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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龙戏凤

作者:于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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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九章

其他人都已经离去,只剩冯无盐。她的目光与他接触,发现他的眼神十分平静,就这样直盯着她,彷佛要盯到天荒地老。
她终于看向他,眼眸里有着晶莹的泪光。“喏,龙天运,我们试着来做一个约定吧。”她的声音紧束,彷佛说出这段话费尽了她所有的力量。
皇兄这不按牌理出牌,他感到太刺|激了……快让他看吧!
“找刀吗?不是在这吗?一把小刀而已,能伤得了人?”
冯无盐没有动作。
冯无盐咬咬唇,轻敲了门,得了里头的人应声开门,这才进去厅里。
有人比她快一步,顺着她的那口子直接削去那片着火最凶的袖子。
他却不想赌。至少目前还不想。
烛火亮了起来,被黑衣人凑到她面前。这黑衣人完全不在意火苗是不是会烧到她,逼得她不得不连连往后靠,直到背贴在冰冷的墙上。
“皇兄,龙运史里康王代你为帝,之后呢?你都看见了吧?”他实在好奇。金璧会有几个皇帝?是否千年不坠?
钟怜推门而入,一见烛台亮的位置不对,再见黑衣人,极快大喊:“有刺客!”她丢了食案,奔上来与人打了起来。
“……”所以,兄弟相残的事,终于被他等到了吗?
他只好跟着盯一下。这个无盐女真的貌似无颜,衣裳也是过素,他原先预期的是倾城之貌的女子来迷惑皇兄心智,如今出乎意料之外。而且重点是这无盐女看的也不是他,而是越过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后面的皇兄?
“哦?”龙天运打开盒子,取出最上层一封信,还好心地替他打开。“康王早你一步送信来。”
“这罪,要怎么给?让天下人笑蛮族入主,果然弟夺兄妻?皇后是当年太子太傅的亲妹,太子太傅救太子而死,你要金璧皇室对他们一家不起到什么地步?还是,想要瞒过去,让我吃了这个闷亏?”
他终于知道要抱谁的大腿了。
“皇兄!”
百年前的璧族男人是过穷,为生活拼上所有,已无心力再去风花雪月,她会不懂这点?
龙天运扯一下嘴角,当是笑了。“一开始,就是太后筹划的。她也不是为了我。皇后的人选不是我的青梅竹马,你道她是为谁挑的?金璧帝王没一个重情,偏出了康王这个情种,也不知是好是坏。”
少年这才留意到所有跪在地上的人,没一个敢抬头。显然自这个无盐女出现在皇兄面前后,皇兄就没有当她是低人一等的对待过,甚至还高看她几分,连带着身边的侍卫也会敬重她。不知皇兄是不是故意为之……
“好。”
在屋里,乃至屋外的救火人,包括当机立断割了龙天运袖子的燕奔,皆是跪了一地。
她双唇紧紧合着。“你来吻我。”
龙天运把剩下的龙运史丢在地上静静燃着。喜子机灵,立即凑近补一补火势,务必亲眼盯着它烧成灰烬。
那名蒙面黑衣人拉下面罩,露出年轻带些稚气的璧人面孔。“皇兄,大桑不是有意纵火的。与其纵火,还不如一刀杀了她来得方便,对吧?”
对方没有料到她会反驳,顿了半天,才道:“我是不信。不过百口莫辩这种事也不是不常见,你就认了吧。”
父皇在世时,他负责抱父亲的大腿:谨帝登基后,他抱着谨帝的腿足矣:宁王为帝后,他改抱这位皇兄的腿,接下来还要抱其他人的腿,他的这一生到底要经过几位帝王?
他微微一震。她在心里不快活时还想尽力包容他?她是认为他有多软弱?还是……真的爱人骨了啊。
他感到他握住的一双柔荑微微颤抖着。也不知等了多久,才看见她又转开眼,勉强扯了一下嘴角,当是在“我有多……爱你,”她顿了一顿,似乎说出那个“爱”字有点艰涩,“其实我也不清楚。现在的我,可以因为你着火而不愿离开你,却不知道下一刻我会不会再这么义无反顾。”
龙天运眼明手快攥住她的双手,逼她转头看他。
美貌少年有点狼狈,甚至比他还像被火烧的人,浑身脏兮兮,看似完好,只是双手有点灼伤,因此他跪下双手贴地时才痛叫出声。
他怔了片刻,改扶着她的肩,让她看向自己。“你不想知道预言里头你的部分?”
