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援济（六）
尾随过河的北军南下，对帅司来说固然是当务之急，但是对于我的部队来说，却不是最好的那个选择。
我拍着胸口答应下来，随即又道。
另一个声音反驳道，说话的乃是另位营副杜桑。
嗯，初步搞定了，军议散去我走出来后，对着站在外边的录事参军第五平，微微点头示意，让他把那几份字帖书画，给对方送过去。
“相信困于敌后的友军，尚有数部……可以乘势一一援手之……”
我皱着眉头，很是为难状的，思考了一阵之后才道。
我在济州东面的方位上点了点。
“这可有些难为了本部了……”
沈霍伊勃然作色道。
沈霍伊很有些不屑的道。
“够了……”
“虽说，某的职责只是观闻军前，不得多预其他的……”
“尾衔，就不怕被人反过来迎头痛击么……”
“某立马具结呈文，还请观察附署其后……且看帅司裁断了……”
“如若能够稍稍休整，定可重整攻势……”
这就体现出某种制度化，初步在军队中形成常态的好处了，平时的我更侧重于补充完善军队，及其相关的组织和制度建设。
“军心所向，我也不能一意孤行啊……”
“尾衔而击，在没有如此便宜的事情了……”
“也只有这样了……”
一个声音，理直气壮的道，却是营副沈霍伊。
我微微转头对着那位军容观慰使，叹息道。
对方不免露出苦笑以对。
“某家也是这个意思……”
因为我做https://www.hetushu.com.com了观察使，哪怕只是临时的，也意味着可以自置录事参军以下的少量属僚了，因此我干脆给了身边那些人，这么一个权益行事的身份。
另一位营官张立铮附和道。
“这样主动求战之下，就不算避战不前，坐惩敌势了吧……”
“军前议事，纠缠不清，成何体统……”
“好说，好说……”
他再次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久闻贵家乃是书香门第，还请使臣替我鉴真一二……”
他转过头来，对着我沉声。
“南下固然有所不便，原地坐望也实在不妥……”
“本军奋战克敌，素以火器为先，对于后勤输送的跟进，颇有要求的……”
因此，如此磨合下来，无疑可以省心省事的，将有限精力从亢繁的内部庶务里解放出来，兼顾上思想教育和理论编成，战地实践和科研指导，乃至外围经营等多方面的工作。
“你怕了么，再多的北兵，我们又不是没有打过……”
济源城中，虽然获得了数千名的临时部下，可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好在他并非那种食古不化的迂腐之辈，或是一心想要表现的功利之徒。
“如今既然，已经初步达成……这势头也就泄了……”
“我军当前的命令，还是驰援友邻不是……”
“如今已经远离粮台……”
“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回转过来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恳声道。
“我在城中无意得heｔushu•ｃom.cｏm到几份书贴，据说是前人先贤的真迹……”
“既然这样我就有继续主动出击的名分不是……”
这位位军容观慰使是个典型的文班出身，姓曾名华，字继亮，出自南朝高层宦门之一的南丰曾氏，乃是前代大书家曾巩的子侄。
他惊讶了下。
杜桑冷笑起来。
“在此之前，我会派出一只轻骑，打着我的旗号渡过济水去，尾随侦查敌踪……”
“而不是逞一时之勇尔……”
第一营主官风卷旗，喝声道。
按照我的指示，自从这位曾观闻来了军中之后，我就让第五平多以书法仰慕者的身份，请教观摩为名，时常去对方那儿亲近结交，好让他没有多余的闲暇和精神来，节外生枝的弄出其他的事情，也有捎带就近相互监视的意味。
然后一路追寻着游击军的消息，好几次还遇到了溃散的河北兵，发生冲突伤亡，而不得不暂避而走，或是别绕远路，结果就是几次三番都错过了传令的机会，而不得不一直追在我大部队的屁股后面吃尘。
这也是比较婉转或者说保守的说法，顿时得到一片赞同。
“这样下来，汇合到一定军势之后……我自然有余力南下。”
计议初定下来之后，第二天就完成了再度启程的准备，因为得到敌军主力比较确切的去向，因此，接下来的东进攻势就得以充分放开了手脚。
“向东？”
