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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倚天屠龙记

作者:予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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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邪徒本面原无常

第七章 邪徒本面原无常

张无忌身穿元兵服色混在乱军中颇难独善其身,他看到不少察罕部下的军士纷纷倒戈,许多人喊道:“昏君无道,大元气数已尽,我们便投降张王了!”于是纷纷脱掉头上的帽子,向太不花的军队杀去。张无忌立刻效仿,脱去帽子,捡了一根长枪跟在降兵后面假意冲杀,游目四顾,找寻周颠的下落。
接到诏书吐血之时汝阳王已经猛然间感到,原来自己已离黄泉之路不远了。愤怒由此而去,只剩下了满心的忧伤和失望。这时看到张无忌,又看到他身边的敏敏,他突然感到了无限的温暖。原来他自伤命运多变的同时,心中还有最最放不下的便是妻儿老小了。
那名蒙面客一死,其余蒙面客吓了一跳,赵敏顿觉压力大减,终于松了一口气,忙想调匀已经乱成一团了的真气时,突觉肠胃里酸得再也忍受不住,哇地吐出了一口酸水来。便是这当头她身后的两名蒙面客便已举刀砍了过去。这两刀张无忌也看见了,他大惊之下长剑脱手,向其中一名蒙面客的面部掷去。但另一名蒙面客他却无能为力了,原田将他缠得几无丝毫功夫旁顾其他,便是那一掷剑,他的下腹部便中了一刀,还好他有神功护体,遇袭自缩,算是没破了肚子。
说罢他并不等张无忌出刀,自己已然抢先扑了过去。
东瀛刺客是汝阳王府的人周颠并不知晓。周芷若说给张无忌听后,张无忌碍着汝阳王乃赵敏的父亲的关系,心内踌躇之下便没有对他讲。这时听他这么一说,便道:“此事令小弟好生为难……周大哥很快会知道原因的……我们快到了。”
那员大将冲上了一处小山丘,朗声疾呼道:“兀那元兵元将听真了!我乃诚王之弟威德大将军张士德是也!不想死的速速投降!诚王宽厚待人天下皆知!必会重用你们!否则杀死勿怪!”
在朝为官,一人贵则全家贵,一人败则全家亡,这是几千年来不变的规律,极少有例外,汝阳王岂有不知?他现下已经被贬职流放,朝廷再如何对付他个人他已经不甚担心,他最最担心的便是那满门抄斩的灭门之灾。
张无忌心中一甜,暗附只有和敏妹在一起时才能真正地感受到舒心和快乐,只可恨自己……唉……那件事到底该不该对她说?如果说了她会生多大的气呢?会不会就此不理我了?心中迟疑,却也听赵敏的话,暗运神功,身上发烫,将一身的潮湿蒸腾了出来。运此区区小功并不妨碍他说话,想到周颠还身负毒伤没有解药,便将今晚发生的事简略的向赵敏说了一遍。最后道:“岳父他老人家醒来定会怪我坏了他的计划,而且还伤了他的属下,真不知道怎生向他说才好……”
张无忌离得虽远,但看得真切,那击打偷袭之人背心的人不是周颠是谁?而那偷袭张世德的八枚黑镖不正是星形钢镖吗?难道那四个人是岳父汝阳王安排下的东瀛刺客?此时此刻张无忌再也顾不得隐身,立刻飞身而出,向塘边扑去。
汝阳王接过信去,草草一阅,缓缓合好,放入信袋,哈哈哈笑了三声,突然猛地抽搐,一口鲜血哇的喷出。赵敏惊呼一声赶过去扶住汝阳王的胳膊,替他轻拍脊背,张无忌搭住了他的左腕脉搏,只觉他的心脉跳动甚急且乱,便将一股内力输了过去,汝阳王左半身顿时如处暖炉,片刻间五脏六腑也一齐暖洋洋起来,舒服以及,不一会儿那肋下的剧痛和胸腹间翻江倒海般的虚火都减了下去。他不禁感激地抬头一望,心内大吃一惊。他见过张无忌一次,那次这个少年被十八番僧和鹿杖客所伤,口吐鲜血,奄奄一息,女儿敏敏以死相逼求自己放过了他,没有想到现在这个少年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而且……
张无忌心想再瞒也没什么意思了,便点了点头,道:“正是。”
汝阳王此次遭贬纯属丞相哈麻一手促成,他能会给汝阳王什么书信?赵敏担心爹爹看到信后受到刺|激,心急之下几欲跳过去一把夺过,撕它个粉碎,但只说出个:“奸贼之信有何好看!”汝阳王却吩咐把总将信取了过去。
赵敏脸上泛红,推了何绿嫣一把,佯噌道:“快去吧!”
原田露出这一手功夫的目的原本只是想让汝阳王知道自己来了,快快出来见自己,但见那许多人惊惶失措的样子不由得也颇为得意。原田将面前人等扫视了一遍,只见那四名藏僧和周颠以及赵敏都在暗暗运功抵抗,唯有赵敏身边的一个连头盔都没有戴的小兵却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心中暗自戒备,对着张无忌加了三成力又喝道:“本人要见……”
张无忌眼见周颠伤口已经流出鲜血,虽伤口深处仍有余毒,知道非一时三刻所能逼除,便就此收功,撕下一片衣襟将周颠的伤口上方大腿绑了,背到背上,对张氏兄弟道:“二位万万不可多礼,在下尚有要事在身,需得立刻离去,咱们后会有期!”说罢欲走,又突然想起那刺客,便回身指着那地上活着的刺客道:“我大哥毒伤的解药尚着落在此人身上,尚请二位准许我将此人也带走。”
原田再次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些人,见除了眼前这名侍卫,再无其他特别强的高手,不禁傲气重生,生硬地说道:“本人见的是王爷!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休得罗嗦!”
竟是何绿嫣的声音。
赵敏大惊,随即明白张无忌定是中了敌人的暗算,提刀便想冲上去助他,无奈才跨出一步便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有何绿嫣扶着便要倒了下去。
赵敏道:“求姐姐快去助他!”话刚说完便再也忍不住腹内的抽搐弯腰干呕了几下。
张无忌感到背上的周颠浑身微微打颤,知道他的毒伤发作了,遂停了下来,将那名刺客掷到地上,放下周颠,取出水袋,扳开刺客的嘴,将大半袋水咕咚咚的全给他灌了下去。那人下巴脱臼尚未归位,在张无忌的擒拿手法之下半分也反抗不得。此人也甚是硬气,下巴虽痛,但却一声不吭,只是时下正值隆冬,天上又降寒雨,这大半袋的冰水一经下肚,他便忍不住浑身筛糠般的抖起来,满脸狐疑惊惧地看着张无忌。
张世信呵呵一笑,道:“能结识到象张无忌这样的英雄人物才是人生之一大快事,至于一个风骚|女子么,呵呵……”
原田又道:“是你坏了我徒弟的任务?”
原田一动手其他蒙面客也都举刀分别向周颠和赵敏冲了过去。张无忌大惊失色,他原本想挤兑着对方人等和自己挑战,没想到这些人根本不讲规矩,竟一拥而上向赵敏他们杀去。他们下手狠辣又不择手段,自己孤身一人本事再强难以顾得过来啊!当下大喝一声提剑枪到门口,大喝道:“周大哥快进屋内,同敏妹一起保护王爷!”话音未落原田的长刀已到心窝之前了。张无忌挥剑急挡竟慢了半拍,长刀透过衣服穿皮而入。
听到说他们刺杀失败,原田终于脸上一红,道:“王爷,你的属下胡乱说话,应当该杀!”
周颠强笑道:“区区小伤,不碍事!无忌,快快放我下来吧!”说罢不等张无忌答应,自行挣扎下地,单腿跳跃着到达四名番僧面前,笑嘻嘻地道:“我说几位番秃老兄,身上可有酒喝么?老子当真是又渴又冷,急出鸟来了!”
张世信见眼前此人虽明显故意弄脏了脸和头发,但仔细一看,便知道年龄不过刚二十二三岁而已,比自己尚且小了几岁,江湖上如此年轻又如此武艺高强的人能是谁呢?他的眼前突然一亮,跨上两步,抱拳大喜道:“原来您是明教张教主啊!怪不得武功如此之高!佩服佩服!小弟对张教主的景仰之情当真是无法言喻啊!请受在下一拜!”
