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三百五十七章 好久不见
江锦的眉头挑了起来，不耐烦地咒骂几声，回头望着师傅苦恼问道：“我都退伍两年了，现在口令是什么？”
“经理，您好。”
沉默的人群，警惕的军警，漫长的黄色警戒线，无数媒体的摄像镜头，仿佛一幅幅凝固的画面。
为了争夺这个权限极高部门的掌控权，联邦军方和宪章局暗中进行了多次争夺，终究因为李在道的强势而落到了军方的手中。
看到这三个人出现，队员们敛去脸上笑容，扔掉手中香烟，没有人指挥自动排成队列，然后立正敬礼。
……
“大熊，达文西呢？”有队员忽然问道。
深冬一月，前进脚步停缓很长时间的游行队伍，终于浩浩荡荡走进了首都特区，戴着黑色口罩的人群，在雪花的陪伴下，聚集在乔治卡林艺术中心前。
“水珠，这次来做什么，你先说一声。”
诸如这样的对话一直没有中断过，每当房门开启，有一名队员走进来，便是这样一番欢迎，然后是轻声击掌，热烈的拥抱，真挚的欢笑。
房间里没有人再说话，队员们认真地分解组装枪械，检查个人设备，穿戴防弹衣，沉默肃杀。
有人和自己的师傅从清洁房一道出发，有人终于下定决心中断重要的董事会议，有人在南方沙滩椅上一跃而起，眼中再没有什么蓝天白云热辣的女郎。
江锦啪的一声立正敬礼，然后背上另一件行军背囊，掏出腰间的手枪错动上膛。
怔了半会儿，她下意识回身继续擦桌子，红羞的桃花铺满娇嫩的脸蛋，时不时痴痴傻傻地笑两声。
“你来了我凭什么不能来？”
“我叫达文西，来自已经被人们遗忘的七组。今天我要告诉你们一个故事，而在这之前，我想先说一句。”
今天的季常早已经没有往日稳重从容的模样，他的头发凌乱，眼圈里布满血丝，满是老茧的手不停拍打着桌面，瞪着所有下属厉声训斥道：
忽然，他对着那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寒声低吼道：“山炮你这个贱人，老子是胡宗华，给老子把门打开。”
七组和一般的联邦部队以及那些雇佣军，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这里的阶层分野简单而清晰，不是什么军衔战功，也不是什么赚钱能力或背景，就是谁更早进七组谁的资历越老就能得到尊重。
呼啸凶猛！一辆破旧的黄色出租车，汹涌澎湃地冲了过来，在并不宽敞的街面上，竟开出无可抵挡的装甲车气势，那个司机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队员们从五湖四海汇集到这座城市地铁里，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暂时没有找到共同的目标，但他们来了并且看见了，心底深处难免会有些渴望。
走廊尽头是清洁房，他推门而入，看着两个行军背囊后方那名中年清洁工，骄傲冷漠顿时消失无踪，极为迅速地换成了谦卑甚至是谄媚。
许乐苦笑解释了一声，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盒，带着谄媚讨好笑容，给房间里的队员们依次发烟。
许乐不再多说任何废话，低头拧动手表外盘，沉声命令道：“同步资料结束之后，马上分发装备。”
铁门应声而开。
……
当已经不多的乘客全部下车之后，江锦二人低着头，借着昏暗灯光掩护，避开那些可能已经失效的监控头，穿过工具房的简易木梯，走下站台。
……
“今天是我儿子幼儿园冬考的日子，我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不是要听你们忆当年感慨。”
两车相撞，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他的胸膛急促起伏，看着大厅里数百名下属，寒声说道：“沉默行军那群叛国者，已经在两个小时之前进入首都特区。那些七组的无耻匪兵，可能在更早之前已经和那名帝国皇子会合。”
