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梦叶岚
第四章 绯月
“她好像遇到麻烦了。”绯羽怯怯地小声道。
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不喜欢绯羽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另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重演着记忆中的不甘。轻轻握住绯羽的手，我柔声问道：“羽，是不是想要帮她？”
馨月轻轻别开脸去，避开了我灼|热的视线，轻声答道：“……我输了。”
馨月猝不及防下突遭偷袭，俏脸刷地一下红了起来，小手儿死死的紧抓着被褥，却仍紧紧地闭着眼睛不肯张开。我坏笑着加大了力度，女孩终于不堪，嘤咛一声，扑进我的怀里，死死地按着我作恶的坏手，火红的俏脸深深地埋在我的怀里，死也不肯抬起头来。
怎么说人家也是传说中的生物，这么做必然有着她的深意才是。那么我便自己去寻找好了，总不能老是依靠别人吧。虽然目前尚无头绪，但总会找得到的，反正自己的人生所要寻找的东西太多了，也无所谓再添上这么一件了。
“什么不像？”兰琪好奇地问道，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好不可爱。但是我却一点也不这么觉得，只要想起她那可比芬妮的超高分贝攻击我就忍不住要翻白眼了。
怀中的馨月不由自主地身躯一僵，略带着颤抖的声音确定似的问道：“真的？”
更何况……低下头来，手中翻着那天“被逼”买下来的胸花，莫非就是它在呼唤我吗？那天的突然失控以及那段时间记忆的消失，似乎都跟我手中的小玩意儿脱不开关系。只是，任我怎么想，怎么观察，也发现不了到底它藏着什么秘密，怎么看都觉得它只是朵普通的胸花而已。最不普通的地方，便是它比起一般的贵族女子所佩带的胸花要显得简朴的多，如果不是那淡蓝的宝石，也许便是这朵胸花扔在路边都不会有人去捡的。
但是我又确实会碎雪剑法，虽然是在郎玛山上领悟的。不过，说是领悟，却更像是想起，就仿佛这原本便是属于我的剑技一般，只是不知为何尘封记忆。那么，是不是说我的碎雪剑法也是跟岚儿的“哥哥”学得的呢？
“哥哥？”想起岚儿对她那个“哥哥”的痴情与忠心，心里竟不期然的流过一丝酸酸的味道。猛然惊醒，为何这么久以来我从未问过岚儿口中的“哥哥”的事情呢？难道是我下意识地认为她说的是事实？还是……是我宁愿与她一起欺骗自己也不愿去追寻事实的真相？
绯羽微微一愣，却转瞬露出笑容，娇笑道：“殿下才不会怪我的，对吗？”
“不是。
说不通，说不通。我疑惑地摇了摇头，霍地全身一震，我愣愣地望着馨月那淡淡的笑容，没有说话，她那熟悉的淡淡笑颜下，那隐藏着的被我所忽视了的，猛地，涌上心头。
听着女孩那强笑着似的淡淡低语，我的心猛地一震，眼前一暗，胸口一闷，倩影闪烁，光晕交错，那仿佛撕裂一般的痛楚，竟是毫无保留地轻易摧毁了我自以为是的防线。
“嗯。”
“喂！！”音量减小了不代表她的威力便减弱了，苦笑着点头回应着穷追不舍的兰琪，心里却偷偷叹气，好不容易在威列斯的“劝导”下不再叫我“打劫的”了之后便是呼呼喝喝的吗？
但我就是放不下，自私也好，霸道也罢，我都不会再放手了……
“……不是骗我的？”
即便是接受了馨月、岚儿存在的现在……”
“殿下在想馨月姐姐吗？”低下头，正对上绯羽似笑非笑的眼神，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在她越显丰|满的臀上轻轻一拍，低喝道：“好个小羽儿，竟敢对本殿下无礼！”
不等我回答，那边的麻烦公主已经嚷起来了：“喂！打劫的，快点帮我干掉他！”
难道，有人隐瞒实力？不可能，我马上打破了自己无稽的臆想，没道理的，在这种露脸的比赛场上，除非有着特殊的理由需要隐瞒实力的，否则这种正是露脸的大好时机谁又会傻傻地去保留实力，更何况，如果他是为了比赛的最后胜利的话，更不应该这么快便暴露出自己的真实实力吧。
“对不起。”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我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竟是不敢看女孩的双眼，沉默故是无用，单薄的字语却更显凄凄。
