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生死与共
第九章 你的味道（4）
“不为什么，好玩儿。”徐知着死缠着不放。
“不是，”陆臻冷静地打断他，“我天生的。”
陆臻接过来一看，就看到一个耳字，额头上青筋都爆起来了，马上说道：“我已经好了。”
陆臻回到寝室正赶上徐知着在团团转，一看到他像看到自己迷途的小羊羔回了栏似的惊喜，随手反锁了大门，拉着他问道：“队长找你去干吗？”
这块土地会持续地给他力量，即使有一天，他真的离开。
夏明朗开口想说话，忽然呛到，趴下狂咳不止。他本来含了一口水在嘴里，打算着无论陆臻要对他说什么，他都要笑喷溅他满脸的水，可是现在陆臻一句话将他轰至成渣，夏明朗根本忘了自己的小计谋，呛得昏天黑地。
当然这个想法有点儿囧，想他夏明朗队长，28岁的时候授中校衔，11年从列兵到中校每一个衔都占满，这资历搁哪儿都是一个传奇，可是那什么，小孩长再大在爹妈眼里也还是个小孩，于是在严头那概念中，夏明朗也就永远都是那个不知疲倦，不懂停留，绝不示弱，夺路狂奔的刀锋少年模样，嗯，陆臻好歹打照面就是个青年，夏队长大概就得是永恒的少年了。
这么一来，人就多了一个，陆臻眼珠子一转，便提议大家不如回归原始，打最朴素的牌种：争上游。
夏明朗气息不稳地指着他：“此妖，修行果然不凡，贫道修为不够，先遁了……”
陆臻少校笑眯眯地把牌放下。
肖准了然一笑：“那是队长觉得丢人丢大发了，他才不呆这儿了，哈哈！”
切，果然，陆臻望天翻过一记白眼，再一次质疑自己的品味。
“我劈死你！”陆臻威胁。
操，这不是重点啊！没天理了！
“队长，我算是想明白了，你这是故意的吧？”陆臻道。
“嗯，说！”徐知着抱着肩。
“这世界太没人权了。”徐知着摇头叹息。
陆臻气愤难平：“还能怎么着，打击报复呗！”
夏明朗摸出手表来看时间，平均半小时一次，他瞪大眼睛看窗外，心想他妈的鬼天，你为什么还不亮？可惜一闭上眼，脑子里就自动回放，全是陆臻凝眉定目地看着他的脸。
好吧，现在陆臻对VIP是不指望了，可是好歹得够格坐个经济舱吧，怎么现在搞成这样，他辛辛苦苦三十年，一觉回到解放前。空中小姐用甜美的嗓音告诉他：亲爱的旅客，请您下飞机步行前往目的地。
“得，来就来吧！”陆臻把脖子一梗，十足的慷慨就义的表情。
“哎……”徐知着倒有点担心起来。
无论是棋、牌、游戏，但凡这种动脑子的玩意儿，就没有陆臻不精通的，所以他虽然不是回回能赢，可是垫底的一次没做过。当然，夏明朗也是人精一名，基本都能至少保证个倒数第二。于是这两个人就像看戏似的看着另外几个掐来掐去，折腾与反折腾地狂折腾。
陆臻很郁闷，他郁闷地发现他不光不大众，他根本就是一路人。
“真的吗？让我看一下。”夏明朗走过去扳他的头。
他僵硬地看着陆臻，眼睁睁看着那漂亮的柔软的嘴唇微微张合，一字一字地吐出：“我爱你！！”
陆臻抿着嘴笑：“好兄弟！”
夏明朗哈哈大笑，笑意从眼底闪烁出来，明明白白地写着：小子，这才叫调戏，你还差得远。
陆臻洗完脸出来看到夏明朗坐在桌边抽烟，烟雾隔离出孤绝的姿态，好像有无尽的疲惫与悲哀，陆臻心头一跳，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呃？”夏明朗有点恍惚
和*图*书陆臻揉揉耳朵，袖子卷起，杀气腾腾地坐了回去。
夏明朗好不容易强定心神睡着，梦里还把命来催。明明是朗月晴空，陆臻笑眯眯地在他跟前转过头，一样的笑容一样的眼，一样的安静平和，一样的明润忧伤。
可怕的欲望！
陆臻已经打算好，数到三你再没什么动作，就让大爷我给你笑一个吧！
“哦……”徐知着低头数手指。
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并不仅仅是一个地方，而是一种精神，是他永远也不会离弃的精神。
“所以，对着我你说不出来？所以，你只有对着他，才说得出来？”徐知着偏着头，眼神锐利。
是的，够了，夏明朗觉得无力，走到桌边坐下。
“队长，给个痛快吧，您还要抄图描点吗？”陆臻哼道。
夏明朗支着脑袋想，越想头越痛。于是发现诸事不顺，烟抽完，书看完，茶喝完，没完没了……
夏明朗也不敢太刺|激他，清亮的药液只滴了两滴进去，马上抬手抱住他。