周颠回头笑道:“不可多饮便少饮!兄弟你便放心吧!”说罢揽了四僧到一边的房檐下坐倒,笑骂劝饮。
张无忌知道周颠这是故意支开了四名番僧,好让自己和赵敏单独进屋相聚。心下感激,便携了赵敏的手进入屋内,探视了一番仍旧熟睡的汝阳王,叹了一口气。赵敏大吃了一惊,颤声道:“怎么?爹爹他……”
赵敏道:“这件事交由我来办好了。”
来者微微一愣,其中看似头目般的一人伸手入怀,拿出了一块令牌,道:“这是王爷的令牌,请看清楚了。”
原来他运此功时劲力越强语音便要越加短促简单,到最高时该当只是一个“啊”字或一个“喝”字,这种功法在东瀛叫做催魂喊,与金毛狮王的狮子吼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不同的是狮子吼全用浑厚的内力震伤人,而催魂喊则在内力震人的基础上又加入了极为难听的怪声音,听了使人轻者心烦意躁,重者立时失去心智,疯狂乱杀。实为罕见的邪功。
赵敏微鄂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过来,点头道:“快去吧!”
说罢当真跪拜下去,张无忌心头一急,内力微增,周颠浑身一颤,呻|吟了一下,忙收摄心神,缓缓运力。
赵敏怒道:“大胆!”却听身后脚步声响,几声咳嗽之后,汝阳王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且退下,原田,你有何事要说?”
两人正说着话,张无忌忽听得东北方向有马蹄声向此处而来,拍了拍赵敏的手背,侧耳倾听。只听来者约十数骑,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百丈之内。这时外屋值守的亲兵早已手持兵刃冲了出去,那把总朗声喝道:“此处有要人在此!来人回避!”
张无忌一怔。原来他的心中一直萦绕着那些天和周芷若在一起时的影子,见到赵敏更加如此,只觉越来越是羞愧,几乎无地自容,很想跟她说出来再向她赔罪乞求她的原谅,但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心中烦忧之下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声,便让赵敏会错意了。心下更是歉疚,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她,将她那柔软玲珑的身子紧紧地搂进了怀中。良久才缓缓道:“敏妹,我好想你啊!好想你啊!”说罢,两股泪水竟夺眶而出。口中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张无忌摇头道:“点昏睡穴只是一时应急的办法,到底不能时间长了,因为点此穴阻碍了心脉的血液流畅,时间长了只怕对心脑大损,甚至致命。不可多用!”
赵敏说着看了看昏睡中的汝阳王,眼圈一红,又落下泪来。
原田朗声道:“此事大大的重要,本人需面见王爷才可说!”
水里的元兵们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早已抵受不住,听到此言纷纷举起双手往岸上走来。那喊话的元兵走在最前面,只见他走到齐臀深的水边时突然脚下一滑,扑倒在水中,引得岸上义军哈哈大笑。
便在这时,张无忌听得脑后一声清咤:“休得伤我妹子!”
张无忌扳开刺客的口察看,见无异状,左手微抖一送,刺客啊呀一声痛呼,下巴便合拢了。
张无忌正将周颠身上的剧毒自大腿逼至伤口附近,听到张世信此言,回头欲开口,却见张世信身边一丈外一直冷眼旁观的何绿嫣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四目相对时,她杏目一霎,嘴角含笑,激|情暗送。张无忌心下生和-图-书厌,滑过眼去向张世信微微一笑道:“我乃一介草莽,贱名不足挂齿,将军莫怪。”
众兵将眼见此人身背一人,又手提一人,竟依然能纵身跃过小河,绝尘而去,一起张大了口,“哦!”地惊呼,良久不觉。
张无忌啊了一声,忙拉了赵敏的手出去看,只见那些人尽皆黑布蒙面,一付夜行人的打扮,缓缓驰来,在十丈外跃下马,牵马步行过来。那把总又喝道:“把蒙面黑布都摘了下来!”
张无忌这招虽非杀招,但他来得实在太快太猛,尤其一股炙烈的内力鼓荡过来几乎令他喘不过气来。原田忙挥刀欲封住张无忌的来势,但他分明感到自己的长刀在触到对方的掌风之后不知如何竟立刻斜砍了出去,他身旁的一名蒙面客猝不及防之下竟被劈入肩中。原田在仓促间哪里想得到对方竟在擒拿手中暗含了乾坤大挪移的劲力,大惊之下忙左手撒刀,一掌向张无忌打去。这一掌在当时没有什么名气,但到了后世却相当了不起,也算是武术史上举足轻重的一部分。那便是空手道。原田所学甚博,不但长刀暗器毒药使得好,他更是一位空手道高手!他这一掌击出,便是一头大牯牛会也当场骨断脏裂而死。不过这空手道力道虽极为刚猛狠辣,但在中华武术高手看来,招式却粗陋之极。张无忌见他变招极速,一掌暗含风雷般的击来,却也暗暗佩服,有心想试一试他的掌力和自己新练掌法的威力,立刻收爪,改作降龙十八掌之见龙在田迎将上去。
张无忌忙扑过去看,只见周颠的右腿膝上三分果有一支四角星型钢镖深入肌肉,虽然刚刚着道,但他伤口四周却已又黑又肿,紫黑色的血如浆糊般汩汩外冒。张无忌从未见过如此怪诞剧毒,一时间只感脑内轰了一声,忙伸右手按住周颠腰间环跳穴,将九阳真气送了过去,涌向蔓延上升的剧毒。
张无忌道:“若施以适量的蒙汗药,或可支撑几天,只是这其间岳父的饮食便溺将很是麻烦而已。”
这时张士德也命人将自己抬了回来,听到张世信此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虽震得背上伤口剧痛,却毫不为意,也挣扎着要翻下担架来向张无忌行礼。
那只草鞋便是张无忌情急之下脱下自己脚上的草鞋掷出的。周颠中了他们的剧毒,不能没有解药。
刺客双目茫然。张无忌微微一笑,伸手在他的肩头轻提一送,刺客啊呀一声大叫,他的肩膀脱臼了。
原田一郎暗叫不妙,挥刀逼开张无忌,扑窗而出,没跑几步便感头重脚轻胸闷欲呕起来,忙运气凝神,奔出七八步回头迎敌。
张无忌又惊又怒,他的右手又麻又疼,并且逐渐地延伸到手臂上来。他大喝一声,亢龙有悔十八股内力喷涌而出,立时毙了两名蒙面客。原田见到张无忌身中剧毒尚且仍然如此威猛,大吃了一惊,又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内伤的剧痛,提刀又扑了上去。
汝阳王仰天哈哈大笑,呼地站了起来,道:“我的属下说得对,卖主求荣、背信弃义的人首先该杀!本王今天要先清内贼!你这逆贼,还不给本王快快跪下受死!”
原田只是在鼻子内吸入了少量的毒气,他内功精深,出来后运力喷气,便无大碍。
弓箭手们精神大振,一起呼喝着追到瞭望塔下,抬弓嗖嗖而射。
把总喝道:“大胆!见到王爷还不下跪!?”
下山不久便见到前方喊声震天动地,如潮水汹涌般地冲来了无数人马。张无忌目力极佳,此时虽是昏黑之夜,却也隐隐约约看见领头的将领便是那大将军莫合朱旺。张无忌无心和他们碰头,急跃几步,飞身上了一株参天大树,不多时大军便如蚁群般奔至树下,蜂拥向西,无穷无尽,不知何时方休。张无忌站于树顶远远望去,只见元兵遍野皆是,许多竟如无头苍蝇般的的四散逃窜,丢盔弃甲,全不成军。张无忌眼见元兵一时片刻走不完,没耐心等待,便毅然跃下树去,在人流中疾速穿梭,向高邮方向而去。
原田眼中的惊异一闪而过,随即冷冷道:“阁下是何人?”
原田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道:“这是丞相大人写给王爷的亲笔信,请王爷过目。”
那名被张无忌震伤双手的刺客已无法紧握长刀,只得空着手与同伙一起负隅顽抗。这时张世信也早已带着大队赶回来了,查知三哥已然脱险,便仗剑直冲刺客。行军打仗不比江湖斗殴,众将士明枪暗箭绊马索勾连抢一起上,三名刺客虽然凶悍却也支持不了片刻便纷纷就擒。
张士德眉头微皱,道:“敌军大乱,多有归降,士信你不可一味妄杀!”话音落处,那俊美青年已去得远了。
汝阳王知道皇上虽无道,但为了江山之故或许并不会杀害自己,他只会软禁了自己,倘若哪天危急当头还会请自己出山救难。倒是哈麻等人担心自己东山再起,定会除自己而后快。这第一步假心假意的说在皇上面前力荐保住自己纯属鬼话,其目的只会是先消弱自己身边的力量,然后施以暗算,永远地除掉自己,然后再装糊涂,将一切罪过往地方官身上一推便作了事。皇上纵使惋惜也无可奈何了。
那四名蒙面客的内力比张无忌差得远了,立刻便撞倒在地上嚎叫,便如当年鲜于通身中此毒一样,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何绿嫣娇声道:“东瀛鬼子跑来在我五毒教主的面前放毒!当真是鲁班门前弄大斧!现在若非时值隆冬,我的蛇儿虫儿活动不甚方便,否则定要叫你们开开眼界!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放毒!嘻嘻!”说着她已飘到了张无忌的身边,伸手向张无忌的腰间搂去,似要扶住他一般。
把总喝道:“那你一人过来面见王爷!”
