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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拉易沉思着，说道：“只是个实验。现在，去吧，伟大的卡若沙，雅拉松开手，放出她的子民，却敞开她的怀抱，紧紧拥抱你的心灵。雅拉与你同在，卡若沙。”

“我也无法理解，”唐龙读懂了艾涟的心思，说道，“那个测试者好象只要我的本能反应，我能感觉到他的感觉，真奇怪，当我恢复了意识后，就感觉到了那个意识，那个闯入我思维的意识。他好象对这个结果很失望，好象我测试失败了。”

雅拉执政官卡若沙默默的听完了拉易的讲述。

“也许是最黑暗的秘密。”卡若沙说道，眼中的光线忽明忽暗，反映着他内心激烈的思想斗争。

“要来探望我？”

“你扫射了？”艾涟好奇地问道。

“尊敬的卡若沙，”拉易说道，“这倒是个令人惊讶地消息，你引导了他吗？”

“我一样。”艾涟简单地说道。

“我也说不清楚，就……好象就是我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思考了，很滑稽是不是？不过，在当时，我感到很恐惧，就像被绑架的感觉，思想被绑架了。”唐龙又喝了一口茶，热气慢慢的升起，遮住了唐龙的面孔，让他说的话更增添了一些神秘感。

“一切为了雅拉。”卡若沙说道。

唐龙索性躺了好几天，到最后，连医疗官都开始怀疑他是在装病了。

“什么！”卡若沙吃了一惊，眼中射出了强烈的光线，说道：“什么时候？”

“唐龙上尉，”艾涟尽量装的相当严肃，“我受法歇尔将军的委托，来询问有关你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你要知道，这次会面是公务性质的。”她的意思就是在强调不是自己愿意的。

“拉易，伟大的神庙守护者，”卡若沙一边走，一边说道，“好好的看护着神庙，并不要把其其莫克切断神经索的事情散布出去……你知道该怎么做的……拉易，从现在起，你的责任开始变得重要起来，请牢牢的守护着雅拉的精神源泉。”

“艾涟上尉？”医疗官神情古怪，看着唐龙，说道：“原来艾涟就是那个女孩。”

卡若沙再没有说话，立即出了神庙，急急地走向他的运输船。拉易跟在后面。

卡若沙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做一个引导者。”

“真奇怪，”唐龙嘴里塞满东西，含含糊糊地说道：“人类历史表明，人类有很多改不掉的弊病，我认为，医院的东西很难吃就是其中一种。”

多勒斯历一九八年二月二十九日。

“你这是干什么？”医疗官迷惑地问道。

“看样子他们好象虐待你了一样。”艾涟忍不住说道。

“后来发生了什么？”艾涟问道。

“我知道，我知道。”唐龙笑地相当狡猾，“不过首先要吃饭啊。艾涟上尉，你不吃中饭吗？”

“没什么，继续说吧。”艾涟没有说。

艾涟没www.hetushu.com.com有被唐龙的笑话打动，只是坐的笔直，没有一丝笑意。

大家都沉默了。唐龙端起茶杯，才发现茶已经没有了。

“现在好了。”唐龙跳下了床，径直走了出去。

艾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等等，”唐龙阻止了正要站起来的艾涟，“我话还没有说完，最有意思的还在后面。”

“嘿嘿，嘿嘿……”唐龙尴尬地笑了两声。

“最后，我的意识又模糊了。这次不同，我始终控制着自己的意识，好象测试者已经失去了兴趣。我很好奇，意识就跟着他，真奇怪，你能体会那种所谓灵魂出窍的感觉吗？正是那种感觉，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跟随着他，他踏上了一艘小小的飞船，那飞船穿过大气层，迅速的离开了第四行星。在外太空，我还清楚的看见了C集团舰队的高速战舰，正在那里追击着敌人，无数庞大的战舰被摧毁，哀鸣着，爆炸着，坠入大气中，烧毁……突然，眼前的景色开始改变了，飞船急速的飞跃着，宇宙变形了，速度越来越快，不可思议……意识甚至不能追赶……宇宙消失了，我们在一个发亮的隧道中穿越着，那隧道扭曲着，向前延伸着……速度越快，光线就越强烈……我的眼睛都要花了……突然，一切又消失了，眼前出现一颗蔚蓝色的星球，开始，我以为那是地球，可是，那不是地球……”

