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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也不管这些。我且先问你：明年的动漫补贴生意，就到此为止了，难道你心里就一点不惋惜？如果当时分润出大头，给陆家人，你好歹还可以喝点汤吧。现在可是砸了锅子，谁都不剩了。”

顾莫杰微笑：“不砸锅子，也就稍微多喝几口，不差这些钱。何况今年喝，那是名正言顺的，明年靠勾结再喝，那可就坏了名声了，何必呢。只要有补贴、扶持的地方，中国人从来都不缺蜂涌上来的，那些产业迟早要完蛋。”

打发走了陆良辰之后，顾莫杰想了想，还是联系了马风，约了中午在江南会吃饭。

“你这是知道把汪陆得罪狠了，要找齐枢机站队？我还以为你不站队呢。”

马风陷入了沉思，并没有接话。

既然中国人不懂怎么发展动漫产业，我先帮你把既有的畸形动漫产业杀了，再另起炉灶。

一定要全程有始有终、经过技术鉴定属于一气呵成录完整段对话的，才能作为定案的直接证据。

当然，至少还可以作为进一步取证的侦查线索，顺藤摸瓜找到别的实物证据，这倒是没问题的。毕竟国内诉讼法的“毒树之果”还没管得这么宽泛。

这叫远见。中国人太多了，被号召的产业哪个不是分分钟杀成了红海市场，一片血海。别的不说，马哥你就扪心自问：你创业九年，响应过哪个产业政策号召么？”

马风眼睛一眯，露出一丝精光。

这不，明明是周六，连m.hetushu.com.com费莉萝都带着顾莫杰的父母去买车了，陆良辰陆公子却眼巴巴地又一次跑到了初音网络，让顾莫杰出来见他。

而顾莫杰的回答，则昭示了：他还真不稀罕。只要人人都没得谈，就是对顾莫杰最大的利好消息了，因为他靠真本事完全可以碾压同行。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算是把陆家人彻底得罪了。录音呢，我出于防人之心，倒是录了一些，只怕没什么大用。具体的防范手腕，我也想了一些，不过不完善，还要劳烦马哥给我支个招。”

没背景的人，只能提前五年十年就挖坑，在历史发展的主流方向上，认准一个点挖坑。

顾莫杰则是哪怕政府已经号召过了，他也要用白手套进场，把政府号召起来的产业氛围摧毁掉，回到没有号召之前的原生态，然后他再从头杀起。

“啪～”地一声，马风把一个小酒瓶重重一砸，“为此言，当浮一大白。这个忙，只要不麻烦，能帮我就帮你一把。”

他如今可以依靠的，还是江南会的股东圈子，而马风，是其中最坚实的合作伙伴。至于丁三石陈天乔这些，还要靠边一些。

马风只是预判未来，然后趁着政府还没想到号召，先干起来。

陆良辰“展示肌肉、以战促和”之后，再次最后通牒失败，气咻咻地回去另找手段炮制了。

绝世枭雄的本色。

顾莫杰送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件事儿，补充和*图*书感谢道：“陆公子，有件事儿忘了谢你了——我早就想劝我爸妈辞职养老了，他们一直不听。多亏了你帮忙，让上头压下来辞了他们，回头请你吃饭。”

不过，顾莫杰一直也没打算通过法律途径做到什么。既然陆良辰无所谓，顾莫杰就留下录音好了。

事实上，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多年之后，马风本人在乌镇互联网大会上也讲过类似的话。

“一个成功的创业者，必须判断，政府在十年以后一定会做这件事情，所以你先把它做起来，等政府一号召了，没机会了，成千上万涌上来，你基本上就死掉了。”

马风一脸不信：“你觉得我会信你么？你小子什么时候靠冲动办事过。肯定是又算计了什么退路了。

两人心照不宣，结束了这次会谈。

今天如果没有马哥你出手，我原本的计划是伺机上书到省里，找文花厅，陈情在两年内逐步取消一切动漫文创产业的财政补贴，恢复彻底的纯市场竞争环境。再顺便找个渠道，把我的意思和立场透出去，顺带着把这个录音的内容，也透给某些人。”

连带着他们家的三姑六婆、各种亲友，都日理万机。

人民的好公仆总是特别勤劳，在普通劳动人民纷纷享受周末的时候，他们往往还会继续加班奋战，为人民币服务。

“马哥，这点你还不放心我么。齐枢机那里，就交给您了。有些使费的人情……那还是必要的。不过m•hｅｔusｈu•ｃｏm•ｃｏｍ出格的事情，我不会做。”

