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奥森门下
第八章 梦境之四
再强调一次，是看见全貌，人的视觉再怎么看，也只能看到物品的一个面，就算翻转视角，同一时间内，看到的还是物体的其中一面。可是现在的感觉，是同时用无数对眼睛在看，可以看清一切。
穿着华而不实法师袍的魔法师应道：“不是的，听说他有后援，而且还不只一位。他好像利用这几年的时间，吸收了一批年轻的魔法师。”
要能听清楚他们的谈话就好了。心思至此，谈话声就流入耳中，明明就距离颇远，谈话的声音却非常清楚，就像我置身在他们旁边。
如果这就是死亡，那么死亡也没什么不好的……
看清楚剩下的两位，让我感怀五内，那是父亲的脸。他的脸上充满自信，却又不会高傲，说话的态度严谨，却又不会让人感到有压迫感，这就是我的父亲……
印象中的老爸，是那种天塌下来，也会不说半句怨言顶回去的人，好像世上没有事情可以让他感到困扰。对我来说，他就是万能的代表。
我不由得要这么想，因为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手也好、脚也好，全都不见了。
“嗯……对了，还没恭喜你当爸爸呢！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真是奇怪，明明是很奇特的情况，却又觉得
和*图*书理所当然。
对不起，熙弟，我并不想抛下你呀……
※※※
“学会已经决定要驱逐他了。”这是那名像贵族的男子说的话。
守？那个婴儿叫守？怎么会？那个襁褓中的孩子不是熙弟，而是才出生的我！
贵族男子拍掌道：“一定是的！他的那些弟子作风残忍无情，也只有那个地方的魔法师会那么恶劣！”
那么，这是我才出生的事情？
疑问一起，画面整个乱了，空间感与时间感整个模糊掉，身体好像被往下拉去，触觉与身体的知感顿时恢复正常，双目所见是近距离的母亲，躺在她身上的我，正是全身无力软弱的小婴儿！
“我想他一定是躲到黑暗大陆去了。”
一位是衣装笔挺的壮年男子，衣料非常精致，不是耶佛大陆上常见的粗麻。他手上戴了三枚宝石戒指，上面各刻有不同的符文，很可能是位魔法师，再不然就是位高权重之人，不然不可能戴有符文之戒。
“这孩子名叫守吗……在这种纷乱的年代会不会太软弱了，不如加重音改叫狩……”
“当初他被奥克兰公国的法师公会除名时，学会本就不该收容他。弄到现在，让他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才要将他驱逐，学会ｈttｐs://wwｗ.hｅtusｈｕ.ｃｏｍ.ｃｏm的名誉、还有那些学员受到的伤害，都已经无法弥补了。”
最后一位自然就是妈妈，她抱着一位小婴儿，慈祥地望着襁褓中的幼儿，偶尔穿插几句，为男士们的谈话增加几分温馨与欢乐，这个小婴儿应该就是熙弟了。
疑似贵族的男子道：“他本来就拥有魔导师的资格，若他高呼一声，还怕招不到学生吗？只是……据说他的弟子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而说话的口音，也不似骑士联合所属地域的口音，或许他早就有预谋，早做好了准备。”
“这可怎么办？让他逃到那边可就麻烦了。”
剩下的小孩又是谁呢？
魔法师又道：“不过学会、骑士联合、法皇厅以及大陆上的两大法师公会，破天荒的同时对他发出通缉令，却怎么也找不到人，公会、学会的导师与大师们竭尽全力，用魔法进行搜索，竟然也是音讯全无，难不成他真有通天本领？”
平静吗？也不是。这种感觉，应该说是根本没有所谓的感觉……
还是说怀念的是底下的人？
算了，这不重要……能再见到父母，真的是天大的恩赐。
心中一片混乱，眼前一黑……只听到最后一句话。
