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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丽江山4·朱雀卷

作者:李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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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长地久有时尽 六、井丹

第六章 天长地久有时尽

六、井丹

北宫五王居所,向有眼线安插其中,刘辅所作所为我无所不知,《沛王通论》一出便在权贵之间争相传递称颂,人人赞誉刘辅为贤王。
阴就瞪眼:“这我哪知道?这得去问他娘!”
转眼素荷已经长到十八岁,她虽是宫人,却没人把她看成是皇帝的女人,所以自及笄起上门向阴兴孀妻曹氏提亲的权贵也不少。曹氏不敢随意作主,就这么拖了三年。
五王里面又以沛王刘辅最得人心,他矜持严厉,遵守法度,礼贤下士,散尽家财招揽人才为门下客。他还喜好经书,常与门客一起讲解京氏《易经》、《孝经》、《论语》以及图谶。昔日吕不韦与门客为博声誉做书《吕氏春秋》传于天下,刘辅也作一书曰《五经论》,时人将此书通称为《沛王通论》。
反反复复地将竹简看了三四遍,心里如火似炭的煎熬辗转,犹豫再三,终于放下竹简,扬声召唤门外守候的宫女:“去把淯阳公主叫来!”
“你又哪听来的风言风语,可别又傻兮兮的中了某些人的计,给人当枪使。”
我下意识的缩了缩手,榻上正搁着一卷太医令送来的太医出诊记录。
那一年的岁末,宫里照例迎来了腊日逐傩大戏,整个南宫热闹非凡,皇帝、皇后与膝下的十位皇子、五位公主,以及皇孙们齐聚一堂,共享天伦之乐。也正是这天夜里,少府奉皇后诏令,将沛太后郭氏从沛王府邸和图书另迁入北宫一处偏远角落的殿阁居住。
我原有的不满,终于在他无奈而颓然的叹息声中尽数化为乌有:“但愿如你所愿,子孙孝悌,互敬友爱,手足无伤!”
到这份上,刘秀仍是希望用怀柔手段令诸位皇子有所收敛,在我看来其实很不以为然,怀柔在前几年还有些效用,如今郭圣通的儿子们一个个都大了,即使少了其母在背后挑唆煽动,但多年的执念早已在心里扎根,难免不对皇权有所期冀和妄想。
纱南告诉我,京城中已经有人开设赌围,看谁最终能赢得井丹青睐。眼看这事闹得越来越不像话,刘秀固然生气,但除了训斥几句,也别无他法。
这日阴就进宫问安,眉宇间有股难掩的喜色,我旁敲侧击的问了三四遍,他才终于透了口风。
“姐姐应该知道井丹吧?”
到了第二年开春的正月,刘秀又将刘兴改封为北海王,把鲁国的封地并入东海王刘彊的采邑,对刘彊格外恩厚。
他皱了皱眉:“不是真的吗?那真可惜了,害我白高兴了一场,得钱千万,也比不得这个叫我高兴。”他在我跟前可真是一点都不会懂得掩饰,即使人过不惑,还天真得像个初出茅庐的孩童。
住在北宫的五位诸侯王现在拼命培植自己的势力,招揽党羽,沽名钓誉,声望盖过皇太子,若是再这样放任下去,后果将是什么,已经可以清晰预见。https://www.hetushu.com.com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这下可再难保持平静的样子了,忙问:“你这又是在胡闹什么?之前有人在陛下跟前说你狷狂,要不是我拦着,还不知陛下会如何看待你呢!”
我心里默算,笑了起来:“可有中意的女子?”
建武二十六年,合肥侯坚镡亡故。
“只希望他们兄弟几个能懂得孝悌之德,能体谅我这个做父亲的良苦用心,实在不愿看到他们彼此手足相争!”刘秀说出这句的话时候,满脸的无奈。他年纪大了,老人的思想,更看重家庭和睦,子孙同乐。
“十八了。”
就知道这些当爹的没心没肝,我问了也是白问:“你回去记得问问阴丰,若没有意中人,立庙及冠后先别忙着给他娶亲。”
与此同时,刘秀下诏命鲁王刘兴、刘章的长子齐王刘石往自己的封地就国。
他们一个个都是闲赋在家的诸侯王,享受着封邑,钱多的最好用处就是蓄养门客。古有吕不韦门客三千,今时今日五王所居北宫处所,门下之客加起来何止三千?
是年,祝阿侯陈俊逝世。郭圣通迁居一隅后半年,宾客之争始终没有消停,五位诸侯王甚至为了拼比人气,开始互相抢夺能人贤士。据说京城太学里有位精通《五经》的贤才,名叫井丹,五王曾经先后轮番派人去请。井丹天性清高,倒有几分当年庄光的傲气,刘彊等人碰了不少壁,www.hetushu.com.com却都没有死心,先是慕名邀请,到后来搞得倒像是竞赛了,都以能请到井丹为堂上客为荣。