龙天运盯着她,再一次清楚地回道:“好,如你所愿,只约现在。”
众人忙着灭火,没有人发现他俩之间的推拒,一息之后冯无盐马上转了念,蓦地张开眼睛,不往抱她的男人面上看去,而是朝他的左右袖望去,一见是左袖,不顾火的灼|热,双手攥住他的左袖用力一撕,竟教她意外地撕开一口子。
整个屋里屋外,除了龙天运与冯无盐外,就剩另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站着。
“冯无盐,又想要退回和_图_书你的雕版世界?你不是胆大吗?不是倔强吗?不是爱我人骨吗?你想要我,怎么不来争一争?”
“……”康王是个傻瓜!比他还傻!龙天赢自认要是做了这种事,万不会认的,直接想个法子除掉皇后重新再娶!“是啊,将皇后冷在宫里几年,再让她暴病死了吧。”
“叫她做什么?”
他从来就不是畏缩之辈,既然无盐女会出现,那就来啊。来了后……来了后……
以前的太子跟这位皇兄在某种程度上很相似,脾气看似都很好,但一触到逆鳞,那就不是几顿板子了事,是会要人命的:只是太子做得稍隐蔽些,始终维持在一个美好的形象上:而这个登上皇位的皇兄就不一样了,他老人家不怕形象碎裂,才近四年就让人明显看出这是一个理智远胜感情、铁血远胜怀柔的皇帝……刚才那个无盐女身上只着底衣?
她不嫌累一样,一直轻轻拍着,看似有一搭没一搭的,却让他在心灵上有了奇异的安详感。
他忌惮着她的倔,这让他动弹不得。她要软一点,昨晚他便毫无顾忌地一夜温柔乡,因为他明确知道不管冯无盐怎么挣扎,仍会爱着他。
“请陛下赐罪!”
母妃怕兄弟相残,登基的帝王会屠尽兄弟,所以把他养得毫无威胁性,甚至一度还想打残他,哪里知道偶尔想屠尽兄弟的是他这个没有用的皇子。
年轻少年面色从无所谓到渐渐有点畏惧了。他想移开目光,落到一旁去,旁边就是那个无盐女。他听见龙天运平静地问道:“看哪去了?”
他清楚知道今天她流的泪,全是独占欲过强……强到,但凡昨晚他真碰了人,冯无盐哪怕再爱他,也会把他强制剥离她心中,即使她满身都是血。
“康王、宁王互换,这种事你认为除了当事人之外,谁会被允许知道,还能活到寿终正寝?我的人我会一个不漏的带走。其他人呢?”他低低笑出声。龙天赢眼瞳一缩。
龙天运没有回抱。
龙天赢回头又看一眼那个无盐女。燕奔开了门出去,她正要尾随,却被皇兄叫住。
“也许是我见过的世面太少,才会轻易爱上你。等你心头没我的那一天,说不定我也是一样的,到那时若我没有爱上别人,我会留下看着你沉浸在其他女子的温柔里,正合了我当初想找一个没有感情的丈夫。天下事百变,谁知道呢?”
喜子立即闭上嘴。
他屏息等待,龙天运却是侧过那本龙运史,只让自己一人看见。
她真敢做。
他感到她抱紧了他,却没有听到她只字片语的安慰。他跟谨帝固然有兄弟情分,但在得知死讯的一刹那,他想的是预言若真无错,那么,无盐女迟早有一天会出现在他面前。
她得留下,得在他身边,因为自己心里一直有着这个女人,哪怕跟她耗到死,她心里也只能有他、只能爱他,这种渴望已经凌驾在所有之上。
龙天赢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母妃一直告诉他,小心手足相残,天家无父子无兄弟;但,他内心深处知道虎毒不食子,父皇不是那样的人;太子外貌太没有危险感,他不觉得太子会害他;二皇兄在朝堂上虽是雷厉风行,心如铁石,却也不会害兄弟。这三人的特性是意志坚定,心中有把难以被人撼动的尺:康王脾气好,可是,他背后有太后啊!有太后啊!
