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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眸中寒光一闪，四周的空气急遽凝固，充满剑拔弩张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息。

流沙鬼王见势不妙，突然左手抓住身边仅剩的那个同伴往前一推，自己则施展出“流沙幻影”之术身影唿的声碎裂成无数微小闪亮的惨白光电向屋外遁逃。

“砰！”对方的掌力如重逾万钧的大锤砸碎了护持在楚天身前的拳风，旋即重重拍击在他的右拳上。

“干！”

莫靖轩怔了怔，平生还是第一次有人叫他“老莫”。即觉得新鲜又觉得特别，于是就冲着楚天的这么一声“老莫”，他便觉得这小子正如幽鳌山所说，是兄弟！

“干！”

“是我。”

幽鳌山对莫靖轩道：“我们一起去见倪天高。”

楚天冷笑道：“鬼就是鬼，永远只能躲在暗处伤人！”苍云元辰剑反手使出一式“回头是岸”叮当两响荡开魔轮。

楚天微笑道：“当然，有个地方，没人会想到。老洞，你有没有过夜闯闺房的经验？”

两个人举起碗，幽鳌山招呼道：“小楚，别跟靖轩客气。”

他凝念流转梵度魔气疏通淤塞的经脉，长长吐了口浊气，灵台之上依稀感应到附近还有两条恶鬼的气息。

莫靖轩颔首道：“那么小楚就跟我走。我会替他找处安全的地方。”

“咻！”地下突然穿射出第四条鬼影，握着一柄似枪非枪似镰非镰的奇门魔兵挑向楚天的小腹。

洞天机道：“早晓得你小子不甘寂寞。不过咱们有言在先，北冥神府狗咬狗的事儿，我老人家懒得掺和。”

“那如果非去不可呢？”

莫靖轩穿过后墙上的大洞走进屋里，嘿然道：“你这屋里还能坐人么？”却已在屋中捡了块平整的地方席地而坐。

但他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害怕，一缕灵觉卷荡元辰虚境，悠哉游哉地问道：“老洞，想不想知道你的那堆白骨埋在了什么地方？”

楚天顺手抄起苍云元辰剑，运劲震碎包裹其上的布衣，身形像有根无形丝线倒吊遽然向上飞腾，贴住屋顶的天花板。

“恶鬼，圣阶抱朴级！”楚天做出了判断，对手的实力殊不亚于碧洞宗的朱雀真人，而招式身法诡异之处尤有过之。

莫靖轩冷然一笑道：“无风不起浪，假如不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要逃？”

三个即将决定北冥神府未来百年走向的男人并肩走出屋门，后半夜冷冽的风吹拂在他们发烫的脸膛上，丝丝清爽。

从当日与全世鼐、元世亨林中论道请教剑理时起，楚天无时无刻不在琢磨快与慢的关系。那时为击破欢长歌的读心魔功，他将剑速提升到了极致，最终成功击杀对手。而现在他对剑法的领悟已更上层楼，开始逐渐体会到“慢”的真谛。

这酒，真带劲儿。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你。”莫靖轩道：“重要的是其他世家的态度。”

枪头顿时偏斜，紧贴楚天左侧的面颊插入地砖里，轰然炸出一个大坑。

幽鳌山道：“可惜只有一坛，接下来就要苦苦盼上一整年。”

“什么消息？”幽鳌山其实早就猜到，楚天不会m•ｈｅtｕshu.ｃoｍ.ｃom无缘无故冒险回来找自己。他从怀里掏出三个牛皮纸包，放在地上铺开，里面分别装的是水煮花生、五香牛肉和脆皮烤鱼，香气四溢，引人馋涎欲滴。

洞天机的眼睛一亮。对他而言，天下所有的绝学哪怕是龙华禅寺的镇寺神功《普渡大典》的吸引力也远远比不过这一式“天下有雪诀”。

更可怕的是对方非但将众鬼出手的情形说得分毫无误，而且一针见血指出了自己功法中最大的软肋，仅只这份眼光就远非它所能企及。

楚天没说什么，转头问莫靖轩道：“老莫，还有酒么？”

