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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都无力了，该流的泪都要流枯竭了，明知不能为爱情要死要活，我还有个那么小的黎回，警告自己要坚强，可我仿佛已有了濒死的感觉。全身无力，目光呆呆地望着月亮，四肢无力，一动也不想动。此刻的他，会在哪里，他的身边是不是有叶洁白的陪伴，他们会很忙吧。

度日如年，这接下来的每一天，我深深体会到这四个字，试图逃避，带着黎回去一个没有电视，没有电话，没有网络的地方，冲动地想要订机票去巴厘岛，等圣诞节之后再回来，可矛盾的是，我内心不想走，我想等待一个奇迹。不是说爱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吗，我们这么相爱，也许老天真的会在最后关头给我一个意外惊喜，比如刘颂找到了，卓尧不用娶叶洁白就可以解决所有麻烦，比如戴靖杰想通了一切因果恩怨，放弃了复仇。

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一切都那么值得，包括不可避免的伤害。

“不行不行，我待会得先去趟洗手间，我一见到佟少就呼吸困难，紧张，犯晕。你看我今天的蓝色美瞳戴的怎么样，可美呀？”章侬问。

卓尧大步走上台，西装革履，皮鞋锃亮，他坐下，微微颔首微笑，迷倒台下一帮女记者，我看见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他还戴着我们的定情戒指，他习惯性摸摸无名指上的婚戒，脸上不再有笑容，表情严肃，直到叶洁白穿着白色长裙坐在他身边，他望了一眼叶洁白，眯眼笑。

会有另一个比我更有能力的女孩子来爱他，帮助他。

台下的记者都在小声讨论着接下来的新闻稿该怎么写，本在大家眼中即将破产的佟氏企业忽如一夜起死回生，股ｗww•hetｕshu•cｏｍ•com票大涨，旗下的各种产业纷纷投放各类传播媒介，地铁，站台广告灯箱，电视广告，在做着公益活动，洗白之前的逃税，资金匮乏的负面报道。

那几盆小绿植静静地生长，看起来会在这个冬天开出花来。

好在我早作准备，戴着卡通的麦兜口罩，没有人会认出我就是卓尧曾经的女人阮曼君，当然，也没人会想到我会有勇气站在这里，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和叶洁白坐在一起。

“外婆，是啊，我回来了，我不走了，我留在你身边陪你。”我蹲在外婆身边，头侧在外婆腿上。

他的领带，是我亲手挑给他的那条。

林慕琛挽着我的手，他压低声音说：“别松开我的手，跟着我走。”

我戴着口罩，没人看到我的表情，是哭还是笑。

缓慢地入睡，心像被冰冻得硬生生的，睡眠很浅，我竟梦见了去世多年的外婆。外婆坐在小渔村的树下，穿着薄薄的灰色对襟上衣，黑色布鞋，花白的头发，握着我的手，老泪纵横，说：“小曼君，你终于回来了。”

我一下子，就是失去了所有的借口，不能再付出，更不能再接受。

佟氏召开的记者招待会在五星级酒店，门口的侍应生告诉我，只有记者和上流社会的人才可以进入。我拎着白色包，局促地站在酒店门口，上流社会，这四个字就将我打入漩涡，只是来记者招待会远远见他一面，都不可以么。

梦里，外婆的脸蒙上了薄薄的雾气，我是清楚的，外婆已经死了，她的手没有温度，慈爱的笑容，她叫我要好好活下去，永远都不可以动轻生这个念头。和_图_书生命和爱情，谁更可贵，有人用生命来维护爱情的尊严，谁可知，没有了生命，谈何爱情。

叶洁白，为了卓尧，喝酒喝得胃出血，想必她是很爱很爱他了，她一定会好好待他的。而我，不该逃避，要积极面对，不再郁郁寡欢，祝福他们。

她转身笑，胸前的铭牌告诉我，原来她叫章侬。

我心虚，想想是我自己多疑了，人群中，我戴着口罩，在角落里，他怎么可能认出我。

哪怕是死，也不过如此，冰凉的床，孤身一人，寒冷的冬夜，漆黑的房间，静静悄悄，我像失了魂魄一样。恐怕是因为幽闭空间恐惧症的缘故，一个人在黑暗封闭的空间待久了，就会陷入绝望。

“佟氏企业和宏业集团强强联手，强强联姻，这次，我看不多久，佟氏企业就重振起来，到时候，钱会赚翻吧。”一名商报记者说。

电梯里站在我前面的女孩子，似曾相识，我想起来了，记得在机场遇见过她，她当时说自己如何迷恋卓尧，还说见过我，没想到，她还真的又回到了佟氏来上班。

我挽着他的胳膊，脚下的高跟鞋踩在厚厚的棕色地毯上，软软如在云端，我眯眼看林慕琛，好像我挽着的是卓尧。我穿着裸色大衣，长发松散，淡淡的紫色眼影，我想在台下看着他。

那晚，我独自睡在双人床上，冬夜的月光凉如水，照射在床上，关掉暖气，单薄的被子，我几乎像死去了一样躺在床上，阿春轻轻敲门，问我要不要吃些燕窝粥，我艰难地说：“我困了，想睡了。”

