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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朦胧间，影子似乎交 叠在一起，分不清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远远看去，他们似乎就要这样牵着彼此的手，一直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转头看向一旁显然惴惴不安的杨兰芝，燕弘添冷声问道：“母后怎么看？”

手又在颤抖，杨芝兰赶紧将手背过身去，暗暗调息好久，才能回视自己儿子的眼，“哀家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杨芝兰忍不住低吼，“当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信笺上的印鉴正是她的私印，但是她的印鉴一向都保存在西霞殿，她是怎么弄到手的？还有七皇子的印鉴，她又是怎么弄到的？

楼夕颜轻轻摇头，一如往常地淡定，“一切由皇上定夺。”他现在是戴罪之身，不是吗？

她当真以为他不知道她暗暗培养自己在朝中的势力，杨氏一门，几乎占据了朝廷四分之一的位置？为了弥补她丧子之痛，他对她极尽容忍，结果换来的，就是她一句畜生！

一行人出了御书房，燕弘添挥挥手，宫女太监尽数退了出去，偌大的宫殿显得更加空旷清冷。

单御岚话音才落，杨芝兰的脸色已经变了又变，此时，前去相府的高进也赶了回来，站在殿中，如实回道：“回禀圣上，七皇子在楼夫人入宫之后，立刻离开了相府，现不知踪迹。”

燕弘添脸色突变，杨芝兰一头雾水，她拿起信笺粗略看了一遍之后，倏地睁大眼，瞪着殿中一脸平静的卓晴，颤抖的声音不住地低喃道：“这，这不可能？！”

楼穆海看着不远处相携而去的两人，心中不禁微颤，这就是夕颜口中一生只有一人的爱恋吗？或许，他是对的吧。那个丫头，勉强合格吧。

“那就好。”卓晴既然这么说，必定是有所预见吧。

“母后上座。”燕弘添微微抬手，殿内的太监立刻端来一张大椅，放在龙椅右侧。杨芝兰才刚坐下，燕弘添带着几分玩味几分审视，似笑非笑地说道：“今日请母后前来，是为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关于楼相的案子，楼夫人说有一件重要的东西要呈上来给朕过目。据说这件东西，与母后有关？”

稍稍侧头，单御岚看向一旁的夙凌，谁知夙凌居然酷傲地侧过身，当作没看见他的视线。单御岚没有办法，只有认命地上前一步，回道：“回禀皇上，乱贼头目除了能拿出几份往来书信之外，并没有更多授命于楼相父子的证据。而七封书信中，有一封日期是两年前的，上面盖的是楼老将军现在的官印，但是各地将军的官印在一年前才统一换过一次，两年前的书信居然加盖的是一年后才换的官印，此处疑点甚大；二来，乱贼头目之一，余项，原籍武县，二十四岁至三十岁时，曾是现任吏部尚书李红民府上的侍卫总管，后离开不知踪迹，审问时，余项不承认曾在李大人家中做过总管，并且言辞闪烁，实在可疑。”

看向一直默不作声，唇边居然还噙着浅笑的男人，燕弘添很不爽地问道：“楼相有何高见？”

燕弘添冷冷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这个女人，几缕微htｔps://ｗｗｗ.hetusｈu.com•com白的发丝已经爬上了她的鬓角，美丽的脸庞终究抵不过岁月侵蚀，留下了一道道衰老的痕迹，眼中的空洞仿佛显示这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这样的她，他还与她斗什么？

食指轻轻摩挲着她温 软细腻的手背，楼夕颜微微一笑，低声回道：“晴儿，我们回家吧。”

“哦？！”杨芝兰心下一惊，脸上却没流露出惊讶的表情，朝着大殿中央看去，只见夙凌、单御岚、楼夕颜、楼穆海居然全部到齐了，而站在最前面的，则是那个差点就被她溺死的青灵！微笑着看向青灵，杨芝兰一脸好奇地笑道：“如此说来，连哀家也有些好奇了。楼夫人手上有什么物件，呈上来让哀家也见识见识。”

居然敢设计他！

“嗯。”回家！

这个男人的眼神，就像一根根针，就是这样与他对视，都需要耗费所有的力量，尤其是只要他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生死的时候，那种恐惧会让人只敢匍匐在他脚边。

单御岚暗暗叫苦，这件事不是夙凌主审，他协助吗？皇上为什么不问夙将军？

没有人可以这样愚弄他！

满含愤怒的黑眸死死地盯着空无一字的白纸，手缓缓收紧，腕间的青筋一根根暴起，直到将手中的白纸抓得几乎融在一起，白逸才将它狠狠地掷到马车的另一角。

下次，若是他们还有机会交 手，他一定要她生不如死！

私通敌国，这个罪名不仅她担当不起，整个杨家也都担当不起！

“傅愈。”语气冰冷却又火气十足的低吼让驾车的大汉一怔，连忙回道：“在。”

