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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梧

作者:李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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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仙子

第19章 仙子

夜幕渐渐降临,冷香仙子一去不返,英珞站起身,道:“我去帮姑姑准备晚饭!”
英珞挨着郅渲站立一旁,郅渲左首位子空了一个,坐了李悦。再过去空了两张,才坐了水霄与谢君恺。
“真奇怪……”冷香仙子拎起裙裾,踏着溪水,光在脚丫湿嗒嗒地跑到李悦面前,李悦往后退缩了一下,她似乎已隐约猜出他俩是谁了。
稍叙家常后,他们向郅渲表明了这次的来意,也衷心地希望冷香谷的冷香仙子能够拿个主意。
那女子倏地站起来,花篮扑通掉到小溪中,顺着潺潺的溪流冲往下游,她的脚仍踏在溪水里,白色的,柔柔的裙摆浮在溪面上,悠悠晃动。
那个男人望着她,微微一笑,温柔的感觉扫过她的心房,仿佛明了她的委屈般,让她感动莫名。
“哎呀,我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客人会来,我都没准备……”像是突然才意识到自己衣冠不整的模样,她不好意思地高喊,“郅渲!你招呼客人到忘忧亭用茶好么,我要去换件衣裳!”
晚风轻拂面颊,谢君恺和水霄突然感觉空气中似乎流淌着不寻常的气息,一丝不安的情绪掠过他们心头。
“你我象是一沟水,山高谷深流一起;你我象是一园花,同枝又并蒂;妹是南风轻轻吹,哥是北雨阵阵来;南风北雨相会合,永远分不开……”
当初为什么非要救活她呢?如果……那时就这么死了,那什么烦恼都随之而去了。
萧声轻和,曲调婉转,情深意长,她记得这种声韵和曲调,英珞经常挂在嘴边哼哼。于是,她踏出小屋,循声而往。
英珞掌灯的手明显地一颤,烛火差点熄灭。谢君恺和水霄诧异地盯住郅渲,和图书烛火明亮地投射在他安静从容的俊脸上。
“姑姑,有人来啦!”他的声音同样是那么温柔,低沉带有磁性般的吸引力。
李悦原本骇然的心反倒平静下来,不禁淡然而笑:“没关系的,我早就知道了……”
这是人间仙境么?她莫不是遇见天上的神仙了?不由自主的,她缓缓走上前。
这真是一个混沌的天下!
英珞痛苦地蹙起眉尖,祈求的目光可怜兮兮地射向水霄,她无法忍受他们现在注视郅渲的那种惊讶表情。
“姑姑,你在做什么呢?”郅渲站起身,“我们走吧,有人往这边来啦……”
郅渲仔细聆听着他们讲的每字每句,他神情专注,眼睑低敛,时而沉默不语,时而微笑颔首。
“李悦……李悦,好名字。原来,你姓李啊!”冷香仙子听似无意的一句话却使得李悦倒吸口冷气。她自入民间以来,用的一直是自己的真名。“李”这个姓氏,在大唐乃属国姓,李彤也就是怕被谢君恺怀疑,所以才改了母姓“夏”的。
众人落座,英珞善解人意地替诸人把盏倒茶。
悠扬的萧声,悦耳的歌声,轻轻袅袅地飘进她的耳朵,她止住哭声,飞快地拭干了眼泪。
临窗而立,窗外一片竹林婆娑,竹影倒映在窗格上,李悦忧郁地叹了口气,这两天,他们将她安置在这荒僻的小屋,整天东奔西跑地在庐州城里转悠,期望能够找到英珞的姑姑——冷香仙子。
连宫里最高明的御医都奈何不了她的病,这十六年来,她也早就习惯了。特别是,她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现在活一天等于是向老天爷挣一天的命。
李悦颤了下,转身欲躲,却被冷香仙子一把抓和-图-书住手腕。
“呃……”他当场呆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话。
“你……”
两个人相对站着,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
“姑姑……”她红了脸,一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因为冷香仙子的目光已凌利地射在水霄和谢君恺身上。
哪知才一跨步,横向里一管白玉洞箫刷地拦在他面前。
她与那个郅渲坐得那么近,即使中间隔了个娇俏玲珑的英珞也无法阻挡住他俩的惹眼——一个是丰神俊秀的美少年,一个是空灵脱俗的美婵娟。他们站在一起,简直是无法挑剔的绝世男女。
“你做什么?”谢君恺大喝一声,心急地冲了上来。
冷香仙子本就不是中原人氏,她性格开朗,毫不拘泥,在某种程度上,英珞的豪爽性子一半受她潜移默化的影响。
所谓的“忘忧亭”,其实不过是座很小,很朴素的小石亭,亭子里除了一张石桌,八只权当椅子的石墩外,便一无所有了。
在刹那间,她有股冲动,好想一把扯下冷香仙子蒙在脸上的纱巾,亲眼瞧瞧她到底长得什么模样,是不是……比自己更美!
他顺手欲抓,玉萧突的往下一沉,萧管点向他小腹,成功地将他逼退。
她从未如此在意过自己的容貌,这一次不同,只因为眼前这一个女子是郤炀口中的姑姑,真正的姑姑!
冷香仙子也不在意他的表情奇怪,她转过身,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李悦的身上,见她气质高雅,身子骨却异常单薄。握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反手搭上她的脉门,动作快得李悦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渲哥哥,姑姑请客人用晚餐啦!”
