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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坚毅而果断，犹如死后重生。

他的父他的母，那曾经带给他生命，养育他成长的人，和整座小山村的村民一起，就沉睡在这片废墟灰烬之下。而自己的灵魂，却像缠绕着沉重锁链，永远挣脱不出，沉沦在了无尽黑暗中！想愤怒，想咆哮，想唾弃这无情天地，想把它撕裂成片搓揉成团扔进最黑最暗的深崖下，让它粉碎让它消失，让一切重新来过……

幽鳌山振衣起身，目光望向屋外的风与雨。

这时候楼梯微响，上来两男一女三个少年。他们正打算找空位坐下，却蓦地听见有人叫道：“哈哈，俗话说冤家路窄——这不是元世亨吗？”

进到静水城中，他和晴儿信马由缰沿着热闹的街道缓步而行，寻到一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茶馆便走了进去。

他的神情沉静而凝重，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有酒吗？”

“这是……哥哥以前的家？”

“铿！”孙妈奋不顾身拔刀阻截，刀锋与斩红尘激烈相撞擦出点点火星。

发生了什么事，幽鳌山和林隐雪为何匆匆忙忙不告而别？

“我才不要认识他们，不过是见过这三人的图像。”晴儿瘪瘪嘴，不屑道。

走时凄凄惶惶，归时乡音无改卓然成人。

幽鳌山凝视孙妈的墓碑，深吸一口气道：“如果你愿意，我想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大约六年前，就在这附近的一座小山村里来了一群人，他们……”

当妹妹的，不可以抢了哥哥的风头！

楚天忽然上前两步，从幽鳌山的手里接过一叠纸钱，在孙妈的坟前跪地祭拜。

楚天倒吸一口冷气，难道对方仅仅凭借一个照面就制服了幽鳌山？！

“砰！”长凳粉碎，朱雀真人冷笑一声伸手抓向林隐雪。

强敌尽灭，他的心中却无法生出喜悦之情，如同屋中的林隐雪和晴儿一样，默默注视孙妈的遗体。

“不晓得，”晴儿摇摇头，忽又一笑道：“可你不也是北冥神府的外门弟子么？”

晴儿一声不响地跟上去随在他的身后。蓦地，楚天挺拔的身躯渐渐弯曲，他缓缓地蹲下了身，止不住的泪簌簌滴落在泥土里缝隙间，和着雨水没了踪迹。

屋里的人都默默看着，林隐雪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湿了轻柔的白纱。

可不可以，再不要失去？

尽管幽鳌山元气大伤，功力不足昔日的五成，但依旧远胜过自己。是什么人拥有如此惊世骇俗的修为，会不会和晴儿在山村废墟里看到过的是同一人呢？

朱雀真人呆了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一个未满十三岁的少女鞭下。

楚天悄然牵了牵晴儿的衣袖，低声道：“走吧，这时候他们身边不需要我们。”

“有。”林隐雪将剩下的小半坛观音醉递给了幽鳌山。

晴儿隐藏在面纱后的脸得意地笑了。她才不关心南天三鹰和元世亨几个人是否会在茶馆里打起来，最后又是谁死谁活。

晴儿一面轻轻吹动漂浮在水面上的嫩绿茶叶，一面小声道：“临窗左起第二桌坐了三个人，号称南天三鹰，都是南无仙府血羽老仙的座下弟子。”

“噗！”青丸击https://www.hetushu.com.com穿孙妈的左掌，钉入她的胸口后爆裂开来。

然而他的身形却在罡风的吹送之下越飘越远，眼睁睁看着朱雀真人扑向木屋却无能为力。

两人再次走入残垣断壁中，试图寻找当年北冥神府十七高手与林隐雪惨烈大战的痕迹。

“什么人？！”朱雀真人惊怒交集，彻底确定在这黑暗的雨夜中，隐藏着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接连不着痕迹地暗中出手，襄助敌方。

就在这时候，他的灵台警兆突显，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后脑勺一疼，一滴从屋顶破空掉落下来的雨珠不偏不倚正打中玉枕穴，顿时眼前发黑全身麻痹。

