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黄金
第四百七十章 没用的人
江澈知道她为什么住在这么破烂的小宾馆了。
“盛海茶寮办事处开业的时候看见的……我去要的，没让告诉你。”
“哦，一放暑假就来了吧？这么久也不跟我说，打电话也不说。”江澈扭头看了看眼前的环境，说：“这也太辛苦了。”
分店经理站在角落听着，想上前，不敢上前……
目光相对。
“嗯……”林俞静犹豫了一下，“可是你的身体，真的没关系吗？”
冯芳：“嗯，一定很咸吧？都是汗。”
“别动。”
林俞静以前有两句很个人的口头禅：
躲在墙角的米奇和斑点狗呆呆地互相看一眼。
“可是，我又舍不得把你让给别人。”
“看我在临州城里抓住了什么？北极熊？”江澈温和笑着。
难怪不让看了。
冯芳是在哪里读的大学来着？江澈一时想不起来。
赵师太：“哇，亲上了。”
“怎么会？”冯芳语气有些夸张说：“我们穿成这样欸，你以为这样他也能认出你吗？心灵感应啊？”
赵师太点头：“嗯，那我们先走吧。”
江澈当然偷看了。
三个姑娘洗了澡，换了衣服。
房间只有一张床，所以枕头都横向贴墙摆着，她们仨大概横着睡。
宜家的员工站在店里，都和*图*书朝门口看着，这三个暑假兼职的大学生来了挺久，他们其实都很熟悉了。
城中村民房改的，最廉价的小宾馆。
“我没办法了，就先睡一觉。”
“先换吧。”
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所以我就尽力做我能做的，让自己有一点点用，就厚着脸皮理直气壮了。”
“会不会？啊……经理好像骂过她。”
“哎呀你每天都这么说”，冯芳神情气恼一下，说：“明明就是好事好吗？正好可以减肥，你看我都瘦了十多斤了。”
他大概很难向林俞静解释，报纸上关于宜家缺钱的概念，和勤俭节约，个人积蓄这样的日常金钱概念其实并不能扯上关系，那个缺，缺的是大钱……江澈的基本生活，依然是优渥的。
描述着画面，赵师太大笑着，冯芳也是，说：“就是，就是，哈哈哈。”
林俞静顾自回身在枕头芯里翻啊翻……转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叠钱。
难得一次，林俞静显得有点局促，大概她把这次的事情看得太严重了吧。
“……已经，最便宜了。”大白熊慌张退一步，“哎呀，你……”
“你，你要买家电吗？去，去宜家……吧。又好，又便宜，家电送到家，售后服
和_图_书务随叫随到……还可以帮忙做……呃，指导暑假作业。”
“谁啊？”
“就是。”赵师太也说：“就是等赢了以后，你得让那个臭不要脸的给我也做顿饭，这里就我没吃过了。”
“林俞静。”
“不知道。”
赵师太点头，“其实我和冯芳都觉得，我们刚才本来应该一起冲上去，故意不小心把他撞翻在地上，再叠罗汉，再道歉跑……看宜家经理和员工全吓死，看他丢脸，整个傻掉……哈哈哈。”
现在她突然反复说：“我好像很没用。”
“告诉你了，你还要照顾我，还要分心……说不定，还要为难。”
当然，他还是努力解释了，要不然林姑娘虽然咽着口水，还是死活不肯跟他去吃大餐。
“我饿了就没骨气。”
走回店门口坐车的时候，林俞静说。
他都快哭了。
林俞静抬手臂擦了把汗，调皮笑一下。
他现在有些无措，五味杂陈地站在巷口，看着长巷里正一边说笑，一边艰难前进的三只大玩偶，三个姑娘。
“江澈……唔。”
“辛苦你们俩了，累坏了吧？”林俞静很有主人翁意识地说。
“换……等等。”
江澈上前，伸手温柔地帮她把头套摘掉了。
“哪怕咱们输了也ｈeｔｕsｈu.ｃｏｍ•ｃoｍ没关系啊。”
林俞静似乎还有些后怕，笑着说。
冯芳缓缓说：“不关我们的事，嚯？”
