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灌溉者藏着镰刀
第七百五十章 赛后发布会
江澈可以想象，接下来国内媒体的报道热潮中，除女排整体之外，肯定也会有许多小周映的篇幅……
“妈的，那么多好照片，千万别用这张啊。”
“林姐姐……”小周映为难说。
“周映呢？周映你怎么看？”记者问。
有一个问题，其实他们压抑好一会儿了，有记者故作不知，先问周映赛后金牌是献给了谁。
闪光灯跟现场爆炸了似的。
“我，我能，抱一下老师吗？”
“但是其实也可以打，不是吗？可是你选择了传球，传给周映，让她来完成这最后一扣……”
“可是我们大家讨论发现，那个人他，好像是宜家江澈，所以请问……”记者们对于这个发现的热情和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郎指导还伸手把孙玥往身上搂了搂，说了几句悄悄话。
印象中这还是周映第一次提要求，过往这四年，哪怕是希望江澈路过庆州能去看看她这样的话，她都没说过一句。
这感觉……四年多了，说了那么久的光明正义高大上，今天终于感受了一回。
现场沉默，然后笑起来。
所以，有几张照片，注定会反复出现在报纸刊物上。
更霸气的回答，和*图*书就一个字，郎指导说：“嗯。”一如当年她干净利落的钉板扣杀。
那，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说不行吧。
大概也只有这个夺冠时刻，才能给她这个勇气开口了。一生一次。
全特么毁了。
如果记者最后没说“开心吗”三个字，她大概会说“很开心”，既然记者已经帮忙说了，她就不重复了。就是这个逻辑。
“……就，这样吗？可是你这场的表现……”
毁了。
她上台的时候，现场掌声如雷……这个决赛场上“小将横空出世，数次力挽狂澜”的故事，让在场几乎每位记者都文思泉涌。
孙玥的意思其实不难理解，在奥运决赛上完成一场惊天表演，亲手用最后一扣收官，这对于一名年轻队员不论心理还是领袖气质的成长，意义都会重大且长远。
一片期待中，周映想了想，说：“因为高。”
“那，周映，拿到奥运冠军了，而且表现这么出色，你现在心情怎么样？开心吗？”记者改问周映。
现场再次爆发出巨大的掌声。
她的拥抱带着几份怯生生，很小心，只一下，身体躯干基本没什么接触……不过这样，和*图*书她就必须得把腰弯下来。
她的意思，因为高，所以我能够得到，很朴实也很实际的一个答案。
……
事实，欠条他当然带了，目的不是还给周映，而是在本身记得女排没夺冠的情况下，求好运，求一个奇迹，也保留几分期待。
作为知情者，郑书记在旁悠悠地“切”了一声，满脸的鄙夷。
“江老师。”周映平静说。
林俞静看都不看江澈，整个人兴奋得不行，忙不迭就答应了，然后，也举起了手中的相机，躲在镜头后面幸灾乐祸。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好啊，好啊，快，抱，随便抱。”
“周映今天的状态很好，我很相信她。”孙玥坚定说：“另外，这个球有她来完成，我觉得是最好的，不管是对于今天这场决赛的收尾，还是对于周映个人的成长，对于我们整个中国女排，都是这样。”
记者们集体鼓掌，在场队员教练也都一样。
这个问题难道不是应该问我的吗？江澈偷摸看了看旁边成群端着相机的记者，心里很苦，转头偷偷冲林俞静眨眼睛。
体育记者们大多知道宜家江澈的大名，而不知道他在茶寮支教https://m.hetushu.com.com的经历，就刚才到现在这一会儿工夫，也还没来得及去查，去问，大部分当场都有些茫然。
“怎么了？”林俞静笑着问。
整体的采访过程很和谐，不过，郎指导的脸上始终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之前的报道，看你们怎么圆。
“那……郎指导你怎么评价周映在决赛上的表现，能说一说吗？”终于，有人抛出了一个和周映第一次上场那次赛后几乎一样的问题。
“嗯，不用，不用的。”小周映傻乎乎当了真，着急的摆手，抹眼泪，跟着似乎犹豫了一下，转头看着林俞静。
记者说完期待的看着周映，期待她能说出一番励志感人的心理活动来，比如怎么咬牙爬起来，怎么想着这一份绝对不能丢，怎么冲上去……
“谢谢……老师。”小周映眼泪狂涌，声音哽咽。
话筒递到手里，周映想了想，点头，开口：“嗯。”
而后，话题逐渐脱离比赛本身，记者们问了周映最后的哭泣，也问了其他队员很多问题，并最终，转到了赛后的那一幕上。
小周映没有否认江澈的身份，这是没办法否认的，但是她再次强调。
惯性的思考状ｗwｗ•ｈｅtusｈｕ.ｃom•ｃｏｍ态，周映说：“姐姐对我很好……姐姐们都对我很好。”
“可是欠条我没带着啊……”
比如她最后坐地哭泣的画面，比如那次飞身救球，那次神兵天降的单人拦网，还有，那最后的制胜一扣，她腾空的画面……
胸前佩戴着新晋奥运冠军亲手献上的金牌，看赛场上那个冷漠而杀气十足的天才少女站在自己面前，像个小孩子似的又哭又笑。
“我觉得我打得还行。”周映说。
尽管戴着棒球帽呢，但是很显然，江澈的身份这回是藏不住的。
赛后发布会的现场云集大量中国记者，洋溢着巨大的喜悦。郎指导带着队员入场，掌声，欢呼声如雷。
江澈：“……”
“我有一个问题，想请问孙玥”，记者转向孙玥，改问道，“最后一个球，你当时其实有机会打探头，对吗？”
队员们大多都有出现，小周映也不例外。
“所以，郎指导，关于周映在决赛中的表现，是教练组一直藏的杀招吗？只为决赛，对付古巴？”
“嗯”，孙玥笑了笑，转头笑着看看小周映，说，“但是球偏高，而且有点靠后，需要够着打，我不是百分百的把握。”
同在受访席上，郎指ｗww.ｈｅｔusｈｕ.cｏｍ.ｃｏm导偏头看了看小周映，笑了一下，转回来看向记者，说：“我觉得她打得还行。”
问者无心，但其实这一问本身，就已经隐藏无形霸气了。在世界排名仅仅第八，通过打落选赛才晋级正赛的情况下，“只为决赛”四个字，如同沙场策马冲出，百万军中直取上将……
记者们也不在意，继续有人发问：“在第三局的最后一分，那个拦网，我们看到你先是因为救球，摔到了场外，但是在路易斯扣杀的时候，你又已经回到了场内，完成了关键的单人拦网……当时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你会出现在网前，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做到？”
有记者问。
周映才不跟他们笑呢。
“也是江老师。”
总算是多了几个字了，周映说完，探头看了看孙玥。
“……”
记者们不约而同弱弱地笑了笑，因为之前，就是这句话，曾经被他们批评得不行。
江澈笑着认真说道，说完，自己一下有点茫然：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要这么说，我直接说要留作纪念不就行了吗？难道周映还会跟我讨回去？
这特么什么惯性啊！
记者们哭笑不得，哑口无言一下。
现场愣住了一会儿。记者们好尴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