“报仇的对象是谁？”有队员沉声问道。
队员们整齐掀起衣袖，启动手表上的相关固件，开始进行步兵小组信息同步。
所以那位宪章局官员并没有说谎，之所以宪章光辉迟迟未能捕捉到那二十七名七组队员的踪迹，确实是因为从昨夜开始，地底深处的宪章电脑出了一些问题。
只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往事渐有前尘的模样，政府的监控变得松懈了很多。比如在港都开出租车的刘佼，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每每要隔上十几天，才能看到那辆联邦调查局的黑色休旅车。
他握着手枪无助地望着空无一人的街头，转过身愤怒地踹了黄色出租车一脚，却险些ｈttps://wwｗ.hｅｔushu•coｍ.cｏm痛的摔倒在地。
南科州连锁影院年轻的老板江锦，在下属们敬畏的目光下，面无表情行走在廊间，时不时做出冷漠的回应，十足骄傲的青年有成人士模样。
……
帝国皇子许乐在身份被揭穿被迫逃亡之前，一直率领七组像无数块粗砺的石头，冷漠强横四处出击，碾压的很多大人物噩梦不断。
顺着黑暗的地铁通道不知道走了多久，江锦看了一眼军用手表上的坐标显示，向师傅点头示意到了。
宪章局官员这时候终于打破了沉默，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低声解释道：“局里收到政府的申请，就马上开始了芯片定位工作，但非常抱歉的是，就在昨天深夜，宪章电脑某程序段忽然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定位工作迟至此时还是无法完成。”
“问他没用，这个娘们儿没胆子，且等着呗。”
铁门最后一次开启，一个背着沉重行军背囊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用力拉下沉重的金属门阀，然后转过身，眯着那双小眼睛望着众人说道：“好久不见。”
过了一会儿，江锦也悄悄走到许乐身旁，像做贼似的从衣服里掏出一张光盘，说道：“头儿，这是刚刚上映的3D爱情动作片，联邦还没出盗版，帝国那边肯定更看不到，我自己开了家电影院，这是偷偷录下来孝敬你的，等这场仗打完了，你好好欣赏吧。”
声音依然轻柔，但听到这句话的队员们，同时感到身体一阵寒冷，听出他的不耐烦，赶紧掐熄香烟，开始报数，许乐也尴尬地收回递烟的右手。
就像当年，刚刚在3320星球结束一场惨烈铺网任务的七组，队员们于营房处沉默安静吸烟，还是那个味道。
七组最老一批队员现在还活着的已经不到六人，胡宗华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是江锦的师傅，所以当着他的面，脾气暴躁的山炮乖的像个小白兔。
“你怎么也来了？”
随着演讲台上某位女议员的振臂高呼，会场情绪渐渐变得亢奋起来，然后在无数双目光的疑惑注视下，一辆轮椅被缓慢推上演讲台。
……
辛辣刺眼的烟雾开始弥漫，昏暗房间里的烟味钻进众人的肺部，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宁静。
白玉兰看着众人轻声细语说道：“马上开始点名。”
许乐望着房间里的队员们说道：“今天的战斗动员比较简单，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昏暗的灯光下，山炮满脸尴尬望着中年人愤怒的面孔，说道：“嘿嘿，我说老胡，这样也能听出我声音？”
陆续有很多背着沉重行军背囊的青年中年来到这座城市，他们夹杂在游客队伍里，很难引起见惯巨大背囊和自虐者们的春都市方面注意。