……

从这一点来说，顾莫杰的思想其实比后世的马风走得更远一步。

顾莫杰陪了一杯，叹息道：“其实吧，自从做了初音歌姬的游戏，也买了AGEIA公司之后，我对于在国产3D动漫产业领域，还是有信心做出一番事业来的。可正是因为要做一番正事，就更不能容忍补贴的存在。

“录音？你特么倒是录啊！我倒要看看哪个院敢受理。”陆良辰鼻孔喷烟，抬头后眼角下垂，俯视着顾莫杰，“你以为我完全不懂法？再说你能证明你的录音完整性么？就凭你录个音，还想立案？”

马风想了想，郑重地答应：“好，这事儿我帮你联络一下。做咱这一行的，不能没后台，但是也不能做红顶，希望你也看得明白这个度。”

“算不上站队吧，我只是希望被公事公办，秉公对待。”

“后生崽，知道小爷的手段了不。这特么只是开头，再不识相，后头有的是好戏炮制你。”陆良辰坐在会客室的软沙发里，整个人都摊着，把雪茄的烟气到处乱吹，“现在讨饶还来得及，我照样会收购下一代引擎的授权，文件还在讨论，要是真落地了，可就来不及了。”

……

午时，双方准点到了地方，曲水流觞之间，两人挑了个院子，露天摆了席面。顾莫杰不疾不徐，把麻烦说了一遍。

顾莫杰这番话，就好比对面有人质问他：“你特么有什么好谴责和图书谈官的？你要是在那位子上，你会不谈？你谴责完全不是因为反弹，而是因为在那个位子上谈的不是你！”

如果一个生意，号召了，扶持了，两三年就能看到盈利了——那中国人这么多，比你聪明的不缺，比你上层关系运作好的人也不缺，凭什么轮到你一个没背景的人来赚钱？

顾莫杰微微诧异，没想到陆良辰这个纨绔还有三分墨水。看来哪怕是坏人，也是需要掌握一定的技巧的，这样才能让坏人做得长久。

这段话，实在是深合马风的脾性，可谓是他一辈子经商的价值观神髓。纵观马风的创业史，他就是一个不会被外部诱惑和补贴迷花了眼的人。他做“基于服务中小微企业的电商”，一亏就是七八年，可是他也不动摇，因为马风知道熬过N年之后，这种生意是有赚钱的机会的。

和人交谈、诱供，然后录个音，就去举报或者作为法庭证据，扳倒对手。这种剧情，只能出现在小白写手的意淫小说里面，因为那些货根本不懂诉讼法。

顾莫杰不愿意阿附党羽，不代表他就没有任何防备措施。眼下别人没法从生意上直接对他下手，难保不会蛰伏起来、伺机再下眼药。

顾莫杰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谢谢提醒，文件能够收紧，变严谨，这是好事儿。也算是我们初音网络为国家做贡献了么，至少明年谁都不能乱刷了不是？我很期待钱塘的商业生态环境越来越好、越来越纯市场化。”

诉讼和-图-书法是讲究一个证据完整性的。尤其是录音和视频作为证据的时候，首先就要确保没有剪辑处理过。

这就是顾莫杰的逻辑，就算他想做一个行业，也不能盲目就冲进去，先圈一笔钱，把圈子里已经在的同行全部逼死。把原先拿着补贴活下来的人统统杀绝，场子清空，他再进场。

“政府号召了，赶紧换地方，这叫远见。”

最后顾莫杰实在有些诧异，回了一句：“陆公子，话说你这么嚣张，就不怕我录音么？”

因为一段录音，完全有可能是分次录制的，其中一方在诱供的时候，把诱供部分的诱导提问掐了，只留下被偷录一方的回答。这种录音，只要通过技术鉴定确认存在分段录制、完整性瑕疵，都是没法作为庭审定案的证据的。

只有把补贴政策彻底往死里整，逼到那帮制定者知道这个圈子他们不懂，滚出去，不再插手，不再调控，咱才能放开手脚做事儿。不然由着他们补贴的话，不用两年，市面上就被粗制滥造刷钱的烂片充斥了。整个国漫的行业名声都会臭掉的。

顾莫杰自斟自饮了一杯，继续说：“我这个人，该做啥生意，做啥能有长远前途，都是自己看好、看准、认定了的。我从来不响应政府号召，政府号召发展什么产业，我动都不动弹。甚至我原先就在这个产业领域内布局了的，一旦听到政府号召了，就赶紧跑——

陆良辰气极反笑，最后撂下一对狠话。顾莫杰安之若素，全盘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