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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杞人伫立在山谷西侧的峭壁上，俯瞰脚下血浪翻滚，自己的亲兄弟正一步步向着这里迫近。

辽阔的夜空中纷纷洒洒飘起了鹅毛大雪，在呼吼的朔风吹刮下漫天飞舞，顷刻间苍山负雪银装素裹。

楚天却没闲着，凝神催动云麓灵气汩汩绵绵注入体内。想这云麓灵气较之有形的泉水更为精炼醇厚，须臾的工夫便令他伤痛大减经脉平复。

忽然帐外响起一名海空阁女弟子的惊呼声道：“好大的雪！”

幽鳌山从袖口里掏出一只小酒坛抛给他，说道：“最后一口留给我。”

“别动，”幽杞人的视线追逐着幽鳌山的身影，悠悠道：“他是算定了我会接招，才敢孤军深入杀了过来。我这个做弟弟的，又岂能令大哥失望？”

前方，密密麻麻的大军正在围攻山谷，仿佛飘的雪也被渲染得一片彤红。

众人入得阵内尽皆大松口气，再一看除去一众僧侣包括楚天在内，活着回来的仅剩下十三人，心下无不惨然。

楚天取出云麓圣泉分与众人，大伙儿均知这是来自天界的稀世奇珍，各自服食后寻找空地盘坐坐下，抓紧工夫疗伤运功，多恢复一分便好过一分。

很小的时候，他曾经牵着幽杞人的手，随着爹爹一同前往冷世家拜年。冷月如将他们兄弟两人抱坐在腿上，笑吟吟地分发压岁红包。

“铿！”幽海魔剑霍然劈落，似也在这同时斩断了那么一缕对往昔的追忆。

“大师！”楚天睁开眼，向觉眠大师颔首招呼。

倪天高亦无须拥有呵气成云挥汗如雨的手段，却可以将绝强的阴煞之气迫入云霄，令高空温度急降，从而飘下大雪遮蔽天光。

幽鳌山的脸庞古井无波，反手掣出魔剑幽海，如雷霆霹雳光芒一闪，众恶鬼支离破碎涣散无踪。

“该死！”珞珈面露杀机眉宇凝霜，左手虚引莫靖轩元神归位，右手纤指连弹激射出两支发簪，几是将全身功力凝聚于这愤怒一击中，闪电惊鸿刺破激荡的光澜，直透两大鬼帝的眉心。

觉岸无边阵一点一点地往里收缩，已经无法再继续给龙华禅寺的营地提供有力的庇护与支持。

莫靖轩凝目望去，一排排神情木然鸦雀无声的北冥神府高手从肆虐的大雪中走出，朝着觉岸无边阵缓缓迫近。

觉眠大师的语速不急不迫，说道：“届时老衲会率领敝寺僧众布下诸天罗汉法阵，掩护诸位撤离，你我就在此暂作一别。”

幽鳌山伸手拿过酒坛，仰头一口饮尽，随手抛落在雪地里，长出一口酒气道：“听到冷月如对我们兄弟两人的评语了么？其实她说错了，更狠更能忍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抬手拔出插在雪地里魔剑幽海，双目燃动慑人战意，朝着对面压来的傀儡大军冲了上去。

他奋然起身，说道：“大师，在下与你同进共退，绝不先走一步！”

需知世间万象皆含自然之理，譬如眼前这铺天盖地的大雪，便是天上的云絮骤遇冷风形成冰晶飘落而下。

楚天嘴唇动了动也是想说什么，到临了竟是油然一笑道：“你哭起来实在很难看。”

幽鳌山沉肘hｔtｐs://ｍ.ｈｅtｕsｈu•com•coｍ推剑，幽海如风行水上顺着幽杞人的魔剑往下疾切直朝五指削去。

幽鳌山一眼就认出这二老，却是来自离世家的离宣和出身冷世家的冷月如。

巽扬剑飘身挡在珞珈身前，呵呵一笑道：“幸好，我们来得不算太晚！”袖风一卷罡风如暴雨倾盆迸射出去，“噗噗”连响周遭十数个恶鬼化为飞烟！

一霎那里，峨无羁精神焕发仿佛伤势全好了，却于心眼里盼望着身上的伤口最好能再多点儿，好让文静手在身上多停留上一会儿。

他没有想到，恢复记忆后的林隐雪变得如此陌生。或许，这才正常——她只是恢复了自我，回归了从前的生活，却又能令他明显感觉到更多了一份刻骨铭心的怨恨和冷漠！

幽杞人，终于现身。

楚天怔了怔，道：“想是大师慈悲为怀，有普渡众生之宏愿。”