季常将军强自压抑下激动的情绪，说道：“联邦调查局是一帮废物，那么宪章局呢？为什么连你们都找不到他们在哪里？我提醒你们，总统先生和李在道主席现在对这件事情非常关注，如果两小时内还是无法完成定位，我不得不怀疑你们的用心非常可疑。”
“桃丽丝阿姨，帮我瞒着父母。”
史航偷偷摸摸来到许乐身旁，半蹲着从行军背囊里取出一盒蛋糕，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头儿，我现在开了一家蛋糕店，这是专门孝敬你的，呆会儿你尝尝。”
季常思考片刻后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让春都方面注意一下，如果……情况有变，让他们明白应该怎么做，恐怖分子交火总会造成无辜者伤亡。”
房间依旧安静，队员们被他脸上的笑容刺|激的不轻，哪里敢就这样接过，赶紧用更谄媚讨好的笑容回应，然后双手接过香烟，小心翼翼点燃。
表情有些复杂的许乐，看着白玉兰沉默片刻，然后张开双臂，问道：“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应该拥抱一下？”
地下铁深处的昏暗房间，仿佛变成了同学十周年的聚会现场，很久不见的男人们聚在一起，谈论着分开后的情形，猜测着下一个来敲门的人是谁。
白玉兰说完这句话，安静站到许乐身旁，稍微落后稍许，就像以前每次集合时那样。
江锦接过师傅沉重的背包，挤进了铁门。
“受欢迎又怎么样？我不喜欢。”
嗒，嗒嗒嗒，嗒，嗒。
联邦政府对七组退伍兵们的监管，或许曾经散漫放松过，但随着墨花星球那幕黑布被掀开，随着许乐确认已经回到首都https://www.hetushu.com.com星圈，监管毫无疑问变得非常缜密。
点名结束的很快。
地铁驶入终点站。
白玉兰下意识里用手指拨了拨不存在的发丝，看着他的上衣口袋，目光仿佛穿透防弹衣，看到了那个小药瓶，很直接摇头表示拒绝。
“那是二十七个人，不是二十七只蚊子，怎么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你们小眼睛特战部门，向来自诩为联邦最强精锐，怎么连这些退伍老兵都对付不了？”
“噢。”江锦毫不犹豫脱掉身上名贵的正装，然后从门后拿过一件清洁工制服套在身上。
……
“二十七个监控目标全体失踪！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居然没能拦截成功一个人！甚至连他们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政府养你们这些人做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联邦调查局的探员们终于划破安全气囊，挣扎着钻出已经变形的车窗，然而这时除了那辆冒着黑烟的黄色出租车，和街面上两道清晰的黑色轮胎印之外，已经找不到刘佼的踪影。
左手方向有道阴暗的维修通道，两个人轻而易举地爬了上去，看着那扇锈迹斑斑、似乎很多年都没有打开过的铁门，江锦平静呼吸，抬起手敲了六下。
队员们沉默清理枪械，准备弹药，在脑海中默默记忆攻击路线图，他们不知道攻击命令何时发出，从何地发出，只知道自己将要攻击。
江锦和他的师傅站在地铁四号线车厢最尾部，听着窗外的碾轨声，看着那些光线流成的广告词，沉默无语，没有交谈也没有回应某位女背包客的搭讪。
轮椅上是名军装笔挺，胸前佩着无数沉甸甸军功章的军人，他的双腿齐根截去，却依然坐的像钢铁般直。
许乐知道这些家伙最想听到什么话，然而他只能挠挠头，自嘲一笑回答道：“我确实是帝国人。”
“这事儿主要怪我爹妈，我真没有太多发言权。”