幽鳌山什么也没说，先将烈酒洒在孙妈的遗体前，然后仰脖痛饮。

直到天色将黑，两人才收拾心情携手离去。

晴儿兴趣盎然地打量着这只救命水桶，儿时的记忆已然模糊，但遥远地想象那时的情景，心里依然是酸酸甜甜。

近了，又近了。或许是近乡情怯，楚天的心情渐渐激动起来。

楚天确定晴儿不会看错，但对方的修为无疑十分高强，而且刻意回避不与人接近。

楚天了然，说道：“静水城属于晋州地界，听说东南八百里就有正道五大派之一的龙华禅寺。南无仙府的人，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下】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便这样默然立在雨中，任由心绪随风雨飘荡。

她忍不住伸出纤细的小手缓缓抚摸木桶粗糙的边缘，轻声问道：“妈妈真的就是把我放在这只桶里的？”

楚天从晴儿粉|嫩的小手心里捏起耳坠，凝目打量道：“也不会是林涣清的，她的耳垂没有穿孔。”

【上】

“孙妈！”林隐雪抓起一条长凳使劲打向朱雀真人。

两人手牵手御风而起，结伴飞向无名小山村。其实这座山村原本有它自己的名字，只是楚天将它珍藏在了心底。

远远的，他看到了令自己魂牵梦萦的那座废墟，仿如沉睡在寒冬中永远不会醒，冷冰冰静悄悄地卧在群山之间。

楚天的心跳传到她的耳朵里，就像咚咚擂响的战鼓声。还有刚才他的眼神，漫不经心不知道漂浮在哪里。明明是在想女孩子，被自己抓住了，居然不敢承认，哼！

楚天和晴儿站立在坟前，静静看着幽鳌山、林隐雪手里的一张张纸钱在殷红色的火苗里渐渐化为灰烬。譬如孙妈，默默无闻地过了一生，却在生命最后一刻爆发出绚烂的光华。

她“唰”地飞出阎浮魔鞭，拨开瓦砾轻盈精准地将它卷起——却是一只精巧的耳坠。

然而岁月无痕，六年的光阴流逝，废墟之中已经很难找到那时留下的印记。

楚天召唤而来的四道镜像一一消失在虚空之后，他自己也像断线的风筝般载沉载浮，那感觉就似世界末日来临。

他的心中充满对孙妈的敬意——像这样忠心耿耿舍身护主的老仆，纵然男儿膝下有黄金，又何妨一跪！

楚天差点被茶水呛住，晴儿，那个曾经胆怯柔弱听话乖巧的小妹妹，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捉弄自己了？

这一刻他暗下决定，和图书要尽快返回北冥城寻找泄露自己行踪秘密的那个人，即使因此掀起滔天巨浪也在所不惜。

他们御风飞回幽谷，却惊讶地发现木屋内外空空荡荡，幽鳌山和林隐雪齐齐消失了踪影，屋里的衣物依旧整整齐齐地放在橱柜里，一切都不似刻意离开的样子。

除此之外，更无其他蛛丝马迹。

他本想与世无争地在这幽谷之中陪着林隐雪慢慢变老，再不涉足人世间的恩恩怨怨。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孙妈的死犹如当头棒喝，令幽鳌山意识到世外桃源仅仅只在自己的想像中，世间并不存在。

当妹妹的，就应该缠着他，赖着他，永远让他头疼却又离不开自己。

三天以后细雨蒙蒙的一个春日，木屋后面的杉树林里多了一座坟冢。

须臾之后，幽鳌山的肉身微微一颤苏醒过来。

这方面，她倒是无师自通。

在外漂泊流浪了整整六年，他终于再次回到家乡。

“那就是他们的了。”晴儿说道：“我娘亲从不戴耳坠。”