珞珈道：“他会趁着这场雪将我们所有人埋葬在这座山谷中，然后静待林隐雪。”

楚天一愣，视线模糊地看到一张清秀绝俗的俏脸，然后是一颗温热的泪珠滴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莫靖轩神容冷静，灵台紧锁对手气机，身形忽地融入炽烈的剑华中消失不见。

“有酒么？我的喝完了。”这时候莫靖轩疲惫地走了过来，左腰上有道触目惊心的剑伤，每迈一步都疼得要倒抽口冷气。

“吞下！”珞珈取出一颗丹药塞进莫靖轩满是血污的口中，右掌不住催动体内所剩无几的魔气注入他的体内。

他握着酒坛的手一下定格住，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一张张熟稔的面庞，其中赫然包括峨无羁的父亲，峨世家家老峨山秋。

思忖间，楚天又问道：“然则如何才能寻到信仰？”

两大鬼帝厉声低吼，眉心“啵啵”爆裂，转瞬间被绚烂的金红色神光吞噬。

莫靖轩拍开封泥，贪婪地喝了一大口，说道：“我很期待接下来倪天高会怎么做？”

她缓缓伸出手，一片片晶莹洁白的雪花轻轻落入掌心，又慢慢融化成水。

“他们来了。”忽然，幽鳌山低声说道，眸中涌现惊诧与愤怒之色。

幽杞人悠悠道：“他已经来了，只是你看不见他而已。”

冷月如望着烟花怔了怔，视线又转向幽鳌山道：“那时我就看出来了，你比杞人更有天赋，但他比你更狠更能忍。所以，你什么也争不过他……”说着话与离宣汇合，齐齐退入大雪深处。

【上】

觉眠大师微微而笑，在这兵凶战危之际，他说了这多言语，自非无由，只希望他日这少年修为大成，仍能秉持赤子之心，则无论在魔在道，皆为神陆苍生之福。如此即使今夜自己战死谷中，也留有余泽在人间。

楚天等人被安排在营地中一座临时搭建的大帐蓬里歇息疗伤，几位龙华禅寺的僧人正忙前奔后在为伤者敷药接骨，清洗包扎，满耳听到的都是咳嗽和咒骂声，场面混乱不堪。

这一次，他带来两千三百余名被彻底控制神智，不知畏惧与伤痛为何物的傀儡。在距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他们被幽杞人投和_图_书入到战场中。

“小施主高看老衲了。”觉眠大师摇头道：“你我本为凡夫俗子，受诸般心魔诱惑挣扎于红尘之中，时常迷茫彷徨，甚而犯下恶业。老衲入得佛门，不过是为寻信仰而已。”

人比人气死人，还是不要比算了！

她不愿在他的面前哭泣，然而樱唇刚刚想展露一抹笑颜，眸中的泪水却又再次滚落，朦胧了她的视线。

珞珈和莫靖轩分别护持着他的两翼，三个人横冲直撞不觉已杀入敌阵百多丈。

“意料之中。”珞珈满不在乎地微笑，说道：“但如果她想要得太多，那么结果很可能什么也得不到。”

莫靖轩身躯巨震，“哇”地吐出一大蓬瘀血，气若游丝地抬脸望向珞珈，微微一笑道：“这样很好，能死在你的怀中，我此生无憾……”

幽鳌山身势不停仗剑前冲，目光所及便看见珞珈与两位北冥元老斗得正急。

“楚天……”翼轻扬的左手紧紧搂抱着他，右手按住背心大椎穴，将自己体内的真气毫不吝惜地注入进去，芳心里又是酸楚又是甜蜜。

觉眠大师颔首道：“人终究是要有信仰才好。有了信仰，才能对这天地生出敬畏之心，从而时刻警醒不敢作恶，且愿相信今日之苦乃明日之福，今日之孽乃去日之恶，如此也能活得快乐满足些。”