原田文武双全,实是一位人杰,并非一味勇猛,来到中国后倒也没有过分的张扬,整日介闭门练功和学习中华语言及典籍,自己亲自出手还不算多,但一年多来不但真的从未遇见敌手,连抵挡他一招以上的也几乎没有。由此他几乎深信自己便是天下无敌了。适才他使催魂喊被张无忌一招破去他虽暗吃一惊,但他自以为自己并未出尽全力所致,而且就算他感觉到对方的内力远在自己之上他也不会在意,因为他向来不把内力什么的瞧在眼里,因为内力再强也强不过速度快,速度快才是无坚不摧的制胜法宝。
何绿嫣嘻嘻笑道:“好好,我救还不行吗?”
周颠哈哈大笑,迈步上岸,不曾想离岸尚有两步便右腿一软,扑倒在地上。张无忌忙抢上扶起,周颠双唇惨白,指着自己的右腿道:“龟孙子在水底放暗器暗算我!”
适才那封信便提到了此事,哈麻信中言道只要汝阳王肯俯首听命,他当可力荐皇上从轻发落。这便是指只要汝阳王肯乖乖地听话,悄悄地坐牢,皇上或可考虑不伤他的家人。
原田这句话说得甚是响亮,声音难听至极,犹如硬物相磨般,钻入耳膜,宛如无数只小爪子侵入听者体内,只抓得人心肺麻痒难当,那几名亲兵纷纷面上变色,双手捂耳,佝偻下腰去。连附近的几匹马儿也禁不住直喷响鼻,焦躁不安起来。
通过后来时代发展的实践证明,的确如原田所想,高速度的杀伤力确实很高,比如冷兵器无法和后来的热兵器比,但他忽略了一点,速度的快慢往往是由力量的大小来决定的。所以他速度快,张无忌可以做到比他还快!只是张无忌受《九阳真经》和张三丰的影响极深,早已习惯了稳扎稳打,以静制动而已。
交战之中合身而扑向来是拼命的招数,要么伤敌,要么被敌伤,或者两败俱伤,甚难幸免,其危险程度可想而知。但原田两度扑击虽均告失败,却每次都能全身而退,两人都不由得心下暗暗佩服对方的身手。
张无忌道:“我想问你要解药!”
中国沿海倭寇之乱在唐宋之时便已有之了,只是到了元朝末年方才愈演愈烈起来。这时盖因倭寇国内需求日增,无数投机分子梦想到西方大陆靠抢劫发财,而此时的中国大陆动荡不堪,元朝政府无暇顾及沿海倭乱,他们便肆无忌惮起来。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明朝,最后中国出了一位民族英雄戚继光,率领戚家军将倭寇打出了中国,中国沿海方才得以安宁了几百年。其实在这以前的数百年间各朝代的皇帝也不断的遣使前往东瀛,试图通过谈判和施压来使得东瀛政府制止这种恶行,但效果甚微。原来他们没有理解到,有些贱人是不习惯别人给他讲理的,越讲他越觉你软弱可欺,越要骚扰你,不打不行,只有把他打得怕了他才会老实。
赵敏点头道:“只要能救得爹爹的性命,其余的事情都交与我去办好了,多苦多累我都不怕!”
周颠想回敬她几句却没力气说得出来,惟有肚中暗骂而已。
此人说的是汉话,想来已经在中国呆了不少时间,或者专门学了中国话。虽说听起来有点别扭,但也实属不易了。
原田果然一惊,呼地平地向后滑出数步,道:“王爷,最后一次机会!”
张世德勒马望去,见是一名已经脱去战甲的魁梧汉子,心中微喜,道:“投诚张王的英雄们都请将手举起上岸来罢!”
赵敏叹了一口道:“无忌哥哥你是不懂朝廷的事的。你知道为何这次爹爹南征没有我兄长王保保同行吗?你知道我母亲明明知道爹爹遇刺受伤却不能亲自探望,又不能使唤兄长探望,却煞费周折地托人找了我来么?这都是朝廷防止爹爹生异心所致啊!淮安位于高邮以北区区几百里之外,走得再慢三四天也准到,朝廷惯例流放人员到达流放地点后要赴当地县衙报道画押,听由当地县令调遣安排,朝中奸佞早就防着爹爹在路上故意拖延时间了,定然早已通知了淮安县,若爹爹数日内到不了淮安,只怕我特穆尔一家立刻要遭殃。”
赵敏回头惊呼:“爹爹?”被扶墙而出的汝阳王双目一瞪,不敢再说话,低着头噘着嘴退到了一边。这时早有一名亲兵奔来,在汝阳王的身后趴下,汝阳王一掀战袍下摆,在那亲兵的背上坐下,沉声道:“你说吧。”
张无忌点了点头,道:“正是。”
话音未落,却见何绿嫣已然将镖尽数接住了,张无忌心头一凉,暗叫糟糕,却听何绿嫣轻描淡写地将四枚钢镖抛落下地,晃晃戴着银丝手套的手笑道:“跟本姑娘玩儿毒么?不自量力!你们便先来瞧瞧我五毒教的本事吧!”
张士德望着张无忌消失无影,终于长叹了一声:“做人当如张无忌,才不枉为一世啊!可惜未能请他进城一叙……”
汝阳王插手江湖事物,门下高手如云天下皆知,是以哈麻在板倒汝阳王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想到了这个。他知道汝阳王的声威和势力非同小可,皇上虽忌讳他但又委实离不开此人。流放他以后固然可以派人前去刺杀他,但若不事先解除他身边的高手侍卫的话,刺杀便难保成功。而如果一击不成一者会打草惊蛇使汝阳王加强防范,二www.hetushu.com.com者若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便很不好解释。
那刺客脸转东方,重重低下头,似乎向什么人行了一个礼一般,然后突然上下牙用力一合,只见其表情逐渐显得甚是痛苦,嘴角流出黑血,伏地而亡。
张无忌虽不说话,但何绿嫣见到他的神情变了好几变,心中春情荡漾无法抑制,嘻嘻笑道:“无忌哥哥,中毒了啊?不要怕,我会替你解毒的。”
当他喊出来时旁人固然脸上变色,张无忌也大吃了一惊,因为他突然想起照此人这样喊法,汝阳王须会被他吵醒过来。不及多想,左掌推出,正是降龙十八掌的第一招亢龙有悔的第一式,虽然只发了二成功力,而且出掌后的一十八股后劲一股也没有跟去,原田却也只觉热风压面,原本已经吐到嘴边的“王爷”二字竟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没有喊得出口。出其不意之下,他身体被逼得后仰,脚下退了半步方才稳住了身形,憋得头部气血上涌,双目通红。
只见张世信带领着那三名美貌女子杀入了敌群,在抱头鼠窜的乱军中当真如狼入羊群一般,惊得许多原本脚步放慢,心中犹豫是否投降倒戈的元兵又加力奔逃起来。张士德见此情形长枪横摆,纵马追了过去。
张无忌也叹了口气道:“那我怎生向岳父求取解药?”
她大了张无忌好几岁,却嗲声嗲气得大叫张无忌为无忌哥哥,只听得张无忌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那原本被他用内力强压住不得以快速蔓延的剧毒也腾地窜上了好多。
一直坐在墙根,这时已然手提一把单刀扶墙而立的周颠原田早已看到,知道他中了镖毒,便点了点头,道:“只要你赢得了我!”
屋内的毒气甚重,久留对人不宜,何绿嫣替三人喂服了解药便扶了三人出屋。
汝阳王挥手止住把总,和色道:“我敬你为东瀛第一高手的身份,便不用多礼了。我和你们家藤野将军最近交往得不甚愉快,你此次到来,应当不会给本王带来什么好消息吧?”
张士德心中虽已起疑,但那钢镖来势奇速却也吓了他一跳。忙伸枪格飞了射向面门和前胸的三枚,剩下射向双肩和腹部的不及挡格,顺势一个侧身滑下马避了过去。
张无忌道:“如果在下侥幸赢了你,还希望你带领你的人赶快离开此处!并且日后不得再在我们的国土上为非作歹!”
张无忌一招得手,面前欲冲的其他蒙面客瞧出了厉害,一时间只来回乱窜并不强攻上来。张无忌不敢怠慢,真气布满全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凝神以对。这时却听身后的赵敏和周颠一起喝斥起来:“贼子敢尔!”回头一看,只见屋顶和屋后均窜进人来。周颠伤后浑身乏力,提刀挡在汝阳王身前低档一名蒙面客,赵敏却以一敌五。赵敏跟随张无忌的那些时日来武功虽长进甚多,但室内空间狭小,又要防备敌人使用卑鄙手段,所以交手之下还是落了下风,上手便迭遇险招。
张无忌道:“可否不去了?反正皇帝又没有派人押解岳父。”
原田也差点不由自主的拜了下去,但微一迟疑,终究只是抱了抱拳,讪讪地说了个:“参见王爷。”
张无忌尚未回答,赵敏道:“他乃王爷身边的侍卫!你在此大呼小叫,好生无礼!”