太监将几份信笺送到燕弘添手上，燕弘添只掠过几眼，脸色立刻变得陰暗晦涩，将手中的信笺扔到一旁还不明所以的杨芝兰面前，燕弘添低吼道：“高进，到相府宣燎越七皇子白逸入宫。”

耸耸肩，顾云回道：“我那叫投入！”其实是紧张，她这人极少说谎，若不是为了卓晴，她才没这闲工夫呢！

掌灯时分，皇上的贴身小太监过来请她到御书房去一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皮就莫名地跳得厉害。杨兰芝一路行来，看起来一如往常般优雅镇定，内心却惶惶不安。远远地看去，御书房内外都已经点上了灯，殿门打开，隐约可见里边站着不少人。

楼夕颜轻轻扬眉，看着那快被踹飞的车篷，有些担忧地问道：“青姑娘真的没事吗？”夙将军可是素来不懂怜香惜玉的。

燕弘添暗暗挑眉，青家的女人是否都是异类？她居然不怕他？就像后宫里那个敢与他对吼的女人一样，他掩下眸中的兴味，再次抬头的时候，对上的又是那双冷眼。

杨芝兰浑身一震，暗暗咬牙，最后才微笑着回道：“大臣们只会赞赏皇上英明。”

卓晴对着身侧的楼夕颜说道：“要不，我们走回去吧。”

一刻钟之后，燕弘添还是没有说话，脸色却是越发陰沉。杨芝兰有些受不了，缓缓起身，低声叹道：“今日出了这等事情，皇上必定伤神动气，还是早些休息吧，哀家也有些倦了。”

不明白？燕弘添冷笑，她https://www.hetushu.com.com做都做了，还怕承认吗？

因为极怒而布满红丝的眼尽是狠辣暴戾，年轻的脸上，满满的不甘与积愤，没有人会怀疑他说的话，如果还有下一次。

杨兰芝想要为自己辩解，思索一会儿之后又闭上了嘴，最后只是低声回道：“一切由皇上定夺！”

青灵上前一步，将藏在袖间的东西缓缓拿出，不急不慢、不卑不亢地回道：“燎越七皇子白逸，因皇上的特准暂住在相府众所周知。今日我在白逸的房间里，意外发现了一些信函，里边竟不时提到穹岳朝廷中的事情。青灵一介女流不懂这些朝堂政事，特意请皇上和太后过目定夺。”

“谢皇上。”卓晴暗暗长舒了一口气，走到楼夕颜身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楼夕颜回握她的手，温 柔地一笑。楼穆海一直旁观着大殿上的一切，似乎有些看懂了，似乎又不甚明白，不过怎样都好，总算是出去了。

卓晴缓缓点头，这次却是看向燕弘添，冷声问道：“那为什么在夕颜的案子上，这条道理就不能适用了？乱贼拿出来的信笺中，字迹也并非楼家父子的，按照太后的意思，那些东西都应该是伪造的。一些伪造的证据，为何足以将一国之相入狱？还是说，皇室成员与普通臣子不一样？”

楼夕颜对她微微点头，笑道：“多谢青姑娘，不对，应该叫青妹。”

“是吗？朕可不这么认为！”燕弘添忽然起身，一步步走近她，低沉的声音中，除了一贯的冷傲之外，更多了几分不解与心伤，“母后费尽心神做这样的事情，是想要报复楼家，还是报复朕？”

杨芝兰一步一步走出了御书房，明亮辉煌的光芒渐渐离她远去，就如同她的人生。

正准备将白纸撕碎，满月映进来的月光照在折叠的白纸上，白逸忽然觉得不对劲，打开白纸一看，白逸本来还含笑的脸，瞬时间变得森冷，眼中迸射而出的是狠戾陰鸷的寒光。

宫门外，停着四辆马车，看见他们一行人出来，一抹娇小却矫健的身影也从马车旁蹿了出来，走到楼夕颜和卓晴面前。看着他们交 握的手和脸上幸福的笑容，顾云长舒了一口气，笑道：“终于是出来了，也不枉费了那么卖力地演戏。”

暗暗瞪了楼夕颜一眼，燕弘添转为看向单御岚，问道：“单卿家，黄金案你也查了好一段日子了，有何发现？”

燕弘添陰沉着脸，冷漠地坐在那里，也不说话。杨兰芝有些无所适从，心悬在半空中，不知道他是要和她说什么，还是只是单纯地坐一会儿。这个儿子，她从来都没有弄明白他在想什么？

