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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天空是我的城

作者:纳兰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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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此情待共谁人晓 第二节

第九章 此情待共谁人晓

第二节

“魏太太,对不起!”杨不悔突然上前一步,揽住郎泰的胳膊,“之前魏先生过安检时和我发生了些误会,我男朋友一时冲动就动手了。都是我不好,我向你们道歉!”说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林芊芊撇撇嘴:“这脾气也太火暴了吧?看着还挺憨厚老实的,怎么一言不合就能把人打成这样?”
几个安检员手忙脚乱,一个去拦住后面的旅客,一个拿着对讲机呼叫急救中心,还有一个左看右看,不知道该先去瞧伤者,还是先把行凶者给抓住。郎泰没想到自己一拳能把人打成这样,一时也有点傻眼,呆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魏明博突然猛地抽搐几下,嘴角有白沫溢出,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音,身体向上反弓绷起,样子极其吓人。魏碧一边扭头大叫“查理!查理”,一边去解他的衣服扣子,却是越急越慌,怎么也解不开。
“后来我每天都去那里画画,每天他都坐在那里。樱花季很短,花谢的那一天,他终于开口了,他管我叫不悔。我问他什么不悔?他说你是杨不悔,不悔妹妹。我以为他脑子糊涂,把我当成金庸小说里的人物了。就说,那你是无忌哥哥?他摇头,让我叫他明哥哥。
唐潇潇心中一紧,知道这位就是魏明博的太太了,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哥——”魏明博眼珠缓缓转动,目光扫过围着病床的几个人,最后停留在杨不悔身上。杨不悔满脸泪痕,眼睛还红肿着,看着他嘴唇动了几下,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吓坏你了吧?”魏明博吃力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别怕,我就是老毛病犯了,没事的……”杨不悔咬着嘴唇别过了脸,不忍再看。就在这时,“砰”的一声,观察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冲了进来。
“我忍不住心动,就在他面前支起画架。我足足画了两个小时,而他就一直坐在那里。后来那里的护士告诉我,他本来是个商界精英,可惜遭遇事故,虽然昏迷了三个月后醒来,死里逃生,但留下了严重的脑外伤后遗症,连家人都不怎么认得了,脾气也变得古怪,轻易不让人靠近。他没有赶我走,实在也是少见了。
郎泰搓了搓手:“那个……东西有点沉,我跟你一起去,然后我留在安检口等你。”唐潇潇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眼珠一转,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我说怎么觉得你哪儿不对劲呢,焕然一新啊。”
“你吓死了我,你知不知道!”林芊芊舒了口气,随即小拳头就如雨点般落了下去,可那拳头将要碰到魏明博肩头时,却收了力道,变成了蜻蜓点水,敲了两下,最后哽咽着抓住他的手,“我来的路上宝宝在肚子里一个劲地踢我,虽然他们都说你睡一觉就没事了,可我真怕你醒不过来,或是睁开眼又谁也不认得了。”
东西其实并不大,一个小纸箱,说是当地特产,倒也不沉。唐潇潇取了东西,就急忙往回赶。塔台那边薛刚还替她顶着班呢。至于杨不悔,就交给郎泰吧。无论是怎样心痛的错过,终究,已经过去。
郎泰搓了搓双手,犹豫着往前挪了挪:“潇潇,我托机组带的东西还没拿呢,那边该等急了……”
“不悔……”
挥了挥手,林芊芊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远了。
唐潇潇顿时明白了她话里的https://m•hetushu.com.com意思,不过此刻她无暇顾及,一手被她拽着,还是转过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魏明博:“魏公子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也很正常。可我的另一个同学你肯定记得……”
“谁?你同学?”魏明博向上推了推眼镜,又抱歉地笑了笑,抬起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额角,“不好意思,我有时记性不太好……”魏碧神色微变,一把揽住魏明博的胳膊:“走啦,哥!要来不及了。”说完冲唐潇潇挥了挥手。唐潇潇见魏明博装模作样,心里腾地窜起一团火。又见他们二人往普通安检口走去,知道魏明博是想避开杨不悔,一时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办。