我偏过头去，不敢面对他，即便面前只是一片虚无。
“喂！你在那边摇什么头啊？说吧，随便你点，今天本小姐请客。”
我愣愣地看着一脸淑女模样却语气不改的兰琪，一片错愕，忍不住又摇了摇头，看来环境对人的影响还真是大啊，连这个“任性刁蛮”的异国公主竟然也懂得收敛了。
“……真的喜欢我？”
“不知云兄是否介意告诉我，岚公主为何会称你为哥哥？”威列斯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是想从我的眼中看出什么来。
“云，在想些什么呢？”馨月柔柔的声音一如以往，听不出一丝异样，就仿佛对我今天没有去看她比武的事情一点都不介意一样。
等待良久，也许是见我这么久仍没有任何行动跟她心中所猜测的不同吧，馨月忍不住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偏头望去，却见原本期待着和害怕着的行动主角竟似乎已经陷入了沉睡，也不知到底是该松口气还是感到失望。
“那就没有办法了。”对方微微一礼，却是标准的骑士礼节，同时只见他一挥手，另外两人恭谨退下，将兰琪拦下。“我主吩咐必须将小姐带回，实在抱歉了。”
“请问阁下跟青叶公主
和*图*书是什么关系？”
绯羽依偎在我的怀里，兴奋的红晕尤未完全褪去，看来她们两个相处得不错。与威列斯他们分开后，我又带着绯羽逛了逛，为她买了些衣裳服饰，反正临走时敲了意维坦王不少的东西，我倒是不怕自己会饿死。而等我们回到星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下意识地望了望赛场的方向，意料之中的早已是一边沉寂。
兰琪眨了眨无辜的双眼，作出一幅“我怎么会知道”的神情。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不再说话，既然是威列斯出口邀请的，那就让他去忙吧。
“哦？”威列斯的眉头地微微一皱，几不可察，然而在我的注视下却无所遁形。我心里笑得更开心了，想来他原本便考虑了我各种回答的可能却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会回答得如此干脆利落，直接把一切撇清吧。
“哈哈哈！”长笑一声打断了罗曼公主的怒喝，围着她的三人微微散开，将她堵在后面，阻止了她向我跑来的想法。
“小气！”兰琪噘起了小嘴不满地抗议道。
痴痴地望着那深爱的容颜，那没来由地轻易牵动着自己心弦的容颜，忍不住一阵沉醉，想起适才那霸道的宣言，馨月忍不住又是一阵激荡。突然，她感觉到了一道目光正打量着自己，抬眼看去，果不其然，正是“早已睡去”的绯羽，却见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目光中却有着一丝毫无敌意的欢喜和欣慰。
女孩笑了，笑得很开心，竟似还有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放肆”，在她那端庄秀丽的俏脸上从未出现过的放肆，平时秀雅安静的她此刻更添上了一丝美丽。
也许是因为他们都是同一种人吧，不知是否是这份相似，我收回了手中的剑。
“不行。”
拉起绯羽的小手，轻轻握着，想起刚刚绯羽的神情，心里不由又是一声轻叹，意维坦的教育确实相当到位。没有外人在时还好一点，只要人一多绯羽似乎就又恢复成那个自卑的侍女，自卑而自怜，自怜而自傲，自傲而坚强，坚强却始终……脆弱。
“阁下何人？”在我离他们仅有几米的时候，其中一人沉声问道。
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个大小姐也真是的，都已经落到他人的手里了，竟然不先关心自己的处境而去关心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
“唔……殿下，您醒来了啊？”迷糊着的绯羽缓缓地坐了起来，轻轻揉着迷蒙的双眼，下意识地轻声问道。
这家伙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臂力这么大，暗自嘀咕了一声，剑交左手，右手自然放下，竟是麻痹得动弹不得。抬头看去，却只见对方也是惊疑不定，显是不信这全力一剑竟被我接下了。
顿了顿，威列斯又续道：“而且，刚才你眼里突然闪过的茫然，虽然马上被你很好的掩饰了，但是也已经清楚地告诉了我你所说的是事实。”
