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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不是让人拍到什么了？”秦若阳脸色一变。

“他啊……”梁云山苦笑：“要给他加大保安力度。”

梁云山虽然不是军人出身，但是部队建制大概是怎么情况还是知道的，这么年轻却得到这种军衔，还是在这类一线作战部门，他明白那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知道，我一开始没问嘛。”陆臻笑了笑：“你接手情报这块多久啦？”

“伤重的第一批就跟着部队走了，剩下的也都安全送回去了，只有炼化总厂的苏厂长回厂部了。”

“知道，我相信。你说的话我信。”

“歌功颂德，我军威武。”陆臻冷笑。

“所以我要找梁大使想个办法。”

“真是不好意思，太忙了，让你久等了。今天凌晨从第7区过来的输油管线被人毁了一段，施工人员抢修的时候遇到路边炸弹……”梁云山略过心底的疑惑匆匆入坐，一边说出早已想好的解释。

陆臻苦笑道：“你说呢？”

“出来的时候扫了一眼，怎么了？”

秦若阳尴尬万分：“我……也不是成心想瞒你。”

“你好！”陆臻脸带微笑地伸出手。

“我不是过来找人发火的。”陆臻说。

“还有什么办法呀，等着吵架呗，口水官司慢慢打。”秦若阳也上火了：“这事儿现在闹这么大，你封口都封不下去了。而且上面给的调子和图书就是往上拔的，你能让他们自已抽回去吗？再说了，三十年了，公开对外无一战。你觉得这规模不上台面，可国内不这么看啊！你现在再要往后缩，别说国内民意那关你过不了，就连咱们部队的也不答应啊，我不说远的，就说你们聂将军，他能乐意吗？”

“那是一定的。”成岩道：“不过，我刚刚在休息室外遇到尚秘书，看着挺生气的样子，我在想……”

陆臻哈哈大笑，他忽然有些欣慰，他终于在眼前的秦若阳脸上看到了些许当年的影子。

梁云山苦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他酌情去办。

人如果太过忙碌，往往会出现两种极端反应，一种是太把自己的情绪当回事，一种是完全不把自己的情绪当回事，梁云山目前是后者。自从喀苏尼亚南方那锅粥沸到任何人都按不住，终于震惊全球，梁云山就再没有一个小时真正安稳过，层出不穷的事件，层出不穷的麻烦，世如迷局，盘根错节。

“我没听到消息。”陆臻有些意外。

“真的不是。”

“别笑，就这样，都这样。”

秦若阳将油门往下踩，大切终于恢复了它应有的速度，飞快的驶入港区。

“好，你好！”梁云山心里又是一诧，眼前这青年的眼神平和坚定，看不到一丝暴戾愤怒的阴影，与他之前的想象完全不一样。和图书

“这世上不是不装大爷就得装孙子，总有更多的路可走，想想办法，能挽回一点是一点。”

“真好啊，小伙子，”秦若阳伸手拍拍陆臻的肩膀，“你可以试试，但别把结果放在心上，这反正也不是你的份内儿事。那群大爷们的想法你没接触过，要搁我说，就俩字儿——傲慢！总是抱着老本子吃饭，凭自己的习惯办事儿，还愣是抱怨怎么全天下就不能配合我，听不得歹话也死不肯改。你跟他说国际形势，他跟你说民族尊严；你跟他说民族尊严，他跟你说国际形势……”

梁云山一个人坐在临时办公室里，他并没有处理任何公务，只是半合着眼休息，把等会要向陆臻说明的事件在脑子里一桩桩理顺。

“已经到了，在休息室里等着，秦副官亲自给接来的，听说还是老同学，真是巧。您还有20分钟准备，或者您要不要提前见他？”成岩跟在梁云山身后。

“人到了吗？”梁云山走向办公大楼。

梁云山打开车门，勒多炽热流火的空气迎面而来，他不自觉皱了皱眉头，无论在这个地方呆了多久，他都无法习惯这种酷热，燎人的阳光会让他有种快要被烤干的错觉，让他思维迟钝。

“挺好啊，怎么了？”秦若阳莫名其妙。

梁云山在门厅里站住，直视成岩的双眼：“你去跟老wｗｗ•hｅtusｈｕ.ｃom•ｃom孙说，现在这时候不适合动意气，尤其是我们内部不能先乱起来，部队的兄弟们不懂事，我们要体谅他们，毕竟这次行动这么艰难，他们那边有伤有亡，是人都有个情绪。”