“对不起。”郎泰连忙鞠躬道歉。“不,是我不好,是我不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杨不悔一个劲地鞠躬,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竟然已是声泪俱下。她这般悲痛至极的模样,别说郎泰呆住了,就是林芊芊也愣住了,只有唐潇潇明白,她的泪水,是在悼念她彻底消逝的爱情,和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恨。唐潇潇心酸难忍,抱住杨不悔,拉她起来:“不悔……”林芊芊眉头一跳,目光犀利地扭头看了一眼杨不悔,然后伸手去推他们:
唐潇潇叹了口气,追上朗泰:“走吧。”
这样始乱终弃的男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唐潇潇深深地替杨不悔感到不值。可如果硬要他们此刻相见,她无法预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个男人一丝一毫的愧疚都没有,显然并不能讨回什么公道,反而会对杨不悔造成又一次伤害。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里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唐潇潇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小山一样的肚子。
正是魏明博和魏碧兄妹。唐潇潇不由自主地瞥了在前面等她的郎泰一眼。
“我哥哥七年前坐直升机发生意外,重伤昏迷过三个月,还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刚才被人打了一拳……”魏碧说着愤恨地瞪了郎泰一眼,“癫痫发作,气管痉挛,不过已经打了一针肾上腺素……”
男的身材修长,穿一件烟灰色的呢子大衣,戴着副金丝边眼镜,温文尔雅;女的婀娜高挑,穿着件玫红色羊绒外套,一头干练的栗色短发,雪白的皮肤,樱红的嘴唇,明艳照人,高贵优雅。
“行了,行了,我不追究了,你们赶紧走!病人需要休息。”魏碧见状连忙去扶她:“嫂子你小心!”杨不悔泪眼蒙眬地抬起头,望向病床。魏明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缓缓闭上了眼睛。杨不悔抬手胡乱擦了把眼泪,低头跑出了观察室。唐潇潇和郎泰连忙跟着出去,直到跑过长长的走廊,到了拐角处,杨不悔才停了下来,如脱力般瘫坐到地上,双手抱膝,把头深深地埋下去。郎泰想上前,却又不敢。唐潇潇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搂住她颤抖的肩头。
“我都已经死过一回了,没那么容易再死。你也吓坏我了,就这么穿着高跟鞋跑过来!”魏明博把手放到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我以后再也不|穿了,我保证!”林芊芊一边竖起手指发誓,一边抬脚想要踢掉高跟鞋。“别!地上冷。”魏明博止住她,“我没事,只是恐怕要再躺一会儿。”林芊芊点点头,仿佛这时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别人,www•hetushu•com.com站起来看了看唐潇潇他们三人,走到郎泰面前,仰起头,小脸一绷:“你就是凶手吧?”郎泰被“凶手”这个词惊得睁大了眼睛,但还是挺了挺胸:“是我,我会负责的!”林芊芊哼了一声:“负责?你怎么负责?你这一拳差点要了他的命!”
“潇潇,我们赶时间,得先走了。”魏碧打断她的话,扬起下巴,微微一笑,“等回来我们再聊。”唐潇潇才没心情跟她聊呢,仍看着魏明博道:“那我送你们过安检吧,正好她今天当值,就在贵宾通道。”
“越人歌?全文是什么?”聂卓扬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变了。“我也记不清了,但最后这句最有名。”邹小龙说完,见聂卓扬脸色阴晴不定,心里直打鼓,犹犹豫豫解释,“这首诗比较冷门,一般人都不知道。”胡峰也以为聂卓扬是因为接错了诗句,面子上过不去,赶忙也凑过来:“对对对,我就没听过。而且现在网上到处都是乱改成语古诗的,这不误人子弟吗!”他们哪里知道,此刻聂卓扬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山上有树木,而树上有树枝,这人人都知道,可是我这么喜欢你啊,你却不知!原来,当年潇潇竟是在向他表白!他已经来不及去细想林宇凡为什么会篡改了下半句,只觉得仿佛一道闪电,又一个惊雷,拉开了黑沉沉的天幕,让他的心中雪亮。耳中只听得到一个声音:你这个傻子,她是喜欢你的,原来她是喜欢你的,原来她一直都是喜欢你的!这声音如同重锤,一声比一声响,一下又一下撞击着他的心脏,让他的一颗心几乎要跃出胸膛。旁边两人只看见聂卓扬站在那里,脸上的神色瞬间变换了好几种,惊讶、狂喜、后悔、懊恼、坚定……没有一种他们能看得懂。两人对视一眼,再转过头来,聂卓扬已经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一言不发,大步出了门。“完了,完了,叫你臭显摆,这下把老大给得罪了!”胡峰瞪着邹小龙。“不会吧?机长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呀?”邹小龙挠挠脑袋。“看他脸色的倒不太像是生气。”胡峰疑惑地说了一句,随手拿起报纸,眼睛一亮,“嘿,这句我会!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医生翻开魏明博的眼皮看了看,又用听诊器听了听他的胸口,点点头道:“应该是缓过来了,但现在还不能太颠簸,飞机是肯定不能坐了,先送到急救中心观察一下吧,等他醒来再做个详细点的检查。”急救中心的观察室里,满壁素白,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魏明博悠悠转醒,手指动了动。魏碧连忙把眼镜给他戴上,哽咽着叫出声:
