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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奇爱历险

作者:文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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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亡者之湖 二、凶灵

第三部 亡者之湖

二、凶灵

我在他想起正确的超度文之前离开了那个房间。
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
“哦。”珊珊的口气一听就是推诿,我太了解她了,“对不起,我也有急事呢。要去迎接教皇归来……”虽然她是这么说,但是看上去一点儿也不着急,因为她一点儿也不想去。
铜板当啷一声掉进饭碗,流浪汉才昏昏然扭头:“谢谢大爷!”然后他没有看见人,只看见一块铜板,他左顾右盼:“人呢?他妈的,真小气。”
她身边的男人疑惑地问:“怎么了?”
大白天站在阴影里,等着扶老太太过马路的幽灵并不会很多。准确地说,除了我,大概一个都不会有。幽灵并不会喜欢白天,那很辛苦,曝晒在阳光下,那真是非人道的酷刑。但是我这么辛苦,天使一定会感动的。正所谓好事多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做好事的一颗心。
看来邪恶入侵仙都是真的了,三大神圣行会的领袖和若干人员都受到影响,精神在不知不觉中堕落。而这种堕落过于隐秘,直到最终发作前都很难被人察觉。他们口中所念的巴罗夫太太一定难逃干系。但是现在我只关心我能不能复活,其它的着急也没用。
花园到了。不管这里原先是什么,现在都是个花园,确切地说更像原始森林。
“老头儿,老头儿,醒醒。”我在他床头张牙舞爪,恳切地说,“帮帮我。”要是他不醒,我就把鼻涕抹进他的嘴里。
流浪汉对天高呼:“神啊,多给点儿不行么?我都说过谢谢啦!”
趁着天色尚晚,我急急赶往牧师行会。还有一线希望,虽然不认识什么人。话说,帮横死者复活是牧师行会最重要的收入来源。现在这个时间,大概生意正好。
灵光一闪,我决定帮老太太过马路。
在仙都广场一侧有个繁华路口被大教堂的阴影遮着,而且道路两侧都是大树,对我很合适。
穿着铁甲的卫兵踏着沉重的脚步从四周涌来,这里是中央广场,卫兵多得要命。他们说:“大胆幽灵!”然后就开始打我。我刚激动了一下就落荒而逃,翻墙的时候差点儿没跳上去,灵魂里灌满了白烟,四处冒。
现在也没空抓贼。
“别废话,太阳立刻下山了。”我说,“用你的身体当透镜。你比我纯洁,比我胸大。”
我闷头走进银行,从最近的窗口办事员桌上拿走一块钱。
这下真的糟了,我听说德鲁依会夸张到睡上一万年的,而且打死他也不会醒来。他们的灵魂前往翡翠梦境,与整个大自然进行沟通。
他凭着良心发誓:“我一定会去看你老婆的。”然后他一铁锹打在我脸上,“升天去吧。”
毫无情感的金色光芒在那女子美丽而冷酷的眼底闪动,她穿着光铸铁打造的神圣铠甲,浑身上下金光闪闪。黑发披在肩头,披散在一把巨大的剑上。剑柄镶着鸽子卵那么大的红宝石,凝聚着肃杀之气,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光晕流动中身首异处。同样是圣光,却是冷酷无情的,比腊月的寒风还要冷漠。
丈人不愧是圣骑土,竟然可以让死者也身感恶寒。为了拯救他的灵魂,阻止他的精神犯罪,我决定及时行动,对着他的耳朵喷出一口烟雾:“咳。巴罗夫先生,您回来了?”
他说:“啾……巴罗夫太太……”
眼瞅着报刊亭周围沸腾了,接着各种小道报纸也纷纷开始叫卖,“号外号外,国贼已死,各大公会举行不同规模的庆祝活动……”
终于我们来到了那林间的新坟。无名的十字架一个挨着一个,矗立于茫茫雾霭,花环上浸满了晨露,没有任何铭牌或是墓碑。如果没有人带路,谁也不可能知道这里埋有这么多年轻的躯体。
牧师行会大厅灯火通明,黑暗永远无法靠近。神圣的烛台上燃点着牛油大蜡,神圣的光芒驱逐一切邪恶。数十位牧师在大厅里各尽其职,有的在看书,有的在下棋,有的在骂行会主席。
我几乎是立刻决定帮她过马路,虽然她看上去并不需要。
他说:“呼……”
他发出奸笑,回头开始奋力挥舞铁锹,用力挖坟,眼中始终闪动着“钱”诚的光芒。年轻的苦修牧师,体力真不是盖的。三下五除二,上好的棺木就露出来了。他咒骂着,跳下去奋力撬动棺木。但是钉得很紧,所以他用铁锹将棺盖劈得稀烂。我的天,我都不一定能这么快破坏那个棺材。里面金光闪烁,他开心得大叫,两眼放光,但是随即发现没有宝石,只有断成两截的尸体用穿钉连接着。
我扑过去:“喂,小子,你发达的机会来了。”
我明白了。没睡好他很生气,所以他决定让我也睡不好。
“可怜的家伙。”辛格莱斯幽灵在远处望着我,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消失在报刊亭的阴影里。
“但是快天亮了。”我很急。
“我的女主人对您一向很尊敬的!”宾尼满头大汗,“你们不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么?请您看在多年的交情上帮我们一把吧!”