她比他还狠。
接着,她严肃的表情微卸,染了轻微的胭脂色。“何况?我可以承受你所有猛烈的情欲,你也察觉到了不是?我喜欢你的身体,喜欢你的疯狂,喜欢你在床上下意识对我的……温柔。你给了我什么,我就能回报你什么;你一直喜欢我大胆的付出与接受,我感觉得出来。不是每个晋女,都会喜欢璧人的强壮。就算你是帝王,大部分的晋女也会害怕你这种勇猛又持久的……”她斟酌地用词:“相爱?”用了这个词后,她微微一笑,眼里出现了难以形容的温柔,完全融化了她的顾忌,坦白道:“现在的冯无盐,正在一心一意的爱你,所以,只约现在,好吗?”
房里的火被灭了,落在龙天运发尾、衣摆上的零星小火花也迅速灭尽。其中一名蒙面黑衣人跪在地上。“请陛下赐罪。”
他抱住她纤细的身子,愈抱愈是用力,像是要把她扣进体内也不停止。
在冯无盐还没有回过神时,钟怜将搁着茶水的托盘交给她。“就麻烦姑娘了。有些话陛下不说我们可以听,我是不便听的。”
龙天运瞟一眼角落的冯无盐,想起先前的火灾差点烧了她。他走到龙天赢面前,俯头在龙天赢耳畔低声而清楚地说着:“接下来,就是扫尾。”
昨晚他收了那份图乐心思,hetushu.com.com不是为了冯无盐的心情,而是为了想要冯无盐的自己。
他坦白道:“当年我爹背着我娘把我送了来,我年纪小没得选择,初时害怕,过了那个槛也就觉得挺好的。人就是要随波逐流才最安稳。”
谁?龙天运……不对,是刺客?!龙天运呢?她下意识摸到本来该是龙天运躺的位置,没人……她竟松了口气。刺杀谁?皇帝吗?还是目标是她?
龙天运转过头看他,阴沉沉道:“你要喜欢,我就让你泡在里头,至死都不必出来。我也说过了,你敢擅自作主让她再沾点那种东西,你就不必活了,记得吗?我再说一次,你活着的一天,便不准再对她下催情香。”
她不理他的讽刺,继续说道:“在船上,我对你有过这个主意,后来我察觉不对,你不会需要我的钱,况且你跟其他男人也没有什么两样。”
康王怎会甘愿成为宁王?一生帝功全是宁王之名。如果是他……为帝,他肯!他坐烂了那个皇位也是宁王顶,干他屁事!然后偷偷摸摸给真正的宁王一个轰轰烈烈的美名再弄死他,让宁王代他留下好名,美名与帝位双得,这买卖划算……龙天赢心里微叹口气。他心里真是够邪念,跟前朝灵帝有得拼,还好他没有那胆子跟人脉去做。
“不看。”冯无盐说道:“我想跟谁,让谁跟我,都是我来决定。我的孩子也是。我不可能因为跟谁生的孩子有多好,就与他结为连理。”
冯无盐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最后她道:“这位太妃真是……先天下之忧而忧。”
“点火折子。”
到门口的冯无盐将里头的对话听得清楚,面色陡变。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他埋进她的肩颈,蹭着她细腻的颈子。
这样说康王是情种,你自己呢?
钟怜表情微妙,再说细一点:“虽然百来年的金璧皇室没有兄弟相残的例子,但十二王爷的母妃出身百年的晋人世家……她似乎笃信皇室兄弟不会有什么感情,因此自小就把十二王爷养成纨裤,毫无威胁性。不管谁当了帝王,都会放他一条生路。”
“你母妃把你教得真好,真好。”龙天运笑道。又自盒里拿出一本老旧的册子,翻开第一页,看向龙天赢。
龙天赢心头一跳。他最怕的就是龙天运用这种平静口气说话,山雨欲来风满楼,刘耶死不死他不在意,他赶着过来表忠心,但皇兄不买帐,哪里出了问题?
她意识突地清明起来。她记得窗子是关着的,只有龙天运的体温,没有过凉的夜风。谁开的窗?不会是他!