她问得唐突,魏明博却还是很有涵养地微微一笑:“哦,你是小碧的……”
他明明带了外场牌的,唐潇潇瞪了他一眼:“行,我拿回去先放塔台,你有空上来拿。”说完拍了拍杨不悔的肩头,又向郎泰使了个眼色,匆匆向外走去。
这么多年没见,魏明博几乎没怎么变,只是气度更加沉稳内敛。同样的灰色系,魏明博穿着有型有款、矜贵高雅,而郎泰,刚才唐潇潇还觉得他很不错,现在两人一对比,简直就是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差别。
杨不悔身子一震,手便停在了那里。足足停了有半分钟之久,胸口大力m.hetushu.com.com起伏了两下,探测器才继续以极缓慢的速度向下移去。到了魏明博脚跟那里,她的腰已经弯到最低,却再次停顿,然后肩头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
元旦过后的第二天,北方大部分地区天气晴好,肆虐的暴风雪止住,公共交通逐渐恢复运行,江南一带却仍是乌云笼罩,竟然还下起了雨,又冷又湿。唐潇潇一路小跑进了塔台,跺了跺脚,搓了搓冻得发麻的手,在暖气的刺|激下,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塔台是个冬暖夏凉,湿度温度都恒定的好地方。当然,这得益于塔台的众多精密设备,人可以忍受严寒酷暑,设备可不行。只是等电梯的片刻工夫,唐潇潇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谁在咒我啊?”唐潇潇揉了揉发红的鼻尖,嘟囔了一句。旁边一起等电梯的女孩笑了笑:“也许是谁在想你呢。”唐潇潇一怔,微微低下头,嘴角轻扬,手不由自主地探进包里,掏出手机,却是黑屏了。大概是昨晚临睡前忘记充电,自动关机了。唐潇潇有些懊恼地撇撇嘴,把手机丢回包里。
谁知郎泰从后面大步越过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外场牌,在感应器上刷了一下就跟进去了。唐潇潇跺了跺脚,也赶紧跑过去。“哎,你们怎么都不排队呀?”后面的旅客面露不满。唐潇潇晃了晃证件:“对不起,工作人员,进去有急事。”此刻魏明博正站在杨不悔身前的半圆形检查台上,微微低着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她。而杨不悔看也没看他,垂着眼帘,手里的长条形探测器碰了碰他的胳膊,用公事公办的腔调冷冰冰地道:“请抬一下。”魏明博依言抬起手臂,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魏明博深吸了一口气,嘴唇翕动了两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声叹息:
“行了,你下去吧,轮到我了!”郎泰突然从后面挤到台子上来,把魏明博推了下去。魏明博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后面的魏碧大叫:“哎,你干什么?”郎泰压根不理她的大呼小叫,弯腰抓住杨不悔的手,把探测器按到自己胸口,然后放缓了声音:“来,给我检查。”
“潇潇,这么巧遇到你。”魏碧亲热地上前,一点也没有那次在事故调查会上的咄咄逼人。
“什么?”这回轮到唐潇潇愣住了。郎泰看向魏明博的背影,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缓缓攥起,眯了眯眼睛,一字字道:“那个男人……”唐潇潇见他这种表情不由得吓了一跳,难道杨不悔把什么都告诉他了?来不及多问,只说了句“在这儿等我”就匆匆向安检口走去。
一瞬间,围观的人群里尽是倒抽气的声音。魏明博的胸口竟有五六条纵横交错的长长的伤疤,还有拳头大的一处诡异地凹陷下去,整个身体仿佛是被撕碎了又重新拼缝在一起的一般。“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杨不悔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颤抖着抓着唐潇潇,泣不成声,几乎站立不住。拿着药盒的人取出一支针剂,对着他的左胸用力扎下去。魏明博又抽搐了一下,然后便好似被扎漏的气球一般,“嗤”地吐出长长一口气,缓缓瘫软了下去。魏碧此刻也恢复了镇静,站起来指挥着把魏明博抬到一旁的椅子上,又转身指着着郎泰和杨不悔,红着眼眶,咬着牙道:“把我哥哥伤成这样,你们等着!”郎泰上前一步,抽出工作https://m.hetushu.com.com证递过去:“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打的,你放心,我不会跑的!”这时机场急救中心的人也来了,领头的医生看了看众人,问道:“谁是病人家属?什么情况?”