轰的一声,那台超级破冰机爆炸了,我豪华的停尸房变成了一片火海。玛尔兰一回头,首当其冲被气浪撞翻在地,手里那把剑差点儿就要了我的命。巨大的冲击波带着断壁残垣飞出五十米外,把丈人挂在墙头上,四肢下垂屁股朝上。
深更半夜里,我摸到了丈人的房间。
他没醒。面向我,笑得更甜了,嘴里说:“太太……”
“今年夏天挺凉快的。”她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扭头对她的仆人说。
一整天,我都站在广场中间,等着做好事。
有点儿小权的事业单位办事人员都这样。
一条纤秀的手臂突然出现我眼前,就好像送过来给我搀扶。
夕阳西下,我们把收集来的各种牌子的烟屁放到一起。我说:“来个火。”
我立刻有如坠入冰窖,离开了那个花园。
“打到他说了为止。”
就这一分钱还是好不容易找到的呢!
辛格莱斯愕然:“没有。”
关你什么事?我只想问问,为什么跟我结婚就是诅咒啊?
坍塌的侧室里火光熊熊,我拼命冲向火里,我的尸体,我的尸体啊,不被烧毁也会被埋在里面的!突然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脚。玛尔兰嘴里都是血,我真想大叫,美女,你都这样了还想干什么?要我请你喝茶么?
珊珊最初吸烟的时候,我记得是想研究戒烟的药。现在她自己很上瘾,那种药有没有就很难说了。据说烟油里含有极重要的成分,可以麻痹神经,还可以让人欲|仙|欲|死,是邪恶的术士们的最爱。现在想不到我也成了吸烟者,而且比任何人都抽得凶。
谢天谢地!我终于找到醒着的人了。
有个流浪汉卧在墙www.hetushu•com•com角望着天空,听见脚步声就懒洋洋地说:“行行好!给点儿钱吧!”说话的时候连头都不扭一下。瞧他那副德行,要饭都不能敬业一点儿。但是布施金钱,应该算好事吧?
呼的一声,烟都散了。我借着烟雾的掩护瞬间逃入土中。要是我吃了这么多亏还相信教会的胖子,那我才是万劫不复了。
“好吧。”我承认这是个疏忽,然后我要求辛格莱斯幽灵趴着,在下面放一根烟头,几片鸽子毛。
我于是在马路上捡钱,为什么就没有人丢了一块钱?好不容易看见一个铜板在水沟里,我吃力地把它拿出来,要说铜板一点儿也不比金币轻,究竟是为什么?
“她们根本不需要你的帮助,你这个白痴!圣光也要落泪了。邪恶在入侵仙都,我们的尸体依旧冰凉,你却在忙着送人过马路。你还不如去想个法子再杀自己一次!”他说,“你最好过来看看今天的报纸。”
管她允许与否,我就挽着她的胳膊,跟她一起走,估计她也没意见。我轻松从容,绅士派头,还吹口哨。如果她有老公能看见我,早就气得吐血身亡。说实话我很想非礼她,只可惜尽我的最大努力,我都没有非礼她的能力。作为一个幽灵,我连一阵风都不如。这真是莫大的悲哀。
然后是丈人的声音:“你的机器真的管用?”
什么?已经印出来了?我一点也不惊讶,金米抢新闻的速度向来惊人。上面印着“娜娜芳心破碎,未婚夫猝死,无法复生已证实”云云,登了我的尸体、娜娜失态和僧侣们混乱的场面。报刊亭群情激愤,抒发着对我的关注之情。
“他们这是妒忌!”我气得大叫。我早该知道的,那些胖子绝对是成心的!他们商量好了害我的!可恶,丈人!娜娜最大的缺陷绝对不是对象不好!是她老爸太无耻了!
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我看见放置我躯体的台子换成了铁的,下面架着柴火,火烧得挺旺。隹确地说,那是个车床,一台巨大的奇怪的机器,看上去有很多钻头在对着我的头顶不停地转动。发生了什么?我不需要暖气,现在天气很热。那些忠诚地把守着我的躯体的骑士们,他们难道不是来保护我的么?
我已经不再挑剔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了,只要是人我就送他过马路。一个小孩骑着脚踏车过来,我躲闪不及,从背后将我撞翻在地,我爬起来继续扶人过马路;一个骑士手里拿着一大捧花,兴冲冲骑着马将我踩翻在地,而且估计是去安慰我老婆。我爬起来大喊“死一边去混蛋!”然后继续扶人过马路。
她冷笑,就好像我杀过她父母,杀过她全家,她不灭我便誓不罢休。天知道她跟亡灵哪来这么大仇,一道华光升起,她无情地说:“审判!”
我于是前往骑士工会,去见我的未婚老丈人。
德鲁依行会,德鲁依行会!
眼前一片漆黑,蒙咙中,好像撞到了什么,灵魂的波动似乎跟什么契合在一起,听见猪叫。
大仙女艾露妮!圣神柏仙克力米亚!看在我送这么多人过马路的分上,也该帮我一把吧!