“你想说什么？”唐龙好奇地看着艾涟，问道。

“什么原因使其其莫克作出这种举动？”卡若沙自言自语道。

“于是，天晓得，我居然没有开火！不过，就是很短的一段时间，自己的意识又消失了，好象控制的意识不喜欢我有自己的意识似的。越来越多的工蜂出现了，还有兵蜂，它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尖利的爪子，可怕的长着尖刺的甲胄。只有我一个人，站在黑暗中，孤立无援，四周都是那些刺岩卡，随时都会将我吞噬。我终于崩溃了，本能让我拼命地扫射，扣扳机的手指都疼了，恐惧牢牢地抓着我，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红矩星系第四行星高空轨道，红矩方面舰队。

“雅拉的太阳刚升起的时候。”拉易低下头说，“我无法阻止他，我没有你那无比的智慧，我感到了奥里马希巨大的担忧，他甚至等不到你回来……”

“是吗？”艾涟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

艾涟想到了她和唐龙躲藏的那个民居。

“我正在和船长讨论着陆的事情，我们发现红矩星系好象在开战，搞不清楚状况，也不知道是否能够着陆。突然，什么东西进入了我的脑子中。”

“出院。”唐龙简单地说道，照了照镜子，对自己的拉渣胡子有些不满意。

“刺岩卡……”艾涟沉思着，说道，“我听迈克说过，你们碰到了和*图*书不可思议的生命，几乎回不来了。”

“这是你要弄清楚的，伟大的卡若沙，整个雅拉种族只有你能揭开这个秘密了。”拉易不无忧虑的说道。

“正是这样。终于，随着那爬行声，我看清楚了，它慢慢地向我爬过来，血红的眼睛，长长的大牙。我不能动，腿好象不是自己的，恐惧占满了整个意识，真希望是一场噩梦，但又醒不过来。就在我吓的快要尿裤子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我的手上多了一把半自动步枪，当时，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向那只刺岩卡扫射。”

“是的，”卡若沙说道：“即使现在，我依然认为人类还远没有进化到可以启蒙的阶段，可是，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一个普通的地球人，由于某种神经上的伤害，有了一定的初始的心灵感应能力。显然，这是暂时的和原始的，并不像我们这种主动心灵感应，而是被动的含糊的，随着时间的流失，这种能力会逐渐消失，但是，这让我意识到，人类的潜力还是很大的，起码，人类在进化过程中有可能具备心灵感应的能力，从而在精神上得到解放。”

“眼前景色又变了。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脚下竟是一片大海，蔚蓝的美丽的大海，海水是那么温暖，让人心动。那个奇怪的人也悬浮在大海的上空，我还以为他没有发现我，但是，他向我转过头来了……他的确不是地球人……我看得很清楚……他看着我，披风在飘舞着。显然，他知道我的存在，是他，是他引导我跟随过来……我看见他的头转向另一个方向，好象要让我看些什么。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在一座遥远的山峰上，耸立着一座高高的建筑，是那么古朴和庄重，蓝色的光芒围绕着那建筑，如同有生命一样。他看着那建筑的时候，充满了敬意……他想要告诉我些什么，可是我不懂……最后，意识中传来了最后一句话：雅拉，雅拉，雅拉……”

唐龙没有注意，眼前的食物暂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终于，在他吞下最后一个鲜肉馄饨后，用一大杯水把喉咙中的东西都冲了下去，满足的靠在了椅子背上，动也动不了了。

很快，雅拉的蓝色小巧的飞船离开了雅拉行星，消失在茫茫的宇宙空间中。

“雅拉？”艾涟有些疑惑地问道，“他是在说自己吗？”

“不是，法歇尔将军命令她询问你所发生的事情。由于事务繁忙，法歇尔将军已经离开了红矩星系。”

艾涟看着唐龙，唐龙由于激动，脸色有些潮|红，说话有些喘气了。

“我也说不上来，”唐龙苦笑着说道，“整个事情都是那么诡异，可能听这个故事的人都会以为我疯了。但是，我知道这是确实存在的，在我昏迷的一段时间内，的确发生过的。”