所以我需要一个更好的理由和动机，来掩饰个人的私心和立场，这ｈｅtｕsｈｕ•cｏｍ.com种情况下，取得随军观闻使的同调口径，就相当有必要了。
尽量淡化个人影响和立场，在相对良性运转的制度中的优先性，也只有在事关队伍前景的重大事项上，我才要格外体现出个人的权威。
“只是之前因为军令火急，驰援友军的目标，在哪儿一口劲头撑着……”
除了一半留守身边的亲直团外，其他的教导大队，标兵团，捉生队和游弋队，特设车团、直属炮团等直属序列，也安排在攻击的前端，轮番的上阵。
这才全然折转南下，度过济水回到齐州境内，抵达章丘城，从当地的粮院所获得再度补给，并裹挟走两千多驻守的维州兵，继续向着徐州方向进发。
然后顺势追击这小股的残余，突入了齐州境内，又一路拿下了失守的祝河、临邑、禹城数县。解了临济的武胜军之围，又合力击破了盘踞在淄州邹平、济阳的河北军德阳镇、高陵镇所部。
“那可是至少四五个军的人马……”
不然让我解释为毛好生生的随军观慰使，会跑到阵前去为流矢所伤，乃至不治而亡这种小概率事件，却是一件十分让人头痛又后患无穷的事情。
“你说谁呢……”
“可如此行事，如何令我向帅司呈达呢……”
而我的主力部队就算是长时间在外，暂时脱离中军直接指挥，也能够有所依据的，继续保持足够的行动力和攻击性，在较长一段时间内，发挥主动性来寻找战机和最优化的选择。
至少得通过事先ｍ•ｈeｔusｈｕ•cｏm.ｃom沟通好，这场军议的过场形式，以及事后的示好，尽量避免他在明面上的反对立场。
相比这么快就完成初步的目标，河北兵大举渡河南下了，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军帅，某以为……”
“连日来本军突入济州，日夜兼程大小十数战……”
另一位接口道，却是暂编第五营营官宁志远。
“怕不怕，我都要为将士们的前程负责……”
“如今，不仅是济州一带，恐怕沿黄一线，都陷入北兵的抢攻之中……”
因此，临时召开的军议上，关于今后本军的去向，再次产生分歧了。
“当然是南下了……”
“曾使臣，你也看到了罢……”
他若有所思的深深看了我一眼，才开声应承下来。
在黄河边上的高尧城，遇到了在据守当地的海兵队，得知从这里的小清河到出海口，具是水师可以进入活动的范围，这时候我的队伍，也扩张到了两万六千有余。
南下的河北兵，已经在兖州境内，与帅司聚集而来的部队，大战连场，其中多赖密州赶过来的，名为新军右厢的骑军，屡屡阻击北军南下徐州的步伐，但是自身也损失不小。
所以格外指望我这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生力军。
他们带来的唯一命令就是，不计一切代价南下增援。
如今，在前沿军行司为管干右厢公事，因此，也算是个故人的熟脸交情。才在某种因素的考量下，被派了过来督导军前事宜。
“无论是截断那些过河北兵的退路，还是阻截其后援，ｗｗｗ•ｈetｕshｕ.com•cｏm都有足够的进退余地不是……”
“南下固然是不成了，但是我可以引兵向东……”
他有这个回应，也不算离谱，好歹基本职责所在，我继续道。
不过，因为某种缘故，他架子倒是端的很低，也没有一般文臣对于武夫那种，天然优越感和无形的隔阂感，所以目前还算相安两得。
我后来才知道，他们几乎是在我部走的第二天，才赶到济源的，因为正面已经不安全了，从毫州、宋州绕道过来，多花了点时间，结果就错过了。
决定了基本方略后，向东就不再是稳步推进，而是势如破竹的长驱直入，正所谓马步齐出，攻击前进，一鼓作气连克复范城、济北、长清诸城，又将长信军和广胜军，两只受困的友军残部，暂收麾下。
“如此折衷之策，可还说的过去否……”
我站在军用沙盘前，给他解释道。
因为要协调好几部暂调麾下的友军，因此速度快不起来，一直行进到了亭山县境内，在泰山脚下扎营时，才被来自帅司方面，很有些气急败坏又有些狼狈的信使，给追上了。
曾氏乃是典型书香显第的代表，在两学为代表的科班系中，很有些渊源和影响力，故而也是早些时候，那位颇为神秘的颜公，为我引见过的故旧之一，官拜秘书监端文学士。
“不若这般吧……”
“将士的疲乏和伤损已经积累了相当可观的程度……”
“不若就地停驻下来，等候帅司的下一步均令如何……”
我在沙盘上用短鞭，画出一条不规则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