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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客

作者: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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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上林的钟声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未知的伟大存在

第二卷 上林的钟声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未知的伟大存在

许乐怔住了,他在思考黑梦那头是什么样的存在,却没有想到这个可以侵入自己大脑的存在,竟然表现的如此温和。
“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身陷绝望之中,却忽然再次进入黑梦,遇着未知。这可能是一个变数,可能是一个机会,可能是无穷的危险。可他依然赌了,赌地如此决然,以至于他浑然没有在意,进入黑梦那一刹那,自己内心深处所涌起的抵触情绪。
许乐不是一个赌徒,相反他从来不愿意赌什么,只是此时此刻,他已经全盘皆输,除了自己的生命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可失去的,此时不赌,更待何时?
……
这些全部是沈老教授实验室里的核心数据,如飞瀑一般冲洗过许乐的眼眸,进入他的脑海。
对于婴儿来说,摇篮之外的一切是他最为恐惧和向往的,对于孩子来说,房间之外的一切,是他最为恐惧和向往的。对于远古的人类而言,山那边的一切,是他最为恐惧和向往的,对于现代联邦的公民而言,黑幕天域尽头的宇宙,是他最为恐惧和向往的。
以往他总以为那一场黑梦以及随之而来潜伏在脑海里的那些图纸,都是封余大叔留给自己的那块伪装芯片所带来的问题,那么此时此刻,他终于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黑梦中,那行白色字符发生变化。
宪兵们不知道实验室里生了什么,他们冲进实验室的时候,只看见了满地碎裂的金属片,和已经被破坏到了难以修复程和-图-书度的数据架。
汗水打湿了他的头,有些颓然无力地搭在额头上。他在全副武装宪兵的包围下,顺着长廊,在研究所同事们惊愕的目光中,向着军车走去。
……
……
数据流画面进入他大脑的过程,以及最后调用确认的过程,让许乐明白了一件事情。
宪兵们一拥而上,将那名没有反抗的年轻研究人员按倒在地,用高强度塑料绳死死地反缚住了他的双手,才略微松了一口气。然而紧接着,他们发现这名年轻研究人员面色苍白的有些可怕,不免有些奇怪。
许乐此时便正陷于这种极端的恐惧与向往的双重状态之中,全副武装的宪兵已经冲了进来,他马上便要被逮捕,可他根本来不及思考那些事情,因为他此时又已复入黑色梦中,看到了那行重复闪动的关于主动联系的话语。
……
那个东西能够入侵自己的大脑,能够做出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此机械却又像是有生命的回应,似乎无所不在,似乎无所不能。
“数据转移成功,原始数据是否确认消除?”
更古怪的是这名年轻研究人员的眼眸有些古怪,从宪兵冲进来后,一直到被扑倒在地,这个人的眼睛一直眨都没眨一下,尤其是瞳孔处,竟是缩小成了一个墨点,看上去极为可怕,就像是个死人。
……
只需要几句话,许乐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用思维进行对话的方式,说完这句话后,他在心中暗自祈祷着,入侵自和*图*书己大脑的这个家伙,可以去看到那些法律文书。
……
许乐提出这个要求时,并没有奢望黑梦那头的存在能够帮助自己做到,因为连物理损坏,都没办法在中央数据库的监控下,将那些数据毁掉。
“法律文书,我存在望都府明公寓413房的电脑中。”
经过了或许漫长或许短暂的考虑,几乎是下意识里,许乐在自己的脑海里做出这样的决定。
“您需要提供联邦法律认可的所有权文件。”
然而那些字符的主人,却像是一个律师那般,有理有节地做出了回应。一瞬间,许乐怔住了,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想到了自己的赌注,下意识里认为,这个入侵自己大脑的古怪存在,说不定真是无所不能的。
……
……
“我要清除这间实验室里的所有数据。”
这是一行长长的白色字符,飘荡在许乐眼前的黑色背景之中,虽然无声无息,枯燥异常,却又极为奇妙地产生了某种情绪上的共鸣,就像是一位穿着黑色礼服的老管家,正躬身于许乐面前,极有礼貌,微显谦卑,用着地道的古老贵族腔调,进行着询问。
……
……
许乐并不知道,当他在脑海里选择了接受主动联系之后,距离果壳机动公司研究所三部数十公里之外的深深地层之下,那台光辉遍布宇宙的中央电脑光屏上,发生了一阵令人心神摇晃的波面颤抖。