“你老是说测试，测试，到底和图书是什么测试呢？”艾涟不解地问道。

茶送上来了。唐龙尝了一口，很满意的样子。艾涟没有动她的茶杯。

“上尉，”医疗官说道，“我已经查不出你有什么问题了，如果我不能把你从床上拉起来，我会叫宪兵来干这件事情的。”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卡若沙。”拉易说道，“奥里马希已经离开了，带着雅拉的舰队。”

“嘘，轻声些，”唐龙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四周看了看，问道：“艾涟上尉还没有来吗？”

自从唐龙清醒过来，就对医疗官说过一些关于梦境的东西，在他昏迷期间做的一些希奇古怪的梦。没想到，居然引起了法歇尔的兴趣。法歇尔几乎天天到病区，询问唐龙具体的情况，唐龙也是一个糊涂，可能是头脑受伤的缘故。法歇尔甚至要求对唐龙进行心理分析，催眠疗法，颅骨扫描等等，好象要把唐龙的大脑挖出来才甘心似的，最后，医疗官也开始同情可怜的唐龙，以病人尚未恢复为由，拒绝了法歇尔的一系列所谓的疗程。唐龙天天装病，还提心吊胆，真怕法歇尔带一个手术小组来给他开脑。

“可不是，是精神虐待。”唐龙有些不满地说道。

“不知道，”唐龙耸了耸肩膀，继续说道：“就这样进入我的脑子，直接的，毫无阻挡的。我的意识被控制了。”

艾涟双手脱着下巴，看着唐龙，说道：“说下去。”看样子她很有兴趣。

“其实，”唐龙沉思着说道，“我并不认为我的昏迷和脑伤有什么关系，我感觉，有东西闯入了我的大脑。”

“一切为了雅拉！”卡若沙被拉易那庄重的高贵神态打动了。

“我知道，一切为了雅拉。”拉易原本显得忧郁的面孔更加忧郁了，说道：“雅拉的一切都建立在精神支柱上，让雅拉的信仰不动摇是我能为伟大的雅拉所能做的卑微的贡献。我以雅拉的神庙起誓，雅拉的精神不会动摇，如同宇宙的真理一样永远存在。”

艾涟摇了摇头，意思是无法理解。

“很遗憾，”卡若沙说道，“我尝试过了，正如我所说，人类的脆弱的神经根本不适合被引导，我努力过了，可那个地球人的意志承受不了，崩溃了。”

果然，得到唐龙出院的消息，艾涟同意和唐龙见面了。

唐龙又喝了一口茶，清了清思绪，继续说道：“那声音，我很熟悉，在每个噩梦中都会出现。你不知道，我们出去调查了什么，在那个无名的行星碰到了什么。就是这个东西，就是它，是一只刺岩卡的工蜂！”

“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识？”艾涟看着唐龙，好象在看一个怪人一样，“什么叫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识？”

“我……”艾涟脸突然红了一下，插开话题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听说你曾经受过脑伤，是不是因ｍ.ｈetｕshｕ.cｏm.ｃoｍ为这个伤让你昏迷了？”

在餐馆中，艾涟看着正在津津有味狼吞虎咽的唐龙。

“后来呢？”艾涟听得有些入神了，追问道。

“不，我没有，”唐龙说道，有些出乎艾涟的意料，“在那一刻，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突然的一瞬间，我感觉到，那是个测验。在那个电光火石的一瞬，我残留的一些意识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刺岩卡，这一切只是一种试探，在试探我的反应。”

“我越听越糊涂了。”艾涟说道。

艾涟有些惊讶地看着唐龙，又坐了下来。

“我们走吧。”艾涟打破了沉默，说道。

拉易吃惊了，不解的看着卡若沙，说道：“伟大的卡若沙，我迷惑了，人类已经进化到可以被引导的程度了吗？你不是认为人类永远也不会开化，一直在黑暗中摸索和挣扎的种族吗？”

“我最后的意识是看到船长惊讶的样子。我好象倒下了，脑后勺碰到了地板，但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耳边还听见船长的呼喊声。然后，意识就消失了，或者说，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识了。”

唐龙看着自己的杯子，继续说道，已经完全进入到沉思中去了。“突然，有东西出现了。我还是看不清楚，但是，那爬动声……太熟悉了，太熟悉了……”唐龙扭紧了眉头，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医疗官气鼓鼓地看着唐龙的背影，几乎可以肯定，唐龙的确是在装病了。