陆臻的眼神马上锐利起来。

“放心，我们不是针对你，而且，事到如今我也看开了。”陆臻伸手拍拍秦若阳的肩。

“是我走运才对。说真的今天早上看到你们那份东西，当时心都凉了，你们要是愣想讨个说法儿，这事儿十之八九就得砸在我身上，我大概就得脱军装走人了。后来发现是你老弟领的头我都快傻了，上辈子大概烧香了。”秦若阳煞有介事地。

“明白了。”陆臻点点头，感慨万端地：“真走运啊，在这儿碰到你。”

“压下来了。”梁云山道：“已经够乱了。”

“挺好？这样会挺好？这是哪儿啊，非洲！我们昨天是跟谁打啊，一伙乱军，根本分不清是匪是民……”

秘书轻轻敲门，梁云山睁开眼睛拿起桌上准备好的资料。

“他是个好人，而且肯办事，不过……”秦若阳饱含深意地一笑：“反正你跟他们打交道就不能太激进，要给他们留余地。”

“今天国内的新闻看了吗？”

“也对，子弹一飞谁他妈分得清楚。”

“我们牺牲了三位工程人员，还有一些喀方的士兵，我刚和_图_书刚从那边过来……”梁云山不自觉停下，眼前闪过方才血肉模糊、断肢残臂的画面。

他的助手成岩打着遮阳伞站在车外，一团人工的阴影移过来罩住了他。

陆臻微微点头，他知道梁云山是故意把这个消息说给他听，让他明白谁也没闲着，在这锅沸水中谁都在奋力地挣扎救生，你们不是最惨的，不是最倒霉的，所以别觉得全世界都欠了你们的，别自己拿自己当大爷。这层意思如果说给昨天晚上的陆臻听，他可能会据理力争，可能会雄辩滔滔，然而现在的陆臻已经顾不上执着这些是非对错了，在他心里有了更重要的事。

因为临时找来的办公楼，一切设施都又老又旧，休息室的门轴生硬，秘书费力地把门推开，梁云山第一眼看到陆臻时便微微一惊。

“这个不知道。”

“哦？”

“是是，我明白。”成岩连忙点头，尽量收敛起愤愤不平的眼神，可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不过那些当兵也太横了，昨天刚刚打了孙参赞，今天居然还直接找上门来，我是担心您……要不要我找几个警卫站在门口……”

“我们不光是想讨个说法儿。”陆臻有些黯然。

“嗯。”

“梁大使也傲慢吗？”

“完了完了，那帮西方记者你不知道，都不要命的，什么都能拍到，你们折腾那么久，总有人能捞着。”秦ｍ.hｅｔushｕ.cｏｍ•ｃｏｍ若阳头疼地敲着额头：“你们有没有误伤……”

“不了，我先回办公室。老孙那边怎么样了，救回来的同志们都安全送回国了吗？”

“前年年底，快一年半了吧！”秦若阳解开领口的扣子：“我跟你交个底吧，这地儿乱得你根本想不到，就那么点儿人手，线人也不足，你让我通天都没辙。而且大方针在那儿，他们的内政问题我们管不着，只要别牵到我们就成。我知道你们心里有火，得找地方撒气，但我真劝你一句，等下看到梁大使也客气一点，他也挺不容易的，真挺不容易的。你们刚来看什么问题都很严重，总觉得是别人都慢怠了，不好好干活，没全力配合。可是说真的，就那么个规模的绑架案在我们这儿，还真不算个大事儿，隔上几个月就得来一次。就在年前，南部七区刚刚绑走一票，21个人，当场被毙了7个，我亲自陪着去赎的人，赎回来9个。现场十几把枪对着我，我能怎么办？一个不小心我就得交待在这儿，然后呢？也就是给评个烈士，海外版发条豆腐干大的新闻。这次也就是赶上暴动，全世界的记者都在，又绑了一票有钱有势的老百姓都关心……所以，我看国内闹这么凶，我都觉得新鲜，你能理解吗？我随口给你报一串，十几个案子，哪个不比这死的人多，我都快麻木了。”

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