“……嗯。”
她，不是她。
轻轻地吻去了女孩眼角残留的泪滴，我紧了紧怀抱，将两个女孩抱得更紧了紧，只感到身边两旁的温度同时往上攀升起来，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做什么的意思，下意识地道了声“晚安”，闭上双眼，却是没有多久便沉睡过去。处理几个女孩子之间的关系，比跟毒牙那个战斗狂打上几架更让我感到疲倦，然而，我却总是抛不下，那为我哭泣的女子。
她，只是她。
“你怎么可以拆人家的台？人家才刚说不给我就不帮他点的，你就马上……”兰琪终于别开了她那张俏丽的小脸儿，我也趁机松了口气。被美女盯着当然是男人值得骄傲的事情，即便再久也不会感觉到累，但是如果被美女盯着的同时还有一堆不相干的人拿着眼在一旁偷瞄着的话，那估计谁的心情也好不起来。更何况我身边还坐着另外一个丝毫不亚于她的异国美女，于是乎，呃，于是乎那些集中在我身上的视线也就更不怎么客气了。
“是不是我赢了就可以把她带走？”我欠身回礼，弑神出鞘。
绯羽双颊微红，即便这一路上来一直被我熏陶着，但呼吸着意维坦的空气所长大的她却仍对我向她行礼而感到不适。她急急忙忙地向前小跑想要阻止我，微一踉跄却跌倒在我的怀里，被我抱个正着。绯羽大羞，忙挣扎着站起。
我知道……
似是没想到馨月今晚竟会出现在我这里一般，我不禁微微一愣，倒是身边的绯羽马上微笑着迎上前去，亲热地挽着馨月的手，姐姐姐姐的亲热地叫个不停，而馨月也微笑着回应着。两女笑着谈着走入屋内，倒是把我这个屋子的真正主人给晾在了一旁。只有两女先后投来的那意味深长的一眼，让我忍不住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兰琪双眼一瞪眼看着就要发火，却不知想到了什么似的，脸微微红了红低下头去。我正在奇怪今天的刁蛮公主竟然没有反击，腰间却陡地传来一阵疼痛，忍不住惨呼出声。
“……”
“没什么，只是前几天刚来天梦的时候也被人这么问过而已。”我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回答道。
“不是。”轻轻摇头，我仿佛是对着他又仿佛是对着我自己再一次坚定地道，“不是。”
“嗯？”迎头对上威列斯那闪烁着精芒的凌厉眼神，心中突地一跳，心道：主菜来了。
“只是幻影么？”
风已停，弑神贴着他的剑身直抵他的胸前，他却仿佛对命悬敌手全不在意似的，脸上也没有挫败的感伤，和-图-书在他的眼里我反而看到了一股熟悉的火焰在攀升，那是毒牙的眼内经常出现的东西。
即便遗忘……即便迷惘……但……不是……她们，不是幻影……”我的手紧握成拳，捏着，缓缓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轻轻说道。
当然，我的问题显然是得不到答案的，它不会说话，而它的前一任主人已经陷入了沉睡，在我找到她的同类之前想来是不愿意再醒过来了的，而我也不愿只为了这么个问题便将她吵醒，而且她也不见得便肯告诉我。因为如果可以的话，那么她上次便应该对我说了才是。
放开绯羽的手，在她不解的眼光中，我走到她的身前，微微欠身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轻声说道：“只要是你希望的，我的公主殿下。”
仔细想想，照岚儿的话来说，碎雪剑法是她的“哥哥”所授，而能那么轻松地破去她那一招两败俱伤的“残雪”，只有她的“哥哥”。但是这样子岂不是更证明了我不是她的哥哥？！十年前我才几岁啊，你总不会告诉我不超过十岁的我可以使出这种招数吧。
绯羽担心地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生气的迹象，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不是关键。你在犹豫什么？”
黑暗中，那淡淡青色的黑幕中，一个挺立的身影模糊着，双手轻轻挥动着，淡青色的世界中霍地腾起一片紫辉，那同样不陌生的淡淡紫辉，给整个淡青色的世界抹上了一层妖异的光芒。
“你嘀咕什么呢，打劫的？”额头冷汗留下，对着那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我身边的兰琪，我无奈苦笑道：“我的大小姐啊，你可不可以换个称呼啊？你不知道这么叫的话很容易引起误会的啊。我可不想在路上走着走着便被人给抓了去啊。”