仙都城的风气太好了,爱做好事的小朋友太多。老人院的工作还是留给孩子们去尽孝吧。我是不是应该换个事情干?正当我犹豫的时候,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走过来,打着阳伞,皮肤很白,身后跟着一个仆人替她拿着一捆书。
一块最小的火石重量也有五克,我们不可能拿得动。火刀就更重了。
好在还可以借火。
他大怒,一拳将我打倒在地:“大胆幽灵!”
“不,是那幽灵。”他喊叫着,对我挥舞着颤抖的手指。
他拳如蛟龙,脚法超群,将我打得犹如在风雨中飘摇,立刻就要魂飞魄散,栽倒在路边。有如此武功的人做个牧师实在是太浪费了!我真没看出来一个小胖子有这等武功。然后他还对我吐了口口水:“妈的,大半夜还敲钟,老子已经迟到了,还得受那个鬼儿子的气,还得听你在这儿啰嗦,挡老爷的路,死一边去!”
四周的人都惊惧地看着我:“恶灵,杀了教皇的恶灵,太可怕了!”
珊珊为什么不肯帮娜娜看病?我不明白。原本我也想追上去,但是烟头冒出丝丝袅袅的白烟,一个女人无意中一瞥,突然一声惊叫,差点儿将手里的篮子都丢掉。
牧师小子张大了嘴:“是那可恶的幽灵!”
然后。我就托着她的篮子,在她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她减轻了一点四五克重量。老太太马路走过一半,我已经累得伸长了舌头,跟死狗一样挂在篮子后面咣当。篮子里都是土豆,我看有没有我的帮助对她也没有太大分别。
成功了!我现在的心情激动得很!激动得很!
我说:“巴罗夫先生?”
我顿时在呛人的烟雾中挣扎。
“抓住他!”他还没有感动完,两个警卫扑上来,随着银行办事员的叫喊声将他按倒在地。他大喊:“你们要干什么?”办事员从他手里轻易将一块钱拿走。“把他带走,问问他用的什么法子!”
不管他生前有没有圣力,死后那些十字架也不管用了。倒是这份罪业都加在了我身上,让我的灵魂壮大了很多。我带着满脑袋小十字架,跟新郎一样闷头离开了这里。他还在尖叫,陷入歇斯底里之中,卫兵们举着火把照亮他勇猛果敢但是惨不忍睹的尸体,乱成一团,我在他们上楼干掉我之前藏入阴影逃走。
圣力化作圣印,升起了金色的光环。
好吧好吧。
“我的未婚妻,我漂亮的老婆啊!”我拼命显得可怜点儿,“我怎么能让她独守空房……”
“听说圣光大教堂的祭司们为此在发放免费的糕饼给流浪汉,顺便迎接教皇凯奇五世归来。而你的未婚老丈人金美尔大人宣称,他会帮女儿另择夫婿。”
所有的人一回头,初升的第一缕光明使得他们眯起眼睛。很可惜刺客们一丁点儿看见幽灵的能力都没有,白天就更难看见。没了烟雾弥漫,透明的我还是很安全的。
“弗勒!”我这么喊的时候真想跟她拼命。但是随即又是一口烟喷得我喘不过气来。
“慢着!慢!”我飞速向后飘走,避开了他的唾液。多年目睹他不刷牙的军旅生活,我敢断定他的唾液对亡灵的杀伤力更胜圣水。他愕然望著我。我知道我这烟雾弥漫的面目很不好辨认,特别是一张嘴烟就突突突地往外冒。但是我好容易才当了金龟婿,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珊珊,珊珊,能看见我么?”我追着她不停咳嗽,天晓得吸烟者为什么还可以活着。
“稍等!”我回去https://m.hetushu•com.com拿,我正好有一块钱。然后我发现,我放在尸体上的一块钱不见了。
他对着上天举起一根手指:“我只要求一块钱。”
她觉得凉快,意外收获,这就成了!搂着小妞这种好事我能做,而且愿意做。整个早晨,我在马路上装模作样,左手送一个小妞过马路,然后回过身,右手送一个小妞过马路,轻松从容。一早上送了两百多人。我非常有成就感。现在我的理想,是送仙都城所有的漂亮女人过马路。要说当个人人都看不见的幽灵也不是太坏,仙都城过马路的漂亮女人很多,她们都说,六月,这个难得清爽的早晨呀。那些男的、老人、小孩、丑八怪,一边冒汗去。
“再见,爸爸。”我大喜过望,先用这个亲昵的称呼让他浑身发麻,然后趁机扑向大门。
我低下头,我真的很高大,通体透着暗蓝色的幽光。我惊讶的声音冲破喉咙,变成低沉的吼叫声。这就对啦!我,我这么努力地做好事,当然是有成果的!不过我这么善良的幽灵,为什么从影子看起来会这么凶恶?