屋里的那条恶鬼并未趁势追杀，垂手抬头望向楚天道：“好功夫。”

“喝酒。”

“呜——”一道道仙印光影跌宕缭绕层出不穷，从虚空之中涌现而出，蕴藏着莫测天意轰向玄轮鬼尊。

几名巡夜弟子看到紫衣男子，登时面露恭敬之色，甚而还有一丝的畏惧，齐齐躬身施礼道：“原来是莫离侯，弟子多有冒犯。”

它急忙放开握枪的右手，嘭嘭嘭接下楚天的腿攻，魔枪一抖退回街上。

清风、明月、故友，还有酒，有时候男人之间需要的就是这些。

正这时屋顶的紫衣男子却转过脸去，对着那几个飞驰而来的巡夜弟子冷冷说道：“这里没你们的事。”

“必须有人去和离伤秋谈一谈。”莫靖轩道：“只要他答应袖手旁观，殒世家、冷世家就不会插手。”

幽鳌山好不容易翻找出三个还能凑合着用的酒碗，一一摆放在地上道：“明天就是山月的百日祭奠，我和杞人正在准备。”

“没关系，我们还有明天。”莫靖轩站起身道：“明晚，我们再喝！”

那恶鬼首脑吃了一惊，平复体内涌荡的精气，低声喝问道：“你是谁？”

洞天机眉宇一耸怒道：“龟孙子溜得倒快！”将一腔火气尽数发泄到那个被流沙鬼王当作挡箭牌的倒霉恶鬼头上，一掌击中它的胸口。

“你想偷窥还是抢劫？我老人家从没干过那种缺德的事，也劝你别干！”

“啵！”玄轮鬼尊的身影遽然爆碎，一双魔轮颓然坠地，呜呜哀鸣。

对方的双掌气势更盛，如附骨之蛆迫至他的胸前。

幽鳌山点点头，苦笑道：“今晚是不可能有觉睡了。”

“啪！”屋顶陡然被一股巨力粉碎，第三条鬼影显现在楚天的灵台之上，手持两把外沿布满锋利锯齿的黝黑魔轮从天而降，锋刃撕裂空气切向楚天背脊。

生死一发之际楚天的心神彻底沉静，默运魔功全身陡地金光一闪，苍云元辰剑从背后激弹而出，剑柄“当”地一声激撞在刺落的枪头上。

洞天机没理它，用手指头一个个指点道：“你，刚才用枪扎我老人家哪儿来着？想让我断子绝孙，真够损的。你，举着魔轮往我背上拍，若非老子手脚麻利，下半辈子还不得瘫在床上？还有你的冷月镰使得太差劲了，砍柴的樵夫都比你强。”

“砰砰砰砰”玄轮鬼尊挥动魔轮高接抵挡，却感到一缕缕无形无和-图-书影的意念渗入体内，引得魂魄震荡翻腾好似被惊涛骇浪没顶。

“幽大哥，今晚我听到一则消息。”楚天一碗烈酒入喉，小腹如火般烧了起来，浑身窍孔舒张，有一种飘飘欲仙凌风飞去的醉意涌上心头。

洞天机干咳两声道：“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偶尔飞出两只黑老鸹也在所难免……”想想这些不长进的家伙，自己都替他们害臊，无奈转移话题道：“你找好地方了么？”

莫靖轩脸上的冷峻神情犹如春风解冻，纤薄上翘的唇边慢慢露出一缕笑意，看着幽鳌山道：“方才有几个小鬼来做客，被楚天盛情款待了一番。”

楚天哼了声，暗自惊出一身冷汗。虽说双方交手的时间极短，几乎连一个呼吸都没用着，但惊险程度远胜于刚才在地下世界与幽渊鬼尊的大战。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三个人的酒碗碰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轻响。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楚天争锋相对道：“你不是也回来了么？”

此刻楚天已经意识到，对方守候在小屋内外打算伏击的并非自己，而是幽鳌山。

幽鳌山和莫靖轩都在默默倾听，从两人的表情变化上根本看不出丝毫心理波动。

这恶鬼的修为和幽渊鬼王不相上下，本也是鬼城地下世界的一方枭雄，因擅使魔轮故被唤作“玄轮鬼尊”。

“唿”的声对方的双掌走空。

莫靖轩恍若不觉，在后墙外驻足，隔着缺口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回来？”

