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三节
“恋爱的界限是什么？”他反问她。
“还好是什么意思？”
“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宣布。
他靠在沙发上，听见她在洗手间里放水洗澡。他的手支着下巴，又想了想。
自己跑的第几棒，他都不记得了，第二或者第三棒？接力赛一直都是田径的最后一个压轴项目，看的人很多。他也拼了全力，和另外一个班的选手几乎并驾齐驱将其他组的人甩了老远。可是就在快要交接棒的那一刻，一个女生兴奋地大喊：“厉南衍！加油！”然后就万分激动地从外面冲到跑道内。
“小时候？”
“那算你自动弃权。”
“要是我累了呢？”
她一直有一种观点。男女在家庭和社会地位上是平等的，如果是普通朋友或者同事，只要是你不想和人家的感情生活有瓜葛的，那便一定要分清经济账，不要想占对方便宜。
他不但不哄她，还落井下石地来了这么一句。写意气极，抬头朝他下巴狠狠地咬一口。直到他吃痛地蹙起眉，写意才心满意足地松开牙说：“最后一个问题我留着，以后问。”说完，就跑去洗手间。
“呃……”这个问题难倒她了，只好换一个，“在那个纸条上写阿衍那个人是谁啊？”
“你不忙吗？”
“腿会不会www.hetushu.com.com累？”她牵着他的手问。
“你耍赖！”
同时，他也不禁跟着她微微仰了下头。
“我真的忘记了。”他很诚恳地说。
厉择良看着她的背影，沉入了回忆。
写意衡量了下轻重，无奈地说，“你回答‘你们怎么认识的？’你要详细地说，不能敷衍我。不然我真要生气了。”
“不问了。”她闷闷不乐。
“你们家搞迷信。”
“没有谁。”
“有事的话，他们会联系我。”他说。
写意没有扭捏作态，欢天喜地买了东西出来。
厉择良笑。
“我读书的时候有个名字叫厉南衍，后来改了。”
说完事情挂了电话，他走过去，“看什么？”
“做生意的话，风险是在所难免的。”
她的第一反应是故作镇静地四处张望了下，在确定没有人注意她的丑态之后才吃痛地揉了揉额头。
“谁啊？”写意追问。
“我答了有什么好处？”他问。
“小时候的名字。”
“我们……一直读一个学校。”他说。
写意这才恍然想起来眼前站的就是一个钻石王老五，活脱脱地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那种。
“那我们就回去吧。”刚说完，手机就响起来，他看了写意一眼。
“可以让小林帮你请假，和*图*书我们再多呆几天。”
“不看了，也不买。”
“还好。”
“厉先生？”薛其归说了半天，见厉择良没有答话。
眼看就要撞上她，但是他想收脚已经来不及，于是俩人重重地撞在一起，接力棒也飞到别处。
她似乎很好奇，弯下腰去。大概她只注意到柜台忘记了橱窗，缓缓弯下腰的时候，“呯——”地一下，额头磕到了玻璃上。
他们说了许久，期间厉择良回身看见在橱窗前站着的写意。她前面的珠宝店橱窗里，摆着一个玻璃柜台。柜台里面放着两个金质的卡通小人儿。
詹东圳瞠目结舌，“可以换很多斤大米了。”
“喜欢就买了。”他很平淡地牵着她走进去。
但是，如果他是她心中不一样的那个人，那当然要他付账。
以前詹东圳送她生日礼物，是对很雅致的耳坠，亮晶晶地戴上刚好配她的小耳垂。可是她却泄气地说，“真不好，也不能吃。”
“进去看看？”厉择良问。看来他比较了解写意的爱好。
最后，他只好上场。没想到因为是最后一次参加校运会的机会，其他人都很拼命，从预赛、复赛一直到了决赛。
他一时走神，薛其归只得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次。
“那我问你答好了。”
珠宝店里的和*图*书店员看见两人站立在橱窗前说话，便微笑着出来问，“小姐，可以进来坐坐。”
“而且我喜欢金子。”