这军旅的夜啊，静悄悄，夜风它轻轻地吹，夜……总之是静静地摇，连同某人的床。
不！
陆臻看徐知着眼神暧昧，不觉有点疑惑的：“他应该说什么？”
夏明朗按住头，为自己这些诡异而不着边的幻想犯愁，那么多表情，那么多面目，那些他根本没看到过的陆臻他怎么就能想象得出来？唉，人的想象力毕竟是惊人的。黑暗中的少年缠到他身上，轻声说话，吐出来的，还是那三个字。
夏明朗心慌气短，夏明朗心浮气躁，夏明朗惊慌失措，他几乎想跳起来：妈的，你真的爱我吗？你真爱我的话，我就……
“哦……”徐知着再次低头数手指。
陆臻舔了舔嘴唇，心神被摄走，屏息看他靠近。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就算是想当年，还交着女朋友谈着那些远距离恋爱的时候，依稀记得也没有这么浮想联翩过吧！当然，陆臻与她们是不一样的，陆臻他天天都能看见，可是，这是理由吗？
“要不，十年？”徐知着忽然笑了起来。
可这时候夏明朗的脸上已经起了变化，慢慢融化的笑容，目光幽远而明亮，好像月下的湖面，波纹轻扬，细碎闪烁。
从最开始自信明亮的海军少校，到选训时永不低头的普通一兵；从冰冷挑视他的不屑，到热切望向他的真诚；从牙尖嘴利的辩论，到不计日夜的辛劳苦干；从脏兮兮沾着油彩的花猫，到脸色飚红，颤抖着在他怀中甜腻呻|吟的……
陆臻心想，他是永远也不会离开这里的。
陆臻笑得很无力：“你放心，我对你没感觉，你以前怎么样，将来还是怎么样，一点问题都没有，我也不会是个男人都有感觉的。”
“队长，你不至于吧！”陆臻笑得仰倒，一手拍着夏明朗的背给他顺气。
夏明朗僵着脸，眨眨眼，继续眨眨眼。
“可是我已经没感觉了！”陆臻梗着脖子。
“为什么啊？”陆臻目瞪口呆。
陆臻咬着嘴角气鼓鼓地瞪着他，夏明朗只觉得这小子怎么能这么可爱，连生气的样子都可爱，脸颊鼓鼓的让人简直想咬一口，于是眸光一闪，把视线偏了过去。
陆臻忽然镇定了神色，一本正经地说道：“说真的，小花，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而我已经不会再去质疑别人心里想什么了，所以如果你觉得不习惯，请坦白告诉我，我会回避。”
只不过经此一胜，陆臻的赌运耗尽，频频垫底，徐知着眼看着他输得家都找不着了，当机立断地一推牌，不早了，和图书睡觉去。
夏明朗笑容满面地挑了个窗边向阳的地方站好，陆臻万般无奈地靠了过去。
陆臻微笑起来，无奈而苦涩的：“我知道，不过，我本来就喜欢男人。”
他慢慢开口，缓缓出声，说：我……
又过了一会，徐知着又凑过去问：“干果儿，你是不是被女孩子伤透了心，所以……”
“对不起你个头，我又不是你爹，你找男找女关我啥事？”徐知着怒目。
“把药带走吧！反正我也报完仇了。”
“你自己怎么上？”夏明朗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不如还是让我来帮你吧，反正你在我面前已经丢过人了，省得再扩大影响，对吧。”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夏明朗哀怨了。
陆臻一头黑线，哭笑不得地瞧着他。
陆臻手指挑起夏明朗的下巴，邪魅一笑：“小妞，给大爷我笑一个！”
陆臻这回倒是不笑了，他双手扶在夏明朗肩膀上，大家一齐屏住气，看两大高手的巅峰对决。
一千一万遍的“我爱你”！
夏明朗仰天长叹，他在渴望些什么？
“啊？”陆臻一愣。
“怎么着也得有个两三天吧。”徐知着叹气。
夏明朗吓得魂飞魄散，直接从床上跳起来，还好基地的层高够，否则真的一头撞上天花板。他气喘吁吁地坐回床头，开了灯，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他妈的，大不了老子不睡了，谁怕谁啊！
这当口正赶上小陆少校刚赢了一局，春风得意笑得满面桃花朵朵开，夏明朗看得一愣，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小花！我需要跟你说件事。”陆臻忽然往后退，后背贴在墙上，低着头，声音沉闷。
那他也得去找徐知着啊！那个是真漂亮，这个……当然这个也挺好看的……