碧绿清澈的酒汁倒入三个海碗中，顿时空气里弥漫起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酒香。

莫靖轩眸里霍地有光闪了闪，说道：“按照常理，各大世家的家主都会在明天黄昏时分前往法岩峰吊唁……”

莫靖轩端起海碗，淡淡道：“是珞珈送你的吧？”

莫靖轩落下屋顶，缓步走近小屋道：“你是楚天？”

“道听途说！”

因此近三十年里莫世家有被北冥神府权力核心逐渐边缘化的趋势，其实力亦在十三世家中忝居榜尾。

楚天闻言心里一宽，莫靖轩的话已经清楚表明他将和幽鳌山同进共退。

……

玄轮鬼尊全身被剑气笼罩无法摆脱，眼看危在旦夕索性孤注一掷，口中大喝一声双轮并举砸向苍云元辰剑。

“干！”

“稍后我会去找他。”幽鳌山道：“老离也是个酒鬼，我们会有共同语言。”

“一起出来吧，也省得我费事！”

“以慢御快，后发制人——”

楚天脑海里响起洞天机的话语，迈上一步苍云元辰剑朝前缓缓递出。同样是一招“纵横四海”，却是劲力内收吞吐不定，任谁也猜不着剑锋究竟指向何处。

【下】

它强提一口气，运枪驻地掠向对门的屋顶，只求能够逃得一命。

幽鳌山笑道：“可惜你回来得晚了，若是早大半年，兴许就能喝上玉阳液。”

登时楚天再次陷入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望境地中。

“珞珈怎样？”楚天问道。

这让楚天不由自主想起了鑫太极。只是比起眼前的这条鬼影，鑫太极不啻小巫见大和图书巫，恐怕三个回合都坚持不住。

这次它们四鬼收人重金，原拟在此埋伏一举击杀幽鳌山。哪里晓得姓幽的出门迟迟不归，莫名其妙闯进来一老一少，简直比幽鳌山还要扎手。

楚天的身形不由踉跄后退，五脏六腑痛彻难忍一口瘀血涌到了喉咙口。

那恶鬼声嘶力竭地叫出流沙鬼王的本名道：“姬天羽，你这个混蛋——”像弹石一样撞开后墙摔了出去。

【上】

楚天却不认得这个人，心中一沉道：“他已看见苍云元辰剑，便不难猜出我的身份。只要缠住我须臾，北冥神府的高手就会纷涌而至。”

“我准备找个地方潜心参悟天下有雪诀。”楚天回答道：“明天就是决战，我不想只当个看客。”

楚天手疾眼快，探臂抓住枪杆借势倒翻，双腿如暴风骤雨般踢向门外来鬼。

“莫离侯？”楚天暗吃一惊，重新审视后街屋顶上站立的这个紫衣男子。

他一字字道：“引蛇出洞，张网以待！”

北冥神府十三世家目前以安世家为首，然后是倪、玄、离三公世家鼎足而立，其后幽、峨、哥舒、阴、阎、殒、寂、莫、冷九大世家并驾齐驱。

说着话他和楚天也在地上盘腿而坐，莫靖轩解下腰间的紫金葫芦，哼了声道：“这是我在海外购得的半葫‘云霞露英’，一口没喝给你带回来了。”

不曾想身形尚未纵上屋顶，蓦地迎面一道紫色剑光裂空劈至，如沧海大潮仿似无边无际漫延夜空，教人无所遁形。

楚天曾经听峨无羁跟自己闲聊的时候说起过，莫世家百余年来自成一体独善其身，从不参与北冥神府的权力争夺，与各大世家的交往也不甚紧密。

楚天便将从幽渊鬼尊口中获悉的惊天阴谋说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他问道。

其他三鬼见状也各自掣动魔兵围攻上来。其中那施动魔轮的恶鬼缠住楚天，另外两鬼则襄助流沙鬼王夹击洞天机。

楚天全神戒备，却发现对方每一步的频率、步幅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举手投足之间显露出深不可测的魔功修为。

