，我收拾不过来，所以才那样做，顶多这几天的工钱我不要了，算我白干了……”

他冲过去，解开绑住黎回手脚的鞋带，拿开塞嘴里的袜子，同时抱起两个孩子，心疼地要命。他愤怒地对身后的妇人说：“我想你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他们是我的孩子——”

在车里坐了良久，他才走进大厦。这座略旧的大厦，主要是办公和住宅用，全部以承租的方式对外经营。他买下这儿，只能是个不盈也不亏的无用交易。若不是和她赌气，他怎会做这种买卖？

按门铃，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敷着面膜，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问：“你找哪位？”

这两情相悦，难寻难觅。

她成了一个让他全然陌生的女人。

将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抽完，他才起身往车里走。回市区的路上，车辆寥寥无几，不知不觉中，车转了几个弯就行驶到了她租住的大厦楼下，再经过几道手续，这栋大厦就正式归为他集团名下。

他搂紧孩子，厉声说：“你看你找的什么家政，觉得孩子哭闹很吵，到处丢玩具，就用东西把孩子的嘴堵住，手脚绑起来，还有黎声的纸尿裤都一天没换了和-图-书，估计也是等你回来赶紧做做样子。”

曾经的两情相悦，此刻的两两凄凉。

车在路口调转方向，他驱车往郊外开去。

“你……”曼君气得捂住了胸口，怒视着何喜嘉。

黎回点点头，带着哭腔说：“不能告诉妈妈，不然就不给饭吃。”

曼君恍如未听到，一语不发，静静坐着。她内心何尝不是挣扎着，又想把孩子留在身边，又必须出去工作，她如何能放心把孩子交给这般不负责的外人看管。她此时没有了底气，只有一声不吭。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曼君一头雾水问愤怒中的卓尧。

卓尧伸手放在她的肩上，扳正她，让她与他面面相对，他盯着她，不容置否地说：“明天早上，我会接孩子回那边的家，我无法把孩子放心交给一个要自己出去工作，还把两个孩子交给家政的妈妈。”

“我做事用不着你教，你可以走了。”她背对着他，以示抗议。

世上再无他这般使她安宁的人。

卓尧喝止：“你住口，你虐待我的孩子，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她竟莫名其妙觉得不是很生气，也许是因为那句：你们夫妻俩都是好人。在旁人眼中看来，他们还是一对恩爱夫妻。他们可以在别人的眼中继续做着夫妻，也只能是这样了。

曼君立马下意识关门，反锁，背贴在门上，警惕地看着自己请来的家政张阿姨。

“你在庭上不是说自己不用工作，亲自照顾孩子，你说你卖了小渔村的楼，你有存款可以负担孩子，你都是骗法和-图-书官的吧——大律师也会撒谎？这是不是知法犯法。我很好奇，你花几千块请的家政保姆和我年薪三十万聘请的育婴师是一个级别吗？”他得意地笑。

“我和他已经不是夫妻了。算了，你走吧，我不追究了。不过奉劝你，我们家没有安装监控，但是现在很多家庭都装有微型探头，你以后再虐待孩子可就没这么幸运了。我一是看在我孩子没有什么事，二是看在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曼君说完，转身把黎回抱在怀里，心疼极了。

她望着他的背影，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

卓尧沉默着，只是眼神看了看桌上的文件。

“就算你不在我这里工作，你去别的家庭，你还是会虐待孩子，我要报警……”曼君拿出手机，欲拨打报警电话。

屋内传来黎回支支吾吾的声音，还有黎声凄厉的啼哭声，他心一紧，用力推开妇人，直接走进客厅里寻找孩子。

“那你刚才为什么这么轻易放她走？应该报警把她抓起来，最好你亲自起诉她，和她对簿公堂，再判她虐待儿童罪关进监狱，这才符合你阮大律师，上海第一女律师的称号。”

“太太……先生，你们夫妻俩都是好人，好人一生平安，别和我这个坏人计较……我以后不敢了。”断断续续地哭声扰得曼君心烦意躁。

他抽了很久的烟，直到黄昏，原来在这里看日落，是这般得美。

“谁说我要出去工作！”她反驳。

原来只听过教会了徒弟，师父没饭吃。没想到，这个徒弟，竟有这么大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