幽鳌山心头一凛，他一直觉得这场大雪来得古怪，没想到真就是倪天高以逆天神通呼风唤雨，令得整座山谷一夜白头。

这时觉眠大师手拄“慧日法杖”走进帐中，他的袈裟上尽是斑驳血迹，头顶水气腾腾，神情却沉静慈和依旧。

但对幽鳌山而言，那一幕的温馨他永远都记得。然而今夜重会冷月如，他得到的将不再是装满压岁钱的大红包，而是冰冷的剑锋。

翼轻扬没想到他此刻还有心思跟自己开玩笑，又羞又嗔到底还是忍不住“噗哧”轻笑。那绝美的玉容如含着露水开放的昙花，在黑夜里盛绽出霎那的光芒。

他御风而起，向着山谷方向义无反顾地飞去，更不回头再看林隐雪一眼。

海空阁的几位长老、龙华禅寺的数位高僧，还有影翩跹、冷月禅、翼轻扬等负伤较轻的人，早已出帐接战。

然而时间却变得格外漫长，四面八方沸腾的打斗喊杀声，还有死者发出的最后的绝望呐喊声，不断钻进众人的耳朵里，时刻提醒着大帐里的每一个人，危险距离这里越来越近。

“轰——”光澜激撞剑气嘶吼，两大鬼帝飞跌而出，手中魔兵黯淡无光，身形一阵扭曲闪烁，从体内飙射出一道道流光，雄厚的精气不住外泄。

林隐雪不为所动，目送幽鳌山的背影，脸上缓缓露出一抹复杂难明的神色，低低道：“执迷不悟的傻瓜，人生在世又有谁真正能够决定自己的命运？我就是最好的明证——老天爷想怎么玩，你我永远都猜不透。”

楚天苦笑了声，回答道：“再有一个时辰天就会亮，到那时所有恶鬼都不得不退回地底又或阴暗无光的洞穴中。即使鬼尊、鬼王一级的高手，修为亦会受到影响，战力大幅削弱。但这场雪，却和_图_书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鳌山？”冷月如侧身挥剑招架，左手从袖口中陡然拍出击向对方胸膛。

幽鳌山口中发出一声雄劲有力的长啸，身剑合一冲天而起锋芒直指幽杞人。

幽杞人纹丝不动，看了眼脚下被剑芒切得平滑如镜的峭壁，冷冷道：“划地绝交，早过时了，你还在玩这种把戏？”

“铿！”首阳真人纵剑硬撼寂宫豫，剑锋飞挑咒神索翩若惊鸿弹飞开去。

他的话尚未说完，又是一口热血喷出，昏死了过去。

双方的大军犬牙交错，处处肢体横飞人头断落，宛若修罗地狱。

莫靖轩的修为本就稍逊于鬼帝，兼之血战半宿多处负伤，二十余个回合后便全面落入下风，亏得珞珈在旁护持，接下对方一大半的攻势，才堪堪不至落败。

霎那间漫天的剑华幻化作一片排山倒海的紫潮，气冲斗牛豪情天纵，令这虚空中的所有都失去颜色，在惊惧里战栗。

峨无羁明白过来，心里一沉，恨恨咕哝道：“贼老天，这时却来凑热闹！”

峨无羁察觉到帐中的气氛压抑，疑惑地低问楚天道：“下雪又怎么了？”

禹余天、天意门、碧洞宗和海空阁的大营先后失陷，如今所有人都退守到了觉岸无边阵中，做最后的殊死抵抗。

楚天愕然道：“信仰？”

“看来我们还要在这儿多等一会儿，但愿他们能够坚持到天重新放晴的那一刻。”

如此一来即使坚持到天亮，恶鬼大军亦不必忌惮阳光照射退回地下，而魔教的援军也势必会将继续按兵不动，坐看倪天高夷平山谷。

幽鳌山没有追击，默然注视对面的敌人结阵后退，与己方脱离接触。

幽鳌山站在林隐雪的身边，抬头仰望愈下愈猛的大雪，强忍着怒火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就是你希望的么？”