然而十年前现任家主莫靖轩继位之后，以雷霆手段清理门户一扫百年颓势，使得莫世家隐隐有中兴之兆。

三人举碗干了，似乎谁都没把刚才发生的事放在心上。

幽鳌山回答说：“不过，你现在还不适合去见她。”

当下他无暇细想，身躯倏地后仰，像一片薄如蝉翼的落叶倒向地面。

楚天自嘲地低笑道：“明白，我是杀人犯嘛。”

“不行，”幽鳌山断然道：“不能在山月的墓前上动手。我不想她死后还要被人利用、不得安息！必须另选设伏地点。”

“珞珈才不会在乎你是什么身份？但你再给我点时间，相信我。”幽鳌山道：“我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等过了明晚咱们再具体详谈。”

就在此时屋门外蓦然又闪现出一条鬼影，手持亮银魔枪直插楚天眉心。

随着剑锋一寸寸挺进，他心头的一点灵光越来越亮，剑招也变得更加古朴凝重。

“唿——”黑暗的屋中遽然亮起https://m.hetushu.com.com星星点点的微光，犹如夏夜里的萤火虫闪烁着惨白色的光晕，不过刹那便不可思议地聚合成为一条如烟似雾的鬼影，双掌同时拍向楚天胸膛。

“看来是真的了。”幽鳌山忽然没头没尾说了一句，但楚天和莫靖轩都懂。

楚天嘿然道：“翼天翔、苏智渊是不是正道中人，他们的所作所为又比那些所谓的魔头高明多少？”

只见莫靖轩漠然挥手，那几名巡夜弟子恭恭敬敬地欠了欠身向后退走。

几乎同一时间，屋里屋外的那两个恶鬼也一齐出手前后夹击楚天。

慢不是呆板，慢不是笨拙，而是快的升华，快的凝炼。

汹涌的气劲压下，楚天身躯一震从屋顶掉落。

众鬼闻言不由得尽皆骇然变色。

“靖轩，你怎么也和小楚开起玩笑来了？”洪亮的笑声响起，幽鳌山从前门走了进来，侧目打量一滩狼藉的小屋道：“这儿好像刚刚被打劫过？”

“你出事的那天晚上，她和倪天高发生了争执，这些天都在法岩峰为山月守墓。”

就在这稍纵即逝的霎那里，苍云元辰剑骤然化作一束惊电刺中玄轮鬼尊右肋。

楚天目送幽鳌山和莫靖轩先行离开，一缕灵觉传入元辰虚境中说道：“老洞，你想不想再多看几眼天下有雪诀？”

“是你杀了峨山月？”

屋中恶鬼显然是这伙伏击者的首脑，见楚天的灵觉感应如此敏锐也不禁一怔，颔首道：“好，那就如你所愿。”

“嗤嗤嗤——”它的身形闪着白芒，迅速凝结出筋骨皮肉，乍看与常人无异，而出手之快更是远超出肉眼所能追逐锁定的极限。

“有，”莫靖轩倒上酒，摸摸平滑宽阔的额头道：“不过我有那么老么？”

即使门外那条恶鬼的修为稍逊一筹，却也是踏入圣阶洗心之境的高手。这样的阵仗拿来对付自己，未免太奢华了点儿。

楚天“呼呼呼”三剑劈出，与魔轮恶鬼二次交手。

这时在屋中洞天机手起掌落也将那使冷月镰的洗心级高手劈得粉身碎骨。

莫靖轩微微摇头道：“我是回家，你是找死！”

楚天笑了笑，三个人又干了一碗。

念及与此苍云元辰剑一记虚晃迫开玄轮鬼尊，楚天凝动心念立起左手拍出一记天机印。

楚天没有回答，或者说他在用剑作答。

“铿——”苍云元辰剑悠悠长鸣，雪白无瑕的光晕在剑锋上汩汩流淌，散发出强大气势直压莫靖轩。

他的左手在胸前划出一道拳风，右拳催动八成功力轰向对方。

话音未落元辰宝珠内迸发出一团光彩夺目的青影，就听砰砰啪啪几声闷响，四条恶鬼翩若惊鸿飞跌而出，洞天机的元神威风凛凛地飘立在楚天身前，摇头叹道：“瞧见没，关键时刻还得请老将出马。”