黑色休旅车引擎盖变形崩裂，嗤的一声弹向天空，车内的安全气囊全部打开，像巨大的充气保险套蹂躏后代那般，把几名探员挤在中间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看到他们惊恐过剩从而有些惘然的脸孔，还有那些从白色气囊上淌下的咖啡汁。
栖霞州首府某处街区，蛋糕店卷帘门半落，里面正在打扫清洁，职员们识趣地躲进后厨，把门店区域留给小老板和那位喜欢羞红脸的女店员。
“诸位，联邦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如果我们迟迟不能发现他们的险恶用心，他们的目标，我们将注定被钉上历史的罪恶柱，永远也别想下来！”
在他身后那条侧巷深处，七八名小眼睛特战队员昏迷倒地，乱七八糟地躺着，不知生死。
“头儿！”
许乐眯着眼睛，看着这些三年不见的家伙，发现昏暗的灯光里，这些家伙的眼睛瞪的溜圆，像矿坑里的野猫眼睛一样明亮灼人，隐藏着很多期许盼望。
“他有他的任务，就像我们有我们的任务。”许乐回答道：“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攻击的命令。”
年轻的第四制药董事长，像阵地潜行一般偷偷来到许乐身后，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异常紧张激动，完全看不到任何董事会上冷漠强势的模样。
一名探员站在黄色出租车旁，绝望地扯开衬衣扣子，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辆破旧出租车，在如此剧烈的碰撞之后，却没有发生严重的变形，感觉竟比局里特制的黑色休旅车还要坚固一些。
老白，大熊，肥顾，这是七组资历最老的三个男人。
七组队员们渴望头儿回到联邦，告诉他们当年受了政府的迫害栽脏，被迫远离故土，今日将披一身战袍，理直气壮夺回自己联邦英雄的身份及荣光。
他的目光落在满脸络腮胡的胡宗华身上，眉梢微挑说道：“所以如果那些以前在战场上以为自己很生猛，硬是不肯穿防弹衣的家伙，这次让我抽查发现他又偷偷把硬陶片抽了出来，不要怪我不客气。”
七组队员们最畏惧的从来不是强大的许乐，也不是暴力的熊临泉，而是像娘们一样轻言细语的白玉兰。
山炮看着他震惊说道：“锦子，你丫怎么也来了？听说你在南科州开了家色|情|电|影院，混的不错啊。”
“七幅精密电子地图都有，相关情报都有，行动计划细程都有，作战任务分配都有。”
尤其是隆冬季节，很多居住在北半球的联邦民众，被来自临海州ｈｔtps://ｗｗｗ.ｈetｕsｈｕ.cｏm.ｃｏm的严寒逼迫，也加入了户外爱好者的大军，为这座城市带来源源不断的人潮。
从熊临泉顾惜风处，队员们知道了墨花星球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知道了西南战区那场阴谋的细节。
“不要看我，反正不是我说的。”白玉兰面无表情回答道：“那年在5460的雪营里，施公子拖着你我喝酒，你喝多后自己说的，至于队员们怎么知道，你得问施公子去。”
影院后门开启，两个人沉默走了出去。
“这个有劲，可以搞一搞。”有队员回答道。
“经理，您好。”
中年清洁工站起身来，皱眉望着他，毫不客气地训斥道：“穿他妈一身丝绸布料，这就是准备好了？”
七组队员渐渐到齐，顾惜风到了，熊临泉到了，白玉兰也像个鬼魂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人们面前。
……
“我不同意这种死法，所以我回来召集大家，替他们讨个说法。”
“如果你的香水喷少一点，我的嗅觉会好很多。”
直到某天清晨，他收到了一张名片，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四处拒载的他发现交通部门没来找自己麻烦，出租车后方却始终有一辆黑色休旅车。