我承认我是弱鸡没关系,这位充满正义与智慧的女子,不会就这么相信一个老混蛋公报私仇吧?我充满感激之情,大喊:“不是我!是凯奇那老头自己跳出去的!邪恶正入侵仙都……”
第一句话叫他帅哥?正义的化身?亲爸,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不不不,我决定要说:我喜欢植物。我死后,我家那棵稚嫩的幼苗没有人照顾。对,那可是一大片南瓜田。眼瞅着收获的季节就要到了,那些瓜瓜宝宝是多么需要人照顾。没有我仙都路政局就会打那块地的主意,早就有人想盖个油田或是矿场。我不能抛弃那些稚嫩的小瓜藤,它们是我的责任,我们相依为命……
我只得在门口徘徊,徘徊了很久之后,我突然见到一个上班严重迟到的小牧师打着呵欠跑过来。他应该还不知道不许跟亡灵对话的最高指示。
一路上我不断重复着我该说的话,只要他还自诩是自然之子,还有半点热爱大自然,他就应该自掏腰包为我复活。
“好吧。”珊珊翻翻口袋,掏出一瓶彩色的小糖片,“这个估计对她的身体有好处。”
“没事。”女人疑惑地望着地上的烟头,“刚才有一丝烟雾,我好像看见个幽灵似的。风一吹又没了。”
我一阵恶寒袭身。
他胡子上都是口水,脸上洋溢着好梦的笑容。自从我跟娜娜婚礼被搅,不幸身死又无法复活,他大概天天都睡得很香甜,嘴里念叨着一些女人的名字:“哦,小泰兰德,小瓦纳斯,巴罗夫太太……”
“就他?”玛尔兰拦住了丈人,看了我一眼,“这个弱鸡?”
等到他们走了,我和辛格莱斯幽灵站在墙角里。辛格莱斯幽灵诧异地望着我,对于一个男的把我看得这么仔细,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有人哭起来:“老天有眼……”
自从魔法文化进入仙都,满大街都使用魔法石当作照明光,再也不用油灯了。教堂虽然有点蜡烛,但是一个在那里进行吸烟活动而暴露的幽灵未免过于愚昧。我担心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已经被圣职人员干掉。
我大摇大摆从他面前飘过。我卡迪南刺客与刺客之子,即使死了也要阻止邪恶入侵的第一步,惩戒堕落者!不是公报私仇,绝对不是!
我吃惊地望着那女人和她周围的红衣骑士,她的圣力之强,可以使用圣印!那即是说,她是神选之人,在教廷占有重要的席位。红色的血掌印是他们共同的徽记,我突然害怕得想要尖叫——血色十字军!
辛格莱斯幽灵问:“你打算怎么办?我看很快你的未婚妻就会改嫁了。听说一小时前花店就挤满人,现在连野花都值三块钱。”
说实话,我也不怎么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所以我跟他说,咳,男人的私房钱放在哪里怎么能让老婆知道呢?痴情男子负心女,就是死了埋起来也不能让她知道,不然就不是迅速找个小白脸的问题,而是死不暝目的问题了。
他居然还没有被冲昏头脑:“你那么多钱,你老婆怎么可能不花掉?再去找个小白脸……”
一路上牧师小子不停问我的家庭住址,我的妻子漂不漂亮,喜欢什么花,喜欢听什么话。我跟他说我家住在旧城区的花店,一跟那女孩子说:“嘿,我知道你的一切,宝贝儿!”,她就会特别激动。牧师小子沿途练了几十回,直到腔调跟我一样流氓为止。
我说:“是我啊。爸爸!”
牧师小子深深地落泪了:“我要是帮助你,你拿什么报答我呢?我们苦修牧师可是很穷的。”然后很关心地追问了一句,“你老婆漂亮么?”
我吹着口哨,在牧师小子歇斯底里地呼喊声中进了树林。我卡迪南刺客与刺客之子,现在得回去休息了。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老太太说。
这时候一个小男孩走过来:“老奶奶,我来帮您拎吧。”
男人没好气地说:“大概是你眼花吧。”
德鲁依是正义的、爱护自然与生命的组织,是苦修的、道德的象征,代表自然主力。最重要的是,他们由精灵和一些动物脑袋的种族组成,基本上不包括人类,因此我对他们的道德观有充足的信心。
我捂着脸说:“等等,听我说,我是……”
有个老太太走过来,我对她深深一鞠躬:“夫人,请允许我扶您过马路。”
刺客们一回头,我就飘到左,飘到右。看不见,就是看不见。
还有一群人模狗样的帅哥在梳头,整理衣服,亲报纸上娜娜的照片:“机会来了,赶紧安慰她去!”
我拿起要饭的破碗里的一分钱,轻轻一弹,铜币竖着滚动到小男孩脚下。他哎呀一声摔倒了,号啕大哭。我吹着口哨,若无其事地溜走。我卡迪南刺客与刺客之子……
丈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拎起裤子冲进自家的衣橱,反应之快令我对他刮目相看。几分钟后,他光着冲出来,对我挥舞着拳头,唾液狂喷:“恶灵退散!”
听到这个昵称,他赤|裸的身体迅速泛起鸡皮疙瘩,双目圆睁,盯着眼前白烟乱窜的灵魂,也就是我那空虚的影子僵硬了几秒,突然开始狂呼错乱的超度文,对我丢十字架,四处寻找他的圣物和大战锤,企图对我一击必杀。
他立刻跳起来表示异议。“死也不干。”他说。
我也想像个男子汉,但是现在我宁可像落跑的母鸡在魔掌下钻来钻去。那黑影子就在一边躲得远远看着,一副很激动的样子看着我的特技表演。我真想用力敲她的脑袋,但是我连跟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丈和_图_书人横劈竖砸,只要稍不留神,我就会死在丈人的锤下。他是真想杀我。
“加油兄弟。骑士行会,牧师行会,和德鲁依行会!”辛格莱斯幽灵眼巴巴望着我,“复活后别忘了我。”
我无语问苍天,英雄总是被误解,其实我是在背地里守护着这个国家……
“我有钱,棺材里金光闪闪!您让我复活,我都给您!全是您的!”妈的,别的没有,钱还没有么?