——会是谁呢？

“有人！”晴儿蓦地明眸一冷，凝视断壁残垣深处一条如同幽灵般飘荡的身影。

他并未急于返回肉身，而是缓缓下降来到孙妈的遗体旁，伸出手替她轻轻合起双目。

“回去！”楚天一掌击在幽鳌山的背上，梵度魔气汩汩输入助他凝聚元神。随即掌心吐出一道柔和起劲，幽鳌山的元神凭空飞去，飘飘荡荡飞向他的肉身。

元辰宝珠内光影一闪，幽鳌山的元神飞了出来。

“不要再打扰他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长眠吧。”

“要不要挖开废墟，找出他们的遗骸？”

朱雀六宿更加不堪，背后被一蓬蓬诡异莫名的雨珠洞穿身体，体内真气涣散直接被肆虐迸流的剑气罡风绞杀得血肉不存，化为齑粉！

上楼的三个人里，有名皮肤黝黑的少年站定身形目视南天三鹰道：“是你们？”

他的面颊不觉发热，神思恍恍惚惚地想起了某个遥远的地方一个遥远的人。

楚天的眼里瞬时掠过一抹寒光，晴儿放下茶杯，她本来就心不在焉，一口也没喝过。

楚天点点头道：“他们三人都是我的朋友。”

他极力试图回头，但体内的生命飞速流逝，伴随一声不甘的怒吼身躯轰然爆裂！

“不管是谁，那人应该不会轻易杀死幽大哥，更何况令堂或许是这世上唯一掌握北冥宝藏秘图下落的人。”楚天压下心中忐忑，果断道，“我们立即往碧洞宗方向追，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线索。”

“想先回去看看，陪我好吗？”

“凡是神陆稍有名气的正魔两道高手，本教都会建起专门档案。外公要我时常查阅，所以记得一些。”

火辣辣的酒液在体内燃烧，像是一团火激起了他心底尘封已久的斗志与豪情。

“没事了。”幽鳌山晃晃空空如也的酒坛，向林隐雪微微一笑。

“当年你就是坐在这只桶里哇哇大哭被我发现的。”楚天抬手虚拿，木桶从井底唰地飞起，稳稳落入他的掌心。

楚天心头疑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不觉走到村头那口旧水井前。

不远处的土堆下，掩埋着m.hｅtｕshｕ•com•ｃoｍ朱雀真人师徒的残骸。那位原本受伤昏迷的柳道人，最终没能躲过一劫，在混战中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也被罡风光澜炸得支离破碎，和她的师傅被埋在了一起。至于其他六宿尸骨无存，只剩下几柄断剑。

楚天在郊外落下身形道：“我们进城找家茶馆稍事歇息，顺便打探一下消息。”

两人飞速在村里寻找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人出现过的痕迹。

她苍老而稍显木讷的脸上流露出与往常截然不同的凶狠，紧盯朱雀真人拼尽全力拍出左掌。

蓦然背上一暖，晴儿柔软的娇躯轻贴在他的身后，双手温柔地环抱住他，将小脸枕在他的背上，轻轻道：“哥哥，你别哭，你还有我……”

因为，有一种幸福就叫陪伴。

他全身浴血遍体鳞伤，隐隐约约察觉到似乎冥冥中有一股神秘而强横的力量在暗助楚天与晴儿，使得六丁六甲诛仙阵的威力剧增，否则即使幽鳌山祭出元神抵死相拼，他也绝对不可能输得这么惨！