另一边，珞珈和莫靖轩却在两大鬼帝的联袂催压下情势不妙，岌岌可危。

“唰！”一道剑芒凌空飙射，划过幽杞人身前的地面，一大片山岩被生生削下，坠落向幽深的山谷中。

人总是容易淡忘，容易背叛自己的记忆。似乎唯有如此，才能宽恕自己所犯的那些错误，从而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犯错。

“砰！”双掌交击，两人各自飞退丈许，重新摆开门户，猛看到北方的夜空里有一朵烟花绽开。

“是我大哥又或幽杞人来了。”珞珈从容不迫地拂袖抖落衣衫上的雪花，凝视茫茫夜雪说道：“林隐雪拒绝出手？”

至于阵中景象更是惨不忍睹，处处可见死者的尸首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伤者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楚天面露深思之色，合十一礼道：“谢大师点化！”

而且就是这硕果仅存的十三人中，僵尸老妈、南梦柯、峨无羁、峨日照俱都伤痕累累九死一生；影翩跹经过方才一番恶战，亦是伤势加重不住咳血。冷月禅、诸无常等人也都气喘如牛头冒浓雾，几乎连站稳都难。

正道五大派的弟子和由倪珞珈带来的北冥神府援军苦战大半夜，早已伤亡过半人困马乏。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wｗｗ•hｅｔｕsｈｕ•com.ｃom更是浇灭了许多人心底里最后的希望。

“叮！”幽杞人掣出魔剑“慎独”，仿似银梭穿空向上斜挑，点击在幽海魔剑之上。

曾几何时他们两人携手并肩，引动金门瀑水共抗离伤秋，却不料仅仅月余便兄弟操戈兵戎相见，甚至连一声起码的问候也不再有！

幽鳌山哼了声没说话，幽杞人抬眼眺望夜空，接着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便是倪公手笔。”

幽鳌山神情冰冷，幽海魔剑所过之处一具具尸体倒落，在身后留下一条血路。

而此时此刻的楚天，正在山谷大帐中心无旁骛地炼化云麓灵气恢复功力。

那边峨无羁很是羡慕地瞅着楚天，再想想自家的事又不免大为泄气。

幽鳌山低咦一声，察觉到慎独魔剑涌来的气劲阴柔稠密连绵不绝，功力之深竟不在自己之下，分明已臻至守一境界！

冷月禅、南梦柯等人的面色剧变，影翩跹一声不响飞身而起，飘落在大帐外。

林隐雪漠然道：“何时旭日东升鬼军退去，我就何时出兵助你扫荡倪天高的叛军。我会遵守承诺。你与其对我发怒，还不如向老天祈祷这大雪尽快停歇。”

幽鳌山的双拳“啪啪”作响，徐徐说道：“我无力教这大雪停下，却能够决定自己该怎么做！”

这时候觉眠大师亲率一众龙华禅寺的高僧摆开一百零八罗汉大阵前来接应。两方人马将打一处兵合一家，杀开血路撤退回营中。

他的视线穿越过苍茫黑夜万千飘雪，在虚空中迎面交织上一双亦自激射而来的幽冷目光，迸撞出惊心动魄的火花。

“善哉，善哉——”觉眠大师单手施佛礼，含笑道：“各有各的因缘际遇，小施主来日方长，却不必执著于一时的胜负生死。”

珞珈望着巽扬剑的背影，樱唇逸出一丝笑意，于这血肉横飞的杀戮场上心中莫名地牵系起楚天。

话音未落，幽鳌山的身形在五丈外的云空中凝定，目视幽杞人一言不发地猛然挥斩幽海魔剑。

眼看幽鳌山和幽杞人在峭壁之上斗得难分难解，一时半刻无法取胜，更不能分神援手，莫靖轩骤下决断抽身飞退口中低喝道：“咄！”

楚天身心一震灵机妙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信！”

“楚小施主，请你和帐中的诸位施主都稍作准备。还有一刻即要天明，我们要突围出谷往东南方向撤走，希望能与赶来的同道援军及早汇合。”