“云兄。”
“嗯。”我轻轻点头，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女孩的问题。
“唉呀呀！”
心中汹涌澎湃，那突然涌起跌宕着的仿如巨涌一般将我的防线彻底冲垮，忍不住上前将女孩拥入怀中，那仿佛生怕再一次失去一般的眷恋让我不自觉地紧紧地拥抱着面前这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子，这终究不是我克莉斯姐姐的“克莉斯姐姐”。
“喂！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啊？看不起本公主是不是！”虽然声音依然细腻，依然是属于贵族小姐的那种纤细声线，但是兰琪话语中的威胁之力却丝毫不减。心中陡地闪过岚儿的倩影，这两个妮子还真是有点像呢。
“我怎么了？”威列斯一脸的莫名其妙，无辜地道，然而嘴角却分明流露出一丝窃笑，只是可惜了兰琪仍紧盯着我手中那毫不起眼的胸花没有注意到。
“我也不知道。”我轻笑道。
女孩笑靥下的那一抹苦涩，在我的脑海中渐渐放大，我似乎看见了台上的她在搜寻不到我的身影时那孤寂无助伤心失落的悲伤。
“终究不能忘怀啊……”一向平淡的声音中头一次流露出人类的情感，那是淡淡的迷惘夹杂着淡淡的欣慰，除此之外便是复杂得完全不能分辨的情感巨涌却在瞬间汇聚成流。
回头望去，绯羽躺着枕在馨月的腿上发出细细的呼吸声，竟似乎已经睡着了。旋即哑然失笑，也对，绯羽又不会武技，累了一天了，感到疲惫也是正常的。
凑到了女孩的小耳珠旁，我轻声却肯定地说到：“月儿，我喜欢你。”
是因为我？
我不在意地甩了甩头发，瞥了一眼手轻轻的颤动着的馨月，轻声调笑道：“怕什么，月儿又不是外人，有什么打紧的？”
靠！不是吧，出来逛街都可以遇到这种稍强一点的对手？？心中一边暗自对自己那背到极点的运气哀悼两句，一边挥出自己的弑神，准备结束这种没意义的战斗，我还等着跟绯羽去玩呢，可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
“怎么了？”刚走到了兰琪身边的威列斯转过头来奇怪地望着我。我掩饰似的笑了笑，不置可否。幸好他也不是很在意，见我没有回答也就不再追问了，否则我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总不能跟他说是某位小姐吃醋，重重地捏了我一下吧。
真的只是为了绯羽吗？”
“少废话！帮本小姐把他们打发了我就稍微考虑一下！”兰琪双手叉腰，一如上次般威风凛凛，仿佛被围着的不是她，而是我。
馨月轻轻地笑了，对着躺在自己的男人身旁另一边的小女人轻轻点头，笑容里有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感激。
不等他反应过来，我又接着扔出了第二句让他措手不及的话语：“其实，我们不久前在天梦城门外才第一次见面的。”
“兰琪小姐，你可不可以换个称呼啊？”看着正偷偷窃笑的绯羽，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恳求道。
在兰琪小声地抗议中，威列斯却已经点好了菜，于是兰琪小姐的不满马上找到了新的发泄对象，噢，威列斯啊，我对你深表同情，嘿嘿嘿黑。
兰琪气得转过了头去，不再理会我们，眼珠子却不时地偷偷瞄着威列斯。看着兰琪娇憨模样，绯羽忍不住掩住了嘴轻笑，兰琪不满地瞪了绯羽一眼，却又马上一脸哀怨的望着她，逗得绯羽一阵轻笑。转眼间，两女已经亲亲热热地坐在了一起，小声聊着天。
只是那奇异的牵动着心灵的悸动却怎么也无法停下，即便早已明知面前的人儿并不是我记忆深处那个让我深深眷恋着的那个我所追寻着的身影，我仍是不由自主地深深陷了进去。只那一点相似，便让我和图书无法放下。
然而，我却没有丝毫反应，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我的身体仿佛不再受我的控制一般，我只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便再次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多谢云兄仗义相助。”威列斯道谢的话语传入耳内，我的唇角不由勾起一抹苦笑。也许是我想多了，但是我觉得他似乎并不是真心的感谢我的，至少相对兰琪来说绝对不是。