眼见现下降兵渐多,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张世德下令集合所有降兵,绞下兵刃,解送回城。张无忌也在其中,心中不禁又是好笑又是着急,一直未见周颠不说,现下却又如何及早脱身?
原田的眼中现出一丝冷傲,毫不理会。
空手道虽强但比起天下至刚掌法的降龙十八掌来可就差得远了。这套掌法张无忌新学不久,虽然他的内力根基扎得相当好,但离真正的练成还差得远。是以仓促间他只使出了七成的掌力,在他右掌将要碰到对方左掌的一霎那间,他突感对方的掌力原来远较自己为弱,怕把他一掌打死了,忙又收回了两成的力道。两掌相交,直若硬对硬,砰的一声巨响间,原田坐倒在地,滑出数丈,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张无忌将那人浑身上下搜了一遍,果然并无解药,心道这名刺客是岳父的人,如果就此杀了不太好,这般带回去也不好看,反正一来解药可以问岳父要,二来量以自己的功力及医术,要除却周颠所中的剧毒也并不难,只是多费一些周折而以。便解了他的绳子,将他放了,背上周颠继续赶路。
这时他瞟见汝阳王扑了过去替赵敏挡刀,心中一酸,再也不顾什么武功章法出手留有余地什么的,只管以快打快,使出全力出击,但求几招内结果对手,第一招原本要使龙爪手抚琴式的,谁知出手竟是九阴白骨爪。
原来自张无忌练了降龙十八掌之后,每每尝试均觉掌力威猛之极,竟从没碰到能抵挡他一掌的人,心中颇有寂寞之意。这时猛然间见到有高手举掌击来,正好有机会应证这套刚学的掌法,是以想也未想便改爪成掌向对方左掌对去。
周颠一击成功,其余三名刺客同时大吃了一惊,一齐举刀向周颠的背心砍去。张无忌急跃前冲便是为此,他同这些东瀛刺客交过手,知道他们武功不弱,诡计多端,阴险毒辣,怕周颠伤在他们手下。冲得几步便有无数人前来阻拦,张无忌以矛杵地飞身而起,自长枪大戟之上踏跃而去。他眼见这次的刺客远比上次自己碰到的武功高得多,心下更加急了。只见周颠奋力斜扑,避开了背后三刀,潜入水底摸了一杆狼牙棒上来与三名刺客战成了一团。
张无忌背心离地还有三尺,左掌在地上一拍,借势立地而起。而原田却以单腿跪地,手掌一撑之下方才站了起来。
张无忌道:“我哥哥中了你的剧毒,只要你肯拿出解药来,我立刻放了你,决不跟你为难。”
掠过连片荒草,跃过一条小河后汝阳王暂住的废屋便遥遥在前了。张无忌放重了脚步,未至门前,赵敏和四番僧便一起迎了出来,见是张无忌,四番僧一起收起了兵刃。赵敏满脸堆欢奔了过来,见到张无忌背上的周颠,微吃了一惊道:“怎么?周大哥受伤了么?”
张士诚有三个弟弟,大弟张士义早亡,二弟张士德有勇有谋,是张士诚最得力的助手;三弟张士信风流潇洒,文武双全,几乎什么都好,只是风流过度了一些,常常四处拈花惹草,大欠风流债,是一个标准的花|花|公|子。
这一席话竟说的原田有些尴尬,主子做什么事被对手猜到原是东瀛武士颇为忌讳的。
张无忌沿着高邮湖畔一口气奔出了约二十里方才放慢了脚步。这时夜色更浓,漫天的愁云压在无边的高邮湖水之上,呈现那远在天边的一丝蓝幽幽的亮。终于淅淅簌簌的下起了小雨来,夹裹在冷风中如无数细密的冰针一般洒向湖面和原野,合着冰凉刺骨的水汽粘稠在人的身上,使人透心的凉。
元将马快,没了阻拦片刻就到,他双棒高举喝道:“老子名叫托不花!看棒!”话音未落两马便已错首,左棒当头向张世信面门砸去。张世信哪里等他先出招?早已斜拉马缰,挺剑向托不花腋下刺去。张世信先发先至,托不花看出厉害,知道自己就算此棒挥老,对方却只需一偏头就可以避开,而自己不免中剑,便立刻中途变招,手中的狼牙棒向长剑砸去。那狼牙棒足有数十斤重,而长剑不足十斤,与之相撞优劣之势显而易见。张世信暗叫想得美,剑锋徒转,避过大棒,乘错马而过的瞬间仰身反手一剑向托不花背心刺去。这一招精妙之极,在这瞬息之间将火候把握得恰到好处,张无忌远远的便已看了出来这是少林派达摩剑法中的一招回身侧击。倘若在地上交战,这一招须得身体旋转小半周,上身斜仰,手中长剑借腰腕之力刺出。这时张世信坐在马上,虽没有了脚下步法相配合,但仰卧马鞍之上挺剑刺出也有异曲同工之妙。托不花虽然天生神力,又学过多年武艺,但变招之迅捷远远比不上眼前这青年,他虽向前急伏上身,但后心要害终于中剑,当的一声脆响,火星乱闪,托不花盔甲的后心铁片极深地凹了进去,鲜血随之流了出来。此剑虽经铠甲阻隔只刺入不到二寸,只伤到了托不花的皮肉,但托不花受力极大,两马错过去之后他的上身也为之倾斜,差点摔下马去。
张世德下令救起托不花,突闻水中有人大声喊道:“张将军救我!”
原田一动手,他手下的蒙面客们便全涌了过来。汝阳王喝道:“左三右三中二,射住阵脚!巴特带人上房!”
谁知那元军摔倒在水中后挣扎了几下,涌起一股血来便就此一动不动了。众人心中大奇,不由得纷纷上前数步探头而望,心中均想水中定有乱军掉落的兵刃,此人倒霉,不巧正好撞了个正着,就此送了性命。张世德心中微感惋惜,正想嘱咐手下去拉他上来,却见那人的身体又微微地动了一动,心中立觉定有不对之处。但他艺高人胆大,虽然感到不对,仍然向前几步想细作查看。这时那人突然自水中暴起,双手一扬,便有八枚乌黑的暗器向张世德身前数处要害袭去。这时那人的身侧和身后另有四人也同时出手,其中三人同时拔出了三柄弧形长刀,另一人却抬掌激向那偷袭张世德之人的背心击去。
原田长刀走空,笔直投射的身体猛地翻身向上,嘬唇一吹,黑光微闪,张无忌忙偏头,双手急送,原田被他掷了出去,只听脑后上方丁的一声,那枚暗器已钉在了房顶伸出的木梁之上。
适才原田虽化去了张无忌的旋腕之力,但他的一双手腕却到底被张无忌握了一下,站定之后,只觉火辣辣的疼痛,便如刚用火钳夹过了一下似的。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少年竟然能接连避开自己认为绝不可能抵挡的进攻,并且自己还落了下风,直使原田一郎大吃了一惊。要知道原田一郎在东瀛大大有名,杀人绝少用第二招,因此甚至得到过天皇的嘉奖。只因他在国内从无敌手,这才请求自己的主子藤野将军让自己带领门徒到中国来。一者自然少不了是替藤野劫掠中国沿海一带的百姓,运送金银物产美女回国;二者便是想找个机会会会中国的高手,以验证自己的武功。
这名东瀛人的刀法果然快到了极处、狠到了极处,他只用了一刀,便正好割断了第一名番僧的咽喉和切开了其余三僧的小腹。他只攻对方软处,毫不触骨,便如无声无息,毫无阻滞般一气呵成、一划而过,饶是这四名番僧武艺高强,临敌经验丰富却无一人挡住和避过。番僧们的双钹都是举到半空便定住了,不一会儿轰轰然跌倒,被割喉的番僧哼都没哼一声便丢了性命,其余三僧肚破肠流却一时断不了气,只是弃钹捂肚蜷缩在地上哀嚎,鲜血泉涌,其状惨不忍睹。
原田道:“据说你是中国第一高手?”
原田嘿嘿冷笑出声,道:“素闻中国人婆婆妈妈,果然如此!少废话!出刀吧!”
这时所有的将士都看向了张https://www.hetushu.com.com无忌。早有将领附在张世信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张世信微微一笑,收起长剑上前几步抱拳道:“多谢大侠出手救我兄长,敢问大侠高姓大名!”
