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和你们不一样
第五节
打……打……打飞机？我彻底地傻了。
他站在阳台边，往下看着我，歪着头夹着电话，长长的袖子安静地垂在身侧。
我的头一下子就炸开了，着急地问：“他问你什么了？”
“陈桔，你不要这样，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我板着脸，问他：“你今天下午去找叶思远了？”
骂完了，我转头就跑，我要去找叶思远，我要去找他！我要告诉他，我的心里话！
我对婉心说：“我先走了！我得找孙耀去！”
“呸！”她笑起来，“那你找我出来干什么？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吗？”
我抬头看着他，我身边有一盏小小的路灯，他在二楼，可以借着灯光清清楚楚地看见我的脸。
我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响了四五声，电话才被接起，我知道，叶思远接电话不方便。他低沉清透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喂。”
过了一会儿，我密切关注中的二楼那间寝室阳台门终于开了，一个瘦瘦高高的影子走了出来。
“什么事？”他说，语气很清冷，夜色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只m•ｈeｔｕsｈu•cｏｍ•ｃoｍ能看见他站立时那脊背挺直的姿势。
“孙耀！”我瞪着他，“你上次打了他一拳，害得他跌下楼梯摔伤了脚，到现在都还没好。我和他都不与你计较！你还有脸面再去找他？”
“我不知道啊。”我说，“我看着叶思远，看着他做事那样子，都心疼死了。”
“没说完！我说没说完就是没说完！”
我恨死面前这个王八蛋了，恨到直接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我劈头盖脸地打他，骂他：“孙耀！你这个人身猪脑的白痴！你出门的时候是不是被门夹了脑袋？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很了解我吗？我和叶思远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假好心了！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去对他评头品足了！叶思远那么坚强优秀的一个人，是一百个你，不！是一万个你都比不上的！”
婉心想了想，说：“孙耀问我，你是不是在和艺术学院那个没有胳膊的叶思远谈恋爱。我没反应过来，就说我不知道啊。他说：‘我就知道陈桔是骗我的！’我一听估摸着不对，就和图书说，最近我和陈桔没怎么来往，好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不知道她的情况。孙耀就看了我两眼，说：‘那我找叶思远去。’然后就跑了。我当时想吃完饭给你打个电话来着，后来吃好了，就给忘了。”
他看我脸色不对，“哼哼”了两声，小声说：“没有啊。”
我站在他的阳台底下，仰头往上看，叶思远并没有在电话里拒绝我，我知道，他一定会出来。
我说：“顺我的意见我听，逆我的意见，我不听。”
“我这不是……不是……担心你嘛！”孙耀覥着脸，讷讷地说，“陈桔，你不要一时冲动啊。叶思远也就是个子高点，长得好点，其他有什么呢？他连胳膊都没有哎，吃饭都要用脚的啊！你和他一块儿吃饭你不觉得恶心吗……”
我哭着离开叶思远的寝室，他悲伤的样子一直印在我的脑子里。
婉心沉默着听完我的话，问：“小桔，你想听我的意见吗？”
我一下子就跳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孙耀这个浑蛋去找了叶思远，不知道对他说了些什么m.heｔｕsｈu•cｏm.ｃoｍ，总之肯定是伤着他了。怪不得，昨天还对着我笑眯眯的叶思远，今天见到我会像吃了火药一样！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也不说话，连那空袖子都是纹丝不动的。就在我以为他已经老僧入定的时候，话筒里传来叶思远的叹气声，他说：“陈桔，我和你才认识几天，你了解我吗？”
“还有呢？”我不信只有这么点。
“绝对不是同情他，我能确定！”我信誓旦旦地说。
孙耀在后面叫：“陈桔，你会后悔的！”
操场上没有路灯，黑漆漆的，我瞪大眼睛看着婉心，等待着她的回答。
他凄凄地笑起来，摇了摇头，说：“陈桔，从我的手没有了那一天起，我就很难再相信别人了。”
“小桔，你可要搞清楚，你究竟是同情他，还是喜欢他，这可完全不一样啊。”
“叶思远，我在你寝室楼下，你到阳台上来，我要看着你说话！”
“可是小桔，他是个残疾得很严重的残疾人，比缺一条腿、缺一只手都严重得多，他没有双臂啊！你要是和他在一起了，会碰到很多
和*图*书困难的。你家老头儿就第一个不答应。”“闭嘴！闭嘴！”我气疯了，“孙耀！我问你，你到底和叶思远说了些什么？”
我回头“啐”了他一口，说：“孙耀，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我陈桔，将来再和你说一句话，我就是狗！”
“咳！我就是去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在和你谈恋爱。没其他事。”
“……”
“我要去问问清楚，他到底对叶思远说了什么！”我看着婉心，坚定地说。
我说：“叶思远，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呢？”
我深吸一口气，说：“叶思远，我喜欢你。”
婉心拉住我，着急地说：“小桔！你要干什么啊，这都九点多啦！”
“你想得也太远了吧。”我嘟囔着，却陷入了沉默。
我担心啊，我担心孙耀就是把刚才那些话说给了叶思远听，那他不得恨死我啊！
这时，婉心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说：“说到叶思远，我差点忘了，今天中午，我在食堂碰到孙耀来着，他还问我你和叶思远的事呢，当时我就觉得奇怪，还想着叶思远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真没hｔｔps://ｍ.hｅｔｕshu•ｃom•ｃoｍ什么，我就是和他说，他是个残疾人，没有胳膊，很多事都不能做的，他根本就配不上你。你那么漂亮，和他在一块儿也就是图一时新鲜，时间久了，一定会腻的。我就劝他早点和你散了算了。”
“有人都告诉我了！”
一个电话，孙耀就乖乖地下楼了。他嬉皮笑脸地站在我面前，问：“陈桔，今天刮的什么风，你会主动来找我？”
“还有……还有……”孙耀突然下定决心般说，“我对他说，他没有胳膊，说不定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呢，还有……他甚至不能自己打飞机……”
“我觉得，该说的，我们已经说完了。”
到了叶思远的寝室楼下，已是十点，我肯定进不去了。
我在寝室里越待越憋气，就把婉心叫出来轧操场，每当我们俩谁心里有不痛快，我们就一块儿在晚上轧操场。我把自己和叶思远的事简单地对婉心讲了一下，当然，隐去了大部分细节。我的重点就是，我好像有点喜欢叶思远了，但是他说我们俩不合适。
“叶思远！是我！”我跑得很急，大口地喘气，“我……我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