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忍不住又往绯羽那里望了一眼，馨月的嘴唇微不可察地轻轻动了动，“睡着了”的绯羽仿似回应似的，唇边溢出了一丝微笑。
我也知道……
馨月微微一愣，轻轻一笑，却仿佛有些苦涩，只听她轻轻说道：“没事的。幸好你没去？”
“嗯？”我疑惑地皱了皱眉头，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嗯。”
“月儿……对不起……”女孩娇躯微震，抬起头来不能置信地看着我，眼中的泪滴却终究忍不住轻轻滑落，她轻轻地抬起手，伸手擦了擦眼角滚落的泪珠，抽泣着，喃喃低语着：“为什会哭呢……为什么会感到心痛呢……我明明……说好了……不再哭泣的……”
“你们还真是甜蜜啊！”兰琪略有些酸味的声音打断了我们温馨的一刻，转过头去，却见兰琪大小姐嘟着嘴，一脸的不满，却不时偷偷瞄着威列斯，显然她真正不满的对象不是我们，而是无动于衷始终微笑着看着我们的威列斯。
“阁下到底何人？还请不要多管闲事为好。”刚才发话的那个人开口道。
我在追寻过去，我的过去，过去的我，那被我所遗忘的世界中的人们，她，她，还有我，还有那一片火枫下，那欣慰而宽容的淡淡微笑，带着一丝坚决的凄凉，那被忘却的旋律，那牵动心神的无神双眸，那深情而凄绝的失翼天使……
夜，静悄悄的，充满了温馨，虽然，那如同白色的雪花般晶莹剔透的泪滴，在我的眼前，我的脑海，我的记忆中，轻轻回荡……
眼睛微瞄，看了看四周的人身上那竞相华丽的贵服和时刻挂在脸上的那种和蔼微笑，我直觉的认为这里与我所处的是两个世界。
绯羽恍然大悟，气恼地推开我，逃了开去，嘴里还不忘大发娇嗔道：“殿下您好坏！一大早就欺负我们！”
我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手指着兰琪道：“现在我可以把她带走了吗？”
直吻到女孩差点窒息，我这才放开她，霸道地在她的耳旁轻声宣布：“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不许再胡思乱想，听懂了没有？”
指尖轻颤，握紧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更紧了紧，他毫不留情的话语直指我心底最深处的迷惘——我所在意的，我所能在意的，我想要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馨月缩了缩身子，往我的怀里靠了靠，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那你把这个给我，我就帮你点。”我闻言一愕，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正对上眼珠子不断转来转去的兰琪，无奈苦笑，摇了摇头。
“阁下是管定这‘闲事’了？”
“你……还执著着心底的幻影……”
“嗯。”
“靠！怎么又是你？”
“抱歉，恐怕……”他的话语没有说完，却被另一人给打断了，而这个人正是本应留在兰琪身边的威列斯。
“嗯？”我转过头来，顺着绯羽所指着的方向看去：咦，那不是那天跟岚儿吵得不亦乐乎的罗曼小公主吗？怎么只有她一个人，她的那个伙伴呢？旁边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这第二句话的分量明显比第一句那模糊的答案要重得多，更何况给出的又是绝大多数人所不能相信的答案。是啊，谁又能相信身份高贵的公主会跟一个刚认识没多久而又不是很熟悉的人变得如此亲密呢？我自己都不相信。
连连点着头，那仿佛怕我反悔似的动人表情，却让我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轻轻地拥着馨月，目光却落向躺在她腿上的那一个女孩，却陡地见到女孩的唇边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心底霍地腾起某种明了。
心中微微苦笑，我倒，这都行，我明明不是在考虑这个问题的说，怎么到他那里就变成这种解释了。当然，虽然我并不是这么想的，但是他这样子想倒也不错就是了。