黑梦的那一头是什么?对方为什么要主动联系自己?什么是主动联和*图*书系?这肯定不是幻觉,却已经快要吓倒了许乐,这肯定不是癫痫,但许乐真真切切地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机修师封余,宪章局第一序列事件当事者,毫无疑问是联邦这一百年来最大的妖物,可即便是这个妖物,面对着少年许乐时,也深为赞叹此人的冷静更在其机修天赋之上。
就在一行人神情严峻地走出实验室时,被夹在两名宪兵中间的许乐,终于缓缓地醒了过来,他的瞳孔渐渐回复正常,苍白的脸色却一时间没有好转。
许乐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惘然,一丝喜悦,一丝坚狠……和一丝恐惧。
在第一军区总医院里所经历的黑梦,所看到的那些结构图纸,和今天的经历一模一样。这肯定不是封余大叔留给自己的芯片造成的,那黑梦的尽头,究竟……是什么东西?
宪兵队长摸了摸许乐的颈部,确认这个人是活着的,不由皱起了眉头,在通话器里听到了上司的指令之后,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示意下属们将这个胆大包天,敢于破坏联邦机密数据的家伙,押出实验室门外。
沈老教授实验室里的数据已经全部转移进了他的大脑,而那名不知名的存在,也按照他的想法,将实验室里备份的数据做了一些手脚。一切都很美妙,然而这种美妙却不知从何而来,他的心里自然恐惧。
……
……
人类最恐惧的精神指向,最向往好奇的领域,都在未知。
几乎是瞬息之后,那行字符再次变化。
他想起了封余和-图-书大叔当年对第一宪章的嘲讽评价,想起了联邦一直沐浴着的那道光辉,想起了自己联邦逃犯的身份,想起了电子围墙,想起了梦里那些字符,脸色不由更加苍白,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好在黑梦那头的恐怖或无所不能的伟大存在,并没有像海浪里的金鱼那样失望而去,只是沉默而快速地完成着许乐交付的任务。
他感觉到黑色的空间渐渐有些不稳定,自己也能察觉到大脑开始胀痛,开始麻木。
“不……你能帮我修改一下里面的东西吗?”
无数的字符,无数的数字,无数的难以理解的以图画形式呈现的模型与公式,变幻着微绿色的光芒,从天而降,如流水瀑布一般,时而轻柔,时而狂暴地落下,沿着许乐的眼帘落下。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就像远古童话里那个渔夫一般,许乐既然已经下了赌注,与入侵自己大脑的存在进行了主动的沟通,虽然他依然恐惧万分,依然不知对方是什么东西,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怎样的境遇,那么……他为什么不要求对方多做一些什么?
“接受。”
太平斧大砍四方,中央数据库却以一种许乐无法理解的方式,将那些事关量子动态的数据模型、函数公式全部转移到了B区。全副武装的宪兵已经冲了进来,自己马上要被逮捕,再也无法阻止联邦科学院和铁算利家他们那个无耻的协议。
许乐对于被逮捕及此后的困苦没有丝毫恐惧,因为他此时的脑海,早已经被对那个和_图_书未知伟大存在的恐惧所完全占据。
……
“法律权限确认,请确认是否马上进行清除。”
能够在瞬间确认自己留在望都公寓里的电子法律文书,能够无视联邦中央数据库的防御,轻松转移甚至修改实验室里这些做过电子保全的数据,能够将这些数据通过某种神奇的手段,传进自己的大脑……
……
一般人面临此境,只怕早已惊恐厥倒在地,而许乐却依然死死地站着,思考着。
中央电脑的数据流依然如此稳定,宪章局的工作人员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谁也不知道,在中央电脑的核心区域里,人类机械文明的最高智慧,开始不停地运转,进行逻辑判断,最终却只能归于混沌,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不!我要转移这些数据!”
有事物能够深入自己的脑海与自己进行对话,此等恐慌,谁也无法一时之间承受。许乐不懂,不明白,但在恐惧之余,却对黑梦尽头的存在产生了无穷的好奇。这是一位工程师自幼所养成了的职业怪癖,更是他此时境况所促使他下的赌注。
那名破坏实验室的年轻研究人员,似乎被宪兵们手中可怕的武器吓傻了,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把沉重的太平斧也早已摔落到了地面。
黑梦那头的存在似乎有智慧,能回答,然而却不知道是怎样的存在。
许乐的眼睛瞪地极圆,不知道在黑梦中能不能显现出来,他盯着那行白色字符,忽然想到了沈教授这些数据的重要性,在脑海里大声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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