口型停留在第二个字，一团血在他胸口|爆开。
于是，袖子一卷，打！
“陆臻！！”徐知着忽然勒住陆臻的脖子，“如果我觉得不习惯，那也是我的问题和你没关系明白不？那是我要去习惯这个事，不是你搞回避！他妈的，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不就是……啊，那啥嘛！又没杀人没放火的，你怕什么？我都不怕！”
陆臻心想，我这是在开同性恋咨询讲座吗？
“那我先去洗脸。”陆臻急匆匆丢给他一个背影，进了浴室。
嗯？？！！
他长久地看着陆臻的眼睛，如此专注而热情，却总是一闪而逝得让人捉不到痕迹的目光，如今直白坦露地投向他，太多，太浓烈，几乎不可承受的压力。
“他没说什么？”
电光石火之际，陆臻恍然间觉得应该是碰到了，他的唇角与自己的耳垂，顿时就像是被刀劈中似的弹出去一米远，脸上涨红，目光闪烁不定。
“没有！”陆臻回想当年的惨况，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又不是谁都喜欢。”
“啊！？你……你……他是男的啊！”徐知着一下子跳起来，他虽然有猜测，可是这猜测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与天方夜谭，他是来诈陆臻的，可是他本以为陆臻会嘻皮笑脸地嘲笑他一句：小花，是不是吃醋了……放心，我最爱的还是你！这一类的虽然无厘头，却更符合陆氏风格的对白，而不是现在……
人在郁闷的时候都会有爆发，正所谓情场失意，赌场就得得意，陆臻开始不计后果地截杀夏明朗。事实再一次雄辩地证明了夏队长在自个队里的人望之差，当大家发现陆臻开始截杀夏明朗之后，群众纷纷对少校给予了实质上的支持。夏明朗逃过了第一刀，躲过了第二刀，终于，事不过三，血淋淋地倒在了第和-图-书三轮攻势之下。
徐知着眉头皱紧：“说吧！我听着呢！”
你如果真的爱我，我就怎么样呢？
夏明朗正胡思乱想，忽然听到陆臻叫了他一声：“队长。”
是啊，给个痛快吧！
好久没玩的游戏了，大家都觉得新鲜，全无异议。只是争上游如果不赌点彩头，那争起来就实在没有意思，于是陆臻又提议，最赢的那个可以向最输的那个提点小要求，当然别过份，自己有度。在这个屋子里混的，说到底，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众人哄然诡笑。
夏明朗咬住嘴唇，屏息，看着他的嘴角又翘起来，无可奈何似的笑，虽然还没有被碰到，耳朵上已经充了血，鲜润的，在阳光里半透明地微微颤动着，像是渗了血的玉。
打牌嘛，就是图个乐子，现在大家都很乐和，陆臻觉得很满意，唯一让他不满意的只有夏明朗，明明就坐在自己身边，可是他跟别人已经闹得翻天了，却连余光都没给自己一下，他妈的活生生就拿他当透明啊。
如是，开打。
肖准在拍桌子，常滨连口哨都吹了起来：牛，太牛了！小臻子是影帝的级别啊！只有徐知着微微皱起眉头，笑得有些言不由衷。
卡！打住！
陆臻瞪大眼睛，越瞪越大，越瞪越大，微微张了嘴，可是声音卡住，发不出来。
他想看着他笑，明亮而热情，他已经不能接受他冰冷的挑衅，想拥抱他，亲吻他的耳朵、眼睛和嘴唇。假如心灵的感觉暧昧难明，至少身体的反应诚实中肯，他对他有欲望，是真的有，想象那些耳鬓厮磨的画面会让他心跳过速，全身充血。
一千一万遍的“我爱你”，哀伤而绝望，绝望却深情。
陆臻睁开眼睛，眼中揉杂了泪光，看什么都不真切，于是冷冰冰地笑了一下：“还要来吗？不过得让我先缓一会儿。”
温柔而绵长。
“对于我等会要说的事，你可以有两个选择：一，你当你没听过，我以后也不会再提起；二，你当你不认识我，我会申请换寝室。”
陆臻继续笑，笑得春风得意，人面桃花相映红，夏明朗往后退了退，后背贴上椅背再无空间，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尽可能地传递出“我很可怜，我很弱小，请不要欺负我！”诸如此类单纯而美好的讯息。
陆臻一想到那台仪器头皮都炸光了，连忙下死劲拖住了他：“那个，你把药给我，我回去自己上。”
夏明朗无语问苍天，明明都十年了，这样的日子，忙碌而充实的日子，从来没让他觉得憋得慌，为什么现在忽然变成这样？他妈的难道真的是和尚堆里呆了太久，以至于现在看到个平头整脸的男人也能有想法了？