我们达成共识,究竟有多少钱已经不重要,剧情的发展也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钱在哪里。他从墙角拿起一把铲子:“走吧。”我带着他穿过无人的街道,穿过墙壁,穿过水沟。他裤裆湿透,咒骂着:“混蛋,走大路啊!”
我于是前往求助于教皇尼古拉斯·凯奇五世。
以我的人际关系,我才不会被埋在野林子里。现代社会就讲究人际关系,混得不好尸体都没人管。我的停尸房有高大的落地玻璃窗,我很欣慰地看见,现在每一扇玻璃窗下都站着一位全副武装的骑士,尽职尽责地看守着我的尸体。被人偷尸体的事情,千万不能再发生了。
有人说:“这个败类!终于死了!”
我用充满浓厚情感的嗓音描述了娜娜的美貌,可怜女人跟着我,就连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过,如今还要独守空房。我对自己的自私自利追悔莫及,唯一的愿望就是拯救她空虚寂寞的灵魂。整个人生故事囊括了我毕生唯一读过的一本言情小说的精髓,凄惨的剧情发展甚至不用迂回就深深地打动了他。
牧师小子被打动了。他承认我是个善良、高尚的灵魂,而且在胸口划着十字说:“人人为我,我为人人。那些道理我一定会抽空好好跟你老婆谈谈的。”
辛格莱斯幽灵及时出现,在一边喊:“穿墙,穿墙!”
“这是什么?”宾尼大喜,捧着玻璃瓶子来回地看。
我费了很大力气,把一块钱拿到流浪汉这里,让钱币在地上滚动。流浪汉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创造的奇迹,他手捧金币,热泪盈眶:“啊,谢谢神!”
我不是不想穿墙,我是舍不得那些烟。拥有圣力的惩戒骑士赶到了,一把小飞锤呼啸而来。我带着怨念穿墙逃走,留下一蓬破碎的烟雾,被敲得粉碎。
现在我可以肯定了,丈人是真的不喜欢我。我小的时候因为顽皮而伤害过他那洁白的屁股,而且我出身很贫贱。丈人平生的大愿就是阻止娜娜和我在一起,选择一位门当户对的贵族青年做他的女婿。不过无所谓,一个对众多有夫之妇夜夜遐想,连超度文都记不清的老圣骑士,还是不指望了。
牧师小子登时呆若木鸡,还把湿漉漉的液体淋在断成两截的英灵躯体上。这下可要了他的命。四周凶狠的目光像是要活剥了他。他结结巴巴地说:“哦,这是有原因的……”
有没有人打劫?有没有地方起火?我在仙都银行门口站了很久,但是没有人抢银行。问题是那些就算发生了,我也帮不上忙。仙都城治安很好,那样的事很少发生。所以经过睿智、谨慎并且努力的思考,我决定从小做起,从易入难。
这个亲昵的称呼让我在第一时刻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他趁机抄起他的圣锤,对我当头砸落。好在我认识丈人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我向旁边一闪,丈人把玻璃砸得粉碎,烛台也飞出去一支。我夺路狂奔,丈人挥舞着战锤在后面紧紧追赶。可是战锤太重了,他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
“看也应该知道。帮人过马路。”我没好气地回答他。我忙着呢,这位太太……
我的意思是,大恩不言谢,磕头就行了。
房间里铺满了红地毯,老教皇的床上还挂有圆顶形的天鹅绒华盖。看来自从我死后,他睡得也很好。他穿着丝绸睡衣,满面红光,手上戴着象征精神力量的信仰之水银戒指,在黑夜里散发着神圣力量的碧绿的光辉。
我?他们清楚地看到我?
然后一个头儿模样的人来到大厅:“不要慌张!检查神圣结界,把蜡烛挑亮,别让不干净的东西进来,出错就扣光你们的奖金。黑暗的时刻来临了,最高圣堂下达了一级戒备,不要跟任何死者对话。”
我踢他的鹿臀,大声喊着:“醒来,有老鼠啃你的子孙花啊!锯你的鹿茸了!”
我大声说:“喂!喂!”
一个地精矮子突然尖叫着从大厅里跑出来。在他身后冒出彤色的火焰。
太邪恶了!这些叛徒!你们怎么对得起我老婆对你们的信任?我真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们每人一脚!我,我,我每次吃完东西都有给他们剩一些的!想起来了,那些骑士都是丈人的忠实老部下。我就知道其中有阴谋!没有人帮我复活!原来丈人想拆散我们!那些唱诗班的牧师胖子一定也收了钱!
说实话我很奇怪,弗勒这么漂亮的女人,为什么一直没有嫁掉,还在外面一天到晚捣蛋,难不成真的要以身殉道,虽然她吸烟,但是仙都城坏男人也很多。
“大概是。”
“还给我,这是上天赐给我的一块钱!”
