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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的事情，从来不能说的这么绝对，难怪李果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车棚旁边多了一丛莫名其妙似是而非的低矮且浓密的小灌木丛。现在一看……这哪里是灌木丛，这分明是光学迷彩伪装啊！

房东姐姐摇摇头：“这太烂了。”

“当时我对她的印象特别好。”李果用手比划着自己的脑袋：“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穿一身白色的休闲装，头发刚洗过，还用白色的手绢扎着，浑身上下都是一股邻家大姐姐的味道。”

当然，李果是属于被忽略的那一类，没有人会在香车美人的诱惑下，再去多看李果一眼。

李果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这一部陪伴了童年、少年和青年全部过程的摩托车，不禁感从中来：“上次都坐的好好的……”

到了座矮山下，李果把车停稳之后，下车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然后大力地伸了个懒腰。

说着，李果眼前好像展开了一副画面，眼神开始愣愣的出神：“偶尔休息我不回家，如果天气好，就能看到她像个小朋友一样，拖只彩凤风筝在学校的土操场上跑得裙裾飘扬，然后身后总是跟着一大堆脏兮兮的小孩。”

“太武勇了。”鸟子精看着莫愁啧啧称奇：“听说怀孕的女人食欲会大增，按照莫愁这种吃法，等她怀孕了，估计一顿得吃下三十斤白面吧。”

李果哈哈一乐，阳光透过柚子树的叶子打在他脸上，斑斑点点的，被萧条的春风一吹，居然显出几分仲夏时的温暖感觉。

“上次你带我出去，说的那个杨儿。”房东姐姐和李果十指相扣：“你答应要告诉我的。”

“钥匙呢？”李果并没有问房东姐姐这是哪来的。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即使和李果上过床……

李果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房东姐姐，轻轻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喜欢孩子，我喜欢所有干净的东西。”

至于其他人，李明雪老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她行踪很是飘忽，而且李果也愈发的感觉她哪里怪怪的。而果爸下午还有最后一个班要上，果妈的牌局也是少不掉的，小新妹纸则在院子里的玉兰树下给小葵讲忍者神龟的故事。

李果看了看明媚的阳光，反身去棚子里把摩托车取了出来：“我也好久都没去了。”

这种低矮的小山丘，在南方就像是在芝麻饼上的芝麻似的，星罗和_图_书密布不计其数，没有名山大川的气魄也没有深山老林的灵气。普普通通的就像任何一个早起赶公车上班的普通人一样，没有任何特点，绝对的雷同。

“这么高科技……”李果把车调整了一下方向，然后手一滑突然把油门拧到了底……

房东姐姐低吟了一下：“要不坐我的？”

李果点点头：“是我和哈儿把她葬在这里的。不知不觉，十年过去了呢。”

李果再次扭动摩托车的油门，低沉的发动机轰鸣声缓缓传出，很清脆没有任何杂音，大学学机械的李果知道，这是燃油充分燃烧而且发动机磨合得非常顺畅之后才能发出的声音。一听，就是好车啊……

莫愁用餐巾纸抹了一把嘴：“莫说的那样吓人……”

李果不置可否，只是默默地把头靠到了树干上：“她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卡通书，经常坐在露台上，背着阳光，看得自顾自地笑。每次她这样的时候，我和哈儿就会从门缝里偷看她，我俩当时都觉得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

莫愁眼神略带黯然：“那时相公说身上家什不多，莫愁就尽量少吃……”

雨后初霁，气温却好像有所回升，冬日的阳光本身就懒散，再加上身处在一个全身心和大自然拥抱的环境里。李果本来不太好的心情，顿时也变得清爽了起来。

在姑且能称之为山顶的地方，很突兀地长着一棵枝繁叶茂的柚子树，这棵树的叶子油光光的，充满了朝气，看上去好像活活的把这个山丘的灵气全部吸进了它的体内似的，怎么看都和这座小山丘格格不入。

李果和李明雪顿时风中凌乱……

“那不是便宜你了么？”房东姐姐嬉笑着：“你这色狼。”

不过莫愁还有个小毛病，就是喜欢在玩对战游戏的时候，帮里头的人配音……这个毛病简直可爱到爆炸。所以一般的时候李果都很乐意陪在莫愁身边看她玩游戏，毕竟李果原来就是个伤不起的死宅，现在自己未婚妻也成了死宅，这如何不让李果乐不可支啊。

“全声控，没有我的声音启动不了。”房东姐姐把脸贴到李果背上：“这是我的战车。”

“很好……”李果踢脚找了半天：“挂档的呢？”

而莫愁……她么，来者不拒。在一个小时前吃了一堆东西，到了吃饭的点，她又丝和_图_书毫没有底限地吃下了二十七个饭团子，二两一个的饭团子啊，二十七个加一条硕大的鱼，怎么说都得有七八斤重，这还是除掉了传说中的味增汤不说，那半锅都她一个人的。