她也不能老受他压迫，一点也不反抗是不是。
这人果然骨子里都是生意人，写意腹诽。
“恩。”
厉择良用手指绕着她的发梢，点点头。
“我要最大的那种。”她指了指。
他们班男生进入了×接力的决赛。他那个时候虽说跑步不错，可惜不太喜欢出风头。哪知那个长得漂亮的班主任老师一直都在试图说服他。
“……”
“以前有人可不是那么说的。”厉择良不经意地说。那个时候她说她比较喜欢厉南衍这个名字。
他和她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这么多年，他确实有些不太记得清了，是哪一个秋天或者夏天么？好像他们都还在念高中，到毕业的最后两学期父亲为了让他不受家庭因素的干扰，送到很远的城托付给姨妈。
协议达成。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他向她确定一下。
难得遇见两个这么爽快的买家，店员小姐欢天喜地送俩人出门。写意走的时候瞅了瞅那一根一根的小黄鱼，很眼馋。
“确实是。”
他看见女生垂着头的时候，眼眶里分明有亮晶晶的泪光，而胳膊肘的衣服已经磨了个洞，里面和_图_书渗着血丝。他的膝盖和手掌被塑胶跑道擦破了很大的几块皮，全身像散架了一样。所以，他能想象她伤得肯定也不轻。
写意顿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这男人就爱和她打太极，嘴巴紧得很。
店员说那种小熊有三种型号，分别是多少克多少克，然后一一摆在写意面前。
“问卦的时候说，那个名字命薄，于是家里就给改了。”
“我看了下策划书也没有什么不可行的，而且他们开出的条件很丰厚。”
“以前的女朋友。”
“我不喜欢前面那个名字。”写意说。“不过还是喜欢叫你阿衍。”
“……”
“不累。”
是的，他们一直念一个学校，无论是高中，大学还是在德国，他曾经一度误会这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哪知后来才晓得是她一直在刻意地追着他的脚印跑。
“没有，刚才的你都没回答，只能算第一个。”她气呼呼地说。
“厉先生。”来电的是人薛其归。“那个事情……”
俩人一起被搀到医务室之后，不断有同班同学为了他来质问、责骂那女生。
写意一点儿也没有扭捏作态地推辞。
“你一口气问了三个，你准备用剩下的两次机会让我答哪两个？”
“女朋友？初恋？”写意来了兴致。“你答应过要给我讲你以前的事情www.hetushu.com.com。”女人永远对男人的前任很有兴趣。
“以后你也可以问我啊？”她央求着说，“我就问三个。”
好像，那一天是校运会的最后一个比赛日。
厉择良双手投降，掏钱包付账。
“一对卡通的小熊，好可爱，居然是金子做的。”她指着它们笑。她这人一直很庸俗，从小就爱金灿灿的东西。
写意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异样的情绪，不禁又问：“她是谁啊？你们怎么认识的？怎么又不在一起了呢？”
“为什么改了？”
他想了想，“其实没什么可说的，也不知道怎么说。”
她不停地向人家道歉，然后埋下头一直不敢看他。
写意瞅了他一眼，用蜜语传音，“你好小气。”
回到家里，写意趴在桌子上盯着两只黄金小熊，垂头丧气地说：“真的是小的可爱些。”贪心没有好下场……
写意笑笑，“接吧，说不定有正事。”说着一个人就到旁边的店铺门口欣赏人家的橱窗。
写意听着他的心跳，过了会儿又说：“为什么要叫你阿衍呢？”
“小的好看。”他建议。
“认识我之前谈过几次恋爱？”第一问。
“回答后面这个？”
傍晚客厅的沙发上，写意靠在厉择良的胸口上问：“明天回去吗？”
“不过第一次怎么认识的，我倒忘记了。”他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