“我也是滨海一中毕业的。你们是去旅游吗?”唐潇潇的确跟魏明博只见过两次,他不记得自己也是正常。但杨不悔就在前面十几米远处的安检口!魏明博还未出声,魏碧就抢着回答:“我们去成都。我哥哥是公干,我是去寻医。”寻医?唐潇潇不禁扭头看了她一眼。气色挺好的呀。魏碧拉着她的手笑了笑:“不是我病了,是聂阿姨身体不好,那边有个著名的老中医,她托我去寻个药方。哦,聂阿姨,就是聂卓扬的妈妈。”
她可是记得清楚,杨不悔今天上中班,而且最近杨姑娘一直把守着贵宾通道。贵宾、特殊旅客、内部员工,走的是同一个安检口。走到出发大厅,唐潇潇的苹果也啃完了。四处张望一下,刚找到一个垃圾桶把果核丢进去,就听身后有个高八度的清脆声音叫道:“唐潇潇?”唐潇潇眼皮一跳,缓缓扭过头。在候机大厅乌泱泱的人群中,那一男一女气质出众,简直是鹤立鸡群,想不一眼看见都难。
“行,很行!简直帅得没边了!”唐潇潇一拍他的胳膊,眨眨眼,压低了声音,“小表叔,你是要去相亲吗?”
林芊芊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们俩片刻,叹了口气,脸转向窗户,看着外面,缓缓道:“每年四月,圣方泽疗养院樱花盛开。那一天我去看望受伤的表哥,顺便也去写生,无意中看到了一幅绝美的画面。他坐在轮椅上,就在樱花树下,面目英俊,眼神却茫然,不知道已经在那里坐了多久,樱花已经落了满肩。
“你朋友?”朗泰问。唐潇潇点点头,又摇摇头,却见魏明博走到一半,对魏碧说了句什么,又转身向贵宾通道走去。魏碧跟在后面,神色大为紧张,似乎想拦又不敢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就是命运,也许让杨不悔见到他,一次痛个够,才能彻底死心,重新开始新感情。“你就在这儿等我好了。”唐潇潇把郎泰带到墙边的一大幅广告下,转身要走。“我到安检口等你呗。”郎泰抬脚想跟过去。唐潇潇赶紧回身按住他:“别,灰太狼,你就站在这儿别动,否则后果自负!”郎泰见她一副紧张的样子,愣了愣,忽然压低声音问道:“是他?”
魏太太踩着高跟鞋,快步向病床走去。“嫂子你慢点!”魏碧赶紧站起来去扶,却被她一把拨开。她在病床边坐下,挪着腰艰难地把身体探前,伸出手掌在魏明博眼前晃了晃,有些紧张地问:“明哥哥,认得我是谁吗?”她也叫他“明哥哥”!唐潇潇忍不住看了一眼杨不悔,握紧了好友冰冷的手。魏明博看着女人,缓缓露出一个虚弱的笑:“你是我太太林芊芊。”
见魏碧这么热情地招呼自己,唐潇潇也只得笑了笑:“哦,我正好过来有事。你们这是要去哪儿?”说着把脸转向了魏明博,“魏先生,你怎么没带上尊夫人一起呀?”