说罢发足狂奔。路上周颠将张无忌去后他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原来他看到军营火起,人声鼎沸,以为张无忌的行踪暴露,被大军围困,心急之下便下了山去。没想到军营并非捉拿刺客,而是一片大乱,无数军士胡乱逃窜。周颠好奇之下擒了一名小校换了衣服混入军中查看。无意中却发现四名元兵身负极强的武功,神色极为可疑,便暗暗地跟上了他们。这时有一把总模样的武官也发现了那四人,带兵上前喝问之时被四人杀死,由此被周颠看出武功家数,断定他们便是害死铁冠道人的一伙人,随后紧跟而去,直到随他们一起跳入池塘同乱军混在一起,最后乘机出手偷袭。
赵敏知道那镖的厉害,忙将手中的长剑扔给张无忌,自己捡了一把士兵身上的单刀扶着汝阳王退入了屋内。
那卫士张口喊道:“将军快走!”奋力举刀,推开敌刃,猱身而上,要与刺客同归于尽。刺客一击不中,立刻斜闪,回刀狂舞一周,逼开了袭击的数人。便就是这么一阻隔,已有十多人将那刺客围了起来,张士德也早有死士扑将上来抢入军中了。
赵敏淡淡地道:“还是不要向爹爹说起此事了……他现在不能再承受任何刺|激了……”
汝阳王虽中毒坐倒,兀自镇定如常。女儿脱险,己方局势扭转,他看得清清楚楚。他心中明白今日如果不留对方一个活口,数日后了无声息,再无证据,哈麻便也无从发作,只能隐忍,如果留有活口,哈麻定会借此人证反过来在皇上面前诬他一个拒交兵权,欺君罔上之罪。所以当看到原田跃出,立刻叫道:“一个都不能放过!”
何绿嫣跃进屋时另有好几名蒙面客也一起跃入了,见敌人有援兵到来,好几名蒙面客同时星镖出手,何绿嫣右手爪左手刀,胸口在跃入时便银星猛闪,砍向赵敏的两人首当其冲,另外还有好几人也同时惨叫,倒了下去。
那边水里的周颠憋足了十成之力向那人背心击去,但那人却全然不顾,依然拔刀前冲,顿时背心中掌,嘴角喷出一小口鲜血之下,借助周颠一掌之力前扑的速度却更加迅捷快速了,说到便到,不等张士德双脚落地已自空中猛劈而下。此人的内力竟十分强,刀刃未到,一股劲风却压得张士德胸闷气胀,喘气不得,忙双手举枪以霸王举鼎的招数硬挡了这一刀,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张士德手中握着的手腕粗细的镔铁大枪登时被砍入了二三指深,原本笔直的枪杆也弯了下去。张士德只觉虎口剧痛,双臂发麻之下长枪几乎脱手而落,他忙连退四五步,单腿跪地方才化去了这一劈之力。对方一劈既去,二劈又来,这一刀确是拦颈横削,便是意欲将张士德的人头一刀削落,狠辣已极。张无忌看得分明,那张士德的武功虽然不是出奇的高,但也算得上是当世二流高手了,加上机智勇猛过人,足可与青海三剑等角色一较长短。却见那东瀛刺客的招数依然简单粗陋,但内力显然要比自己以前碰到的东瀛刺客要高出甚多,只见他的长刀狠辣快捷之极,以快补拙,却也有效得紧。这第二刀张士德便难以招架了。但此刻张无忌离他们尚有二三十丈远,加上他一动身便有无数人呐喊着挺兵刃阻拦过来,他虽想救张士德却也力不从心了。
这时那被围在人群中的刺客突然暴喝了一声,黄烟纷飞间,血光乱舞,被他冲杀了出来,仍然直向张士德冲去。众兵士未将张士德救出多远,眼见这刺客如此凶悍,人人脸上变色,挺兵刃围在了张士德的身前,护送他后退,其余士兵则纷纷弯弓搭箭向刺客身上射去。那刺客长刀狂舞,羽箭近身则飞,无一射中。众死士大惊失色之下,顿时被刺客冲出了一个缺口,抬着张士德的兵士也在强大的劲风中摔倒在地。那刺客厉喝之中飞身而起力劈而下。这时即便还有人挡在张士德身前替他死也将会同他一起被劈成两半了。
张世信哈哈笑着伸臂将二女搂将过来,一人香了一个,笑道:“她走了岂不是更好?我可以全心全意宠爱你们两个了!哈哈……”
张世信虽一向不大服气这位三哥的管束,但三哥这些时日来威信日重,便也不敢当面顶撞,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领兵去了。张世德叫道:“三弟须得听从将令行事!不得有误!”
见张无忌分神,原田又弹身欺上。张无忌顾不得管他,已抢进屋里一拳打在一名蒙面客的背心。这一拳暗含阴阳五行变化,七股全然不同的内劲,正是七伤拳。那蒙面客怎能抵受得住?当即萎顿而死。张无忌要打第二人时原田却也欺身过来了,无可奈何举剑先挡住了他。
张无忌却在与他对掌的一瞬间猛然感到掌心被一根尖刺刺了一下,心中暗叫不妙,想收掌已然来不及了,待落下地抬掌一看,掌心处正有一个小孔,围绕着小孔,他手掌的肌肉迅速的发青,吹气般肿了起来。忙运功相抗,周围的蒙面客们已然一拥而上。
原田虽然受伤不轻,适才又微微中了何绿嫣的一些毒,但出手的凌厉狠辣仍然远在其他蒙面客之上。张无忌顿显局促起来。
敏敏选择了一个布衣百姓,选择了浪迹天涯的生活,这在以前汝阳王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但现在,这个少年竟给了他一种很踏实的感觉,他莫名的很相信这个少年能给予敏敏一个好的归宿,他能保护敏敏一生一世!便是哈麻要对付自己的家人,敏敏他不也是无可奈何吗?看来汉人有句成语“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确有十分的道理。总之无论如何特穆尔家族中至少敏敏可避过这场灭顶之灾!而保保精明能干,又远去了北疆,远离了中原这块是非之地,他定会想办法保全自己,保全自己的娘亲,是以没什么不放心的。
周颠大惑不解,道:“无忌兄弟,如何将那人放了?我们还没有探听他们的来路呢?”
那人点了点头,放下马缰,独自走了过来。张无忌见他的步伐飘忽不定,甚是怪异,心道此人当是自己见到的武功最高的东瀛武士。转念间那人已到面前,向门口抱拳道:“本人大东瀛武士原田一郎拜见王爷!”
原田猛地一愣,仓地拔出刀来,迅捷无伦的向一名番僧的头颈砍了过去。那番僧虽早已戒备,但来人的刀法实在太快,他举钹急挡竟还是慢了,眼睁睁看着刀光划过,没有碰着对方的长刀。他身边的三僧见原田拔刀之时便已一起攻上。原田一刀未老,忽一转向,自三僧腹间弧形划过。一刀过去再不向四僧看一眼,脚下猛地一蹬,顿时身如飞弹,握刀向约在两丈外的张无忌刺去。
太不花的军队原本为了追堵四处逃窜的查罕军队便已经十分分散,这时敌军猛地杀出顿时便腹背受敌,首尾难以相顾,张士诚的军队势如破竹般的直杀了进来,无可阻挡。张无忌这时也冲到了近前,只见张士诚的队伍里有一员三十余岁的猛将手提长枪,相貌奇伟,眉宇轩昂,犹如常山赵子龙复生一般,跨下高大白马,杀入敌阵当着无不披靡,心下暗赞。
张无忌脸上一红,道:“不是。”
张氏兄弟对望一眼,均觉虽然如此便无法查察主使人是谁,但张教主对己有恩,又大名远播,实在无法回绝他,便一起点头了。张无忌道了一声谢,走上前去抓住了那人身上的绳索,飞身而去。
众蒙面客尚未奔到,其中一人便用东瀛话喊了出来。张无忌虽然听不懂他叽哩呱啦地说些什么,但他的声音却听了出来,那正是不久前自己放掉的刺杀张士德的刺客。只听他话未喊完,原田便双目瞪向了自己,缓缓道:“你就是张无忌?”
无数的念头在汝阳王的心中一闪而过,各种表情也是一闪即逝,他依旧威严而和缓地说道:“替哈麻传信,想来你们已经转而投靠哈麻了吧。”
话音未落,另一蒙面客又是四镖出手。只听那风声,张无忌便知道此人的功力当不在刺杀张士德的蒙面客之下,忙侧目瞟去,却见何绿嫣刀交右手,左袖一拢,竟要伸手接镖,忙脱口叫道:“镖上有毒!何姑娘小心!”
