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桔，我来接你回家
第三节
叶思远，我知道你会生气，我根本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如果，因为这件事，你决定再也不理我，我无话可说。这是我自作自受，我对不起我们之间的感情，我践踏了你对我的信任，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我总归是骗了你，我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来赎罪，哪怕是孤独终身。
“有一点。”
“啊呀，对不起对不起！”男生不停地道着歉，还伸出手往叶思远身上的污渍抹去，叶思远只是退开两步，抿着嘴唇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什么。
他一直没有挂电话，也一直沉默着，我身子蜷成一团哭得全身发抖，气都要喘不上来，却死忍着没有开口。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啪一声挂了电话。
我犹豫着点头，不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喝醉了，不知道他们在拍照。”
我朝天冷笑，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我是咎由自取，我是自作自受，可是，我真的连一点退路都没有了吗？真的那么不值得原谅吗？
不要哭！陈桔！一定不要哭！
脑子里正在胡思乱想，手机响了，我一看，是陈诺和_图_书的电话。
凌晨十二点，我鬼使神差地拨通了叶思远的电话，我不知道他住在寝室还是家里，手指捏着手机，我带着一颗狂跳的心听着等待音。
“你现在还在和艺术学院的叶思远交往吗？”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一个人站在外围，背着双肩包，身子站得笔直，衬衫的空袖管垂落身侧，正目光如炬地看着我。
“不管他知不知情，陈桔，你要知道，这次的事情很严重，你已经被人肉了，专业、班级、名字早被人挖了出来，还有人提到了你的男朋友，在网上又掀起了一股流言。”
他把电话接了起来，却没有说话，连一声“喂”都没有说。
“处分？你太天真了。”周老师摇头苦笑，“陈桔，有好多领导主张的是，开除你啊。”
中午去食堂时，我意外地见到了叶思远，他在等刘一峰买饭。
他又转过头来看我，我只觉得眼睛酸涩得难受，扭过头就往食堂外面跑去。
如果事情演变到了这一步，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那么多年努力念书
hetushu.com.com，到了今天这个份上，却要被学校开除？她没再说话，可我知道，她很担心。
我真想听他喊我一声“小桔”，只要这一声就好，我就会变得坚强，不会被这些暂时的困难打倒，可是，他没有说。
这一刻终于来临，我反而觉得轻松，坐在周老师对面，我看她似乎比我还要紧张。
我说：“周老师，如果是因为那个帖子的事，您就直说吧。我没事。”
“陈桔，你应该知道，就冲你在迪吧卖啤酒，也能给你记个处分啊。”
“他们是谁？”
我自己，也恨死自己了啊！现在的我，觉得自己好脏好脏，还有什么资格再来对你说“对不起”。
“顾客，我在那个迪吧卖啤酒。”我老实地回答。
开除？
我更担心……叶思远。
我睁着眼睛直到天亮，还不知道天亮后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叶思远，叶思远，这都是我的错，我怪不了任何人，我不仅做错了事，还骗了你，我知道你一定会看到这些照片，我不知该如何向你解释。
辅导员周老师把我叫去和*图*书办公室时，是周四下午下课后。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站在5月的烈日下，我却觉得全身发冷。
周老师严肃地说：“陈桔，我这是先做一下调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这几天我根本不敢开电脑，事情的进展都是听王佳芬说的，她并没有说到这些情况，连叶思远都被牵连进来了？我这是作的什么孽啊？
抬头看图书馆，我想起了一年半前我和叶思远认识的经过，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那时候的叶思远，头发要比现在长一点，脸庞还要再稚气一点，脸上的神情却是温和腼腆的。他低头浅笑时，颊边显露的酒窝一直令我着迷，可是，我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看到他那样的笑容了。
我隔着层叠的人群看着他，一颗心越沉越低。我那么了解他，他看我的眼神如此复杂，我知道他一定已经看到了那些照片。
“就我了解，你大一的时候，还在迪吧里跳……呃，钢管舞？”
脚步沉重地走到图书馆边，我身心俱疲，坐在了图书馆门和*图*书口的木椅上。
叶思远，你在生我的气吧？你对我很失望吧？你是不是觉得我变得很陌生？
我看着她，一动不动。
我也很担心，我们学校校规向来严格，明令禁止学生去这些娱乐场所打工，现在，我却捅了这么大个娄子，给学校抹了黑，影响了它的声誉，我真担心辅导员会来找我谈话，然后给我记一个处分。
我听着电话那端，那个男人的呼吸声，有些沉、有些压抑，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我捂住嘴无声地哭泣，叶思远，对不起！对不起！我伤了你的心……
“你很缺钱？”
我猛地抬起头来看她，终于咬着牙点头说：“是的，跳了一年。”
“我愿意接受处分。”我低声回答。
我看到叶思远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他迈开脚步向我走来，这时，有个端着饭盆的男生路过他身边，不小心撞上了他，饭盆里的红烧菜汤洒了出来，沾到了叶思远的浅驼色衬衫上。
晚上，我失眠了。
“这次的事和叶思远无关！他一点不知情的！”我急了。
第二天上午，我在忐忑不安中度过和图书，上课的时候、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人在朝我看。王佳芬说是我太敏感了，我不置可否，此时的我已如惊弓之鸟，弦绷得紧紧的，生怕有那么一点风吹草动，那根纤细的弦就会断掉。
我曾经感谢老天爷赐给我这段奇妙的缘分，现如今，是不是一切都要被我自己毁灭？
“没事。”我努力朝她笑笑，“网上的东西都是一阵一阵的，过几天就好了。”
“我知道，这次完全是我不对，愿意接受学校的处罚。”
“而现在，作为他的女朋友，你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你叫学校怎么去做这个公关？”
周老师叹了口气：“陈桔，周老师在这儿给你打个预防针，这件事，学校领导很生气，你是严重触犯了校规的，社会影响尤其恶劣，学校现在还在研究对你的处罚，你要有一个思想准备。”
她说：“你知不知道，叶思远入校的时候，也是上了新闻的，说他身残志坚，残而不废，其实学校招收他，也挺麻烦的，他的住宿、教室桌椅的布置，很多都要单独考虑，实在是校长被他感动了才做的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