龙天运朝他皮笑肉不笑。“这不是预言,只是有人有一双提早看见未来的眼睛,你心里这么想是不是?那么,那人一定也看见在未来里宁王烧预言了?”
“……”冯无盐只好退到角落里。
天荒地老……说起来真是太容易,要做到却是太难了,她想。
“不敢?原来,你的爱如此胆怯么?还是我不配你的爱?”
虽然话很含蓄,喜子一听就知道陛下是在问他:没了命|根|子,好吗?
她没有动作,一双黑色明亮的眼眸直看着他。最后,她撇开头,低声说道:“我不希望我的孩子生活在母亲的痛苦里。我以前想过,找个需要我的钱的丈夫,各自蒙了眼睛,生了孩子,分居两地,彼此眼不见为净。我会给我孩子我心里最好的部分,让他将来不会变得跟我一样。”
若在平常她不会坐以待毙,怎样也要反击,但此时她要怎么反击?她连刀影都看不见,她只能硬着头皮随选一侧滚去,同时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逃此劫,并且在想幸好刺客是龙天运的人,而非站在他的对立面……
“那个……”龙天赢脱口道:“皇兄,采选的女人都已入京了。我离京时,三皇兄已代皇兄大婚,我问过他了,他说就等你回去。”
冯无盐微微一愣。
冯无盐见机要下床,至少不要连闪避的去处都没有,哪知黑衣人为了跟钟怜对打,松了手,烛台便落下了。
他看着她。“蒙……眼暗交欢么?”
“皇兄!皇后跟采选的女人都是为了你……”
……是凉风!
屋外因为钟怜的喊叫而响起了高亢的哨声,一环接一环,整座宅子的哨声此起彼落。
“陛下着火了!快啊快啊!”
槛?龙天运心里的槛,并非是爱遍地美色的风流,有没有图到乐子无所谓,而是她在挑战他与生俱来、本该存在的威权。
若是肯软一点,就如同那夜象只过河,她眼中不是流动着动人波光吗?多点心思在雕版,少点折磨自己在这种不重要的事上,不是很好吗?思及此,他思绪一顿,蓦然想起了太后。
灼烫的火气扑面,她不敢www.hetushu.com.com去想是不是哪里着火了。要跨过去时,突地有人抱起她悬空过了火,当她双足落在冰凉凉的地面时,听见有人大喊:“陛下!”
直到情淡时。
燕奔领命。
他眨了眨眼。“如何当父亲?我怎么认为这是推托之词呢。”当父亲很简单,不就是跟他父皇一样恩威并施,让孩子明辨是非,兄弟间没有阋墙的可能就够了吗?这并不难。理智父亲给,情感母亲给,理所当然。
他第一次正视,或许过去无数次迫不及待占有她的欲望,并不是单纯肉体上的美妙相吸,而是他想要吞噬的是这人、这人的心、这人的每一寸都该与他合为一体。
喜子正好捧着盒子进来。“陛下,东西拿来了。”
“爷,我听说,女人事好解决。人站着是哭了,抱上床也哭了,却是欢喜哭了,什么麻烦都没有,不如再来点催情香,我们这次小心些,别放那么多……”
他搂着她的力道依旧强劲,她一头墨色青丝落在他的手臂上。他盯着好一会儿,才慢吞吞道:“我若是想当一世帝王,又岂会顺她之意?我要真有意,首要她就动不了采选与皇后的人选。”说到此,又闷笑,“何况,我看中的女人,一点儿也不想坐那位置,是不?”他笑了好一阵,继续道:“谨帝怎么看也不像是短命皇帝。眼下天下太平,王土周边五十年内不起烽火。暗杀?谁?皇宫就是铜墙铁壁,谨帝也非好惹的人。那是什么会毁了他的帝王命?女人?我观察过了,他不是重情爱的男人,不会为一个女人毁去帝命,所以,预言出错了?是出错了吧。谁知,他会死于坠马。皇室子弟骑马比学走路还早,谁会想到这上头……”他语气中颇有啼笑皆非之感,“前一晚,我们还在看海外的地图,兄弟合力,金璧未必不能在海天之上占有一方之地。哪里知道……”
龙天运没看向他们,只紧紧抓着冯无盐的胳膊,不让她跟着跪下。直到喜子惨叫一声,他才瞥过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喜子。
“扫尾?”