年轻的董事长坐在名为仿皮实际是真皮的阔椅中，望着窗外的铅云雪花发呆，仿佛根本没有认真在听。
有人用自己赖以谋生的黄色出租车撞出一条久违的行军路径，有人为更重要的事情暂时离开蛋糕店和漂亮的姑娘并且肯定自己会回来。
“王八蛋原来你还活着啊，为什么不给我电话？”
锈迹斑斑的铁门那头一直是死寂般的安静，根本察觉不到有人，然而就在江锦这种带着特定频率的敲门声响起后，门内忽然响起低沉的问话声：“口令。”
白玉兰走了过来，冷冷看着年轻的第四药厂董事长，说道：“看来你很轻闲，刚好肥顾这时候需要一个人帮他做炸药电启阀，过去。”
“啊呀，你也来了？蛋糕店那小姑娘得手了没？”
卷帘门缓缓升起，冬日的寒风吹了进来，背着行军背囊的史航已经没了踪影。年轻的女店员怔怔望着门口，有些不明白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寒风都无法降温的滚烫双颊提醒她，那个可恶的家伙刚才做了些什么，又说了怎样可恶而没诚意的话。
七组那些退伍兵集体失踪，用脚踝去猜也能猜到那些生猛的家伙藏起来肯定是在准备一件大事，承受总统官邸和军方双重压力的他，已经快要接近崩溃的边缘。
刘佼摇了摇头，看着许乐认真说道：“头儿，这事儿真是你不对，你怎么能是帝国人呢？这事儿太伤感情。”
联邦某大型制药企业正在召开临时紧急董事会，研究面对军方要求的急救药品支援，应该采取怎样的措施，维护自己的利益。
“我不管这些！”季常将军猛拍桌面，厉声喝道：“我要的是结果，你明不明白！”
黑色休旅车上的联邦调查局探员们，望着呼啸而至的黄色出租车，根本忘了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或者说就算他们记得学校里的培训内容，也根本没有时间做出任何反应，他们张着嘴，露出里面融在一处的面包渣与合成肉片，无声地宣布自己的惊恐。
当然这一点并不包括许乐在内。
季常将军冷冷看着他说道：“伟大的宪章电脑也会出问题？你这是在嘲笑我的智商还是挑战政府的耐心？”
白玉兰懒得理他，开始认真检查队员们的装备情况，熊临泉从房间深处拖出两个箱子，从箱子里取出一把枪械，向众人讲解道：“TP改狙，非常好用。”
白玉兰低头看着手腕小型光幕上的数据显示，对数据同步做出应答确认，然后抬起头轻言细语说道：“这次行动目标是复仇，而不是去牺牲，所以你们必须活着。”
……
在门外桌旁和五十多岁的女秘书轻声交待了几句，亲吻了她的脸颊，年轻的董事长微笑接过一个明显准备了很长时间的行军背囊，通过专用电梯进入地下停车场。
白玉兰望着他的左胸，轻声细语说道：“现在我儿子已经三岁，事实证明某些人比我更需要药物的帮助。”
……
有人从首都某幢普通公寓后方走了出来，帽檐的阴影与雪花遮住那张过于清秀从而显得有些阴柔的脸。
“前线战士正在流血，我有什么好的？”
就在此时，出租车内的刘佼表情骤然严肃，右脚猛踩到底，右手和-图-书仿佛玩魔法积木一般，瞬间连升三档。
……
他望着灰色的降雪天空，缓缓眯起眼睛，然后向台下的民众，向镜头后方的全联邦，声音沙哑说道：
休旅车内的联邦调查局探员，正在毫无滋味地嚼着面包片夹合成肉。这几天跟踪那名出租车司机，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几个人都感觉有些疲惫枯燥无聊，看到那名出租车司机可恶的笑容，忍不住低声咒骂了几句。
房间里已经有十余名七组队员，江锦瞥见最里面那个面露羞色的年轻队员，回头望着山炮不悦说道：“第四制药的董事长都能来，我凭什么不能来？”
很长时间之后，两个人缓缓分开，惊恐与惘然混杂的年轻女店员举着抹布护在胸前，迷离望着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要喊非礼，可为什么却喊不出声音？
“老规矩，开始战前动员。”