张世信呼地打开折扇,面含微笑,望着何绿嫣的背影轻轻摇扇。他身旁的一名红袖缎袄女子嘻嘻笑道:“张郎,你的新欢追别的男人去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张无忌心想周颠的解药须得着落在此人的身上,是以不需汝阳王喊,便已随后跃出。屋外还有好几名蒙面客,屋内变故突然,他们全然不知,只听见屋内惨叫连连,又从门口看见同伙纷纷瘫倒,原田跳窗而出,忙冲进门察看,谁知前两名双脚刚踏进门便感头晕欲呕,大叫不妙,想拔腿退出,却已双双中了何绿嫣的银针。其余人不敢再进,忙倒跃了出去。
那边周颠一对一已大占优势,刺客挡不住他力大势猛的狼牙棒,突然身子一矮,潜入了混黄一团的泥水中,就此没了踪影。周颠手持狼牙棒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面,岸上数人也颇感诧异,张无忌微觉不对,几步跨到池塘边,但见水面突有些微震动,周颠手里的狼牙棒已脱手而去,直插入两丈外的水中,水花大溅之下,水流狂动,周颠已一扑而起,扎入了那处水中,双掌齐下,只听水底一声痛呼,那刺客已口吐鲜血斜刺里拱出了水面。周颠不等他站稳,抢先扑去单掌劈了过去,那刺客出于本能挥刀格挡,手腕正被周颠劈中,长刀脱手间,面门又中一拳,刺客惨呼间直飞上岸,直挺挺地摔在地上,蹬了几下腿便就此不动了。
赵敏“啊”的轻呼道:“那便如何是好?”
假如只传一封书信哈麻不会派这么多人来,这摆明了假如汝阳王不从的话他们便会立即动手。这一点察罕父女俩都看出来了。眼前对方有近二十人,己方虽也有二十几人,但那十多名亲兵不会武功怎能是这些东瀛武士之敌?
张无忌转身欲去,却被赵敏拦腰抱住在脸上吻了一个,只听她道:“若不得已进入乱军之中,一定要小心在意!要知道我在此处等着你!”说完她便放开张无忌闪身奔入了屋内。张无忌心下好生感激,放开步子,飞速而去了。
何绿嫣嘻嘻笑道:“赵家妹子,中了我的独门剧毒纵使服了解药一时片刻也难以恢复元气啊!嘻嘻。”
上得瞭望塔张无忌的视野立刻大开,只见元兵四散喊杀之际,高邮城头突然“通通通”三声炮响,城门大开之处,杀出了数队义军来。张无忌叫了一声好,突感无数箭矢射到,风声凄厉,他双足一蹬,立刻飞身而起,冲破瞭望塔顶的遮雨草棚,避过了如蝗飞箭。但蒙古精兵骑射之术天下无双,一箭落空第二箭跟着就射来,这时张无忌刚好下落至空中,想躲避是万万不能了,只见他在空中身体下弯,头部朝下俯冲,双掌和*图*书飞舞,来箭纷纷斜飞,射入昏黑的天幕,无一而中。百忙之中张无忌还抓住了一把飞箭,甩手掷出,自那前排的数名箭手当胸穿过。百夫长大惊之下待要呼喝,一支箭矢电闪而至,顶门顿时开花,那箭矢穿过他的头颅又刺入了他的坐骑臀部,深入数寸方才停止。那马悲嘶中人立而起,将百夫长的尸体抛下地,后腿打闪中疯窜而去。众元兵大惊失色中再看去,只见那奸细落到瞭望塔的边缘脚一蹬,便消失在夜色中了。
赵敏也道:“背信弃义、卖主求荣的人才该杀!”说罢仓地拔出佩剑来。有张无忌在身边,赵敏什么也不怕。敌人势力既然强过自己,自己便先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使对方心有所忌,未进先退三分。
何绿嫣自怀中摸出了数种解药来要给赵敏等三人服用,她身后的一名中毒较轻的蒙面客竟挣扎爬起,挺刀向何绿嫣的背心砍去,正好被周颠看到,大喝一声,自地上弹起来一刀刺入了那人的小腹内。同那人一起摔下地时,双眼一花,一口秽物吐了出去,就此便是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这一咬,这一骂,张无忌顿感浑身酥软,当下不顾一切低头便往赵敏的唇上吻了去。良久,才强自收摄心神,搂着她在床边坐了下来,吻了吻她的嘴唇,道:“敏妹,离别这么多日,你都瘦了。你身上中的百虫百花毒解了么?”
说话间,便听周围人等惨呼连连,原来便在片刻间何绿嫣已然撒出了一把银针,一把黑烟、一把毒砂;袍袖衣襟挥舞间,人人鼻间又隐隐闻到一股奇异的清香,令人头晕目眩忙屏住呼吸;她自怀中摸出一只小瓷瓶开塞泼出,立刻一人脸上浓烟冒出,酸臭难当,等等。这一刹那,一间数丈见方的房子里除何绿嫣及有神功护体又躲闪敏捷的张无忌外几乎全部或轻或重的中了毒,连赵敏、汝阳王和周颠都没能例外。
张士德见到那刺客的眼中放射着赤色的光芒,便是在这夜色中也那么的刺目,心知无幸,索性闭目待死。只觉得疾风刺肤之下,刺客长刀便到头前。突然耳边听得当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火星灼面之下,忙偏头睁眼,却见那长刀已被一支长矛钉在了半丈外的地下,深入泥土,只露一小节刀柄在地面以上。刺客双手献血淋漓,横摔在了他的长刀附近。原来张无忌在七八丈外的空中眼见情势危急,顺手将手中的长矛掷出,打飞了刺客手中的长刀,救了张士德一命。
张世信回头回应了一句:“知道了!”果然不敢再行死追,只是大声呐喊着遥遥追赶。原来张世德知道元军虽乱但人数也大大超过己方,若追击过狠激得他们奋起反攻将对己大为不利。元军大乱的原因张世德也已查明,知道元军分成了无数支零散的队伍,汝阳王的旧部已不再是主要的敌人,主要的敌人是今夜刚到的太不花等人。元军大乱之初张世德便与众将计议,料得太不花在兵败之后必会绕道北去,自高邮城北五十里外乘船沿运河向北逃遁,是以沿路安排了几处伏兵,更遣人前去凿沉元兵船只等等,现下击退元兵以后的追击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张无忌点了点头。这时只见高邮方向火光更大了,一阵阵喊杀声隐隐传来。张无忌忽然想起周颠来,心道他该不会发现这阵火光而误以为自己身陷百万军中吧?想到此处他的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因为按照周颠的性子,他定会下山到那乱军之中去找寻自己的,那样周颠岂不是很危险?张无忌轻微用力抱了抱赵敏,放开她道:“这次周颠兄陪我一起来的,我得去找他一下。”
张无忌追出屋两个纵跃便已到了原田的面前。他此时手中虽然已经没有了兵刃,但他手上的功夫远在兵刃之上,是以并无丝毫妨碍。他居高临下,掌含龙爪,如一道灰影向原田扑去。此招乃少林龙爪手之抚琴式,原田的右手商阳穴至脸庞的禾骺穴的手阳明大肠经经络的十余处穴道尽在此招的笼罩之下。张无忌不欲伤他性命,只想生擒他让他拿出解药来,是以没有选择更简单有效的格开对方长刀,从对方头顶百会穴至下阴穴一抚而下,那样当场便可要了原田的性命。
这张士德的内力甚强,乱军喊杀之中喊将出来竟也能将声音远远的送了出去,张无忌离他几有百丈,兀自听得清清楚楚,心下又喝了一声彩。这时北首又杀来了一支义军,领军的却是一名二十余岁的俊美青年。此人虽为领军将领,却不|穿盔甲,只是一身雪白长衫,头戴文士方巾,手提长剑,神态潇洒,精神爽朗。张无忌看到他倒还罢了,只见他身边尚有三名美貌女子,与他顾盼之间甚是亲热,那五毒教的教主何绿嫣赫然也在其中,令张无忌大吃了一惊。暗想此人到底是何人?
把总不敢擅专,回头看向赵敏,意思请求赵敏发落。赵敏微微点头,道:“让他一人过来。”
张世信大吃一惊,忙看向另外两人,只见他们也跟脸转东方,重重低下头,随即合下牙去。张世信又惊又怒,抬手一剑向其中一人嘴上刺去。他这一招虽在阻止对方自杀,但利刃刺口的痛苦却要比服毒自杀痛苦得多。只见他长剑将到,横地里却飞来一只草鞋,重重打在那人的下巴上,将他打得翻倒在地,就此下巴脱臼,没有咬破口中暗藏的毒药,也避过了张世信的一剑。
张无忌是天下反贼的头子,女儿嫁了谁不好,偏偏嫁了他。若在平时,汝阳王定会大发雷霆下令捉拿此人,但在此刻,他看到这个大名鼎鼎的少年英雄满脸灰土泥水身穿小兵战袍站在自己身边,用一双乌黑发亮又淳朴热忱的眼睛看着自己时,他却无论如何再也没有了一丝的怒气。再看看女儿敏敏,突然之间,喜怒哀乐忧思愁纷至沓来又悠忽而去,然后又重上心头。他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位极人臣,征战南北,威震天下,自负怀着一颗忠君报国之心,无奈到头来落得个如此下场,心中的那份愤懑凄苦可想而知。
看原田欲言又止,赵敏接着冷笑道:“其实你们早就到了军营了吧?你们安排了四名刺客,是不是哈麻对你们说倘若当时我爹爹不接皇帝诏书的话,立即刺杀汝阳王爷?假如王爷肯顺从皇命,你们便刺杀张士诚兄弟,好在皇上及群臣面前挫挫汝阳王爷的威风,说道朝廷除了汝阳王爷以外,还有他哈麻也会打仗!哈哈,可惜,你们功败垂成,哈麻打错了如意算盘。现下大军大败溃散,被叛军打了个丢盔弃甲,抱头鼠窜,看他哈麻还待如何说!”