“真的不是？”
“够了！虎蓌。”
视线回移，看着那深深地凝望着我的馨月，想起今天的事，我歉疚一笑，问道：“对不起……”
沉默，无力的话语仿佛明证了什么似的，一条看不见的深深沟壑横在我的身前，即便，她离我只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仿佛触手可及。
转头望去，身边两个女孩紧紧地窝在我的身边，仿佛两只惹人怜爱的小猫儿一般，心没来由的霍地一颤，旋即恢复正常。低头把玩着胸前悬挂着的空所赠的临别礼物，上面那黯淡的紫辉在阳光下隐约可见，心头不由一阵怀疑：那梦中所见的紫辉，是否跟它有关系呢？
心神微震，双眼也变得迷茫起来，眼前的黑暗似乎也因为眼神的迷茫而改变了颜色，那淡淡的，是——我所熟悉的弑神的青芒？
“你仍感到迷茫……
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苦笑，笑声中却充满同病相怜的意味，却是我想起了此刻不在此处的岚儿，我终于开始有点明白，她们两人为什么会成为朋友了。
“死木头……”
松开馨月，抱起绯羽放在床的另一边，我毫不客气地在床的中间躺了下来，一手搂着绯羽，一手拍了拍身旁的另一和_图_书个位置，意思明显——过来一起。
“阁下此话是何意思？”那人却不为所动，继续问道。
四眼骤然相对，彼此都不由呆了一下，心底忽起促狭之意，微微探头往前伸去，面前的小公主大骇，往后大步跳了开去，惊疑不定地远远望着我。我调皮地对着她眨了眨眼睛，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我相信你。”我闻言不由微微一愕，却听他继续说道，“因为我过去从未听说过岚公主有过你这么一个朋友。”我这才注意到他对岚儿的称呼是岚公主而不是青叶公主，难道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吗？念及此，心里不由又泛起某种不舒服的感觉。
看着她们融洽的模样，心里掠过一丝安慰，但转瞬不由又开始担忧起来，兰琪那不时扫过来的得意眼光似乎正预示着什么不祥的到来。转过头来，却见到威列斯正无奈摇头，只有嘴角那一丝宠溺的笑容泄漏了他心中所想。
傻瓜，你何必这么小心在意呢，心中暗叹，那天的事情说起来我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我并不是你所“认识”的那种贵族啊。
一滴冷汗流下，“打……打劫的？！”我的头晕晕，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称呼落在我的头上，这小丫头不是还记着那天的事情吧。
不过原以为能躲过的我终究还是在劫难逃，显然兰琪不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我。
“我也不想救这个野蛮女啊。”不理对面那张气得发红的脸颊，我无奈苦笑道，“但是谁叫我恰好认识她，而我身边的这位高贵仕女又不忍她被你们所困挠呢？”
“为什么要道歉呢？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啊？”馨月低低的声音却仿佛带着让我震动的心颤，秀美的双眸也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
有女孩子的夜总是不会寂寞的，更何况是两个美丽温柔又同时倾心于自己的女孩。只是，为什么心里总有着失落的感觉呢？为什么即便溢满幸福的感觉之时，我仍是感觉得到心里那一丝隐隐的不甘呢？
下意识的躲避？不及细想，心中首先出现的便是这个答案。那我是在躲避什么呢？害怕岚儿知道真相后离我而去？还是害怕她的“哥哥”？
偷偷将众人的神情收入眼内，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威列斯把我带到这里，到底是要感谢我，还是在责怪我破坏了他的计划啊。待在这里简直就是受罪嘛！缓缓摇了摇头，心里霍地掠过毒牙那优雅的笑容，也许这种场面让他来应付要比我好得多吧。
回想起那天罗曼小公主不依不饶地追着我要替那个老板讨个公道的娇憨模样，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小丫头的正义心倒是蛮强的。最后逼着我起码多付了五六倍的价钱才放过我。而我也从岚儿的口中知道了她的身份——罗曼最小的公主，罗曼王的掌上明珠——兰琪。