突然会场安静了下来，主持发布会的主持人是著名的电视台男主播。

“别和我贫了。”我笑着止住他的和*图*书话。

进了会场，放眼望去都是一排排架着各种摄影仪器的记者，台上的桌子立着出席招待会的人物身份牌，我一眼就看见了最中间的那个：佟卓尧。旁边，放着的是：叶洁白。他们俩的名字，摆放得那么近，近得让我羡慕。我只能，远远站在几排记者人群的最后面，遥遥望着。

黎回醒了，阿春抱着黎回出来，多多要黎回叫她干妈，疼爱地抚摸黎回的小手心说：“现在想想，我倒后悔，当初应该给袁正铭生个孩子，至少孩子还是两个人最直接的牵挂。曼君，即使佟少以后娶了别人，或者有很多的女人，但你的位置，无人可替代，你信吗？”

我念着“外婆”醒来，泪湿满面，冥冥中感觉到是已故去的外婆在给予我信念与希望。

站在电梯里，来来回回等了好几个往这边赶的女孩子，我对林慕琛笑笑，说：“谢谢你带我进来，你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他，我很想念他，我和他之间，总像见一面少一面。”

他并不需要我为他做什么，我之前去找冯伯文，都是那么可笑幼稚，叶洁白早为他安排好，不仅明哲保身，还给冯伯文有力一击。

“请问佟先生，关于日前钟氏总裁钟利涛突发性心脏病去世，而恰巧是在您带着一位医生出现后不久，钟利涛的外孙戴靖杰指控您雇凶杀人，请问佟先生怎么回应这件事？”记者问。

律师补充：“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在警方未公布调查结果之前，对于所有发表这种言论的个人或单位，我们保留追究责任的权利。”

“傻姑娘，答应外婆，不管遇到多大的风浪，都要挺过去，你从小就在渔船上长大，几和_图_书次风浪都没淹死，你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孩子，你要活到外婆这个年纪，你不能犯傻，我和你爸爸妈妈都看着你好起来啊……”

叶洁白莞尔笑道：“我以宏叶新董的名义担保，佟先生绝对光明磊落，并且三天后，我们将举行订婚仪式，届时欢迎各位参加订婚典礼。”

我开灯，开暖气，冲泡一杯玫瑰茉莉花茶，一小束用棉线扎着的干茉莉，是我在小渔村种的茉莉花，玻璃水杯里，漂漂浮浮一束白色茉莉，三朵粉玫瑰，这样茶，喝下去，心情会一下就美好起来。卓尧送来的那一大束白色百合花，不久后也会萎谢吧，我应该做成花干，怕是将来不会在收到他送的花了。即使送，我又有能以什么身份收下呢。

我浅浅笑，她们哪里会知道，卓尧出席活动，从来不喝酒外面杯子里的茶水，他是有轻微洁癖的男子，季东会给他准备专用的茶杯。

我把命运寄托给了上苍来决定，在这之前，我做了全部的努力。我这一生没做坏事，没有伤害任何人，为什么老天如此待我，有情人终不能成眷属。我要的并不多，我只是要我们在一起。

记者的提问一个比一个犀利，他皆对答如流，叶洁白配合默契，真有夫唱妇随之势。

卓尧，你便是被漫天群星围绕的那轮明月，你的光芒，满身照耀，众星拱月，你的曼君，也许只是你其中的一颗小星星。

嗯，我是笑着流泪。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美死了，待会上台给佟少添茶水时一定要使劲放电。”

当他的目光扫过我这一边时，恰恰好，我的眼神也望向了他，我们四目相对那一刻，我隐约心痛，察觉到他或许和*图*书认出了我，他的拳头握了起来，目光震慑而来，他坐了一个起身的动作，被叶洁白按了下去，也就那么几秒，好像只有我敏感到他在想什么。

他很快就自然对答记者的提问，没有再看向我。

“那是自然，不看看宏叶集团的实力，我曾经很钦慕佟少这个男人，觉得他和别的富少不一样，他低温沉默，不沾铜臭，没想到他竟然为了保住地位娶叶洁白。”一名女性杂志记者说。

侍应生忙引我们进入，向我道歉。

我仰望着台上英气逼人的男子，高高在上，眉宇间透着股清凉气息，我挽着林慕琛，旁观着他和叶洁白金童玉女般互相介绍着公司接下来的局势。很显然，他摆平了冯伯文，也解决了公司的财务问题，他把佟氏逃税的事转变成冯伯文栽赃诽谤，坐在一边的律师补充说：“我们保留追究冯伯文及其公司责任的权利。”

我信，怎么会不信，就好似在我这里，卓尧的位置，亦是无人可取代。

果然角度不同，大家的立场也不同。

“喂，章侬，待会记得给佟少的杯子添茶，别光顾着花痴，这个机会可是很难得的。”一个穿佟氏工作套装的女孩手肘拐了拐我面前的女孩。

电梯门合上，林慕琛耸耸肩，说：“也不一定，我想他心中已有选择，他的分寸谁也把握不了，不过你放心，我时刻都欢迎你跟我走。”

“她是我邀请的贵宾。”林慕琛晃晃手中的邀请函，偏了偏侧脸，对我做了一个手势，让我挽着他的胳膊进去。

他轻笑，抬头说：“我能安然坐在这里回答你的提问，就是最好的回应。”

他的下巴稍抬高，如他所说，一切问题都不会成为问题，都在他的控制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