“滚开！”朱雀真人急怒攻心，再次动用真元射出一道“弹指青丸”。

“噗！”突然他的背心又是一痛，就看到阎浮魔鞭从自己的前心透出，一股血箭飙射在孙妈的脸上，她的尸首终于缓缓仰倒在幽鳌山的脚边。

比起先前冲出木屋时的模样，此刻他的元神光华黯淡，显然耗损了太多的元气。

那是谁，让哥哥如此心动？是谁，会令哥哥莫名奇妙地红了脸？

冰凉的雨点打在两人的脸上，望着远方朦胧的青色，楚天伫立片刻，低低问晴儿。

晴儿在楚天全力的保护之下毫发无伤，只是面色苍白已失去所有的气力。

孙妈没有闪躲，她不能躲，因为在她的身后，就是幽鳌山的肉身！

“现在也是，永远都是。”楚天走进废墟，脚下的瓦砾砖石喀喇喀喇微响。

晴儿立时领会楚天心意，两人齐齐出手，双掌再次抵住幽鳌山的元神。两股魔气浩浩汤汤注入进去，幽鳌山的元神波光鼓荡，渐渐亮了起来。

楚天和晴儿各自撤掌，静静观瞧幽鳌山肉身的动静。

茶馆里人声鼎沸，一楼早已坐满客人。两人上到二楼，见还有几张空桌，于是挑了张在角落里的桌子落座，随意要了些茶水点心。

“没有！真的？那你的脸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红了？”晴儿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楚天，眼眸里闪过一丝促狭的光亮道：“而且我明明听到你心跳在加速。告诉我吧，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楚天魂不守舍地瞥了耳坠一眼，道：“这不是我妈妈的东西，我家买不起如此名贵的首饰。”

楚天眉宇一扬已知症结所在，高声喝道：“幽鳌山，你欠着晴儿和我诺多，就想这样去了吗？！”

想了想，楚天将耳坠收进怀里道：“或许幽大哥会知道。”

晴儿也在楚天的身边跪下，默默感谢孙妈这六年来对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与看护。

晴儿会意地起身，看了眼正全神贯注聆听幽鳌山诉说的母亲，和楚天一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树林。

在进城时，楚天抬头瞟了下。在城楼墙砖上，古色古香地和_图_书印刻着“静水”二字。

他的元神无法流泪，可是心中却充满无尽的悲哀——如果世上有一位从呱呱坠地之日起就抚养照料自己，疼爱自己的人有一天骤然离去，舍去生命只为保护自己，那种心痛，是生命中无法承受的痛。

她总是不愿违逆了哥哥的心意，无论何时何地。

天空中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地上的殷红血迹被连日的雨水冲淡了许多。但谁也无法忘记三天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恶战。

两人当机立断御风离开幽谷，一路飞奔向东南。行至天色大亮，夜雨已停。前方出现一座繁华大城，人流交织车水马龙。

“哥哥，不会是碧洞宗的后援到了吧？”

“卡嚓！”朱雀真人的剑气催爆房门冲了进去。

忽地，林隐雪抬起头问道：“鳌山，为什么那个老道士要抓我？”

楚天和晴儿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丝惊惧。

孙妈的身躯摇了两摇，兀自双目怒睁屹立不倒。

晴儿“哦”了声，有意无意地道：“好像上次你也曾说过，幽鳌山是哥哥的朋友。”

天空中的两座大阵分崩离析，九道身影无可控制地抛飞而出随波逐流。

晴儿明白楚天所说的“回去”是要去到哪里。她顺从地点点头。

楚天用眼角余光一扫，便看到三个红衣青年，每人背后斜插两柄酷似鹰翅的魔刃，正在低声交谈什么。

“妙极，妙极，正好给咱们大哥暖暖床！”南天三鹰里的老幺殷立单目光淫邪打量少女圆鼓鼓的胸脯，肆无忌惮地调笑说。

刚才说话的那名红衣青年冷笑道：“既然撞上了，你就留下吧！”

楚天心下不无黯然，蓦地发觉幽鳌山的元神一阵剧烈波动，竟有涣散破灭的迹象。他不由吃了惊，知道这元神全凭圣阶高手的元气催动方能离开肉身破窍而出。一旦暴露在外，每分每秒都将耗损大量的元气。此刻幽鳌山心伤孙妈之死，情绪激荡道心失守，元神更不能自持。假如不立即稳住心绪回归体内，很可能就会神销形灭万劫不复。

楚天掠身飞入杉树林中，又再仔细地勘察了一遍，果然找到第三人出现的证据。那是一对足印，就留在距离孙妈坟冢不到十米远泥泞的地面上，楚天猜想是那人发功出手时，真气灌注双脚所留。

“哥哥？”晴儿忽然察觉，楚天在一座坍塌焚毁的房屋前站住了脚步，眼眸里流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神气。