……只是为了绯羽吗？
“死抢劫的！你叫我什么！”兰琪怒道。
说罢，搂着女孩的一只手却是不客气地上下游走起来，而另一只却趁着女孩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进了被子中，攀上了另一个女孩的双峰。
我转过头来，斜着眼上下打量着他，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像啊，怎么会说出一样的话呢？”
“不是。”
但是今天这里来了一个绝对不符合身份的客人，准确的说，是客人的客人。虽然大家都知道能带人进来的人身份绝对不简单，但这里的人又几个人是好惹的。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张望，但费里茵丝里的客人里倒有大半在偷瞄着我们这本不起眼的一角。
“真的……唔唔……”女孩没有说出口的话语被我重新堵进了她的樱唇之中，而她仅有的抗议——那轻轻拍打着我胸口的小手，也继她的芳唇之后迅速失守，宣告沦陷。
梨花带雨的俏脸儿腾上一层红云，馨月却没有一丝停留，乖乖地顺着我的意思在我的身旁躺下，躺进我的怀中，只有触手处那不同寻常的高温清楚地告诉我这个总是优雅大方的美丽女孩心中有多么的紧张。
我故意忽视了兰琪“小声”的抱怨，对着威列斯笑了笑，回答道：“不碍事的。”威列斯微笑点头，不知是真的没听到，还是故意装傻，不过我看还是后者居多。
“喂，看不出来你这么个死样子竟然会这么厉害！”不屑的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崇拜，转过头去，却见到兰琪那好奇的棕色双瞳在我的面前不远处扑闪扑闪地眨着。
被威列斯突如其来的一问勾起了原本便模模糊糊存在于心的疑问，眨眼间理清思路后，我已知该如何面对目前的状况了。
对啊，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心底陡地出浓烈的疑问，岚儿的笑颜在心底一闪而过，眼底闪过一丝迷茫，转瞬清明，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威列斯，你怎么可以这样？”
“女人用坚强掩饰脆弱，女人用脆弱去诠释美丽。”克里斯姐姐的话语在耳边轻轻响起，那是自嘲似的微笑带着淡淡的仿佛看透世间一切的伤感。
轻轻将女孩揽过，在她脸颊上淡淡一吻，凑到她耳旁轻声答道：“早安，羽儿。”
“好了，别胡闹了，兰琪。”威列斯轻声喝止了兰琪想继续发作的念头，又转向我们谦然道：“这丫头自小被宠坏了，云兄不要见怪。”
当我再想来的时候已经是新一天的早晨了，霍地睁开眼，猛地全身一震，整个世界仿佛如睡梦中的世界一般整个儿蒙上一层淡淡的紫色，我悚然一惊，待细和图书看时一切却已恢复正常，巨大的反差不由让我犹豫着怀疑自己适才所见究竟是否仍在睡梦之中。
“威列斯大人。”虎蓌以及其身后二人同时躬身行礼，兰琪更是毫无顾忌的直接扑到他的身边，而他们几人也没有丝毫阻止的意味。看来这个威列斯的身份蛮高的嘛，一边在心里暗自嘀咕了几句，一边兴趣盎然地看着他们的“表演”。
被识穿了真正心意的我却也不以为意，反而暗暗欣喜，这才是我第一次所见到那个让我不知不觉心动的绯羽啊。
于是我只能把所有的委屈吞入肚中，哀怨地望着正掩着小口轻笑的绯羽。绯羽轻哼一声，手上却终究轻了。感受着佳人的温柔，我的心里悄悄地流过一股暖流。
忍不住哈哈一笑，仿佛所有郁闷都消失了一般，转头望去，却见满脸羞红的馨月在眯着迷蒙的双眼，深情地望着我，露出一个邪邪的微笑，我忍不住将女孩搂进怀里，肆意怜爱。
原本想反驳的我在她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得不把涌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我知道如果我反驳的话，那估计会就这个问题争辩上一天，只要一想到那一天她跟岚儿两个人那强大至极的音波攻势，是人都知道该作出什么选择了。
绯羽唇角轻撩，善意的笑了笑，旋即，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眼底，却悄然地流过一丝莫名的光芒，耳旁回响着那最后的一声叹息。