原田摇头,道:“我想向你正式提出挑战!”
刺客摇了摇头,双目一闭,竟不再理睬张无忌了。周颠挣扎着坐了起来道:“这家伙是东瀛人,可能听不懂我们说的话。让我来。”
一般中原武人如果听到对方如此说自己,都会脸红羞愧,但想来东瀛人对背信弃义不要脸这件事并不太介意,所以原田毫无异常反应,依然冷冷地道:“丞相说王爷看完信后需得将手下武士交给我等带回大都听审,王爷由两名亲兵护送至淮安即可。”
张无忌的长剑虽先一步将那名偷袭赵敏的蒙面客穿颅而过,钉在了墙上,但反倒似多余了。何绿嫣格开了袭来的暗器,右爪逼开袭向赵敏的其他蒙面客,落地嘻嘻一笑,道:“含沙射影!跟我比暗器?”
何绿嫣做作地叹了一口气道:“此人又非我的相公,我又何苦为他犯险呢?”
张无忌长叹了一声道:“古人云伴君如伴虎,果然一点都不错啊!”
这三名刺客的身手显然远较第一个为逊,但周颠摸出的是托不花遗留下的狼牙棒,使来颇不顺手,又在池塘的烂泥之中,行动不便,难以抵挡那三人迅捷狠辣的怪刀,数招一过便身中数刀,受伤虽不甚重但也献血淋漓。三人数招没有杀了周颠,便也不再恋战,立时便分出两人来冲上了岸去,刺杀张士德。
张无忌不敢用右手,只剩一条左臂对付六七名蒙面客。原田抹去嘴上鲜血,深吸了一口气,道:“张无忌!你中了我的七步死!活动越激烈毒性发作越快!哈哈!还不快快跪下投降!?”
赵敏沉吟半晌道:“能否一直点了爹爹的昏睡穴,令他大睡几日,待他伤势康复一些后再令他醒来,那样不就不必怕他情绪冲动了么?”
原田直飞出三丈外,这一下张无忌没有客气,虽然危急之中未使巨力,但若换作了旁人,怕也要摔得再滑出三四丈,不死也五内俱伤,再也爬不起来。但原田却能在空中翻身直立,双足踏地滑出数尺停了下来。
张无忌正色道:“解药呢?”
这一刀的攻击部位依然没有骨骼阻挡,他的长刀可以长驱直入,直插入到张无忌的心窝儿里。但张无忌却在这刀尖破皮的当儿心口疾缩,身体后仰,以江湖常见的铁板桥功夫避开了这一刀。张无忌身体仰倒,右腿同时踢出,直击原田的小腹。原田收腹弯腰,张无忌的一脚便也没有踢实。原田一刀刺空,便即下拉,欲将对手开膛破肚,却被张无忌横剑挡住。他嘬嘴欲吹,张无忌已撩剑刺向了原田的额头。这一剑既挡了原田的口中暗器,又乘势伤人。原田全没想到对手的身手也这么快,大惊之下挥刀格挡,人已向旁边翻去。
果见张士德竖枪力挡,右手虎口崩裂鲜血直喷之下脱右手而去。那刺客变招奇快,立时斜砍下去,饶是张士德着地滚出丈余,背心也被刀尖划出了一道极深的口子,若不是他的铠甲阻隔去了绝大部分的力道,只怕他立时便要命丧当场。但即便如此,张士德也受伤甚重。那刺客一个箭步跨将过去,眼见便要将已经毫无招架之力的张士德毙于刀下,左右前后却同时有数道巨力击来。原来张士德身旁尚有数名大将及卫士模样的高手,见主帅被人刺杀,同时出手相助。他们虽在刺客射镖之际便已拔身出手,但直到刺客砍出三刀才到,可见那刺客的速度之快。那刺客直是一个不要命的亡命徒,数力及身依然不作理会,不顾一切地向张士德劈去。眼见便要得手,横地里一名卫士挺刀扑到张士德的身前,一刀没有挡得住刺客刀势,被刺客长刀自左肩砍入数寸,鲜血狂喷。
张无忌挡在门前,原田一退便有四名蒙面客抢了上来,这时张无忌刚刚站起,翻手左掌推出,正是亢龙有悔。危急当头张无忌什么也顾不得了,这一掌使了足有十成力,一十八道后劲喷涌而出,四名蒙面客被掌风击得长刀纷纷走空,胸部下陷,狂喷鲜血倒飞出去。
张无忌这一拿,太极拳中包含了擒拿手,他十指使力再急旋,便欲就此废了原田的双手。但张无忌分明感到对方的腕骨猛地一缩,竟差点溜出手去,这一旋之力就此被他化去。这是张无忌神功练成之后从未有过的事。
义军数名兵将插过来阻拦,均被他击碎天灵盖而死。张世信杀得起劲,正愁没有好手对战,见此大喜,喝道:“大家都给我让开了!让本少爷会https://m.hetushu.com.com会这名鞑子!”挺剑指着元将又喝道:“来将报上名来!张世信剑下不杀无名之将!”
赵敏淡淡道:“免礼吧。王爷现下正在休息,不便现身,原田先生有何要事?便由在下代为转告吧。”
何绿嫣见张无忌吃了亏,怒喝道:“你们这帮外东瀛狗贼!敢伤我无忌哥哥!”说罢飞扑而上,娇叱一声:“含砂射影!”顿时千百根毛细银针满天花雨地向人群射去。这一下连张无忌在内,五个人中了暗器!张无忌立感麻痒攻心,知道这女子竟在针上下了天下剧毒之首的金蚕蛊毒。若在平时,即使他身中此毒,只消立刻坐下运功,自能压住不让剧毒发作,并逐渐地将毒逼出体外,但此时此刻,被众高手围攻之下,能余出内力抑制毒素上升的速度便已极为难能,说到运功驱毒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四僧中的两人听他出语粗俗,眉头微微一皱,面生怒气,但另两人却面现欢喜,自宽大的僧袍下面各拿出了一只酒壶来。周颠大喜,连忙接过,仰头便喝。张无忌忙喊道:“周大哥小心你身上的毒伤,不可多饮烈酒!”
何绿嫣婷婷袅袅走上几步,腻声叫道:“无忌哥哥,要不要我来帮你?”
遂下令鸣金收兵,郁郁回城。
二女春意盎然,笑成一团。
张无忌长矛出手,人随后便到,一把翻过张士德的身体,十指连环,顷刻间点了他背心伤口周围的十几处穴道。张士德背心伤口流血立时大减,不等他言谢,张无忌已托起了他的身体轻轻一送,稳稳地抛到了数丈外的义军军中。张士德脱离险境义军群雄忍不住一起叫了一声好,士气大增,顿时将三名岸上的刺客团团围住。
周颠栖身的那座小山位于高邮湖边,据此并不甚远,不多时张无忌便奔到了,上山一看,他果然不在山上,心下暗暗叫苦,又飞奔下山,向军营而去。
那刺客虽听不懂周颠说的那一堆话,但对方讨要解药的意思还是明白了,他竟说了一句:“解药的,我的没有,杀了我吧!”就此闭上眼睛,任周颠如何打也不再睁开了。
张无忌毒伤发作,看到她过来浑身又酸麻难当,忙一个跟头翻了出去,让何绿嫣搂了个空。张无忌知道自己若这般运力打斗,势必支撑不了多久,情急之下展开了圣火令上的武功,左一撞右一晃,左手暗运乾坤挪移之力,在人丛中牵引,将敌人的长刀向他们的同伙身上招呼去。
张无忌分神间背上立中一刀,深及肌肤,那肿得如同棒槌一样的右手也中了一脚,只疼得他跳着恨不得大叫了起来。
巴特便是那名把总。汝阳王的这番口令是行军布阵所用,意思是左面三人右面三人中间两人,分散开来形呈扇形向来敌射箭,然后巴特带领剩下的人上房居高临下射杀敌人。这些亲兵跟随汝阳王已久,训练有素,接令后便立刻各站其位,将箭矢狠命地向敌人射去。
赵敏佯怒道:“那么妹妹的相公你便救不得了?小心我不再认你作姐姐!”