徐知着哼了一声，有点不大爽：“你就对他有感觉？”
夏明朗觉得后背有点冷，摸摸鼻子：“嗯，你想怎么样？”
在这里，有梦，有朋友，有爱……
这是他期待的战场，也是他梦想启航的地方，更是他的家。
“陆臻……”刻意压低的嗓音里带着微沙的质感，缓缓流淌。
夏明朗拍了拍桌子，心里靠完老天爷，心想，算了，老子回去睡觉吧！
不过，当然的，没有人，夏明朗他就是在和自己较劲儿，针对他莫名而生的古怪的渴望。他在夜静更深之时深入地剖析自己，却总是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对陆臻起心思，可想不通归想不通，他想了一遍又一遍，连带着也就是把陆臻在他脑子里放映了一遍又一遍。
陆臻往后退，可到底退不开，夏明朗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下：“我觉得还有点问题。”
话https://www.hetushu.com.com一出口，大家都回过头，夏明朗看这架势，不下场岂不是显得他很不合群？
陆臻眼珠子一转，又得意起来，吹了吹额发。
话说，第一印象这东西真是害死人啊。
光线很好，太好了一些，几乎可以穿透皮肤，陆臻以一种大无畏的精神闭着眼，那只惊飞的蝶又翩然而起，夏明朗不自觉压低了呼吸，细数他的每一根睫毛，好像生怕吹乱了它。
陆臻看着夏明朗的背影逃也似的消失在门口，张了张嘴：“队长，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也爱你吗？
麒麟。
他拿起常滨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转头哀怨地看着陆臻，一脸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小模样。
“好玩个头啊，这有什么好玩的，不说！恶心死了。”陆臻笑骂。
夏明朗最近一直加班，在办公室里呆的时间比平常多，活干完了无聊的时候甚至会去严头那里蹭书看，以至于严头偶尔都会用看破军时的温柔欣慰的眼神来看他，言下之意，小子哎，你总算知道上进了。
陆臻忽然轻松地笑起来，竖起两根手指：“我赢了！队长！”
视线斜移，落到床上放着的一瓶药剂上面，是陆臻的，据说是消炎用的，当时医生给了他，他随手一放也就丢在了脑后，后来洗衣服的时候摸了出来，却已经有点不大好意思单独去找他了，于是就这么拖了下来。夏明朗把药瓶握在手里，长久地沉默，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停，打住！
回去的时候夏明朗习惯性地路过陆臻的寝室，门开着，于是习惯性地往里看，人声鼎沸！徐枪王人长得漂亮嘴巴甜会说话，陆少校帅哥一名性格温文随和，一中队一花一草，有名的明星寝室，无论是打牌还是唠嗑大家都喜欢往这里扎堆。
“那要不然，我们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夏明朗抬脚就要走。
“哦……”徐知着继续低头数手指。
不过，够了，真的够了，至少他想要验证的东西已经有了结果。
陆臻眨了眨眼睛，笑了：“两三天就行了吗？”
过了一会，徐知着凑过去问：“那个，那你去浴室洗澡没什么问题吗？”
“不，不，”夏明朗马上摇手，“够了。”
万般深情的叫法，柔软的，潮湿的，饱含着新鲜的欲望与跃动的激|情。
“小花？”陆臻抬起头。
让你爱吗？
第二天中午，陆臻刚刚下了训练就被夏明朗从食堂拎走，陆臻心中一路忐忑，不会吧，这么小气，昨天就这么玩一下，记上仇了？夏明朗开了门放他进去，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药瓶，笑容温和又厚道：“刚刚收拾东西收出来的，居然都忘记了。”
陆臻低头看着地面：“是的，我爱他！”
陆臻止不住地笑，嘴角往上扬，快乐满满地从心底升起来。
再过了一会，徐知着再凑过去问：“干果儿，那你以前那个是男朋友啊……”
像一个涨到最顶点的气球一下子被戳爆了气，啪的一声，夏明朗又跌回去，所有的心慌神动，心驰神摇都归入了静水深流中。