脚下一滞，杨芝兰转过身，敷衍地回道：“此乃燎越奸计，先陷害楼相，后诬陷哀家，实在可恶至极，哀家还需要说什么？”

几人心**同腹诽着，如果她不懂朝堂阵势，那么这招将计就计、声东击西是谁想出来的？

顾云摆摆手，讪笑道：“道谢就不必了，这是我第一次演戏，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能看出别人的谎言和自己说谎是两回事，她觉得自己的演技简直拙劣！

夙凌黑眸微闪，单hｔｔｐs://m.hｅｔushu.ｃom•ｃｏm御岚失笑摇头，楼夕颜浅笑不语，楼穆海则是一头雾水。

“这么巧？”燕弘添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卓晴，卓晴一脸无辜地回视他。燕弘添又看向杨芝兰，杨芝兰轻咳一声，回道：“皇上，这一定是燎越使的离间计，白逸必是早有预料，才会看准时机逃脱，那些所谓的信函，实在不足以采信！”

她绝对不会退缩，因为她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战。

燕弘添猩红的眼，狂暴的嘶吼终于唤回了杨芝兰的理智，她已经没有了昊儿，若是连杨家都没有了，她还有什么呢？

“你！”杨芝兰指着卓晴的手气得发抖，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她现在可以肯定，这些所谓的通敌信笺绝对是这个女人伪造的，她竟然有此能耐？是楼夕颜暗中相助，还是夙凌、单御岚也站在他们那一边？视线在下面几个微低着头，一脸“无辜”的男人身上审视，杨芝兰现在只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溺死她！

卓晴话锋一转，再次看向燕弘添，问道：“皇上，青灵现在只想知道，这些证据到底有效还是无效？”

燕弘添的脸色因为卓晴的咄咄逼人而变得越发的冰冷，杨芝兰心下一慌，厉声斥责道：“放肆，楼夕颜所犯的，乃是谋反篡位之罪，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卓晴清眸微扬，轻笑道：“他如果不笨的话，应该已经知道自己上当了。”白逸这样小心谨慎的人，必定会把那张他写过字的纸带走，她就是要让他知道，自己上当了，他一日不回燎越，对于他们来说，便一日不能安心。

杨芝兰有些木然地抬起头，注视着那道高挺冷漠的背影，久久，才终于缓缓站起身，语带讽刺，一字一句地说道：“谢皇上恩典！”

背过身去，不去看那张不知是让他气还是悲的脸，燕弘添低声叹道：“母后一直喜欢礼佛，不如到青城山皇家陵园守灵，以求心境平和、长命百岁吧。”

将手中的东西狠狠地扔在案桌之上，杨芝兰瞪着卓晴，厉声回道：“哀家根本没见过这些东西，与燎越也并不来往，再则，信函中的字迹也非出自哀家之手，这些东西根本都是伪造来诬陷哀家的！”

“残暴嗜血的畜生？！”他的头就像被人狠狠地击了一拳一般，嗡嗡直响，心脏的紧缩就如同被一只手无情地揉搓，除了痛再无其他感觉。燕弘添忽然大笑起来，眼前这个指着他大骂畜生的女人，就是他的亲生母亲！这个纵容弟弟、篡位谋反的女人，竟然就是他的母亲！

穹岳一百三十四年九月，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西北乱贼勾结燎越，陷害丞相楼夕颜，终被提刑司单御岚识破，乱贼奸计未能得逞，黄金案到此尘埃落定。第二件，西太后常住皇家陵园，为燕氏先祖守灵祈福。

两人十指紧扣着，踏着夜色，在宫闱寂静的青石小道上，夜风吹拂着二人的发丝，流转纠缠。紧握着的，依旧是那双微凉修长的手，卓晴却觉得此刻她的心满满的、暖暖的。

虽然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绝对不是好话！夙凌脸色一暗，竟是也跟着跳上马车，不一会儿之后，m•ｈｅtushｕ•ｃoｍ.ｃｏｍ马车里直接传来拳脚相交 的声音，不大的车身被踹得哐当作响。

鹰眸冷视，燕弘添语气冷硬而危险地回道：“有效如何，无效又如何？”

马车内，白逸半靠着窗棂，隔着薄薄的竹帘，微眯着眼凝视着刚刚拨开夜幕展现身姿的满月，想着卓晴拿着那些信笺入宫面见燕弘添，他的心情就无比的舒爽。想不到这次来穹岳竟有此意外收获，实在大快人心！

好个青灵！

斜睨了她一眼，卓晴低骂道：“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我的肩膀都要被你捏碎了！”这女人的手劲比男人还大，当时她差点飙泪。