说完转过脸来。这时周颠的伤口已经大流黑血,那镖涌动几下,波地一声跳了出来,轻轻落在旁边。旁观之人不少都是武学行家,适才见他超凡入圣的轻功和掷矛掷鞋的功力都已咋舌不止了,这时又见他在替人运功疗伤之时尚能若无其事的说话,尔后运功起镖没有象通常人那样将镖挤飞而是如同伸手拿出又稳稳放下一般,这等绝世内力当真从所未闻从所未见,一时间所有人都屏息凝视,连喝彩都忘了。
赵敏听到此言犹疑道:“这……那淮安之行便如何?”
赵敏一时间自然想不到张无忌心里转过的心事,只道张无忌单纯是因为想念自己担心自己而这样感情激动得无法抑制,心下感动,一股泪水也涌了出来,伸臂使劲地勾住了张无忌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耳垂上轻轻一咬,紧贴着他的脸颊,颤声道:“傻子……”
张无忌也不理他,径去湖边灌了满满的一袋湖水,又全灌进了那人的肚子里。那人此刻已吓得面无人色,只道敌人想将自己像灌猪一样地活活灌死,哪知敌人却突然绕到身后,对着背心就是一掌,便只觉背心一股巨大的压力挤向腹部,顿时喉咙一震,适才灌入肚中的凉水喷口而出,那深嵌牙缝的一片药片也随之冲出。
原田一刀结果了四名番僧,第二刀便攻向了张无忌。他人在半空,突然长刀刺出,直指张无忌腹部。这一刀的速度比前一刀更快,而且张无忌还不能躲避。因为他的身边是汝阳王,他一躲,汝阳王势必遭殃。但张无忌空着双手,无法格挡对方的利刃。他不及多想,腰身一软,使出太极拳中的风摆扬柳,向旁侧腰,间不容发之际长刀刀尖贴腰而过,眼看要刺中汝阳王时,原田的双手手腕已被张无忌分别拿住,张无忌云手外推,使出四两拨千斤之力将原田的长刀荡了开去。
张世信跃下马背,长剑指在那刺客头领的脸上厉声道:“说!是何人指使你们来行刺大将军的!”
来人放缓了马匹,其中一人用一口走了调的北方话道:“汝阳王爷可是在此?我等大东瀛武士,乃是王爷的朋友!快快给我引见!”
赵敏道:“现下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们唯一要做的便只是如何保住爹爹的性命安全到达淮安便是了。”
何绿嫣对张无忌极为崇拜直至甚是思慕,赵敏曾同她自西域来到高邮,同行近万里,岂有不知?只是像何绿嫣这般总是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不禁让人生气之余又感到好笑。
托不花又羞又怒,拉转马头又攻了上来。冲到跟前停住战马,凝神鏖战,转眼间便交了三招,在第四招上张世信长剑虚晃,左手入怀摸出两枚钱镖挥手而出,正中托不花坐骑的脑门,那枣红马偏头悲嘶一声脚下绞绊,倒了下去。托不花急拉马缰,那马竟一挣扎又站了起来。张世信叫道:“又来了!”托不花只觉眼前白光电闪,慌忙后仰偏头,避过了咽喉要害,但头盔终于中剑,滚落下地,额头的一块皮肉也同时被张世信的长剑削了去,鲜血下淌,几乎蒙住了双眼。胯下战马歪着身子斜冲十几步,扑通一声冲进了附近的一个大水塘中。这个水塘中原本便有许多慌不择路跳入进去的元兵,此时托不花连人带马冲将进去,立时便撞死撞伤数人。托不花落入之处水深十余尺,托不花混身铁甲,手里又拿了两根加起来足有一百三十斤重的狼牙棒,所以下水即沉,将颇会游泳的战马压在了水底,自己拼命上挺,才好歹露出了头手来。张世信哈哈大笑着摸出数枚钱镖抖手射向托不花的面门,欲就此射杀了他。眼见钱镖出手,却听丁丁几响,横地里伸出一支大抢,将钱镖尽数嗑飞了。
张无忌搂紧了赵敏的肩头,想起周芷若的事心头又是歉疚又是矛盾,有许多话想要对她诉说,但自知此时此境不容他述说这些,便在她的额角轻轻印了一吻道:“现下我们需找个清静之所,避开尘世间的烦扰,岳父才可安心养伤病!”
这些年来汝阳王镇压各地反叛,立下无数战功,官至极品。他早知自己如此已经隐隐的威胁到了皇上,并且给朝中的许多同僚带来了许多不便。当今皇上昏庸无能,偏又疑忌贤能,提拔重用了一大批的谄媚奸佞之徒,搞得天下纷乱四起,使他无法置之事外,只能继续杀敌平乱,再立新功。由此他早已料到迟早有一天皇上会对他下手,但他实在没有想到皇上会在大军即将克敌制胜的前一刻做出这种事来,由此导致大军哗变,功败垂成不说,只怕叛军得到这么一个喘息的机会,就此再也难以扑灭,而蒙古王朝大好的江山,便要就此断送在这个昏君和那奸臣的手里了。
赵敏又推她一把,道:“少废话!快去!”
原来这时张世德正好冲到了,伸枪救了托不花一命。张世德道:“三弟,此人也算是一条汉子,何必赶尽杀绝?且先绑了再说!”
张无忌虽突然从天而降,又反其道而行,但众元兵忙于奔命,谁也没有去理会他。张无忌尽拣荒地、水边奔行,减少了和迎面而来的人马的对撞机会,不一会儿便到了城下二里之处。这里几乎已是一片空营,唯见数处人马交战正酣,奔近前去,只见交战双方是太不花率领的部众和汝阳王帐下的将士。显然汝阳王帐下的将士们都不愿恋战,只想夺路而逃,无奈被太不花的亲兵拦住了砍杀,不得已而战。张无忌转了大半个营盘,却没有发现周颠的影子,心下暗暗着急,这时突有一队弓箭手发现了他,见他穿的是汝阳王军队的服色,立刻抬箭射了过来。张无忌脚下毫不停留,几个起落便上了一座瞭望塔,那些箭矢纷纷落空。那名带队的百夫长见到张无忌这般身手当即大叫了起来:“这是一名奸细!儿郎们上啊!射住者有赏!”
说着周颠坐过去,一掌拍在刺客刚脱臼的肩膀上,刺客疼得厉吼一声,滚倒在地,睁开眼睛来瞪视着周颠。周颠哈哈一笑,指着自己的伤腿大打手势道:“我的伤,你王八蛋的解药,快给老子拿来!否则老子还打你!你们的人杀了我的好兄弟铁冠老杂毛,老子正要找你们报仇呢!老子要好好的折磨你!你信不信?”
何绿嫣突抽坐下骏马,大呼道:“张无忌!等我!”随后追去。
料到了对方的后着汝阳王情知无法避过此劫,索性将心一横,神威凛凛的道:“我自己的人该不该杀由不得你来说!”
赵敏道:“那日下山后何姊姊便给我服了解药了。嗯,分别数十日,你不但瘦了,而且变黑了,还浑身臭臭的。还有,衣服都湿透了,还不快运功烘烘?”
这时一名手提两条镔铁狼牙棒、身穿黑甲、跨下骑匹枣红马的元军大将拉马杀了回来,口中大喝道:“蛮子狗贼!休得杀我儿郎!且吃本将军一棒!”
不多时那俊美公子便冲到了张士德身边,展颜一笑大声道:“三哥!快快杀入敌丛啊!我兄弟二人比比,看谁杀敌最多!”
何绿嫣斜了周颠一眼道:“区区毛贼怎能伤到本姑奶奶?谁又要你个丑八怪多事了?”
两名女子一起佯怒道:“怎么?女子便不值钱了?”
何绿嫣嘻嘻笑道:“妹子,这可不像中了我的毒的样子啊?”
汝阳王一现身,自有一股威势,四名番僧、所有亲兵、乃至赵敏和张无忌都跪拜了下去。汝阳王是张无忌的岳父,拜一拜无所谓,但周颠却苦了,他只得装作伤重不能起身,躺在地上闭着双目当什么也没有看见。
但这些普通元兵怎能是那些训练更加有素的东瀛蒙面客之比?蒙面客们长刀出鞘,拨打来箭,另一手则星型钢镖齐发,顿时十余名元兵无一幸免,尽皆中镖而亡。
一听此言赵敏不禁哼哼冷笑了一声,道:“皇上才下诏书,你们后脚就到了,怕是哈麻写此信反在诏书之前吧?而你们又能在我爹爹被贬之前提前得到讯息从而及时望风转舵,哈丞相之远见当真令人佩服!你们之远见也不下于哈麻!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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