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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天空是我的城

作者:纳兰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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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而今才道当时错 第一节

第十二章 而今才道当时错

第一节

“他怎么了?”聂卓扬不由得心头一紧。自从上次知道卓其远立了遗嘱的消息后,他就有些担心,毕竟血浓于水,说不在乎是假的。
想起几年前爷爷病重时,家里找亲戚朋友借钱甚至预支工资的情景,唐潇潇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如果有这么一笔巨额财富,妈妈为什么还要辛苦工作?如果妈妈不在外航做空乘,也不会出事。
“百分之十。”华律师说道。“百分之十?你是说,捷航股票已经跌了百分之十?”唐潇潇不太懂投资理财,只记得炒股的朋友提及股票,都是说买了多少“手”,一手等于一百股。“是捷航百分之十的股份,按照捷航目前的市值,大概……”律师想了想,说出了一个数字。那是一个对普通人家来说的天文数字!父女俩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您没搞错吧?我妈妈怎么会有这么多捷航的股份?”唐潇潇忍不住问道。得知聂卓扬是捷航老总卓其远的儿子后,唐潇潇也曾查阅过捷航的历史。当年捷航起家,主要靠的是风投,卓其远本身持股也并不多。百分之五,就算是大股东了,百分之十……“我只是肖女士委托的律师,具体股份的来源我也不知道,总之是正当的。”华律师又拿出一份文件,“如果没有异议,就请您签个字吧。”
“还没恭喜你扔掉一只拐杖,看来彻底康复指日可待啊!”聂卓扬这句话倒是出自真心,说得也真诚。
卓其远没有再看遗像,只是手抚花圈,低声道:“这是她最喜欢的花,就留着,陪陪她吧。”唐胜强没有再阻拦,看着他缓步离去,忽地用力拍着轮椅的扶手,号啕出声:“小婕——”卓其远后背一震,终是没有停留,大步走出了门口。唐潇潇在一旁已经完全惊呆了。她曾推测过一百种父母不喜欢飞行员的原因,其中也包括母亲以前可能与哪个飞行员有过感情上的纠葛,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谢谢,医生也这么说,只不过一条腿总会有点瘸罢了。”林宇凡声音淡淡的,带着点自嘲,似乎已经接受了致残的事实。相比一辈子坐轮椅,这已经是比较好的结果了。
花圈很精致,不是寻常纸折的小白花,而是一朵朵用雪白丝绢做的足以逼真的雪莲花。雪莲花,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唐潇潇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挽联:“捷燕折翼孤月冷,箫声吹断白云愁。”这怎么看都像是追悼爱人的,但挽联的句头暗嵌了母亲肖婕的名字,肯定不是送错了地方。唐潇潇惊疑地扭头看向父亲,却见唐胜强盯着那花圈,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来。她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大秘密即将揭开。门口再次传来脚步声,唐潇潇转过身,看着走进来的男子不由得一愣,“卓总”两个字在嘴边打了个转,最后还是叫hetushu.com•com了声:“卓伯伯!”她不清楚卓其远是以什么身份过来的,是母亲的老乡、前同事,还是聂卓扬的父亲?反正,不会是捷航老总的身份。
她叹了口气,拿起手机上网,却意外地看到聂卓扬的QQ头像还亮着。她犹豫了一下,发过去一条信息:“你也倒时差睡不着吗?”