龙天运目光寒凛地盯着他。
冯无盐木然地站在角落里,没有抬头。喜子也是低垂着眼眉,不敢往信上瞥去一眼。
钟怜在旁低声说道:“那是陛下的十二弟龙天赢,母妃是晋女。在她老人家生前,怕兄弟相残,所以把十二王爷……养废了。”
他在中间,不受人重视?
“杀头的事呢。”龙天运嘲讽道:“青梅竹马,情难自禁,他便自请罪来了。”
“我真想在这个时候……”他在她耳上轻咬着:“狠狠地进入你。”又顿了一下,再带着疑惑道:“我又想在这个时候,跟你说些没有人知道的心里话,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情绪,你就在我面前听着我说话。这种心理,我还真不曾有过。”
他闻言,有点想笑。“就算……里头写着,你跟了我,会生几个孩子,孩子将会多优秀,你也不看?”
没有人,可以这样威胁他。
接着,他感到背上被轻拍着,好像回到了孩童时……不,孩童时他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安慰,不管来自父方或母方。
龙天运对龙天赢说道:“你回去跟太后说吧,如她所愿。金璧盛,不在我:金璧亡,也不在我。从此我便是康王。”
几乎照他所知的帝史都写在上头,中间偶有误差:所谓的误差即指更为隐蔽性诸如丑闻什么的,连他们这些皇室后代都不甚清楚。举例来说,若他不是生在皇兄这时代的皇室中人,而宁王与康王当真做了交换,在公开的帝史上以及后代皇室所认知的只会有宁王为帝,但龙运史上记载的却是“兄隐弟显”,宁王变康王,康王即宁王。
“是、是这样吗……”不要以为他不知道宫里的人在私传他被养废了!他也是有头脑的……但,这个说法他认为合理啊。
冯无盐转头惊愕地看着钟怜。
“约定?”
“皇子们的母亲真是影响太大了。”钟怜意有所指地感慨着。
有这个想法的她,真是栽透了……
龙天运又道:“刘耶真是害人不浅,他才是真真正正金璧的祸害。”
冯无盐听见声音从另一个稍远的方向传来,显然刺客不止一个,只是站在阴影里她看不见。
龙天运靠在桌旁,一直看着她。
他脸色一连变了又变。母妃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在皇室这艘船上生存,随时会被人推下海,所以,找大腿抱不是要找最粗的那条,而是要找最安全的。
毁帝?冯无盐心知此时不是震惊的时候,她声音哑碎道:“你们是陛下的人?若是忠于他的人,岂会不知他心性?他会被一个女人毁了?”
开门的人是燕奔,厅里除了龙天运兄弟外,龙天赢的护卫大桑就站在角落https://www.hetushu.com.com里。
虫鸣蛙叫,凉风入窗,她蜷缩在榻上睡着。
“你说,我听。”她轻声道。
龙天赢忍住想回头看那个无盐女的冲动,更忍住想提醒这位皇兄一件事——你跟康王是双生子,你知道吗?
就因为脾气好,他一直感觉不到康王内心那把坚定的尺,因此康王能容许太后做一些威胁到帝王的事也不在意?
“灭火!快灭火!”
她连他碰过其他女人的话都听不得么?独占欲强的不该是他吗?是她眼里揉不得沙子,还是爱他入骨了?爱一个人人骨,是什么滋味?他还没有尝过。
从袖子起火到割袖断火虽然只是短短几息间,却教在场的所有人出了一身冷汗。
龙天赢回头看见她。“女人,你过来。”
“所以,你打算为我跟太后、康王作对了?”
龙天运见龙运史烧得一干二净,半点不留,一抹得逞的笑毫不掩饰。“你回去传个话,就说刘耶窃走的龙运史被我烧了,从此金璧皇朝没有预言,不必时刻提心吊胆不合预言。”
男人跟女人本就不同,她也不懂?居然拿其他男人刺|激他。一思及她被其他男子压在身下,即使只是子虚乌有的想像,他仍然想狂怒。
“哦?听起来你对我兴趣不大。”他眼神微沉,“冯无盐,我要回海上去,你得跟我走。”
冯无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不问。”
冯无盐连句话都还来不及说,黑暗里的大刀就往她的颈项落下。
到那时,再无忌惮,他的设限自然也就不存在了,不过如此。
同样都是雕版师,太后对父皇无所求,冯无盐却是对他步步进逼……父皇不在意太后的无所求,有一日玛无盐对他真是无所求了……
突地,冯无盐所待的楼子里传出一声大叫:“有刺客!”