一瞬间,我觉得她能看见我。她分明在看着我。我愕然在她眼前晃晃我的手:“弗勒?”
无情、冷酷、死心眼,血色十字军就是一群愤青的集合体,任何人都支配不了的可怕组织。跟丈人那软弱的神圣骑士工会可不一样,他们天天生活在死亡边缘,以杀戮亡灵为乐。有人说,他们是拿血当牛奶喝的,所以他们的超女指挥官玛尔兰的胸才会那么大。他们不是一直都在找黑暗女王的麻烦吗,为什么会突然大队人马出现在王都?
“斩杀邪恶。”令人发冷的金属摩擦声中,玛尔兰从侍从手中拔出一把更大的剑来,冷笑着。我冤屈的声音戛然而止。剑身升起一道寒光,她说:“奇迹总在下雨后,血十字的时代来临了,一切幽灵都该处死。害死教皇的凶灵由我们血色十字军来惩戒!”
她的眼球转了一下,但是又像是没动。她跟没听见一样,彻底无初我的存在。很多人说她抽烟的样子很有性格,很好看,但是我一丁点儿也接受不了。
一个贪财的地精矮子正在数钱:“安心啦,这是最新型的,我临时改造的破冰机3000。相信科学的力量吧,一天不成两天,总会裂开的。那可是黑铁钻头!”然后他小声用别人听不清的声量嘟囔着,“反正我拿到钱了你们这些白痴。”
“用七把道德之匙禁锢亡灵。”她一抬手,不用看书就念出了咒语,一道神圣力量形成的监牢从地面升起,像有生命的荆棘一样锁住了我。我一下子就动弹不得。
两个虎狼警卫把流浪汉从地上揪https://m•hetushu.com.com起来腾云驾雾一般走了,我伟大的卡迪南刺客与刺客之子,成功地做了一件好事,心情很好。但是接下来怎么办呢?仙都城经济发达,仅此一个职业要饭的。
“牧师行会!”
事先说一说,我跟丈人的关系一直不算太好。
有人大喜:“娜娜小姐现在自由了?圣光在上,她摆脱了那婚姻的诅咒!”
大门却突然开了,没有给我钻过门缝的机会。外面站着一大群穿着红衣、红斗篷的骑士,我不顾一切撞进为首的人怀里,很大,很有弹性。一只戴着金手套的手揪住我——她揪住我,当头一拳,将我打出一丈开外,在地上翻滚。
“这是……”他赶紧放下手里的尸体,“哦,你们是……家属?我是,我是牧师行会派来检查尸体的圣洁程度的。”他尴尬地笑着,想要从坑里出来。
刺客行会公墓,每天日出前来打扫一次卫生。
他说:“嗯,巴罗夫太太……”
“啊”他一声大叫,对我挥舞烟袋锅,搞得火星乱飞。我赶紧拿着烟头跑了,身后传来烧焦的味道,好像着火了。先是他油乎乎的胡子,后来又不知道引燃了什么。矮人区好像有个铺子失火了,不过那不是我的错。
“哈哈!玛尔兰,你的到来完全是圣光的旨意!”丈人喜出望外,我猜他与我之间的战斗已经很久没有过成就感,这次在别人帮助下的成功可以说是他老人家晚年的一大辉煌。
“咦?”办事员一把没有抓住,扑上来也没有抓住,一头撞在铁栏杆上。
喂?不是吧?
小偷?
一路上我都在想我应该跟他说些什么。活着的时候没怎么跟他们打过交道,想的都是怎么猥亵他们行会的精灵美少女,现在后悔稍微有点儿晚了,所以我决定谦虚一点儿,态度诚恳一点儿。
只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我怎么进屋呢?我刚把脚踏上台阶,一种刺痛感便从圣银烛台上发出,灼烧于我的脚面,让我大叫。是圣银烛台!圣光为什么会惩戒我?我只是抽了一点儿小烟而已!我是善良的,善良的好人啊!
这时候突然轰的一声,又是一次爆炸。一根柱子飞过来砸在她头上,将她压在下面。一股失控的力量从她手里猛然释放,缠绕着我,将我的影子扯得不成人形。掺杂着圣力的光与地精奇怪的机器能量混在一起,起了奇怪的连锁反应。惨叫中,我随着气浪飞了出去。
丈人久战不下,气喘吁吁戴上老花镜,拿出超度文的书。先查找目录,然后翻来翻去,页码太小,看不清楚。终于,他借着光亮大声朗读。“用七把道德之匙……什么什么?”没看清,反正这页不是超度文,他的裤子“啾”的一声神奇地掉了,所有的人都看着他绘有美女的内裤,此外没有什么特殊效果。
“你在干什么呢?”辛格莱斯幽灵张大了嘴,跟店员一样站在报刊亭的阴影里,表示对我行为的极度不解。报刊亭很热闹,报童高声喊着:“大新闻,”很多人围在那里议论纷纷。好在辛格莱斯幽灵很高大,我才能在人堆里看见他。
为首的人是军情局的一位处长,曾经是我的一位导师,同时也是刺客行会的名誉主席玛迪亚斯,一指被他踏在脚下已经变回两截的尸体,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说:“我儿子。”
一整个下午,我们在矮人聚集的城区里捡烟屁。
我捡起烟头,那真是九牛二虎之力,吸了一口。一团烟影流了进来,我呛得捶自己脑门。一团烟影勾勒出我的轮廓,阳光下,男人和女人一起指着我尖叫。
辛格莱斯说:“你的名声比我想象的还要差。不能复活也是正常的。”
“抓住他!”一大群骑士手忙脚乱在院子里围追堵截。
据我所知,这些都是有夫之妇。
骑士行会,牧师行会,和德鲁依行会三方势力,这三方当中的任何一方都有能力让我复活,也只有他们有能力与亡灵沟通。首先求助于骑士行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也不是说骑土行会在这方面的服务有多么优秀,只不过是因为这位久负盛名的圣骑士领袖,兼海军上将差点成了我的丈人而已。
我于是开始做好事。
做梦想想有夫之妇也没有什么丢脸的嘛,但我实在没有想到教皇他老人家有这么大勇气来逃避现实。一个半死不活的老白痴的灵魂带着从梦中惊醒的表情从尸体里飘上来,像所有白痴一样流著口水望着我,突然开始对我丢十字架,嘴里喊着:“凶手!恶灵!”