李果头晕目眩地看着这部传说中的摩托车，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这种车全世界据说也就才几部，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部道奇战斧显然是比普通版的要高档许多许多许多……

喊过之后，李果轻轻呼了口气：“因为年纪小嘛，好奇心重，我就听了那阿姨的话。晚上红着烟圈熬着夜，像等鬼一样等着杨儿姐姐有什么动静。”

“不过……”李果揉了揉鼻子：“我始终是熬不过瞌睡，所以经常一无所获。”

李果整个人都处于一个石化状态，他心疼地扭过身子捏住莫愁的脸：“宝贝……你原来真的吃饱过么？”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干，李果也就不用再有什么为难了，所以他随口打了两个招呼，就带着房东姐姐以散步的形式慢慢走着。

房东姐姐跨到李果身后，抱住他的腰：“Motor action！”

“你跟我走就是了。”李果发动了声音像是放屁的摩托车：“上来吧。”

“以后放开了吃……”李果痛苦地扭过了脸：“真的……咱们有钱了……”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杨儿姐姐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叫小杨儿，是个花名。”李果眼神里似乎陷入了很深的回忆：“不知道是因为她姓杨还是样子文弱得像只小绵羊，大家就这么叫她。反正我始终觉得这个名字比那些叫蜜蜜或花花之类，一听就很骚的名字不一样。”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紧紧盯着李明雪的方便面：“姑姑……好吃吗？”

“就是那。”李果的脸色在看到那棵柚子树之后，变得出奇的平静：“那就是杨儿姐姐。”

“她是我当初读初中的时候，住校认识的。那时候我那学校挺缺德，学生宿舍住不满，就分出了一半的寝室向外出租，租金很便宜。”李果笑得有些奇怪：“我就好奇了，他们租房子出去也不看是男是女，我们这男寝室有一大半全是住的女人……”

“你的？”李果笑了：“你自己都是逃难过来的，净身出户。哪……我靠……”

李果回头默默地看她一眼，然后黯然地叹了口气：“一般只ｈｔｔps://ｗｗｗ•hｅtusｈu•ｃoｍ•ｃom有处|男和变态才干这种事……”

房东姐姐从李果手里劈手夺过烟，扔到了一边：“是别抽，继续说吧。我想听。”

李果笑而不语，步履蹒跚地走到了那颗柚子树下，从口袋里摸出从家里带来的一把花生和一把奶糖，丝毫不顾潮湿泥土的肮脏，用手指拨拉出了一个浅浅的小坑，并把带来的东西放进去，然后又埋了起来。

幸好，这一次要去的地方，并不是什么人流湍急的地方，不然李果屁股下面这威风到爆炸的摩托车，就足够把那些车迷的心给挖出来、魂给勾出来了。更别提车上还坐着一个散发浓郁肉香的典型东方女子。

房东姐姐一愣：“都说是高科技版了，你只要在上面选择出行目的，它自动给你按照油门比例分配速度。比如上面的逃命和普通外出，逃命的速度可以达到八百三十公里每小时。但是单纯外出的话，最高只能达到一百六。然后你拧油门就可以了。”

李果没说话，只是牵着她从一条明显是人踩出来的小路慢慢往小山丘上走着，这小山丘也就五六层楼高，圆乎乎的。上面杂草丛生，偶尔有几棵野茶树在山风里瑟瑟发抖。

李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得无比灿烂了起来，抬头看着树冠喊道：“杨儿姐姐，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李果端的是一嘴口水，这等高科技，对李果来说俨然就像是飞碟似的新鲜。

相对来说，这一点李明雪就做的奇差，她在饭桌上端着一盆酸溜溜的老坛酸菜面，稀里哗啦地吃着。

“后来，宿舍打扫卫生的阿姨以为我们俩对杨儿姐姐走火入魔了。她就过来跟我俩说：‘这女娃子名堂多得很哩，不信，晚上嫩们再看看她咯。’”李果颇为无奈地笑了笑：“这其实也是别人的一种好意。毕竟当时我和哈儿还是个嘴上刚长毛的小细伢子。”

“当初我记得她好像平时就穿两套衣服，要么白色小衬衣套格子花小裙，配白色网球鞋。要么是一身白色的长连衣裙，看起来既清纯，又简单。真的，虽然没你漂亮，但是身上那种感觉，可能就只有莫愁能比的上了。”

“嗡……”一阵马达的颤抖，然后仪表盘很科幻地扫描了一圈，上面每一个小格子里都出现了“loading……”字样。大概五秒钟之heｔushu•com.ｃoｍ后，上面数据开始逐行地扫描了出来，包罗万象，有李果和房东姐姐的体重、今天的气温、相对湿度、风向、风力、路面情况、以及本车的各项参数。