“放心，我
和图书会注意的，为了我的妻子与才出生的孩子，我会多加小心的。”
农庄中央的空地，有许多妇人正在晒谷子，一边是马厩，有几位年轻的小伙子在为马匹刷洗，另一边则是牛棚。
这就是鬼魂的视角吗？
“怎么会有人想在他旗下学习？真是岂有此理！”父亲气道。
像是飘在空中，也似放松身心地浮在海上，任由潮流的带动恣意漂流。眼睛忽地张开，影像投入脑中，说是张开眼睛在看，却又不似用双眼在看。
“他啊，我还没正式决定，你觉得‘守’这个名字如何？”
但……又不似如此。
想再近点看，却又感到心虚，我并不算真的完成与他们的约定，熙弟被我照顾成药罐子，我也没成为顶天立地、俯仰无愧的男子汉，这样的我怎么敢回到父母身旁？能再次远远地看着他们，已是心满意足……
神志渐渐清晰起来，种种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体内，不过没有激烈的情绪流入心中，只有淡淡的似是哀愁、似是悲伤，却带有喜悦的情绪萦绕不散。
我怎么会看到、听到这些？这是真、是假？
只是……心中依然带有遗憾，熙弟知道后会怎样？他能承受这个打击吗？
主要的视角是由上往下鸟瞰，然而这种看见和图书却是更全面的，地面的物品，一件件都能很清楚的看见全貌。
就在这一刻，透过婴儿的双眼，看到几名半透明的人形站在旁边，似是哀愁的望着我。
咦？底下的风景……好怀念的感觉……可是应该没见过这地方才对？
这就是濒死的感觉吗？
他们好像在谈论重大的事情。
贵族男子叹道：“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对了，你可要特别小心，费格德这个人特别会记仇，当初他要依附学会时，你曾大力反对，之前他还要掩人耳目，装出好人的模样，现在那家伙不再有顾忌，小心他养好伤后，回来找你报仇。”
日光亭建在靠近住家旁，里头有四个大人与二位小孩。
恍恍惚惚的……似是梦境，许多回忆不停闪过，思绪不受控制的飘荡。
母亲的脸上，向来只有慈善与最美的笑容，即使是闯祸惹她生气，也不曾见她露出愁容。可是他们两人现在，都显现出踌躇不安的情绪。
据说在面临死亡的瞬间，会回忆起一生的故事。眼前不停飘过的画面，不就是过去经历的事物……我的生命已经被亡灵给吸干，即将走完生命的最后阶段了吗？
在淳朴的农庄里，橄榄树下，一群人坐在日光亭下喝着下午茶。
对于自己小时和_图_书候的长相，虽然印象不深，但也不会是那名坐在一旁感到无聊的小男孩。并不是他长得难看，只是那个男孩子的皮肤，白得跟吸血鬼有得拚。小时候的我可是野到不行，带着附近的小朋友四处玩闹，身上的小伤从不间断，哪会是那种书呆子的模样。
“只将人赶跑吗？他做出那种事，会长竟没将他擒住！就算没当场制裁，也该当机立断对他进行精神封印，让他永远不能再施法才行啊！竟然还让人跑了……难道连会长也拿他没办法吗？”
“会长好像也受了点伤，不过还是顺利地将人赶跑……”
没有痛苦的感觉，也没有恐惧与害怕，当然也不觉得高兴还是喜悦，七情六欲的感觉全都消失了。
失去肉体，应该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但是心中却坦荡荡的，不觉得可怕，这真是奇怪的体验。
还有一位是年轻些的男士，他的长相清秀斯文，衣着则是纯正的魔法师袍，只是款式与耶佛大陆这边的风格迥异。他的魔法师袍较为华丽高贵，上头附加的魔法并不多也不强，似乎只是寻常袍子。
不！熙弟的柔弱只是他的外表还有身体，他与我一样，都有一颗坚强的心。只是善良的他，能靠自己的力量，在奥森那恶鬼的门下好好活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