“傻丫头,哭什么,怎么见到我很伤心,很难过吗?和*图*书”她一手仍抓着李悦,另一只手替英珞轻轻擦拭眼泪,“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真不害臊……去,你渲哥哥在那边,你就不想见见他?”
郅渲仍是一脉温和,似乎已察觉到他们的异样,淡淡地扬起嘴角:“不用太惊讶,我的眼睛本来就看不见……”
“唉,”冷香仙子拉着她的手,亲昵地说,“你知道么,我好喜欢你呢。看见你,就好象看见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英珞咯咯大笑,顺从地在他身旁坐下。
仿佛是回应郅渲的保证,冷香仙子突然惊讶地喊道:“你怎么会得这么奇怪的病呀?病入心肺五脏……是天生的不足之症……可惜,可惜……”
“抱歉!”郅渲微笑着一抱拳,神情平和,“那位姑娘不会有事,姑姑不会难为她的。”
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什么,但是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是把她孤立了。他们在策划着某些重要的机密大事,却独独瞒住她。
“你吃醋哇!”她眯眼。
“姑姑……”英珞声音哽咽,扑进冷香仙子的怀中,急切地,撒娇地嚷,“姑姑,姑姑,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将手里缝的那件蓝褂子往地上一扔,她伏在桌上悲痛欲绝地放声恸哭。
“哦,”他扭过头,歉然而笑,“瞧我都忘了。天已黑了吧?英珞,你有拿灯过来么?这里的路不好走,各位小心别摔着了。”
英珞一身火红的衣衫像团红云,急速地飘了过来,她的身后跟着水霄和谢君恺。
然而,她去了好久都没再回来,离忘忧亭十丈开外的那间小茅屋,只看见窗口隐隐透出淡淡的,昏黄的灯光。随着天色越来越暗,他们几乎已看不清彼和*图*书此的身影了。
“别走哇……”她笑。
不远处,一点摇曳的亮光移动,是英珞手持一盏灯烛,莲步姗姗地走过来。
莫名的,李悦浑身一颤,她怔怔地望着长发披肩的冷香仙子——终于见到她本人了,郤炀的姑姑。
泪水不经意地滴落,手上的绣花针无情地扎进她的食指,她痛得瑟缩了一下。
李悦又是一惊,第一直觉就是觉得这双眼睛好熟悉,像是在哪见过?
“客气了!”
谢君恺的心抽痛了,耳边突然“咯”地声响,却是水霄不小心地打翻了茶。
男子停下吹萧,抬起头望过来,李悦心头猛烈地一撞。
“哦?”那女子也抬起头来,她的漆黑双眸如两泓深潭,朦朦胧胧的。
“姑姑,怎么啦?”
水霄走到英珞身边,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小侄水霄见过姑姑!”
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她低吟:“杳杳寒山道,落落冷涧滨。啾啾常有鸟,寂寂更无人。淅淅风吹面,纷纷雪积身。朝朝不见日,岁岁不知春。”
“姑姑,她是我的朋友,她叫李悦!”英珞在一旁解释。
“你就是英丫头的相公么?”
她低垂着螓首,盯着自己脚上的绣鞋发呆,手指无意识地在石桌边角来回摩擦。所以,她没有发觉谢君恺不时用灼|热目光注视她。
水霄迟疑着伸出右手,悄无声息地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叫什么名字?”冷香仙子笑意盎然,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眼中盛满了愤懑,让她更加好奇起来。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委屈过,为什么仅凭一幅她从未见过的画像,他们就怀疑她了呢?还有谢君恺,难道连他也是怎么想的?
“你好!”她眼中带着戏谑了然的笑意,仔仔细细地打量和图书他,模样虽然不是十分帅气,但五官端正,眉宇俊朗。
初夏的晚风暖煦地吹在身上,在深深凤尾倒影下的小溪旁,溪水潺潺流淌,小溪对面杨柳树下,一对白衣胜雪的男女静静地席地而坐。男子手持一管寒玉洞箫,吹起婉约美妙的乐声;女子长发披肩,纱巾遮面,白玉般的青葱玉手正灵巧地编折着柳条儿,一只已成型的花篮在她手下转来转去,她赤了双足,毫不在意地踩在溪水中悠悠地划着水,水珠四溅,叮咚作响……
“好的,姑姑!”郅渲温文尔雅地一躬身,“诸位请!”
好漂亮的男人!任何形容词都无法描绘出他的漂亮来!她震惊不已,她的那些哥哥们,谢君恺、水霄,甚至郤炀,就是把她这一生见到过的所有英俊不凡的男人加起来,也及不上他的十分之一!
“鄙舍寒陋,无能以美酒招待诸位,只好暂且以茶代酒,贻笑大方了!几位都是英珞的朋友,还请不要见怪!”郅渲端坐上位,言谈举止自有一股吸引人的儒雅气息。
“姑姑——姑姑——”是英珞的声音。
“我油盐糖醋,无一不吃!”
水霄猛地一拉她的胳膊,她一个踉跄,站立不稳地跌进他张开的怀抱。刚想发嗔,他却偷偷咬住她小巧的耳垂,压低声音凶巴巴地说:“坐到我身边,我不许你靠他那么亲密!”
英珞伤势未痊愈,居然也跟着出去了,只有她……
“诶,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嘛!”英珞端着茶壶走近他。
与他们四个人热络的侃侃而谈相比,李悦却像是木头人似的呆坐着,她无法融入他们的谈话。她明白,虽然她仍坐在这里,但是他们心里肯定巴不得要快些赶她走吧!
她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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