喜子依言而做。火光亮起时,龙天运不疾不徐地拿着薄册着了火,任着预言燃烧。
开国主取代晋朝总要有个名目在,做假的机会大了些,但当龙天运翻过第二页、第三页,他面上就逐渐出现难以形容的表情。
母妃当年有没有想过,她的儿子得这么卑躬屈膝抱这么多人的腿?龙天赢心里百味杂陈,目光却是紧紧落在龙运史上。当他看见龙天运翻过了第六世帝王,往下一代帝王看去时,他心里提得老高。不是说好了,除了开国主外,其他帝王只能看到属于自己的部分,绝不可往下翻去吗?
他都要怀疑,这种时时刻刻无法控制的渴求……非要到了彼此骨灰层层叠叠不分你我了才会消停。
月光在龙天运的面上明暗交会,一时看不出他真正的表情。
本来紧紧护住她头身的男人,闻言顿时松手要推开她,这种推法分明是不想祸及她,冯无盐想也没有想,反手圈住他的腰身不放。“袖子!是袖子!”
情感上,过不去!她咬住牙,硬着头皮要跨过时,看着愈来愈大的火势,手脚却是拖拉了一会儿。眼见火势益发失控,她心跳加快,最后狠下心地闭上眼。闭上眼不知火势大小还容易些!
“无盐女?”随着声音变近,稍远的黑衣蒙面人走到床边,“去把烛台拿来,我要看看这个无盐女是什么三头六臂,居然会毁帝!”
在他的注视下,她终于听从一直催促着自己的意愿,走到他的面前,然后伸出双臂环抱住他。
身为夹缝中求生存的皇子,他擅看人眼色,马上转换表情,改口:“是我的错!是我不好,让大桑擅自闯了进来,是误会,全是一场误会。”
当然,那也只是乱想而已。他的心太高,能力太差,力量只够抱住兄长们的大腿。
“我要知道做什么?我就是那个你说会杀你的女人?我不会。”她眼眉清明,十分笃定,一字一语说着:“我不会杀你,一辈子都不会。那我知道它里头写着怎么杀你,一点意义也没有。”
一页翻过一页,直到翻到最末,龙天运的面色表情都没有巨大的变化,彷佛早已身在局外。
“我们不约白首,只约现在。只要你心里有我的一天,便不能让其他人横在我们之间,你的身体、你的心,只能我一个人拥有。不过,人心易变,你心里没了我的那一天,跟我说一声,我也不会恋栈,各自放过:你若与他人睡了,我已知你心意,好聚好散,只是我还是希望在事情发生前,你能口头知会我一声,我可以走得很干脆。我亦然,如何?”
“不,我是私下来的。皇兄,这预言太莫名其妙了,人有看走眼,何况是百来年前的预言呢。”
龙天运立即抬起头,凌厉地往那栋被夜晚笼罩的楼子望去,紧跟着他辨识出——那是钟怜的声音。
龙天运收回目光,看着他说道:“刘耶真是找死了。燕奔,你差人去看看,想来他和*图*书已经自尽了。要没有,就跟他说,君无戏言。”
龙天赢着急地上前一步,早已回到厅里的燕奔防备地跨前挡住,大桑犹豫片刻,终究没有动作。
将来,她当了母亲,也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女么?天外飞来的想法令龙天运的眼底渐渐柔软了下来。
龙天赢一脸茫然,瞄着信,随即骇然。“……杀……杀……杀……”
“太后知道你要来么?”
他盯着她。
大桑似要往前一步,龙天运往他瞥去一眼,他立即垂首止步。
她猛然张开眼,月光人窗,一个黑衣男人就在床边。
“皇兄,她是无盐女啊!得帝而毁之,如果不先下手为强——”龙天赢话到一半,发现皇兄视线越过他,盯着那个无盐女看。
龙天运看着他,忽然又道:“当个太监,好吗?”