“好厉害。”李果由衷地感叹了一声：“这选了模式它还会自动调整安全等级啊？”

房东姐姐抬头四处张望着：“你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先奸后杀吗？”

房东姐姐还是一脸的茫然：“你是说这棵树长的好，是因为它下面埋着一个人？”

房东姐姐嘻嘻一笑：“走吧。”

怀揣着悲切和自责，吃完午饭之后，房东姐姐就着急拽着李果准备出去，看她的样子好像是生怕其他人会缠着进来似的，极为焦急。

李果当然不是蠢货，而鸟子精是吃完就要睡的，莫愁则坐在电脑前面，噼啪打着星际二。

房东姐姐：“？”

李果摸了摸下巴：“你知道的，十五六岁的小男生嘛，总是喜欢跟漂亮的姐姐走近一点。”

李果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利索地摸出一根：“挺好听的对吧？”

只不过都是英文，李果连根毛都看不懂。反倒是房东姐姐从李果腋下伸出手，在仪表盘上滴滴滴滴地按了一阵，然后按了个确认，接着整个版面豁然变成了简体中文。

前几天她在网上跟人玩星际，就纯粹用小农民就1V3。李果觉得，如果莫愁会造其他兵种的话，也许她赢得会更快……

李果点点头，从地上拔起一根早就黄了的狗尾巴草叼在嘴里，侧身躺到了房东姐姐的腿上：“后来，时间长了，我们和杨儿姐姐自然也就熟了。我每天都给她带漫画书，她也经常在我们上完体育课之后帮我们煮一碗绿豆汤。”

李果摇摇头：“没什么的，过去的事，没什么不能说的。”

李果微笑着，也跟着房东姐姐一起，顺着树干滑坐到了地上。

说完这句话，李果突然沉默了起来，直勾勾地透过缝隙向天上看去。直到山风呼呼的吹熄了李果的烟时，他才回过神，反手拍了拍柚子树：“杨儿姐姐不让我抽烟……”

“道奇战斧的高科技版。”房东姐姐一脸得意的笑容：“我已经投诚了，所以我的装备全部都能拿出来了，等我的女武神小队来齐了之后，你还能看到更先进的。”

当然，李果也不会跟房东姐姐客气，缓缓地爬上硕大的摩托车，发现这车看上去笨，但是却出奇得轻巧好操和_图_书作。科技果然就是生产力啊！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莫愁现在玩电脑玩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从刚开始的单机RPG发展到现在的网络对战游戏，莫愁的接受能力快得惊人。特别是玩星际魔兽这一类的游戏，简直就跟开了作弊器似的，手速轻松上八百八，而且还都是有效操作。

莫愁很认真地点点头：“谢谢相公。”

“杨儿姐姐喜欢吃这些。”李果笑着拍了拍柚子树的树干：“有人说，杨儿姐姐的魂在这树里。”

房东姐姐难得笑得很开怀，她依然和李果十指相扣：“那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李果当时就吓坏了，可两秒钟之后，他却惊讶地发现摩托车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是在仪表盘上显示出了一行字：“此模式下，请勿危险驾驶。”

一顿日本风味的家宴，显然让果爸很不适应……

带着百般无奈，李果只好又起身去给莫愁泡了包方便面，在泡的时候莫愁还一个劲的在李果身后看着：“相公相公，再多加一包……多加一包就好……”

房东姐姐点点头，挽住了李果的手：“不想说就算了。”

房东姐姐听完，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树干，仰头看着李果：“说来听听，是什么样的故事能让一个跟我一样笨的男人念念不忘。”

李果噗嗤一乐：“你看，那时候的感情真的好单纯。傻里傻气的两个半大小子，为了能看见一个大我们七八岁的姑娘，整整半年没回家住过。”

李果颇为无奈，一指旁边的二八杠自行车：“这个怎么样……”

房东姐姐把那个罩子拿下来之后，下面俨然摆着一辆煞是风骚的大摩托车，造型拉风，隐形飞机风格，发动机不外露，材料亚光、轮胎宽阔、两边的排气管都呈三角形排列，仪表盘完全是动态液晶呈现，在车屁股后头还镶嵌着两个非常后现代的摩托车头盔，丝毫不影响摩托车的整体美观。

房东姐姐眉毛扬了扬：“这就是为什么，你一瞬间就爱上莫愁的原因是么？”

罪人啊……罪人……连未婚妻的肚子都填不饱啊……李果在这一刻突然涌起了一种无法自抑的负罪感和愧疚感。

特别是传说中的紫菜包饭，更是让他难以下咽。但是他却硬生生的吃下了六个，李果感动得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房东姐姐一愣：“一棵树？”

房东姐姐吐了吐舌头：“上次是没看清楚，这实在太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