刘秀赞同刘庄的看法,下令武威郡太守不接待北匈奴使者。朗陵侯臧宫、扬虚侯马武见此,趁机上书,请求皇帝出兵攻打匈奴。他们认为匈奴分裂,今非昔比,此时出兵恰好可以借此创下流芳百世的丰功伟绩,垂名竹帛,比肩卫霍;而刘秀作为皇帝,若是趁此机会一举灭掉匈奴,功德更可盖过汉武。
井丹的事闹得那么大,京城上下不知道他的还真没几个,
阴就满不在乎的挥挥手:“陛下爱怎么看便怎么看,我一不求功,二不求名,无所谓旁人如何诋毁我。”他乐呵呵的凑过身,压低了声,“姐,我可听说北宫里的那位,怕是快不行了呢,这事是真是假?”
吕不韦要的只是世人对他“一字千金”信诺的赞许,而刘辅要的也只是一个贤王的美名。
我对古论一窍不通,那卷已成籍的《沛王通论》由底下人完本抄录后进献至我的案头,我一个字都没翻阅过。在我而言,《沛王通论》里头到底写了什么内容并不重要,就好比《吕氏春秋》对于吕不韦而言,真正的目的绝非为了只是为了要传世后人他的思想与觉悟。
我淡淡的点点头,没表露任何情绪,阴就脸上却流露出窃喜之色:“我对那五个家伙诡称有法子能请到井丹,只需一千万钱即可,那些家和*图*书伙还真信了……”
这一年,刘秀的舅舅樊宏逝世,谥号恭候。刘秀重用赵憙,并询问他要如何才能使汉室江山稳固长久?赵憙提议将封王的皇子,尽早送到各自的封地去。
刘秀的坚决表态,就此让那些期望借此有所建树的将领从此不再提起攻打匈奴。
送走阴就后,我坐在原处动也不动的发呆,拿起那卷竹简又细细看了遍,无非是说什么积虑成疾,病人情绪消极,有厌药之举。
我一面要宽抚刘秀,照顾他的身体,一面还要烦恼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混账庶子,也是疲乏得一个头涨做两个大。也许真是上了年纪,最近我睡眠时间明显减少了许多,每晚挨着枕头要等上一个小时才入眠,但是第二天天不亮就醒了。周而复始,搞得我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太医开了方子调理,需要每天服药,可我又嫌中药味苦,所以这药吃得也是断断续续的,没个定性。
“我都想就这么算了,得过且过,眼不见为净,偏有人不愿清静!”历朝历代都不会少了这类皇子夺嫡的戏码,郭圣通若是肯安守本分,我也不愿欺人太甚,自然予她颐养天年,得享天伦的晚年。
“姐姐的事你别乱操心,倒是你自个儿的事……”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事,便顺口问道,“阴丰今年也有十七了吧?”
“可见得人心始终是不足的……”我深深叹息。
阴就倒也不是糊涂人,听我这么一说,转瞬明白和*图*书过来,拊掌笑道:“婚姻大事由姑母作主也是好的!”
同年,北匈奴单于蒲奴派使者前往武威郡,请求和亲。朝会上皇太子刘庄力排众议,认为南匈奴单于比新附,北匈奴惧怕中国攻打,所以才求软依附,但如果接受北匈奴的和解,则恐怕南匈奴心生疑惧,到时候弄巧成拙,反而得不偿失。
刘秀认为汉人在边境开荒垦田,只是为了防御敌人,如果贸然发动战争,以消耗半个国家的资源来做一件未必一定能做到的事,只不过穷兵黩武罢了。与其博后世美名,不如在当世做仁君,让百姓休养生息。
皇子们成人后羁留在京,本意是为了就近监视这些皇子的动向,然而刘彊、刘辅、刘英甚至提前迁出皇宫的刘康与刘延,五王一齐住在北宫,时间久了,在北宫进进出出的三教九流也多了起来。这些拥有各自丰厚食邑的诸侯王,平日里无所事事,除了斗狗遛鸟外,还爱收养宾客。
好在身边还有个乖巧听话的素荷相陪,这孩子比刘礼刘和刘绶更让我觉得贴心——刘绶是个顽劣淘气的,任谁瞧见她都觉得头疼;刘礼刘虽然温顺可人,但毕竟非我亲生,我虽然有心待她好,但每次只要一看到她越来越形似生母的相貌,我总会不舒服。所以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阴素荷这个侄女。
建武二十七年五月十一,刘秀下诏,三公更名,大司徒与大司空皆去掉一个“大”字,大司马则改称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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