如果有一双眼睛,可以穿越古今,看见所有帝王的生、所有帝王的死,没有丝毫的误差,那么,为什么还要力保宁王?自己的儿子绝对可以放弃!因为保了也没有用!连他都想回头抱康王的大腿了……
他实在厌恶看见她满面是泪又是血……怎么连嚎啕大哭也不会呢?非要硬碰硬,弄得自己浑身是伤才罢休吗?
火苗一落床褥立即生光。冯无盐心头登时发冷,她清楚地知道必须趁火小冒险跨过去,也许衣裤会着火,只要来得及扑灭,受点灼伤好过困死在火海里——理智是这么告诉她的。
“我没想过居然有预言这种事,这是什么鬼啊。我知道后真是瞠目结舌。皇兄,我本来以为是太后偏心,趁你不在时,让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三皇兄上位。一母所生,怎能如此?后来刘耶捎了秘信,我才知道始末。你放心,我支持你!我特地来助阵,看是要杀无……呃,你是要在晋城揭竿起义,直逼京师,换下三皇兄吗?我愿领头战之位!”
“……没有什么两样?所以,现在是想要甩头就走吗?”
冯无盐抬眼看向他们这头。
她撇了撇唇,没有回答,同时下意识地握住放碧玉刀的腰袋。
“女……”
“你不问预言的事么?”
太后为了照着预言之路,宁愿舍弃宁王,那么,为了预言之路,灭口一个毫无建树的皇子也不会出人意表。
他心头一跳,立即转回视线。看一眼也不行吗?若在平常他会抱怨,可此时此刻他不敢。
他感到他话说完的刹那,她本是柔软的娇躯有些僵硬了。他想了想刚才他脱口的话,竟能猜到她僵硬的原因。
龙天运见冯无盐撇过脸去,黑亮的直发掩住她大半的脸蛋,她的手又握住腰间放着碧玉刀的腰袋。
她瞪着他。
“皇兄……”
“你留下。”
“皇兄,这是百年前的预言……你这是违背袓宗们的意愿……”
当他看见预言上写着谨帝七日死后,不由得眼皮一跳。龙运史是开国主传下来的,到谨帝已有百年。耳闻不如亲见,他全身寒毛立起,又见到康王替宁王……他突然能感同身受太后的心情了。
“所以说,那人也看见未来的宁王是最后一个看完预言的人了?”
她连喊一声痛都没有。
不过,不管了,大桑,杀了她,不要浪费太多时间跟她废话。”
冯无盐此时并不想再与他硬碰硬,心里一软,改口道:“你心里只想着让人生你的孩子,你自己有想过如何当父亲吗?”
“长得很普通嘛,我还以为是什么妖媚祸水。预言里确实写着得帝而毁之,一个无盐女干的。刘耶差人传话回宫里时我还不信。皇兄是什么人物,要被美色所迷惑的话,这几年那个皇位上的就一定是假冒的龙天运。要说康王被迷惑还有可能,但前提是,基本美色一定要有,但显然你尚不足。
她不是赌气,而是认认真真说着未来所有的可能性。
冯无盐就是独一无二在他心里生根多年的无盐。他迷恋她的身子,想要得到她的心、她的人,她每一寸肌肤、发丝他都要:他孩子的母亲也会是她,其他女人就是不过心的图乐子,没有什么大不了,她何必去在乎低贱的东西?两者地位从一开始就无从比较。更甚者,她会不懂男人的本能么?她是想要束缚他吗?
燕奔将茶水接了过去,冯无盐本要退出去,燕奔先一步顺手把门关上。
“皇兄?”
龙天运是站在龙天赢正对面的,他早就对百年前的预言感到好奇了,他道:“这就是从刘耶手里拿回来的吧。”目光扫过第一页,字是倒着的,他还是很快读出开国主开创金璧的预言。他又瞄着册子里的纸张,确实不是这一、二十年内的纸,要说百年前也是可以。
“本来我也以为要跟三皇兄作对,可他也支持你,希望你早日回去。”他真不怎么信预言,不过,最好还是杀了无盐女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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