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巍巍皇明
第2527章 那只鸡
身前身后都是轻松的叹息声。
平安一本正经的夸赞着花娘的手艺，无忧在边上拼命使眼色装矜持，却没有得到回应。
文皇帝！
“老爷，这鸡死的冤啊！”
房门被踢开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太监皱眉走进来，然后一巴掌拍在伏案坐着的鲁青的肩膀上。
于是晚饭就多了一道菜，辣子鸡。
——怎么去压制这些敌人？
官员们都很清楚，可没人会说，也没人会承认。
谁的错？
这就是炮灰。
“老师，苏州府那边的遗祸，弟子准备上书……”
鲁青伏在桌子上，来人先开门看看外面，没见到人，这才回身关门。
晚饭很热闹，马苏一家子也来了，所以就在院子里开饭。
来人缓缓走到鲁青的身后，然后抬头再次看了一眼窗户。
方德荣哭笑不得的指着侧面的一棵大树说道：“先前小姐带着几个玩伴说要练箭，小刀在看着，本来是射那边的，可不知怎地就偏过来了。”
明媚的光线斜照在桌子上，几片咸鱼干孤零零的摆在那里。酒壶和一只酒杯已经跌落在地上。
“这鸡肉好hｔｔｐs://m.hｅtｕsｈｕ•ｃｏm.ｃｏm吃。”
“让人脸红啊！”
鲁青剧烈的颤抖着，来人按住了他，只是十息不到，鲁青就渐渐的平静了下去。
半个多时辰后，鲁青醉的不省人事。
这是一个白净的小太监，看着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模样。
朱瞻基看到了这些欢喜。
光线从窗户扩散进来，不是夏日的炽热，而是带着春天的明媚。
方醒见她满头大汗，就说道：“好。”
皇帝和臣子从不是朋友，永远都不是！
马苏突然低声的给方醒说了自己的打算，包括苏州府那边的官田改革等等。
来人似乎精通头部的构造，没见他怎么寻找，就单手把长针刺进了鲁青的后脑里。
人人都在欢喜着。
他再次检查了现场，然后过去拿起那只酒杯收好，就打开房门悄然离去。
“谁射中的？”
见群臣没意见，朱瞻基继续说道：“其余的若是查明无事，下一次提升就是他们了。”
一个官员嘀咕着，却没引来共鸣。
鲁青的身体缓缓往右边滑去，当脱离了桌子后，就猛的倒和_图_书在地上。
朱瞻基点点头道：“散了吧。”
他说道：“凡事有规矩，朕亦不敢越矩，诸卿可知为何吗？”
“你跟俞公公一年多了，口很严实，俞公公很欣赏你。”
没人回答。
她紧紧的抱着一只大公鸡，欢喜的奔跑着，小刀就在不远处，见到方醒后就讪讪的止步。
大公鸡就像是老母鸡般的咯咯哒叫了两声，好像被吓坏了，居然没挣扎。
来人打个酒嗝，然后摸出一根长针，说道：“年纪轻轻的就去了，到了地底下可别怪咱家，是俞公公觉得你碍事了，记着了，回头等中元节咱家会给你烧些东西……”
方德荣还没回答，无忧无虑的无忧就跑来了。
于是酒香扑鼻。
“爹！”
他俯身把手伸到鲁青的鼻下，然后满意的道：“黄泉路上走好，记住要让你死的是俞公公。”
堂堂大明官办的最高学府，就这么没落了。
宫中死了一个小太监就像是方家庄的农户家里死了一只鸡，丝毫不会引人注目。
方醒希望不是无忧，可方德荣却偏过头去说道：“老爷……就是小姐
和*图*书。”“鲁青，喝多了吧。”
方醒有些无语，因为两棵树之间的差不多有六十度的角度差，是什么样的箭术才能射到这只大公鸡啊！
皇帝越发的成熟了。
嘭！
现在……
“爹，我和娘说了，娘叫人抓了这只大公鸡赔人。”
“二哥，我会射箭了。”
“咦！”
方德荣的嘴角抽搐一下，继续说道：“这只公鸡在庄上有些名气，每日就喜欢出来觅食，结果先前它就飞到了小树上，然后……”
而能压制住这些敌人的帝王几乎都是雄主。
“死人了！鲁青醉死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然后有人就打趣无忧。
做了炮灰就得有炮灰的觉悟。
方醒站在一棵小树前，看着身体还带着一支箭矢的大公鸡倒在小树下，有些不解。
方醒过去捡起那只鸡，问道：“赔了吗？”
来人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拔出长针来，又用一个东西在鲁青的后脑那里涂抹了一下。
来人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得了俞公公的看重，很快就要飞黄腾达了，咱家带了些酒和肉干来，咱们庆贺一番，以后你有了和-图-书出息，可别忘了咱家……”
——皇帝和臣子在更多时候是对手，是敌人！
太祖高皇帝！
“什么？俞公公要抬举我吗？”
规矩本就是拿来让人遵守的，当有人不断去破坏这些规矩时，规矩实际上就成了空谈。
但是后面皇帝悍然出手，直接让国子监上下瞠目结舌，悔不当初。
刚才他的一番话直接就点在了这几年的矛盾点上。
“……在不缺田地的情况下，而且每年的粮税能有结余，官田实则没有半分好处，只会制造腐败，就和军户屯田一个道理，任何官办的事情若是不能时时盯着，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肥肉，那些人就会上下其手。”
现在方家的管家实际上就是方德荣，只是方杰伦不肯退休，说是要再干二十年，要服侍着三位少爷成人。方醒和张淑慧不忍心拒绝，就让他继续挂着管家的头衔，但是大多数事情都是方德荣来干。
群臣沉默着出了大殿，心中的滋味大抵只有自己才知道。
三人一起去赔了鸡，回头的路上就拎走了那只被射死的大公鸡。
“滚起来！”
这还是应有之意！
朱和图书瞻基微微眯眼，说道：“致残的十余人，给予补偿，家中的子弟可以递补一人，以五年为限，不合格就退回去。”
国子监已经成了一个废物，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不想进去。
国子监的学生冲着皇帝不要脸，皇帝当时忍了，于是当时有些人觉得皇帝软弱可欺，也想跟着不要脸。
一个多时辰后，有人在外面喊着鲁青，然后骂骂咧咧的说他没去当值。
室内的光线暗淡了下来，酒的味道越发的浓郁。
立下了规矩只想让皇帝去遵守，而臣子们却在肆意破坏着这些规矩。
“朕不想种因，也希望你等不要去种因。”
无忧终于忍不住了，珠珠也帮腔道：“是无忧射中的。”
这是朱棣当年的教导。
蹇义只觉得身体一软，差点就站不稳了。
而鲁青此刻就在脸红着。
御座上的皇帝感受到了这股漠然的情绪，嘴角就微微下撇，却是讥讽。
那些犯官被拿下也没人同情。
规矩！
朱瞻基说道：“第一次越矩很艰难，但第二次、第三次……当你习惯了跨过规矩时，再也无法回头，而且那些规矩再也不是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