“殿下，今天有馨月姐姐的比赛……”绯羽拉了拉我的衣袖轻轻说道，语气中自然的流露出一丝歉疚。我微微一愣，忍不住抚了抚绯羽那柔柔的发丝，轻轻叹息一声，是我的错才对啊，小傻瓜。
“咿呀”一声，房间的门霍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馨月清丽的容颜，在她的淡淡笑颜下看不出一丝异样。
心中微微诧异，一丝惊讶转瞬即逝，面上却不露分毫，神情平淡一如既往，心中暗暗揣摩，威列斯这家伙果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老实，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换作其他人照实回答的话势必将老底早早的泄光，可惜的是，他遇上了我，不用说其他人了，现在就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算我跟岚儿之间的关系了。
“啊？！”忍不住轻呼出声，心中却有着莫名的震动，馨月所表现出的实力早已远远超过了同期的学员，不单是她同校的那几个学生们，便是其他学院中的那些选手们也不见得会有比她高明多少的人物存在，至少就昨天的比赛情况来看应该是这样子的。
事实上，也差不多如此。这里是“费里茵丝”，全天梦除却皇宫外最华丽的所在，事实上，我并不认为皇宫能比这里好到哪里去。只不过消费当然也是最贵的，在这里的一杯清水甚至可以让普通人过上舒适的一年。当然，这里也不是简简单单的有钱就可以进来的，可以这么说，能在这里出现的人没有一个人的身份是简单的。
我下意识地望了正在交流的威列斯一眼，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喃喃低语道：“看不出来这家伙还真是……”
姐姐……
想到做到，“碎雪——菲华落羽！”弑神轻舞，带起一阵微风，仿佛也吹散了眼前的白雪，那飘碎的风雪中隐隐传来一声惊呼：“青叶公主的碎雪剑法？！”
“……那就不要忘好了……”
“殿下，你看。”
既然威列斯的身份这么高，他们没理由不知会他一声便擅自行动的，更何况威列斯不可能放下他的公主殿下一个人四处乱晃，也不可能这么凑巧在这么恰当的时机突然出现吧。
“我说兰琪小姐啊，我可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我怎么会知道要点些什么啊？”我略有些无奈地说道。
“幻影？”我突然想笑，真的只是幻影么？她们真的只是幻影么？那被遗忘的记忆呢？被我所遗忘的她们的存在？抑或被她们所遗忘的我的存在呢？
“对不起……”明知道无用，明知道她所需要的，她所想要的并不是这个，我仍是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三个字，然而，却愈显苍白，在馨月那宽容似的淡淡笑颜下。
“殿下？”绯羽轻轻的呼唤声传入耳内，我抬起头来，却见到她那白皙的肌肤上已染上了一层诱人的淡淡红晕，“好……好多人在看呢。”想起绯羽那源自意维坦女孩的害羞天性，我不由微微一笑，放开她的小手。
“那么，你还在犹豫什么？你还在迷惘什么？你又在逃避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拒绝馨月，想要拒绝岚儿，又或是那远在意维坦的小公主，又是为了什么？
“不是吗？”
“你在犹豫什么？”
“铿！”第一剑便是全力火拼，与他斯斯文文的外表一点都不像。两剑相交，发出了清锐的震鸣，我和他同时一震，齐齐向后跃开。
“殿下……”绯羽被我突然的袭击吓了一跳，嘴唇虽因被我堵上而失去了继续说话的权利，那双似水双眸却不断地瞥着身旁另一个女孩，显是提醒我还有着其他人在呢。
咦？奇怪，房内有人在？是馨月吗？但是今天她不是比赛吗？遭了！想到这里，不由微微苦笑，心里更不可自制地涌起一阵愧疚，我似乎偏心得太过明显了。
谁知道兰琪小姐丝毫不理会我这小小的可怜人物那惨痛的哀号，嘴角微微噘起，一脸不屑地道：“真没用，那些没多少武技的小兵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你有那个成天找人打架的暴力女为你撑腰你怕什么！”
“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