似乎老天也在为此悲伤,中午过后,阴沉沉的天空竟开始淅淅沥沥地飘起小雪。温度仍在零度以上,雪粒未及落地就已经化成雨,这是滨海一带特有的雨夹雪,但在三月初还是很少见的。
“不是房产和存款,那是您夫妻的共有财产。”华律师在沙发上坐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是这样的,肖女士两年前来找我立过一份遗嘱,指定如果她过世,那么她名下的捷远航空股份,将自动转移到女儿唐潇潇名下。”
肖婕的告别会就在这一天。通知的人不多,她在老家已没有什么走得很近的亲人,前来的都是生前的一些朋友和以前星航的旧同事,还有唐胜强父女这边的亲朋好友。空管局的工会主席也来了,代表领导和同事表示哀悼和慰问。
“我爸爸,他身体还好吧?”唐潇潇颇为担心,电话里父亲也不曾多说话,只是听出来声音沙哑。“还好,有郎泰一直照顾他呢。”杨不悔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扭头看了一眼聂卓扬,“等会儿我就不陪你回家了。”于是聂卓扬一直陪着唐潇潇进了家门,只不过短短十天,唐胜强竟似老了十年,两鬓已然全白。“爸!”唐潇潇只叫了一声,喉头就哽咽了。她上前两步,扑到唐胜强怀里。唐胜强眼中泪光闪动,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抚摸着唐潇潇的发顶。聂卓扬把唐潇潇的行李放下,又递给郎泰一个纸袋:“潇潇说,她不能空着手回来。这是圣彼得堡本地产的伏特加,用那里的水和粮食酿造的。还有一个密封瓶,里面是波罗地海的海水和沙滩的沙子。”
“不必了!”唐胜强冷冷地撂下一句。唐潇潇愣住,站在一旁的郎泰则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拽着聂卓扬低声道:“走吧,我送你。”聂卓扬想起唐潇潇说过她父母都不喜欢飞行员,于是给唐潇潇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表示他并不在意老唐的恶劣态度,转身向门口走去。门铃正巧在此刻响起,聂卓扬拉开门,看到门外拄着单拐的林宇凡,不禁有些意外。“卓扬,回来了?一路辛苦,我就不送你下去了。”林宇凡的表情很是淡然,口气与唐胜强如出一辙,倒像他是这里的主人一般。“林子,来啦?快进来,外面冷!”唐胜强看到他,大声招呼着。聂卓扬站在门口颇为没趣,冲林宇凡微微点了点头,越过他大步离去。唐潇潇也看不懂眼前的形势了,只得先上前将林宇凡迎进来:“师兄和*图*书,你怎么来了?”
当年卓其远离开星航,创立了捷航,而母亲也是在那一年离开了星航,进入外航工作,从此仿佛不知疲倦地飞行在异国他乡的天空,直至陨落在极夜下的波罗地海。
难道那段话正是母亲自己的感触,卓其远就是那个与她相忘于江湖,却怀念到哭泣的人?唐潇潇心头一跳,不敢相信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推测。可母亲那百分之十的捷航股份,又像惊雷一般在脑中劈过,轰轰作响!
林宇凡注意到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微微一笑:“是潇潇怕金属拐杖太凉,又会磨手,所以专门给我弄的。她很细心,我还没来得及谢谢她。”
“还好,就当是康复训练了。”林宇凡并没有拒绝他的搀扶,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这五层楼梯下来,也确实挺不容易的。
他指挥身后的人将花圈搬进去,向前走了几步,却转身避到一旁的房檐下,点燃了一支烟。灰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被冷风吹得幻化成各种奇怪的形状,最终消散,消逝无踪。
聂卓扬余光扫过,看到他的拐杖上方和下面撑手的横杠处都缠着一层毛线,明显是后来加上去的。只是这毛线看着竟有些眼熟,像是和唐潇潇送他的围巾同样的。
年初五,唐潇潇和聂卓扬回到了滨海。一下飞机,早早在停机坪等候的杨不悔就冲上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些天来唐潇潇积累的满腔悲伤,也在这无言却温暖的拥抱中渐渐溶解。杨不悔放开她,眼眶有些红,抬手理了理她的头发:“潇潇,振作些!你爸爸还在家等着你呢。”
林宇凡笑容一滞,却又马上恢复了正常,冷哼一声:“聂机长儿女情长,为佳人万里奔波,怕是都快忘了你也有个父亲吧?”
郎泰拍了拍聂卓扬的肩头,点点头:“谢谢!”
“卓总没事,只是……”林宇凡顿了顿,话锋一转,“捷航,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你叫他阿卓?”唐胜强打断她,微微眯起眼,看了看二人,神色颇为复杂。“我去泡杯茶。”唐潇潇站起身,心里颇有些不安,父亲即便陡逢变故,也不该是这样的反应。“不用麻烦了。”聂卓扬伸手拦住了她,然后礼貌地对唐胜强道:“叔叔,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改日再来探望。”
滨海和圣彼得堡有四个小时的时差,滨海的深夜,还是那里的傍晚。唐潇潇躺在床上,把身上的被子又裹紧了些,却还是觉得不够暖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元宵节过后,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潮驱走了滨海连续多日的暖晴天气。
“为什么?”聂卓扬一挑眉,“你进去过了?你都跟她父亲说什么了?”