郎泰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换个风格,还行吧?”
“十八个月过去,他重新站了起来,记忆力各方面也都在逐渐恢复。我一直叫他明哥哥,只是,他自从清醒过来后,就不再管我叫不悔。其实我也更喜欢和-图-书他叫我的名字,这些年,我们真的是很不容易,才能走到一起……”
邹小龙一怔:“横批?这不是对联呀,是楚辞里的诗,叫越人歌。”
看着那两个惊叹号,唐潇潇想了一下,回拨过去。聂卓扬已关机,大概正在飞机上,于是便安心下楼去吃午餐。吃完饭从食堂出来,就看见郎泰站在门口。“潇潇,吃好啦?”郎泰憨憨一笑,把手里的苹果递给她,“我外场牌忘带了,有个朋友托机组给我带了点东西,你能帮我过去拿一下吗?”
今天郎泰的胡楂刮得干干净净,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以往一到冬天,出镜最多的藏青色棉外套换成了一件笔挺的灰呢半大衣。里面的工作服也不见了,变成了深蓝色衬衣、鸡心领羊毛衫,竟然还打了条领带,下面呢子西裤笔挺,皮鞋锃亮。
“不悔!”魏明博探身拉住了杨不悔的胳膊。“对不起,先生,我不认识你。”杨不悔低头去掰他的手,一大滴泪水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不悔!”魏明博不肯松手。“她说了不认识你!”郎泰转身暴喝一声,猛然挥拳过去。他本就长得魁梧壮健,又站在台子上,居高临下,这一下力道十足,魏明博被打中左腮,眼镜飞到半空,人也直仰着跌了出去,倒地后竟然双眼向上一翻,紧接着四肢剧烈地抽搐起来。“哥!”魏碧尖叫着扑了过去,刚跟进来的唐潇潇也大吃一惊。“明哥哥!”杨不悔脸色煞白,也想要上前,却被唐潇潇拉住。
后面一直跟着他们的两个随行人员好不容易通过安检,挤了进来。一个人迅速打开随身皮包,拿出一个药盒,另一个上前几下就解开了魏明博的大衣扣子,然后双手抓住领口,用力一分。里面的羊绒开衫和衬衣扣子就颗颗迸开,露出了胸膛。
上到塔台准备室,唐潇潇把手机充上电,就去席位接班了。等到中午要去吃饭的时候,打开手机,看到一条聂卓扬发来的短信:“等我回来!!”后面跟着一个航班号。
几个月前杂志上的新娘子明艳照人,此刻看来也就普普通通,长得比杨不悔差远了。也许是怀孕的原因,她的脸有一些浮肿,还有些黄褐色的斑点,人倒是很年轻,不过二十四五岁。
林芊芊说到这儿,突然抬手抚了抚肚皮,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噢,宝宝又踢我了。不悔姑娘,你男朋友在前面等你呢,小伙子虽然冲动了点,但挺有血性的,是个爷们儿。”
走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唐潇潇按下接听键,少年清朗的声音就跳了出来:“姐,我无家可归了,现在就在塔台下面,你在哪儿?”
“哪有,哪有!这不马上快过年了嘛,总要买几件新衣服。”郎泰脸上泛起可疑的红色,匆匆解释了几句,就低头快步向前走去。唐潇潇在后面“咯咯”笑:“你不领个媳妇儿,怎么敢回老家去呀?”
这女人身材娇小,就越发显得肚子像小山一样,看上去至少都有六七个月了,脚上却还蹬着双高跟鞋,手上拎着爱马仕铂金包,迪奥当季的新款连衣裙被她抽了腰带当孕妇裙穿。脸上倒是没化妆,素面朝天,一头长发柔顺地垂到腰际。
“没问题。”唐潇潇问清楚了航班号和对方的名字,啃着苹果,撑起伞,转身就走。走了几步见郎泰还一直跟着,不由得笑了笑,“你等着就行了,我拿回来给你送办公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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