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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隔着玻璃穿随意扫了一眼，瞥见交易所大屏幕上保留的一个挂卖单子，恍惚觉得有些眼熟，同样的价格，数量，好像买过，好像还不止买过一次。

管大海犹豫了一下，说：“没钱了。”

“不买能怎么办？不买怎么稳住他们明天投钱，不买怎么稳住散户？放心，只要稳住他们，”刘曹咆哮，“稳住，我们必须稳住。等明天，把股票卖给他们，我看最后谁死。”

刘曹和管大海把涌到胸口的一口老血咽下去，强烈谴责了几句，先行离开包厢。

“说了明天。今天你们先撑一下。明天一定到。”资金没到位，郑忻峰一点内疚没有，沉稳回答。

……

另一边，酒店房间。

“那现在怎么办？”管大海没主意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挂买的单子没有动静，那个王八蛋没有出现……所以虽然被坑得很惨，但是总算对方弹尽粮绝了，刘曹和管大海稍稍安心。

到现在，江澈已经不着急告诉谢兴了，他只是先让谢兴过来，实际操盘，亲手将刀子捅还。

江澈亲手写下一单，价格：19.8；数量：2333。

他错就错在选择先问郑忻峰。

这次的新目标，以郑忻峰为主，毕竟新手中能掏几百万出来“做庄”的也没那么多。

明面上，他们和合伙人同个战壕，从刚开始一起炒作拉升；到后来，当出现下跌，一起拼死护盘，稳住股价；再到最后，无奈一起惨败离场。

刘曹扭头看他，“……再借一点。”

这样算ｗｗｗ.hｅtushｕ•ｃom•cｏｍ完，两人互相看着，面无表情不吭声……简直失了智了。

他们帮江澈抬了一波，江澈还不让他们走——情况就是这样。

“我知道，到这会儿还不知道，你以为我脑子进水了吗？”刘曹大吼大叫，把情绪发泄在管大海身上。

交代完这些，江澈就出门了，今天不会有大动静，他准备去看一下林俞静学校的那位石教授，以韩立大师的身份，帮他解决下孙子的求子问题，同时也是去商量，看怎么替自己的大学路做点铺垫。

管大海接上，这段词他很熟，因为一样的话，半年多以前，他就是这样的语气，对谢兴等人说过。

刘曹站住，一咬牙，“外面应该没有大户了，对吧？”

交易截止，这一天，散碎买单不少，但是没有大户出没，管大海和刘曹自己更是根本不敢出货，股价好歹被稳住了，上午完全就是刘曹和管大海在死撑，到下午，有几个心急的合伙人追加了一点投入，还可能有些许散户进场。

“那帮王八蛋。”管大海一路骂。

凑巧吗？

“没事”，刘曹勉强稳住说，“他们手上的货也都不少，贪心、胆小，只要看到形势好，一样还是会进来。外面的散户也还在观望，情况还没到没救的地步。”

这个套路玩的就是一个明暗两手准备，还有时间差。

再算一算，外面拆借的资金，高利贷，已经接近两百万。

那次说完，其他合伙人纷纷出去借款，死撑股hｅｔusｈu•ｃoｍ.cｏｍ价，直到他俩背地里完成出货，拿钱离场，股价才崩。

刘曹和管大海两次下套的操作手法，其实是完全一样的。

第二天天亮，两人强打精神，准备再战。

就像他们低估了郑总满嘴跑火车的本事一样，他们同时还低估了郑总“见势不妙，哥们先撂”的不仗义，完全没有半分犹豫。

上次他们这样吞掉了谢兴等好几个人。

至于卖，又算了算，每股入手均价莫名其妙已经达到16.9之高。

这一夜，两人没法入睡。

剩下几个合伙人都被他带坏了，纷纷找借口在拖。

“被人阴了一把。”管大海有些郁闷说。

……

万一实在来不及，也可以等到正月结束再开始嘛，毕竟过完正月，才算过完年。

“终于撑下来了，明天，可以开始出货了。”

“挂买，试探一下，那个王八蛋到底卖完了没有。”刘曹横下一条心，他不甘心，他觉得还有机会。

要还是来不及？那就只能等过完这个春天再开始了，毕竟夏天，才是万物开始走向成熟的季节。

撑！必须撑！

“各位筹措的资金到底到位了没有？”刘曹压抑火气，扭头看向郑忻峰道：“郑总，这十万火急了，你那边？”

“好，把借来剩下的钱花掉，再扫一批小单。”

“竟然他妈的跌了，干。对了，我有五十万下场比较早，入手价比较低，要跑肯定是我先跑掉。现在卖，应该不怎么亏吧？”