唐潇潇一筹莫展地看向父亲,唐胜强深深蹙着眉,良久才长叹一声:“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签字吧。只是在弄清楚来龙m.hetushu.com.com去脉前,先不要动。”
妈妈总是说,还不能退休,老人治病把存款都花光了,还要给潇潇攒嫁妆呢。那神情还历历在目,丝毫看不出作假,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男子抬头看了看天,深吸一口气,大步向门厅走去。
“哦,我是华强安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姓华。”男子递过一张名片,“我此次前来主要是来执行你母亲肖婕女士的遗产处置问题。”
妈妈温暖的怀抱,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记忆了。一想到妈妈长眠在刺骨寒冷的海底,唐潇潇就止不住地心疼。
漫天的雪丝冷雨中,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面色沉重地走下车,雪落在他灰色的呢子大衣肩头,迅速洇湿了一大片。
“您先看看。”华律师把文件递给她,“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我可以解释。”唐潇潇大致看了一遍,又递给唐胜强:“确实是妈妈的签名。”两年前,正是捷航上市不久,想不到母亲那么早就投资了捷航股票,好像术语叫“打新股”?据说基本是稳赚不赔的。她看了一眼神色黯然的父亲,安慰道:“估计是妈妈攒的私房钱,想留给我做嫁妆的。听说最近捷航股票跌了很多,也不知妈妈还有多少?”
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隔壁隐约传来呼噜声。郎泰说这几天父亲都得借助安眠药才能入睡。想想老唐以前倒下就睡的本事,还经常被母亲嫌弃他呼噜打得山响,如今他一个人孤枕难眠,竟然也要靠安眠药了。
世间的感情莫过于两种,一种是相濡以沫,却平淡到终老;另一种是相忘于江湖,却怀念到哭泣。
黑色相框中的女子柔柔微笑着,巧目倩兮,音容宛在。卓其远凝视片刻,闭上眼睛,深深弯下腰去。这一个超过九十度的鞠躬足足持续了一分钟之久,直到唐潇潇犹豫着想上前扶他,他才直起身,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离去。擦身而过的瞬间,唐潇潇分明看到他眼眶发红,竟似含泪。“潇潇,把那个花圈扔出去!”唐胜强咬着牙低吼。唐潇潇惊讶地回过头,只见唐胜强眼中泪光闪烁,紧咬着腮,额角青筋暴起,似是竭力忍着愤怒。卓其远本已走到门口,闻言脚步一顿,又转了回来。唐胜强见女儿像呆了一般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就自己飞快地转动轮椅到了花圈前,伸手要去扯那副挽联。卓其远手疾眼快,抢上一步,摘下了挽联,沉声道:“我自己来。”他把挽联拿在手中,默默看了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啪”一声轻响,火苗窜了出来,火舌舔燃了挽联,迅速着了起来。不过片刻,地上只余一堆灰烬。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爸爸。”卓其远没回答他,只是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聂卓扬的目光沉了沉,一言不发,转身要走。“等等!”和_图_书卓其远叫住他,“我劝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圣彼得堡,是靠近那片洋区最近的城市。飞机是在空中解体之后才坠落的,残骸散落在波罗地海方圆几百公里的范围内,打捞极为困难。遇难者永远长眠在了海底,而家属们也没有任何遗物能够怀念失去的亲人。
里面唐潇潇正对着那个花圈疑惑着。从早上到现在,来告别追悼的人好几拨,却没有好似刚才那样的。两个身着肃穆黑西装的年轻人,抬了个花圈进来,端端正正摆好,对着母亲的遗像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又对着唐胜强鞠了个躬,说了声:“请节哀!”就齐齐转身走了。
唐潇潇披衣起来,去隔壁卧室转了一圈,没找到安眠药,反而觉得更冷了。
不,时间不对。进入星航时母亲就已经结婚了,她是个对感情十分忠贞的人,除非是在父亲之前。唐潇潇又想起母亲以前曾给她念过的一句话:世间的感情莫过于两种,一种是相濡以沫,却平淡到终老;另一种是相忘于江湖,却怀念到哭泣。
家里经常也是只有两个人,甚至有时只有她一个,却从没有过这样空荡荡的感觉,心也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灌进来,怎么也不够暖和。
“华律师,坐下慢慢说吧。”唐胜强摇着轮椅从里面卧室出来,声音沙哑,“你也看到了,我家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家,房子就这一套,还是快二十年楼龄的房改房。前几年家中老人相继生病,所以存款也不多,不知道你是指的什么?”
