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困局
第九节
顾湘觉得唇舌很痛，呼吸不过来，可是她浑身发麻，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天地在旋转，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的泪水失控地涌出来，流进嘴里，两个人都品尝到了一片苦涩。
孙东平身子一震，将顾湘抱得更紧了，就像一个舍不得心爱的玩具的孩子。
“你还爱我的，是不是？”他迷乱地吻着顾湘，“你还爱我，顾湘，你还爱我的。”
孙东平无限沧桑一笑，“那我们呢？我们怎么办？”
孙东平往前走了小半步，挡在了顾湘和张其瑞之间。
张其瑞抬手打断了她的话，“算了，保安原来以为是先前的烟花没放完，担心消防而已。大家都下楼吧。”
顾湘站住，一脸惊骇地转回头，“你说什么？”
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顾湘张着空洞的眼睛，泪水还在流着。孙东平温柔捧着她的脸，理着她的头发，不停地在她脸上落下细碎的吻。www.hetushu.com.com
顾湘轻微哆嗦了一下，说：“东平，你既然已经给了别人承诺，那凡事多考虑到她一点，别做负心汉。”
屋顶风大，顾湘打了一个喷嚏。她拉了拉孙东平的袖子，两人也离开了楼顶。
极远处传来了新年的钟声，整个城市都欢呼了起来，烟花冲上了夜空，鞭炮声轰然响起。楼顶的门被打开了，有人打着手电筒走了出来。
孙东平转头望了过去。张其瑞清俊的面孔被手电筒的光芒一照，带着点冷峻的怒意。
她拉开孙东平的手，朝楼下走去。
孙东平用大衣把她裹住，弯腰将她纤瘦的身子整个抱在怀里。他一个劲亲着她的头发，热泪从眼睛里滚落下来，滴落到她的发间。
孙东平喊住了她：“叶文雪死了，你知道吗？”
“你该回家了。”顾湘说。
冰淇淋被踢到了一边。孙东平双手死死捧着和-图-书顾湘的脸，狠狠地吻住她。他的唇舌开疆辟野，强硬近乎蛮横地肆掠。吮吸，甚至是在噬咬，就像一只饥饿贪婪的兽捕获了它的猎物。
顾湘把手轻轻覆在他的手上，“我一点都不后悔。你也别让她后悔。”
张其瑞困惑的表情，在看到顾湘从孙东平的怀里探出头来后，从脸上被一把抹去。他面无表情，高深莫测，带着几个保安站在寒风之中，和孙东平对视。
“是！我晚了！你没有等我，你爱上别人了！孙东平，你懂什么？你永远有人爱你，你知道看着心爱的人爱上别人是怎么样的感受——”
他说完，转头就带着保安走下了楼梯。
“保安说楼顶在放烟花，所以我上来看看。”张其瑞的声音冷得就像冰一样。
孙东平再次低头，将吻印在了她的唇上。这次他们吻得温柔缠绵，柔软的，充满了怜爱的，舌轻轻扫过牙齿，再纠缠在一https://www.hetushu.com.com起，然后逐渐加深。
孙东平怔住。
“其……张总。”顾湘推开了孙东平，“你怎么……”
话音被堵住了。
瞎子都看得出两人刚才哭过，顾湘的嘴唇还是红肿的。
“我傻。我后悔死了你知道吗？我就应该死缠着你不放，厚着脸皮，一定要你等我出来。我们就应该彼此折磨着，又爱又恨的，到死方休。”
顾湘直愣愣地望着他，泪水顺着脸颊滑下，然后从下巴尖滴落。她嘴唇哆嗦着，深深呼吸，突然一把甩开了孙东平的手。
孙东平点了点头。顾湘转过身去，孙东平从身后一下抱住她，脸埋进她的颈项间。
顾湘闭上了眼睛，双手颤抖了一下，终于伸出去，搂住了孙东平的腰。
孙东平双手扣住了她的肩，咬牙切齿：“你，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那么傻呀？”
“我们……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顾湘抬头看他，眼睛里一片水光和图书。
张其瑞一下觉得自己就像是要拆散小鸳鸯的恶霸地主。
烟花轰轰烈烈过后，终于放尽了，楼顶恢复了寂寞，只余寒风刮过。飞动的发丝抽打在脸上，又麻又疼，好像想把人抽清醒过来。
孙东平将顾湘越抱越紧，力气大得就像要把她嵌进自己身体里一样。
“我关起来后，你妈来找过我。”
“她怎么……”孙东平说不出来。一来孙母说的没全错，二来她是他母亲。
顾湘笑了笑，“她没有像电视里那样，演出给钱要我离开她儿子的戏码。她只是告诉我，你因为我，耽误了高考。又因为曾协助我潜逃，档案里也记上了一笔。她说你没法在国内读大学了，只有出国一条路。她还说，如果你再和我多接触的话，影响不好，怕将来也申请不了国外的大学……”
顾湘浑身一颤，终于发出类似哽咽的声音，又像是想哭，却有强行克制住了。
顾湘的情绪平静了很多，感性https://m.hetushu.com.com退下，理性开始运作。她一把推开了孙东平，对张其瑞说：“对不起，张总，是我没有阻止……”
“东平，”顾湘问，“你还爱我吗？”
“不要怪她，是我拉她上来的。如果违反了你们酒店的规定，我愿意受罚。但是这和顾湘没关系。”
孙东平抓着她的手，按在了左胸上。那里滚烫的，顾湘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一颗心脏有力的跳动。那种感觉，就好像她正把他的心抓在了手里一样。
顾湘眨了眨眼，泪水滚落下来。她说：“我那时候吓呆了。我什么都不怕，就怕拖累你。所以我才不见你的。”
孙东平的额头起了青筋，双眼通红，“顾湘，你这句话，晚了五年。”
顾湘已经哭得一脸泪光。她睁着眼，却看不清东西。
顾湘抓着他大衣的领子，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到了暖和的地方，才发觉手脚都已经冻僵了。两人都红着眼睛，吸着鼻子，说不出来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