幽鳌山拍拍楚天的肩头，笑道：“把剑收起来吧，小楚。靖轩肯定是带了好酒，咱们先喝上几杯再说。”

楚天和莫靖轩对望一眼，均都体会到了幽鳌山此刻的心情。

“喝酒。”

不过和父亲一样，莫靖轩素来特立独行不愿插足各大世家间的明争暗斗。三年前hｅtｕshu•ｃｏm.ｃｏm他突然离开北冥城外出云游，从此便失去了音讯。

恰好又有五六名北冥神府高手刚刚赶到，巡夜弟子上前低语几句，那些人抬头远远瞧了莫靖轩一眼，也均自离去。

那恶鬼首脑号称流沙鬼王，称雄地底世界乃是出类拔萃的顶尖高手。它的流沙幻影魔功在世间绝传已久，没想到竟会被洞天机一口道破。

火辣辣的醇厚酒汁顺喉而下，楚天全身的血在沸腾鼓荡。他振衣而起，将酒碗抛落在地，赞道：“好酒，可惜还不过瘾！”

一瞬间，楚天看到玄轮鬼尊右肋下露出的破绽。

那恶鬼一声凄厉惨叫，身影消融在壮观绚丽的紫色剑华中。

三个人都微带醉意地笑了起来，仿佛全然忘了明天日落之前他们将会迎来一生中最重要的生死决战。

“幽大哥？”楚天欣喜回头，就看见幽鳌山比三个月前瘦了许多，但气度愈发的沉稳如山，修为应该又有精进。

他滔滔不绝将三个恶鬼数落一通，最后才指着那首脑道：“你的修为勉强还成，修炼的是‘流沙幻影’吧，要是方才左掌略低三寸，右掌再慢点出招，我老人家的脑袋恐怕就会开花。不过说了你也领悟不到以慢御快后发制人的道理，对不对？”

楚天夹起一大块烤鱼肉送进嘴里慢慢咀嚼，说道：“小时候我跟随爷爷和爸爸在山里打猎，经常会遇见一些隐藏在洞穴石缝里的毒蛇。知道我们会怎么做吗？”

忽听小巷外人声响起，有巡夜的北冥神府弟子正闻声向这里赶来。

这时候持枪的那名恶鬼沉声问道：“流沙兄，怎么办？”

流沙鬼王眼中白光大炽，冷冷道：“杀！”催动本命精魄在掌心凝铸成一柄寒光烁烁的长刀身形微晃欺近洞天机，一刀横削对方腰肋。

“这是什么法印？！”玄轮鬼尊心中大骇，但不管如何凝神抗拒却终究无法平定一波波天机印意念的冲击。它一记厉啸腾身飞退到巷子里，全力舞动魔轮幻化出团团乌光，将周身护得风雨不透。

楚天摇头道：“我有去处。”端起酒碗道：“喝完这碗酒，我们分头行事。”

好在楚天今非昔比。在迈入屋内的一刻，他便将身心调节到最佳状态。尽管并未察觉到屋里有埋伏，但与生俱来的猎手天赋，依旧令他在潜意识里感应到了那么一丁点隐藏的不寻常。

楚天问道：“幽大哥，你去哪里了？”

楚天见对手招法纯熟功力深厚，三招两式难以分出胜负。但外城甚至圣城的北冥神府高手随时可能闻声赶至，届时自己身份暴露难免凶多吉少，更会误了正事。

屋顶上，那柄斩杀洗心级恶鬼的魔剑已经收入鞘中。

来人一袭紫衣傲然伫立，看上去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相貌颇为英俊，腰间系着一只拳头大的紫金葫芦显得格外醒目。

那恶鬼根本没有预料到楚天会出此奇招，在瞬间转守为攻反打自己面门。

楚天听到了指骨“喀吧喀吧”的脆响，整只右拳像是被车轮碾碎了一般锥心刺骨。两道强横犀利的掌劲破入经脉，竟猛地爆裂开来，仿似万千钢针刺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