聂卓扬扔了雪茄,上前两步,伸手去扶他:“这种老楼没有电梯,爬上爬下的也辛苦你了。”
“是我告诉他你今天要回来的。这些天多亏了他跑来跑去帮着打听消息。”唐胜强说着拍了拍轮椅扶手,“这也是他拿来的,呵呵,比医院里的可好用多了。”
直到烟尾烫到了手指,男子才回过神来,抖着手将烟头扔到地上。雪花飘落下来,迅速化成冷水,湮灭了最后的一星点火花。
“她?”卓其远仔细看了一眼聂卓扬,“你喜欢那个女孩,唐潇潇?”
很快聂卓扬就回了过来:“我已经睡醒一觉了。你睡不着吗?要不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儿歌?”唐潇潇忍不住抿了抿唇:“好。”点击了信息发送键不过几秒,手机就响了,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拨动人心。唐潇潇接起电话,那头竟真的传来聂卓扬轻声的哼唱。唐潇潇是睡到日上三竿、阳光照到眼睛才醒过来的,耳边仿佛还回荡着轻柔而情意绵绵的歌声。昨晚不知何时才睡着,她在枕边找到手机,发现已经没电了。聂卓扬竟给她唱了一夜的儿歌?唐潇潇握着手机,心头升起的暖意像热巧克力一般融化开来。
春节过后,陆续有人上门慰问。这天中午,唐潇潇刚送走一位母亲以前的星航同事,门铃又响了。唐潇潇打开门,看见和-图-书外面西装革履的陌生人,一边忙将他请进来,一边扭头去寻唐胜强:“爸,又有客人来了。”
聂卓扬下了楼,却没有直接回自己家,而是点了一支雪茄,站在楼门口。这是回来时在莫斯科等候出境时,在免税商场里买的俄罗斯雪茄。相比古巴雪茄,味道有些呛,不过正好适合这种阴冷的天气,以及他此刻的心情。
“你是肖婕女士的女儿,唐潇潇?”男子进了屋,却并没坐下。“嗯,我是。”唐潇潇点点头,觉得男子说话的语气有些奇怪,“请问您是?”
“捷燕折翼孤月冷,箫声吹断白云愁。”这一幅挽联寄托的哀思,绝非一段已经终结多年的情感,倒更像痛失爱人的孤独与伤痛,连大老粗父亲都看出来了,难怪要让她把花圈扔出去。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想起几天前在涅瓦河边。那是她此生第一次喝醉,也不知道自己跟聂卓扬说了些什么,只迷迷糊糊记得他抱着她。后来她觉得冷,她努力想要寻找温暖,然后……
“举手之劳,就不用谢了。”聂卓扬故意整了整脖子上的围巾,摇了摇头,挑起嘴角,“潇潇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织条围巾都不平整,也就用线头缠个拐杖还凑合。”
挽联也写得与众不同,没有落款,倒是一手颇有风骨的毛笔字,可能墨迹还未干就挂了起来,最后“愁”字的那一点墨滴了下去,仿佛落了一滴泪在上面。
由于天气不好,航班大面积延误,聂卓扬迟了几个小时才赶到。他下了车急忙往前走,余光瞥到路边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不由得脚步一顿。他看了一下车牌号,没错,是卓其远的。司机不在里面,车身上积了薄薄的一层雪,显然车子在这里已经停了不短的时间。“卓扬!”前面有人叫他,声音喑哑,不复以往的宏亮。聂卓扬快步走到廊檐下,狐疑地看向面前的男人:“你怎么在这里?”
一支雪茄堪堪抽完,林宇凡也下了楼。
“我妈妈也炒股?”唐潇潇有些惊讶,“遗嘱”“遗产”这些词更是让她心头隐隐作痛。她再也没有妈妈了,只有这些冰冷的文件和什么遗产。她通通不想要,她只想妈妈回来!
唐胜强仿佛这时才注意到了聂卓扬,扭过头道:“谢谢你一直陪着潇潇,一路辛苦了。郎泰,你替我送送客人。”这几乎就是在下逐客令了,唐潇潇听出父亲语气中的冷淡和疏离,连忙抬起头道:“爸爸,这次多亏了阿卓……”
她是不是吻了他?唐潇潇在枕头上蹭来蹭去,头脑越发清醒,记忆却始终模糊。终于忍不住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卓其远紧抿着嘴角,向她微微点头示意,然后注视着前方正中的遗像,缓步走了过去。黑色的皮鞋踏在白色的地砖上,每一步,都仿佛千斤之重,那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下敲在了唐潇潇的耳里,也让她的一颗心莫名地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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