这样子大概比没穿更诱人，只是这个时候，江澈很难生出邪念。
林姑娘满脑门子满脸的汗，湿漉漉贴在额头和脸颊的头发，眼睛里水光明亮。
米奇踮着脚，想趴在斑点狗背上赖一会儿。
“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米奇和斑点狗也把头套摘掉了，同样的满脸大汗，长发湿得像是刚落水捞上来。
“还好啊，三个人挺有趣的。”
“好像跟老板很熟的样子。”
声音从身后传来，还有渐近的脚步声。
他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玩偶服哪里来的啊？”
林俞静转头看着江澈。
林俞静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果断默默把头套戴上。
米奇和斑点狗先跑了。
冯芳和赵师太先一步到房间，慌忙把内衣收了，又换了玩偶服。看着林俞静一脸尴尬带着江澈进来，打了个招呼，就抱着脸盆下楼洗澡去了。
“所以你别赶我走，更别分心，好不好？我知道你现在很艰难。”
“……因为想给你帮忙，但是我好像一点用都没有，就只能做这种小事情。”林俞静说：“我又不像那个……那些经理，能帮你很和图书多事。”
抬头，窗口晒满了洗过的衣服。
“一会儿才吃饭，中午下班时间路上有人，十二点半到两点半路上人最少，就休息。饭在老板那里自己煮，嗯，老板另外收一点钱，她本来还说要多收我们水费，后来也算了。”
画面里，斑点狗轻轻摇着尾巴，在摸大白熊的脸颊。
江澈笑着，看着面前笨拙的大白熊：“认识老板娘的话，能打折吗？”
“我看报纸了，报纸说你很艰难，会输。有一次冯芳说漏嘴，说咱们俩其实不合适，我心说是啊，我好像是很没用，一点都帮不上你……”
米奇是冯芳，斑点狗是赵娥眉赵师太，江澈都见过，都认识……所以，林姑娘这是把高中时代和大学时代最好的两个闺蜜一起叫上了。
大白熊：“要不你们现在去撞翻他，再压住？”
“……那你转过去。不许看。”
“每天，都在城北店门口哦，教题，还教唱英文歌。”
江澈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脖子，下巴，抿住的双唇，微翘的鼻尖，高挺的鼻梁，长睫毛挂着水珠的双眸……
人转过来了，憨厚可爱的神情，一头大白熊。
米奇和斑点狗没回头，笑着，夸张地高抬腿，拐弯消失了。
大白熊在帮脚板好大的米https://www.hetushu.com.com奇擦后脖子里的汗。
二楼的一个小房间，地面是老旧的木板，踩着不很牢固的感觉。空调自然是没有的，只有一台噪音巨大的小电扇在桌上，麻木地摇着头。
“刚才差点就被他抓住了。”
“嗯，你看那个，神情好像不对啊。”
“原来店里有一个房间给我们换衣服的。”
“嗯？”
……
“好的。”
赵师太：“你没谈过恋爱你不懂。”
厚厚的手掌上还有一张小传单。
“我这个学期拿了好多奖，帮石教授做了好多课题，六千块，我存的……就一点点用，好不好？”
按分店经理说的时间算一算，她们大概一放暑假就过来了。
正相对大笑的冯芳和赵师太笑容渐渐收敛，嘴巴慢慢合上，又微微张开……神情僵住。
想来她们每天至少换一身，还好是夏天，干得也快。
“你不先把玩偶服换掉吗？”
人肯定是累坏了，但还是边走边互相说笑着。
“当然没关系啊，这都好久了，而且当初有你照顾得那么好，天天好吃好喝好补。”赵师太一边说着，一边上前，细心替林俞静整理额前鬓角帖服的乱发。
短袖T恤整件都湿透了，薄长裤也是，所以都紧紧地帖服在身体上，腰线清晰，大长腿紧绷，略微可以透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