“那你要适应多久。”陆臻很认真地看着他。
他睁大眼睛想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那个笑眯眯干脆明亮的呆在他身边的少年，摇摇晃晃地从黑暗中走出来，温柔的，柔软的，多情而，浓烈……
然而冬日的午后，两两相坐，年青的脸庞在阳光下显得如此朝气十足，坦诚相见的感觉是那样的好。陆臻的视线从窗口里飞出去，俯看整个基地。
夏明朗瞪大眼睛，全身的汗毛都乍了起来。
好吧，言归正传，严头的感慨权且让他感慨去，最m.hetushu.com.com近这段时间一中队的重点是队长的郁闷。那种说不清道不明似有若无的比平常略低半度的低气压，让大家都有点闹心，彼此都在私底下询问最近又是谁惹上队长了，自己招认自己去领罪，可别连累兄弟啊！查出来一定绑往队长办公室！
陆臻的表情长久地停留在一个安静平和的笑容上面，眼睛很亮，黑白分明，而嘴角微微翘起，是那个看习惯了的、自信而干净的笑容，可是眼底却凝了深黑的底色，明润哀伤。
陆臻望天：“那大概是你还没看习惯。”
这年头，是人都希望能有张VIP，以表明我在你心中地位不凡与众不同。
陆臻几乎没有动，没有声音也没有动作，只有微微颤抖的身体在表明他是如何地咬牙在忍，脸上的肌肉细微地起伏，皮肤干净而健康，逆着光几乎可以看到细小的茸毛。他忽然吐出一口气问：“行了？”
“对不起！”陆臻有些难过。
“停，等会，你让我适应一下。”徐知着冲到窗边把窗子拉到底，大口呼吸。
寒风过境，夏明朗只觉得心口一层层地凉下去，心脏冻结，呼吸停止。
“讲义气！”徐知着有点无力，“反正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兄弟总是挺你的，啊……对了！”徐知着忽然放开他，“我这么弄你没问题吧？”
万籁俱寂中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连心跳声都听不到，一瞬间的错觉，好像心头裂了一道缝，碎了，散了，化灰而去。
“算了，”徐知着摇摇头，“还好你对我没感觉，要不然我就真的没法挺你了。”
“可不对啊，我就算是看到不喜欢的姑娘洗澡我也会喷血的啊！”
夏明朗很警惕，而正因为警惕，他看陆臻看得很专心，可是陆臻的表情更加专注，专注得几乎，有那么一点点，好像可以形容为深情的影子。
陆臻在兴头上，抬头看到夏明朗站在门口，顺势招手：“打牌么？”
……
“嗯！对的！”
截杀，死也要截杀你！！陆臻战火正浓，基于大众的同情心理，更基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陆少校与永远的混蛋夏队长之间的人气比拼，在大家的联手截杀之下，夏明朗毫无悬念地连败，可怜巴巴地握了一手的牌：“哎，你们，至于吗？”
夏明朗头疼地按着脑袋，事实证明思考并不会让他想通为什么，倒是常常将他引入歧途，让他想要做什么，而他想做的事，非常非常的可怕。
噗的一声，已经有人笑喷。
徐知着低头深呼吸，忽然双手扶着陆臻的肩膀说道：“来，像昨天晚上那样，对我说那句‘我爱你’！”
这是一场考验，用考验陆臻的方式来考验自己，而结果是陆臻比他预料的坚强得多，而他比自己设想的脆弱得多。其实他早应该想到，用这种方式怎么可能再重复一次当时？陆臻是那么坚韧倔强的人，他的随和他的宽容，从来不是他软弱的理由，即使逼他到绝路上，他也能笑一笑，从容地死给你看。
夏明朗嘴角扬起妖孽得不可思议的笑容，贴到陆臻耳边轻轻吹气：“大爷觉得还满意吗？”
那样的目光。
我爱你
我爱你
徐知着张大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陆臻站在他身边缩着，小心翼翼地瞧着他，徐知着感觉到那种充满了迫切的期待的目光，抬起手指着陆臻，有气无力的：“你别逼我……”话还没说完，那双纯净明眸里已经没了火光，徐知着顿时一急，“哎，我说你别逼我嘛，这么大个事儿，你也让我适应一下吧！”
“没事。”夏明朗没有抬头，手指轻弹了一下，“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