我五分钟抽了二十五个烟屁,难受得要死,才没空去管哪里着火。
“我,我……我继续帮人过马路!”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狼和小羊的故事。早知世界如此黑暗,我也应该四处乱嫖、到处打劫良家妇女才对。
我毫不犹豫地挽上去,那条手臂就开始领着我过马路。我闷头走着,突然觉得这条胳膊很眼熟,方格衬衫的长袖,然后我看清楚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那双帆布鞋。整个仙都城只有一个女人会在六月穿成这样。
他已经走出十米开外,又走了回来:“什么钱?什么老婆?”
矮人们喜欢抽烟喝酒,而且都是些劣烟劣酒。日光很强,不仔细看是察觉不到我的。捡烟屁这项繁重的工作累得我几乎小了一圈,因为辛格莱斯只管找烟屁,没有搬运能力。
我有不好的预感。
我毅然决定呼唤我们之间的亲情。
“喂,老头,龌龊的老东西,醒醒。”我呼唤他的时候很是怀疑,他还有没有神力可言。
丈人激动地喊叫着:“对,对!把他砍成一百块!”
有位圣殿骑士向上一指:“幽灵!是个巨大的幽灵!”所有的人都抬头指着我惊呼。
教皇大人以年迈之躯推开窗子,从三十米高的顶楼奋力一跃而下。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发出一声长号在青石路面上摔得不成人样,大批卫兵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跑来,围成一圈看着地上的尸体,惊呼着:“教皇死了!教皇死了!”
这时候,一个没有形体的纤细幽灵小心翼翼出现在我面前,看上去比我还要倒霉,像是从烟囱里爬出来的,只是一个黑漆漆的烟影而已。
“原因不重要。”一铲子土落到他身上,有人拿着他的铁锹,露出狰狞的面容,“说,是谁向你泄露我们刺客行会的公墓位置?”
她好像没听见,优雅地拿出一支香烟点了,一口烟喷在我脸上。
丈人满脸堆笑,向我伸开双臂,毅然呼唤我们之间的亲情:“啊,小南,我的孩子!”
喂!一边去,一边去!我很愤怒,这个小屁孩儿竟然抢夺我的劳动成果,小朋友,你太卑鄙了!但是我的抗议无效,小孩拎起篮子,接受老太太https://www.hetushu.com.com的表扬。
“喂。”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柔和,而且好像在哪里听过,“这里好危险。快跟我离开这里……”
该行会的会长名叫鹿角,是个活了五千多岁的上古神族后裔。如果说满头挂着青藤、长着鹿角,人面鹿身就是上古神族的标志,他混得也不怎么好。他喜欢在晚上种些花花草草,破坏路面,让绿化成灾。
“珊珊·弗勒!”我大叫起来!
“闪一边儿去!”我没空理她,激动地冲进大门,“你们!你们这些无耻之徒!”
丈人气喘如牛,看上去就要累死。我燃起一丝希望,盼望他突然吐血身亡——我几乎看到了幸福的曙光。但是有人递过一杯啤酒,他咕嘟咕嘟喝了,还吃了个什么大力丸,将杯子在地上摔得粉碎,继续挥舞着圣锤向我逼近。
她突然停下来,小指翘起来轻轻一点——在我鼻尖上弹了烟灰。我就像是中了毒一样倒在地上抽筋。四周的男人们却用神魂颠倒的眼神偷偷望着这个女人,她轻轻一笑,居然还有个白痴卫兵拎着剑撞在柱子上。
他很迷茫:“干什么?”
“快,快!”我迫不及待,“挖开它。赶快帮我复活吧?照顾老婆和花掉那些钱的事就不麻烦您了。”
门近了!我要逃离这里!我要去找国王陛下,让他给我主持公道。
没有人理我。
玛迪亚斯的声音沙哑而忧伤:“有没有人告诉你,这些年轻人是死于一场无人知晓的战争?他们献出年轻而宝贵的生命,捍卫了这个国家。我的孩子,在黑暗中行走,死后连墓碑都无法拥有。而你称呼他们为,可恶的幽灵?”又一铲子土落下来,有人在他头上踹了一脚:“埋了他。”
我大喊,我被偷了!我的宝刀!放在旁边桌子上的宝刀也没了!谁干的?偷死人的钱!禽兽啊!无耻之徒!一定会遭报应的!