艾涟想起了那个不平常的傍晚。

“我们的运输船，海蓝号，刚刚到达红矩星系，事情就发生了……”唐龙突然照手，“招待，麻烦来一杯茉莉茶。”他眼睛看着艾涟。

“东西……什么意思？”艾涟奇怪地问道。

拉易把卡若沙送到了飞船旁边，问道：“卡若沙，我不明白，什么吸引了你，使你居然会在人类一个渺小的星球上滞留这么长时间？”

“你……你不是还有病……”

“我开始清醒了，发觉自己居然已经不在海蓝号上。我躺在床上，好象是在一个民居的卧室里，头疼的厉害，光线昏暗，远处还有炮声，我还以为另一个测试开始了。”

※※※

“他们不顾我的死活，使劲让我回忆……对了，法歇尔怎么会派你来干这种事情？”

“不，我要说，”唐龙摇了摇头，“这种回忆的确很痛苦，一刻也不愿意面对，所以我不愿意说……”

“所以说，”唐龙意味深长地看着艾涟，说道：“这就是人类思考的方式啊……”

艾涟听得有些出神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唐龙，”艾涟看着唐龙，“你没关系吧……要不要休息一会？”

他眼睛中的光芒开始暗淡了，思绪变得混乱，一时理不出头绪来。作为雅拉的执政官，智慧的象征，卡若沙第一次感到，他那平静的精神内心开始有些震动了，并不是因为其其莫克的wwｗ•heｔｕsｈｕ.cｏm.ｃｏｍ死亡，而是他的精神崩溃，其其莫克切断了自己的神经索。作为一个雅拉人，都具备精神感应力，所以他们可以用心灵交流，无论雅拉人在多么遥远的地方，他的精神力总是和整个雅拉民族的精神紧紧的联系。这种精神力使整个雅拉人民已经融合成了一体，而每个雅拉人都知道，切断自己的神经索，就意味着和雅拉种族的分离，也就意味着他不再是个真正的雅拉人，也不会再和雅拉有精神上的联系，永远在孤独中徘徊，生不如死。对于雅拉人来说，雅拉的信仰高于生命，雅拉人宁愿死，也不会切断自己的神经索。

“可是，那是危险的种族啊，”艾涟说道，“它们不是差点让你们丧命吗？射杀它们是合理的结果，难道自卫也算是错误的吗？”

艾涟的一连串问题，让唐龙一时答不上来。

“可怜的唐龙上尉，”医疗官看着唐龙，有些嘲弄地说道：“那个艾涟可真是个大美人……不过，她的确来过，询问你什么时候出院？”

“是吗？”唐龙愣了一下，突然从床上跃起，开始穿衣服。

“如同整个事件一样诡秘，我始终不能解释，不过，我后来反复思考，猜想这是一个对人类本能的测试，看看人类对外来种族是如何反应的。”

“这时候，我看见了一个人影，一个高大的人影。”唐龙继续说道，“天，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优美的东西，好象是一种铠甲，穿在那个人身上。那并不是个普通的地球人，他……瘦长，高大……双眼会发光……我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来，我曾经看到过类似优美的东西……一种飞船……在那个刺岩卡分脑上空的飞船……我明白了，是他，就是他！他闯入了我的思维！于是我问道：‘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你是雅拉人？’奇怪的是，他没有回答，然后，诡异地消失了。”

唐龙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想问他，我有很多疑惑，可是，后来，我居然醒过来了，看见了你。”唐龙说道。

“后来？”唐龙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没有后来。当我开火时，一切都消失了。我的意识慢慢恢复，又能思考了，测试结束了。”

现在，“可怕的”法歇尔少将离开了红矩星系，唐龙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艾涟。

“开始，有很多东西从脑袋中流过，许许多多的东西，闪亮，耀眼，一晃而过，还没看清楚，后面的又来了，让我无法承受，就如同在急流的河中无法站立一样。我几乎要崩溃了，想要喊，却喊不出声音，如同在梦魇一样。但是，不久，那流动的东西开始变慢了，越来越慢，好象一个很快的思维在调整自己，以和我的思维同步，终于，那种让人难受的脑袋要爆裂开的感觉消失了。我发现自己站在黑暗中，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脚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