蓝盒三七牌香烟的传统，发端于当年的梨花大学，施清海隔着铁门递向许乐，然后由许乐带入七组，逐渐变成了某种习惯，再也无法戒除，无论这些队员现在是董事长还是经理，有多少钱，可还是习惯抽这种。
“经理，星河战国的排期真的要减少？现在正是战争时期，这种片子很受欢迎的。”
停顿片刻后，他嘿嘿笑着说道：“这种药对那方面能力特别有帮助，大家伙都知道你那个时间太短。”
在这种局面下，无论神秘的宪章局拥有再多底气，也不可能面对联邦政府和军方的要求，刻意拖延芯片定位工作流程，更何况崔聚冬局长非常清楚，他自己肯定也是许乐和七组复仇的目标之一。
在经理和队员面前始终孤傲冷酷的清洁工胡宗华，这时在白玉兰面前憨厚的像坨干泥，嘿嘿笑着说道：“玉兰油，那玩意儿真的很重，不利于我的攀爬发挥。”
这一天的春都市也极为热闹，七条地铁路线不断将通过各种交通工具来到这里的游客们，输送到四面八方。
所以他们满怀紧张与期盼看着望着门口的男人，长时间无人说话。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没有队员怀疑许乐的说法，因为有大熊和肥顾在他身旁用凝重的神情做注解，有过往无数场战斗的画面做佐证。
出乎意料却又是意料之中的是，七组队员事隔三年的集合，全员到齐，这个事实令许乐，甚至是队员们自己都觉得无比感动，无比生猛。
中年清洁工面无表情背起行军背囊，说道：“记住，从走出后门那一刻起，我们就将开始战斗。”
直到此刻他都没有和许乐说话，甚至连目光都不曾对视过，但生活秘书和助手的位置却是那样熟悉，只需一步便能站回原位。
房间里响起一阵失望的叹息声，队员们有些垂头丧气，有人幽怨说道：“头儿，难得见一面，你就不能说点振奋精神的话？”
“我们的战友，我们的兄弟，被联邦政府某些大人物害死了，他们不是死在正面战场上，而是死在阴谋之中。”
昏暗的房间里，不时响起压低声音的惊呼。
这些人身上那些款式极为相像的行军背囊，陈旧不知经了多少年硝烟风霜，边角早已磨的发白甚至表层渐破，却依然结实耐用。
……
指挥厅里没有人敢回答将军暴怒的训斥，然而除了那位羞愧的小眼睛特战部门上校外，很多官员都有些不以为然，暗自想着那可是传说中的七组。
胡宗华冷漠点头，这些曾经的新队员谁都比他有钱，他只是个清洁工，但在这种环境下，他没有一点不自在，因为这理所当然。
刘佼任由那些联邦调查局的探员跟踪自己，不紧张，不兴奋，不反抗，平静沉默。然后在收到行动命令的这一刹那，他像往常那样，对街对面黑色休旅车内的联邦调查局探员们微嘲一笑。
整个宇宙中，只有宪章电脑自身，还有藏在小行星带里的某艘破烂飞船残余，以及飞船上那位逃离疯人院的天才，清楚所有的真相。
这些人像顶尖户外运动者那般矫捷，却拥有一股更加沉着强悍坚忍的气息，就像他们身后的背包。
年轻漂亮的女店员骤受袭击，吃惊地转过身来，下意识用抹布护住自己的臀部，看着他委屈羞怯说道：“老板……你太过分了。”
宪章局官员摇了摇头，坚持自己的解释，说道：“这种情况以前并不是没有出现过，至少据我所知，五年前和四年前就分别发生过一次。”
史航脸上的轻佻神色渐渐敛去，静静看着她，忽然wwｗ•ｈｅtｕshｕ•coｍ•co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低头献上最热情认真的吻。
所以当他逃亡之后，联邦政府对前七组队员一直保持着密切的关注，无论这些队员在前线还是已经退伍。
一名官员走到他身旁，提醒道：“虽然暂时没有迹象表明那些叛乱分子正在向那边靠近，但为了安全起见，是不是应该加强一下那边的防御措施。”
许乐恼火说道：“就一次！问题是就那一次，怎么整个队伍全都知道的？谁说出去的？”
……
许乐眯起眼睛，回答道：“联邦政府，帕布尔总统。”
他们沉默看着地上那堆闪闪发光的金属身份牌，知道每一块金属牌，便代表一个兄弟的灵魂。