很多家都亮起灯来,寂静的夜变得嘈杂。“教皇驾崩了?听说是被恶灵所害。太可怕了!还有矮人区大火,白日幽灵……邪恶入侵仙都!”
“果味维生素。”珊珊说话的时候已经溜出十几米外,“拜拜。”
我气急败坏,中向十字路口中间。“小姐,麻烦您过马路,不过不行!先生,过马路,不要钱!小朋友,你给我过去!老太太,你给我站住!”
士兵们都很惶恐,特别是骑士们。“白日幽灵!”他们把这归结为恶兆,尤其是教皇归来之日。现在不太平,黑暗女王正跟血色十字军在很遥远的地方打得你死我活,这个幽灵很可能是幽暗王国派来的探子。只是探子还好,说不定过几天就要出大事啦。
“好吧。”有人亲切地扶着他的肩膀,“麻烦你躺低点。或者你愿意把头露在外面,但是我们一定会把露出土外的部分铲平的。你一定可以理解,这是为了不绊倒路过的人。要不,就说说吧,谁告诉你我们的墓地所在?”
我在一株牵牛花下面找到了他。他四蹄摊开,打着呼噜,如此美好的月夜,他竟然睡着了。这怎么可能?德鲁依是长生不死,且爱好夜行的,月亮现在高高挂在天上,那边有只耗子正在啃他的牵牛花,他却在打著呼噜!
我真的要哭了。
我的整个灵魂凉透。
我讨厌吸烟者!我眼睛剧痛,一边咳嗽,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般我不这么叫她,我会叫她珊珊,但是现在我很生气。是她害我无法复活的!
我很不满,不要乱给我安插罪名好不好?小孩摔倒是因为钢蹦不好,铺子着火是矮人不好,教皇升天是他自己跌倒,丈人生气是他心眼太小……
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恶灵!好大的恶灵!”他们一起惊呼!
那纤细的影子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说:“哇!”
我在路边呻|吟着:“呜呜老婆我对不起你……”为了回到你身边,多少钱我都干啊!
难道说……
巴罗夫太太,巴罗夫太太。干什么的?现在我觉得我复活的最大障碍是这个太太。
“什么?这是……”他跳下去拉扯尸体,发现那些金属光全都来自修补尸体所镶嵌的金属片。尸体生前曾经历苦战,伤痕无数,最终死于腰斩。“他妈的!”他气得半死,然后一抬头,发现一大群蒙面的黑衣刺客手里拿着花,不知何时来到这里,正围在四周张大了嘴看着他。
人的一生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天做八百多件好事,还没有人知道。
仙都城一片混乱。“亡灵!白日幽灵!”男男女女一起喊着,“邪恶入侵了!”
他们听上去都挺累:“大人,要是那块冰能劈开,我们早就劈开了。我们早就想除掉这个狗娘养的。”
“弗勒医师!您在这里!”有人惶恐地喊叫着跑过来,是娜娜很忠实的高等精灵仆人宾尼,跑来深深鞠了一躬,“我的主人需要您的帮助!拜托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束缚我的咒语失效了。教堂的整个侧室不见了,一百多个骑士呻|吟着用各种姿势倒在远处的地上,一个人的头夹在另一个人的裤裆里,方圆百米的草地上都冒着青烟。
“就是他!就是他啦!”丈人快乐的样子简直难以言喻,他一脸慈祥地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拿若圣锤向我逼近,“别怨我,孩子,死者应该上天堂。”
老教皇今天刚刚结束了灾难一般的旅程,抵达仙都城,住回了他在大教堂顶楼那有升降梯的豪华公寓,全体圣职人员都在低调地欢迎他的到来。因为他差点儿当了我跟娜娜的证婚人,我相信他还对我留有深刻的印象。他好吃懒做的高尚情操被全国人民所了解,为全军将士褒奖传扬。而我为了复活,在深夜里打搅这样一位老人的睡眠是丝毫也不会觉得不安的。
他说:“乖乖升天去吧!来,我的孩子,勇敢些,像个男子汉,吃我一锤!”
胡说,胡说!我尝试了各种方位,窗户、烟囱、阁楼的破瓦片……连下水道都钻了,一只老鼠对我翻白眼,我也忍受了,但一靠近大厅,圣银烛台的光芒就刺得我好疼。而死者的声音,是没法传递到圣光庇护之所的。我站在门口大声喧哗了很久,他们居然一点儿也听不见。
一个矮人拿着烟袋在大街上走着,一面吧吧地抽。我凑过去说:“借个火。”他诧异地看见一个烟屁蹦到他的烟斗里,揉了揉红通通的眼睛,看见烟雾凝成一个人形,张口对他喷了一口烟说:“谢了,兄弟。”
“滚一边去。”玛尔兰根本不给丈人面子,“教皇死了。我们奉大十字军领主之命来缉拿凶灵,参讨继位之事。”
轰的一声,天上打了个雷,吓了我一跳。塔楼开始敲钟,守夜人大声喊:“教皇驾崩了!”
“弗勒医生……”宾尼带着哭腔追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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