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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去么？”

“大战一定回来。”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天色又在一片湿漉漉和阴沉沉中显出一些伤感的情愫。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二收起了笑脸，“降低了多少？”

却未曾想到岁月在镇魂塔的谋划如此之大，到最后竟然成功地将蛮斯卫就走。

“唐仙她们几个知道，”刘明湘说道，“但是都不相信。”

唐仙说的只是玩笑话，哪料得歪打正着。

一转身回到自家屋内，忽然发觉神魂内一阵急荡，似乎是从东南方向传来了异样。

她看见不二也瞧向他，似乎吃了一惊，旋即又转过头去，留下似乎有些悲伤的背影，远去了。

“队长，”刘明湘的神情忽然变得很郑重，“你有没有觉得甘陇的灵气变得有些奇怪了。”

不二初始还有些好奇，问她怎么了。

——他经历良多，扮起用心良苦的长辈也愈加得心应手了。

时间久了，不二倒有些习惯她这副模样。

然而，在他心里，更奇怪的是，刘明湘吸收灵气的效率在降低，为什么自己反而提高了。

整理了思绪，整理了感情，整理了决定，忽然抬起头来，转身往云隐宗院中返去。

“队长。”刘明湘忽然开口叫住他。

“怎么，”不二转身，走过来，脸上挂着微笑，“这些灵气也变得犹豫不决、欲言又止了么？”

刘明湘总是欲言又止，到最后也没有说出个明白话。

岂止是疯子。不二心想，假如这件事真的，宏然修士界恐怕要人心惶惶，天下大乱了。那ｗwｗ•hｅtｕsｈｕ•cｏｍ•cｏm些天人境、悟道境的老怪物也不会例外。

尤其是号称无所不知的陆盈，居然出现了这么多纰漏，着实不大正常。

“你有没有跟别人讲过？”

他暗自认真思考，考虑到这件事实在耸人听闻，又只有刘明湘的片面之词和自己不可告人的修行进度为证，便决不能从二人口中传出。

更不知这件事若是传到西北，传到那些悟道境修士耳中，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回顾整件事情的始末，他觉得其中大有蹊跷之处。

幸好本体一直躲在【烛谷】闭关修行，否则叫旁人知晓他这样的修行速度，恐怕又要生出不少麻烦。

与刘明湘打过招呼之后，不二就自顾往自家房中行去。

“不是，”刘明湘自动忽略了他的玩笑，神情凝重，似乎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我发现灵气的成分渐渐在改变，我吸收灵气的效率在，在降低……”

但经刘明湘的提醒，他忽然想起，不仅仅是【乾坤复气】，这几年来，他本尊的身体似乎对灵气的亲和力也极具提升，即便是那些未曾被老者打通的经脉，也成了可以高速运输灵气的载体——这显然不是【乾坤复气】的缘故。

他在雨中，在臀印前默立良久。

秀秀的心思，他早就清楚。

回到院中的时候，正看见刘明湘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发呆。

之前，他一直怀疑不正常的修行速度是因为老者所说的【乾坤复气】的缘故，只因这道【乾坤复气】似乎对天地间灵和图书气天生便有极大的亲和力，仿佛海中旋涡一般，卷着周围的海水不停地往漩涡中倒灌。

“难不成，”唐仙满脸惊讶，“还真叫我说中了……”

刘明湘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答应。

不二又道：“我们如此做，绝不是要缩头乌龟，隐瞒不报，而是此事实在牵扯重大，又无铁证。日后且观察，且观望，倘若情况还在恶化，再琢磨该如何应对……”

不二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刘明湘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眼睛里闪烁着犹豫的目光。

这雨，倒是应情应景了。

谈及此事，唐仙脸上大有荣焉，嘻嘻笑道：“本宗几个分院之前都瞧不起我们，结果大比开始，兵败如山倒，个个丢盔弃甲，把本宗颜面丢得干干净净。看他们比赛，要听旁宗嘲笑，真是受罪又没面子，花钱请我，我也不乐意。”

这个时候，墩荒大比已经进行了几天，碾冰院小队胜过了三场。

“但经历诸多之后，我想，这具身体承载了羽明、羽毛、蚩心、陆明羽四人的希望与憧憬，这般毁灭，只怕愧疚难当。”

姑娘们纷纷叫苦不迭，但不二却告诉她们，这不仅仅是为了赢得大比，也是为了即将到来的两族大战。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唐仙又着一身大红长裙，在烟雨蒙蒙中份外鲜艳，脸上的神情则有些调皮，“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提起吸收灵气的效率，他立时有些警觉——最近这几年来，他本体的修行似乎有如神助，绘制镇海兽密纹的和_图_书效率也比从前高了许多。