还不到跳楼的份上，经过昨天收盘前最后关头的几笔ｍ•ｈeｔｕshu•cｏm.cｏm大额成交，目前爱使股份的股价稳定在20元上下活动，散户持股的持股，持币的持币，都在纠结，观望，想看清楚买家主力和卖家主力到底谁强势。

因为如果告诉了，却解决不了，报复不了……

那么谢兴如今好不容易沉下来的心，很可能就会被仇恨充满。然后只剩下两种选择：

真正彻底的弹尽粮绝，借都没处可以再借，撑住了，管大海长出一口气，起身，伸了个懒腰。

【2333】

那次过后，两人身家翻了两番不止。而其他人如谢兴，彻底破产，债务加身，甚至其中有公务人员因此还不上挪用的公款，被捕入狱，甚至有人跳楼，自杀未遂，落得一个终身残疾。

这样表面上看起来他们也同样蒙受了损失，谁都怨不得谁，但实际背地里他俩赚得盆满钵盈，吞掉的，除了散户，还有合伙人。

【19.8】【2333】

……

现在这个价格，如果能直接用加减法计算的话，刘曹和管大海非但不亏，还有不小的赚头，但问题股市不是加减法，只要他们敢大额挂卖，散户就敢疯狂跟上，股价就敢崩给你看。

管大海跑交易所花钱查了一遍，回报：“买卖都是些小单。”

自此，江澈果断决定把年初五对自己说过的话，改邪归正，从此高大上的追求，身为重生者的自尊……延迟到过完元宵再开始，毕竟过完元宵才算过完年。

刘曹接着开口，慷慨道：“这是我们俩的态度。”

这一局，他们骑虎难下，不和-图-书肯断臂四肢求生，就只能赌上一切。

“照这个，价格跟着市场走，数量不变，上午一单，下午一单，临近收盘前，再挂一单。”江澈对胡彪碇交代，“剩下的，你让小弟按自己的心思挂，有零有整，数量不超过3000股，价格不能太低就好。”

要么他咬牙隐忍，跟着长期压抑，渐渐充满戾气，由此影响，他做人做事也可能会变得急功近利，不计手段。

要么他去拼命，拼命的结果能否成功暂且两说，至少他自己，还有他的家，肯定毁了。

什么意思？

只不过这一回，他们进的是江澈的场子，江澈不但掌握一切情况，而且手头握有相当比例的爱使股票，这些股票，拥有极大的价位优势。

你说指使胡彪碇的小弟去行凶杀人？

可是现在，他们不能动，他们是绝对大头，量最大，价最高，一旦股价崩盘，他们谁都跑不过。

“还买？”

所以，用这个价格完成那么大量的出货是不可能的，他们暂时不用跳楼，但也不敢让卖盘跳水。

关于刘曹和管大海的“坑害”，江澈之前没有选择告诉谢兴他的判断。

后来，郑书记一个电话，御驾盛海，君临沪市，以他独特的气质，如同一只黑暗中的萤火虫一般，轻而易举吸引了刘曹和管大海。

管大海回看，良久，说：“……好。”

两条路，都不可取。

同时，他在心里连连思索：

“现在，看各位了，只要我们把股价稳住，安全出货，大家就能一起发财。反过来，一旦崩盘迹象出ｍ•hetusｈｕ•cｏm.coｍ现，我们就只能一起死了。”

还好，没有涨停和跌停的错乱年代，事情进展奇快。

管大海口干，咽了口吐沫，“……好。”

“各位，大家都看到了，昨天，有人使绊子，咱们的股价，跌了一点。”

“算了，老子再看一天，这一天要是稳不住，别怪哥们就撒由那拉，先跑就是。”

至于江澈出手帮忙，刘曹和管大海若是死活不进场，那么江澈作为守法公民，模范青年，其实短时间内一样拿他们没办法。

“你们他妈的又不是老江，爱谁死谁死，别拖着老子就好。”郑书记最后想到。

语重心长说完开场白，沙龙包间里，刘曹和管大海神情不漏破绽，像是仗义的兄弟，视死如归的豪杰，把一张百万元借款单拍在桌上。

“想老子拿钱出来填，你大爷哦。别说我现在没有，就是有，我能傻乎乎冲前面？”

他们目前只能先尽全力阻止发令枪响。还有希望，要是完全没有希望，他们也就不管了，可是看形势，还有希望，他们不能放弃。

事实上，若不是自己明暗两手加起来的量实在太大，若不是昨天被那个王八蛋莫名其妙又塞了几十万股，而且把入手均价拉到这么高，他们自己都想不顾一切先跑了。

不存在的，那般下乘手段，简直失了智，又岂是大师所为。

他抬眼示意了一下沙龙包厢的位置。

算了算，稀里糊涂手头上爱使股份的持有量，已经大到可怕，几个账户之间完全可以宣布控股，再控股，反控股……可是控股有毛用，他们得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