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灌溉者藏着镰刀
第六百八十六章 口红有意思
只有刚那声耳光，依然调皮地在夜晚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了一响，清脆悠长……
他说完竟然还鞠了个躬。
于是，江澈也没再说什么。毕竟是一个百分之九十九不可能出现什么美好结果的故事，像现在这样，也许确实就已经是最好的收场了。
这些东西，哪个女人第一眼看到能不惊喜呢？！至于东西的牌子，潘捷虽不能说日常使用，但是当然都认识。
“……”江澈：“你小子又扑上去了？！”
想罢，张杜耐也觉得自己猖狂极了……管她，反正一辈子也就嚣张这么一回。
为了道歉？可是已经道过歉了啊，我也已经原谅了。
周日夜晚的教学楼，挽着发髻的女教授面色严肃但是眼神有些慌乱，面前是高她半个头，她的大三学生，一个她眼中的小男孩。
一个被捏皱在手掌里，灰褐色的信封。
调皮的男生喊：
猖狂啊。
“不是不是，我没有。”张杜耐连忙摆手。
这个一直有些自卑的农村孩子在刚才这一刻，突然就找到了一种很“大男人”的感觉……然后，就怂了。
“下午，下午人不在。”
还好没人。
为了显老显威https://www.hetushu.com.com严，潘捷在当初被生扑那次后，多数时候出现在学生面前都挽着发髻。
这也许是他人生第一次这么用心存钱，用心去为某个人准备一份礼物……
略有些尴尬，潘捷低头看了下自己其实也挺疼的右手手掌……所以，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啊？
有些坐立不安了，把丝|袜收回包里，准备离开，潘捷关抽屉的时候下意识地朝里看了一眼，愣一下，伸手拿出来了一个盒子，放在桌上。
张杜耐转身走了。
潘捷是羞愤之下动的手，一时着急，倒是用上了些力气。
连着两节英语课结束。
……
“……那你，你哪来那么多钱啊？”潘捷说话的时候手已经准备去拿包，包里，有她用信封装好的一千块钱。
潘捷还没想好接下来的措辞。
“我上个学期抽奖抽的，很多同学都知道，然后寄回家，剩这些，我一直存着。”有些磕巴地说到这，张杜耐抬头慌张笑了一下，说：“谢谢潘老师这三年的教导……以后就没机会上您的课了……谢谢。”
“……不了。”张杜耐想了想，认真和图书说：“这就已经很好了。”
记得江澈说，口红特别有意思，嗯，看的同时想象了一下，感觉应该确实是这样。
香水的味道……选得竟然还挺合我心意。
“而且他的条件，哪来的这么多钱啊？”
办公室里。
“……”
另一边。
张杜耐：“嗯？”他当然是不认识色号之类的东西的，而且潘捷日常也偶尔会涂口红，所以张杜耐本身，刚才并没有觉察什么。
“不是，挽发髻的时候有气质，放下来就好年轻。”学生答。
“那潘老师，我先去吃午饭了。”张杜耐说。
江澈：“……”
“老师你终于又不挽发髻了……”
就这么明目张胆。
“老师你今天好漂亮啊。”
张杜耐左半边脸一下就红了，手掌印隐约可见。
潘捷：“……好。”
“这……”
江澈这才用胳膊肘磕了一下张杜耐，“口红，有意思吧？”
张杜耐错身而过的时候，潘捷没有再拦，再问，她只是下意识地注意了一下他依然藏在身后的那只手。
潘捷都快气死了。想恼来着，却下意识地先偏头，躲开了他的目光。
而这一次，情绪有些莫名。也许因为做hetushu.com.com的事不心虚吧，张杜耐抬手用手背揉了揉自己生疼的面颊，同时平静地从高向低，看了一眼他的女老师，由额头，到眼眸，再到鼻梁、嘴唇……
带着满心的疑问，潘捷匆忙把东西一股脑儿放进包里，接着一路小跑回到宿舍，关门，喘着气儿坐下来仔细翻检。
……
傍晚时候，电话打到酒店，江澈先向之前打过招呼让帮忙注意的服务员打听了一下张有远的情况。
“怎么了？”
把门关上，潘捷回到座位上坐下。
我皱纹很明显吗？
“是吗？”潘捷满意地笑一下，转身写下课题，开始上课。
江澈这一天都有课，没去找张有远。
想到丝|袜是穿过的，而刚刚张杜耐也开过这个抽屉，潘捷的脸又开始有些发烫……
在一片议论赞美声中，潘捷眼神朝低，不看后排，笑了一下，接话问：“怎么，挽发髻不好看吗？”
嗯，也只有这样傻乎乎的小男孩，会给女的送中药了吧？还是一次十好几包。
可是收下了，东西又这么贵重……
“怎么办啊？这么用心的礼物，我竟然还打了人家一耳光，还那么重。”
气氛尴尬地站在办公室门口，两和*图*书个人都没说话。
话是这么说，用，还是喜欢的，毕竟潘捷自己，才更怕老。
又想歪了！
“裙子也好看。”
“张杜耐同学，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走廊里，潘捷自然大方地当众把张杜耐喊走了。
也许是好久没收到合心意的礼物了，重新坐下来，潘捷莫名地有些开心，然后……
第二天的英语课，潘捷拿着书从前门进来。
今天例外。
“如果我没看漏的话，大概现在，张先生还没回来。”
江澈堵住了在熄灯前才低头回来的张杜耐，“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没事的，潘老师。”
隔一会儿，才俯身开了一边抽屉，看了一眼，还在，前天因为天热而脱了扔着的丝|袜还在……所以，是她自己，想歪了。
羞恼、尴尬。
总不会是，表……白……吧？真是的，小孩子。
有人接：“是啊，好像化妆了。”
“张先生他，上午睡到很晚，然后，好像在大堂跟一个外国太太一起逗了一会儿她的猫。还给她介绍了一下深城好玩的去处，代表中国欢迎了一下世界各国的朋友……”
呃，面霜竟然是专门抗皱的……好过分！
还是因为我马上就不教他hｅｔｕshｕ•ｃｏm•com了，单纯的告别礼物？
“应该是你送那支。”江澈说：“怎么样，要不要下节课坐第一排去，闻一下香水的味道？”
都说女人心思难猜，小男孩的心思，也不好猜啊，潘捷开始好奇，开始懊恼了——所以，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啊？
第二次了，上一次是在潘老师家里，当时当场，张杜耐更多的是恐惧，怕坐牢，怕退学。
“你，我，昨天……老师误会了，对不起啊。”
就刚才这一刹，从张杜耐的神情语气里，潘捷隐约得到一个信号，如果现在她把钱拿出来，说老师知道你条件其实不好，再硬要塞给他……会彻底伤了这个农村男孩的自尊心。
盒子打开，面霜、香水、口红……
也可能是第二次，上一次，是中药……
潘捷：“……嗯，好。老师也谢谢你。”
唉，想什么呢？怎么就那么自以为地那样去想了，还发火，还打人！
放下东西，潘捷起身走到镜子前，侧着脸，仔仔细细得观察了一会儿，嘀咕说：“明明就没有很明显啊，真是的。”
“又……”张杜耐指了指自己的左脸。
张杜耐抬头尴尬地看了江澈一眼，欲言又止。
所以，他，是来送礼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