“十几年前就有一点感觉了，最近几年更明显了，”刘明湘看到不二认真的神情，似乎受到了鼓励，“效率降低的很少，大概只有万分之一，但这是一个持续的过程，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继续往下降。我真担心，要是有一天……”

但有岁月相伴，他和秀秀今生到底是有缘无份了。

不二绝口不提毕蜚的神通，而是板起一张冷脸，唬得她灰溜溜地服从命令，“还会死很多人。”

“按照你我原先计划，我降临到羽毛身上之后，该第一时间斩草除根，毁灭身体。”

“只是与她谈谈【居易】的缘起和神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不二早就练出一身淡定自在的本领，与她笑道：“时间不早，你们要看大比，可需抓紧了。”

话虽如此说，但人却招呼着其余几人一起往院外去了。想来其实是乐在其中的。

不招不惹，不牵不挂，让她在时间变迁中，渐渐淡忘二人的往事，忘掉萌芽未成的情愫，忘掉不值得喜欢的男子，这是他最好的选择，最后的温柔。

不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看着几人离去，正要转身，忽然看见易萱一脸悲色瞧过来。

他路过的时候，漫不经心地打了个招呼。

而且，为什么只有刘明湘感受到了这样的变化。会否与她的神秘镇海兽【居易】有关。

……

“唐仙她们待会儿就出来，”刘明湘似乎在发呆，听到不二的话，才从呆游中回过神来，“合规院诸位师兄与逐风谷风院弟子的比试就hetushu.com.com在今日，大家都挺想看看……”

雨水哗哗地落在不二身上，好像要冲刷掉他心里旁的杂念，冲刷掉他与秀秀往日的情分。

隐约仿佛看见了她方才在这里哭泣的样子。

不二被她这般一瞧，心中不由自主起了难以言明的情绪，便猜是蚩心的残魂尚未彻底消融，往后还要多加留意。

“去罢，”不二点了点头，“不要耽误晚上的训练。”

他早就猜测东南方向应该发生了什么出乎预料的事情，现在终于可以搞清楚了。

“我想，”不二与她回道，“这件事倘若是真的，我人族有这么多悟道境前辈，想必早就察觉，有所应对。”

便知道是二号分身（羽毛）传来了讯息，竟是要作记忆同步——这显然比他预料中的晚了许多。

“你又开始了。”不二笑道。

在结束记忆同步之后，二号分身又传来一道令他惊讶的信息：

说着，她放低了声音，“我也知道这件事没法叫人信服，天地灵气异变……说出来简直像个疯子……”

刘明湘被她一语中的，一时间支支吾吾起来。

终于在羽毛的记忆中看到了岁月的模样，叫他大感温馨，好不想念。

每当听到不二说起两族的大战，唐仙就会发问：“你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大战马上就要来到？”

天仍无停雨的念头，反而下的有些更大了。

他看出刘明湘似乎有些紧张，故意用开玩笑的方式让她放松下来。

“不久之前，我从蚩心和羽毛的记忆中，寻到人死而复生的可能性。我又查阅了幻叶和*图*书涅槃蝶的资料，我想借助羽毛的身体，木晚枫许是很有可能复活的……”

而且，还在不断提升，就在前两天，他继毕蜚胸口的【临卦】，又完成了手心【坎卦】的绘制，距离迈入通临境后期只差关键的一步，还收获了一个新的镇海兽神通【布坎之源】，颇有些邪乎的。

他当即盘腿坐在床上，口诀默默念起，神识自行运转，便觉见神魂开始极有规律的振荡，大量清晰的画面仿佛从遥远天际传来，在脑海中一幕幕飞快放映……

虽然白天比试消耗不少，但每晚的训练都不会因此停下。

正说着，唐仙、张眉、易萱从碾冰院中走出来。

“这件事，”他渐渐缕清了思绪，“决不是以你我微薄之力可以应对的。哪怕只从口中传出，恐怕也要生出大祸。你心中知晓便好，往后决不能轻易告与旁人。就算有人听到什么风声，或者听到你从前说过的话，特来向你打听，你也要说‘我从未说过此话，多半是你听错了’。你知道了么？”

但受限于他所看到的只是羽毛的视角，也无法推测更多了。

——大约从半年前，刘明湘就开始出现这样的发呆迹象。

他缓缓睁开双眼，脸上皆是复杂神色。

到那个时候，每天的战斗会很频繁，法力和体力消耗严重，提前适应对提高生存能力大有帮助。

不二一边努力把秀秀的柔情与聪慧从记忆中请出，一边默声不语地行路。

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似乎在用力思考怎么形容自己遇到的状况。

蒙蒙细雨中，不二凝视秀秀的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