珞珈俏脸苍白紧抿的唇角汩汩流下一缕鲜血，她勉力飞袖揽住莫靖轩的肉躯，左掌在他背心运劲一拍，助其元神纳入体内。

【下】

他知道，幽鳌山是冲着自己来的！

当热血结成了冰，当心头封冻了霜，旧日亲情终究淹没在你死我活的血雨腥风中。

“截住珞珈和莫靖轩。”他的声音丝毫不含情感，对身后的麾下吩咐道。

珞珈冷冷一笑，将莫靖轩交到左臂，右手亮出魔箫，凝念燃动真元。

“唿——”他的身形甫一从虚空中闪现而出，七八个恶鬼便张牙舞爪扑了上来。

幽鳌山沉声问道：“倪天高在哪里？”

“她要等到天晴，趁着恶鬼大军撤回地下的一刻才和图书会出兵。”幽鳌山回答说，心里边感到一阵淡淡的怅意——那个自己陪伴了六年，温柔善良的林隐雪终究是消失了，今夜所见的只是一位手握重权执掌神陆沉浮的魔教教主。

沙场相逢生死殊途，他和她都深深明白这点。既然撞上了，就没有旧情，也无需留手，全力以赴不存侥幸，那便是对彼此最高的敬重。

楚天吃了惊，知道觉眠大师自请断后，等于是做好牺牲包括自己在内的众多龙华禅寺高僧的性命，以换取其他人突围逃生的一线生机。

正自胡思乱想的时候，忽觉肩膀伤处一凉，却是文静冰凉柔滑的手在替他敷药。

觉眠大师悠然道：“你要寻它，它便会走；你要信它，它便会来。若这眼下的大雪，小施主是否相信，下一刻它便会戛然停歇，红日东升晴空万里？”

幽鳌山施展闪遁之术撕裂虚空，避开成千上万的敌军，从东南方向进入到山谷里。

数十丈外已能听到恶鬼的呼号，激烈的打斗声正不停向这里逼近。

莫靖轩的元神“哧哧”燃烧，迅速转淡缩小，一如断线的风筝越过肉身激飞而出。

他的头顶应声爆开一团紫焰，元神凝铸扬手招过魔剑别离，剑锋霞光万丈直刺人眼，磅礴剑气鼓啸如雷声动八方，左手一掐剑诀祭起“紫气东来诀”。

莫靖轩的眼里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温柔，喘息道：“不要浪费，快帮鳌山——”

幽杞人右腕轻抖，慎独魔剑镝鸣飞转绞得幽海向侧旁偏斜，将幽鳌山的后招攻势化于无形。紧接着他右脚凭空虚踏，出左掌攻向幽鳌山小腹。

站在幽杞人身后的寂世家元老寂宫豫身形微动便要上前接战。

但见龙华禅寺的“觉岸无边阵”早已开启，圣洁恢宏的金色佛光掩映夜空，正与铺天盖地冲杀而至的敌军激烈攻杀。

念及与此幽鳌山眸中精光爆绽，幽海魔剑如长江奔涌大河绝地，雄浑无铸的剑澜搅动飘飘白雪，如一道天瀑飞流直压幽杞人。

“下雪了——”林隐雪静立在山冈之上，遥望剑光冲天杀声动地的山谷方向，身后的密林里是枕戈待旦的魔教大军。

楚天没有说话，现在就看幽鳌山能否说动林隐雪引魔教大军来援。但为何天快亮了，幽鳌山依旧没有一点消息传回？

突听远处响起两声啸音，一内敛沉浑，一飘逸悠扬，首阳真人与巽扬剑双剑齐飞破开重重敌阵，如两支利箭穿透虚空御风而来！

“砰！”南梦柯坐在大帐里未动，却狠狠一拳砸落，在地上捶出一个大坑。

两名鬼帝应声而出，飞身跃下峭壁迎上了珞珈与莫靖轩。

就在这时上空厉啸连声，寂宫豫甩动一条两丈七尺长的“咒神索”飞扑而下。

楚天嗓子眼发热，觉眠大师道：“小施主可知老衲为何会剃度出家遁入空门？”

“不好！”两大鬼帝齐齐色变，不约而同掣动魔兵全力扑袭莫靖轩，要抢在他御剑术气势圆满前将其击杀。

幽鳌山已听不到林隐雪的低语，他逆风飞翔全速奔向山谷，心里想着不知楚天、珞珈、峨无羁他们怎样了？看到自己不带一兵一卒独身而归，是否会失望会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