啪的一声轻响，他在年轻女店员翘起的臀部上轻佻地拍打了一下，挑眉说道：“亲爱的，我走了。”
在七组从称呼也能看出彼此的身份，所有人都喊许乐头儿，只有白玉兰叫他老板，寻常队员都要尊称白玉兰为老白，只有真正的老队员才会叫他玉兰油。
这是一场无声无息却又无比凶险的战斗，这场战斗发生在寂静的太空里，无数数据流间，发生在两个好久不见的伟大机械生命之间。
春都市是距离费城最近的州府，城市不小，因为拥有奇崛的山峰和镜片般的无数湖泊，还有温带美好的气候，所以是无数户外爱好者心目中的天堂。
……
……
房间里响起队员们惊喜的回应，然后迅速陷入死寂。
“操，说谁老胡呢？你丫对我师傅尊重点。”
尖锐的轮胎摩擦声中，黄色出租车骤然加速，猛地向那辆黑色休旅车撞去！
史航装好一盒新鲜出炉的水果蛋糕，塞进已经极为沉重的行军背包，然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电子邮件，又看了眼正弯腰擦拭柜台的女店员，忍不住笑了笑。
他的师傅听到江锦的问题也忍不住皱了皱眉，恼火低声训斥道：“老子也退伍两年了，狗日的谁知道？”
忽然他站了起来，在董事们惊愕的目光中，自嘲地摊开双臂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就这样走出了会议室。
阴柔宁静的眉眼已然渐释冷厉锋利之意，所以需要遮掩，他从怀中取出带着晾衣架压痕的烟盒，点燃一根三七牌香烟，默默啜吸一口，看着街对面五十米外面露焦虑之色的联邦官员，选择另一个方向离开。
房间里的队员们看到他们两个，尤其是胡宗华后纷纷站起身来，敬烟的敬烟，让座的让座，显得十分热情。
在后续一段时间内，铁门处不时传来节奏清晰，频率古怪的敲门声，房门不时开启，不断有人从外地赶来。
……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或许能注意到某些细节。
然而他们看着光幕上那些紊乱嘈杂的绿色数据流，就像蚂蚁看席勒著作一般惘然无措，完全不明白那些跳跃的数据流究竟代表着什么。
……
前第一军区特战室主任季常，现在是联合调查部门指挥官，无论在什么岗位上，政府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将军是李在道主席最忠诚的部属。
“七组的老规矩，在每场战斗之前首先要解决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而战，怎样战斗？”
……
“狗日的联邦，好久不见。”
许乐摊开双臂，无辜说道：“队员表示亲近，我总不好不要。”
“师傅，我准备好了。”
首都某幢戒备森严的大楼内，随着漆着血红小眼睛图案的铁门缓缓开启，里面愤怒的咆哮声传了出来。
完成信息同步后，他们打开各自沉重的行军背囊，进行装备佩戴，型号一模一样的硬陶防弹衣和单兵头盔，已经放了三年却没有丝毫破旧。
……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联邦政府知道头儿回来了，猜测他可能会联系这些七组前队员，所以加强了监控。
很少进入到地底最深层的宪章局职员们，这时候像蚂蚁一般围着计算核心，和那幅巨大的二维光幕忙碌着。
不等许乐发问，他强行把一个药瓶塞进许乐口袋里，用最低的音量小心翼翼说道：“头儿，这是药厂最新出的药剂，已经过了临床，但因为市场原因三年内肯定不会推广，我专门拿来孝敬你的。”
“老板，当年你总嘲笑我像个女人。”
这种集体无意识印象回顾，是凝结战斗情谊，提升团结度和战斗意志的无上妙方，然而房间里某人，却认为这纯粹是在浪费时间，无聊虚伪到了极点。
史航再次低头在她唇上狠狠亲了口，然后声音微哑说道：“这次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