“殷立商，你吓唬谁呢？别人怕你们南天三鹰，我们可不怕！”和元世亨一起来的美丽少女不屑说道。

压抑的哭声慢慢停歇，楚天双手掩面使劲拭去了满脸的泪水和雨珠。转回头，让晴儿靠入自己的怀中。她小小的身体渐渐温暖了他的心，他的身。

“阻止他！”楚天立刻明白，朱雀真人想干什么——木屋之中不仅有失去修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林隐雪，还有幽鳌山元神出窍后留下的肉身！

顿时那一夜的激|情疯狂重现在脑海里，那呈现在自己眼前完美无瑕如丝如绸柔滑动人的身体，还有狂野的冲击和荡人心魄的呻|吟……

这丫头年纪尚小，可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这么hetushu.com.com容易就看穿了自己的心事。

只是再见不到父母亲人相迎的笑脸，饭桌上也再不会有爱吃的家乡菜肴。

晴儿自不反对，两人走上官道宛似一对踏青游玩的兄妹，混在人群中进入城内。

但他的灵台完全洞彻不到这股力量的来源，心底的寒意被复仇的怒火完全压抑融化，斩红尘径直劈向幽鳌山留在木屋中的肉身！

不知过去多久，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晴儿低咦了声，看见废墟里似乎有一点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

既然如此，自己就灭了这遁世之念！

孰料元神如虚无缥缈的云烟般，径自透过肉身继续向前飘飞，并未入窍！

楚天一怔，与晴儿携手游荡四海的这些日子里，他差点淡忘了自己还有这层身份。耳畔莫名地响起了临分别时，珞珈娇躯半裸轻咬自己耳垂的那声低语：“记得，你是我的。”

“好，我在这里陪着你。”晴儿伸出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珠。

当最后一张纸钱燃尽，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的心思，踯躅在墓前久久不想离去。

“哥哥，你认识那个叫元世亨的？”

对哥哥来说，她不是魔教教主林盈虚的掌上明珠，也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魔门公主，她只是哥哥的妹妹，愿意陪着他浪迹天涯风餐露宿也甘之如饴的妹妹。

无论如何，要给孙妈和自己一个交代！

“妖孽！”看到自己呕心沥血培育出的六名爱徒瞬间横死，白发披散的朱雀真人状若疯虎，猛然一声怒吼身剑合一，竟是扑向了木屋！

“哥哥——”晴儿望着楚天，突然问道：“你在想心上人？”

她可以向任何人横眉冷目，也可以对任何事为所欲为，但只要楚天一句话，晴儿愿意陪伴他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

晴儿撇撇嘴，恨恨地瞪大了眼睛。

楚天点点头，晴儿松开木桶道：“不知道废墟里是否还能找到些许遗物？”

幽鳌山漂浮的元神缓缓睁开眼，朝楚天和晴儿微微颔首，强压下激荡的心绪凝神定元，蓦地发出一声洪钟大吕般振聋发聩的啸音，元神倏然凝成一束精光没入肉身。

“没有。”楚天回过神来，下意识矢口否认道。

殷立商左首边坐着的南天三鹰老大殷立闫嘿嘿笑道：“既然如此，小姑娘你也一起留下吧！”

他探头望去，惊喜地发现那只曾经做了晴儿保护神的木桶居然还在，只是绳子由于连年的日晒雨淋早已腐烂断裂。

“晴儿！”楚天从门外冲进来，看到屋里四处溅射的大片血迹和尸身横倒在地的孙妈不禁心惊肉跳。

“你认识他们？”楚天问道。

“走，去看看。”

“妈妈！”看到林隐雪被长凳的反震之力跌跌撞撞抛向屋角，晴儿忘情地掠身飞袖，将她轻轻托起。

“哥哥，你看——”她将耳坠送到楚天的面前。

楚天尴尬之极，也不管茶水烫嘴，一口接一口不停啜着，口中含糊道：“那个……小姑娘别乱猜。”

如果哥哥要为朋友打抱不平，那就让他去。如果自己显露身份一下子就吓跑了南天三鹰，那岂不是很无趣！

楚天闻言一惊，待凝目再做细看时，那条人影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