卓晴缓缓点头，故作无知地朗声问道：“原来如此，太后的意思可是说，谋反是重罪，私通敌国就不是？”

卓晴暗暗心惊，每次与他对视，她都会想起那个差点被他掐死的夜晚。那种快要死去的感觉，每每想起，都让她喉咙灼热，呼吸困难。暗暗调息好久，卓晴才又大声回道：“有效就能说明，太后有可能私通敌国，天子犯法，都应该与庶民同罪，太后也就更应该入狱，接受刑罚调查；如果是无效，则说明这样的证据在皇上看来，是微不足道、不足以信的，那么以类似证据入狱的夕颜，即使不能无罪开释，也应该可以回家休养，配合调查，而不是为了那些莫须有的证据，关押在狱中！”

“夕颜！”原来低声地叫一个人的名字，他便能立刻回应你，竟也是一种幸福。

御书房内，皇上脸色陰晴不定，太后满目惊异，气氛颇有些压抑与怪异。

燕弘添忽然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杨芝兰，故作苦恼地问道：“对了，依母后看，其他大人应该不会再有意见了吧？”

“是。”高进不敢迟疑，立刻小跑着出了御书房。

看着那对仿佛眼中只有彼此的恋人，心神一颤的，不仅只有楼穆海而已，夙凌心中也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因为，此时他的脑海中，划过一抹只会与他拳脚相向的丽影。

“她是将军府的人！”果然，卓晴话还没说完，夙凌桀骜的眼怒瞪着她，即使是在月夜里，卓晴也能深刻地感受到那股寒意，而冷硬固执的声音也宣告了顾云的去向。

燕弘添不提昊儿还好，一提到他，杨芝兰就像疯了一般，那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多年来不停地折磨着她！早已不去顾及那所谓的身份，她指着燕弘添，嘶吼道：“你这是在指责我教子无方？确实，我真是不会教儿子，不然也不会教出一个手足相残、残暴嗜血的畜生来！”

“立刻回燎越！”几乎是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迸出来的话，显示着马车内的人正在盛怒之中，主子刚才心情不是还很好，怎么才半个时辰不到，就气成这样？！

御书房。

“你不能这么做……”话才说出来，杨芝兰却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他有什么是不能做的，他连亲弟弟都可以杀，还有什么他不能做！

相较于杨芝兰的激动，卓晴依旧面色如此，问道：“太后的意思是说，笔迹不是您的，就能证明这些东西是伪造的？”

手指搭在窗棂上愉悦地轻敲着，感觉到袖子间还藏有东西，白逸拿出来一看，是下午的时候www.hetushu.com.com卓晴让他演示女子字体时写下的两句诗句，虽然只是随手的几个字，但是他也不会让它留在相府。

她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假吗？燕弘添胸中莫名地扬起一股火，忽然一掌拍在案台之上，对着单御岚沉声低吼道：“案件尚未完结，单卿家还需继续彻查。此等盗取国库、陷害忠良的乱臣贼子，朕必要严惩不贷！”

燕弘添暗暗扫了身旁的杨芝兰一眼。她脸上虽未见异色，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燕弘添眼神一暗，冷声说道：“呈上来。”

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杨芝兰微微昂头，脸上是如常的轻柔浅笑，跨入殿内，对着龙椅上的人微笑问道：“皇上这么急着请哀家来，所为何事啊？”

杨芝兰跌坐在地上，疲惫地说道：“这件事都是哀家的主意，与旁人无关，只要你放过杨氏一门，你要如何便如何吧。”就算他要她死，也无所谓了，她只是不想成为杨家的罪人而已。

好！好！燕弘添踉跄地走到案台旁，扶着冰冷的桌面，他说出来的话也如青石案台一般坚硬无情，“既然连朕的生母都如此评价朕，朕还真要做些什么才行！那些推波助澜、助纣为虐之臣，就应该一并以陷害忠良之罪处死！”

头戴大斗笠的壮汉低着头专心地驾着车，两匹干瘦的黑马咯噔咯噔地跑着，低调的灰蓝马车行驶在京城的小道内，没有人多看一眼。

燕弘添看着这个只会对他欺骗敷衍的女人，冷笑道：“楼家对朝廷、对朕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臂膀。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国家社稷，有没有想过朕？你是朕的生母，多年来，朕对你的所作所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来是朕错了，当年若不是你纵容昊弟结党 营私，他后面又怎么会走到谋反篡位的地步！”

“退下吧。” 燕弘添挥挥衣袖，不再看向他们。

缓缓点头，燕弘添朗声说道：“既然太后也认为，此类信函不足为信，那么所谓楼氏父子谋反之罪，也就无从说起了，即日起，朕御准楼氏父子出狱归家、官复原职。”

想起白逸那双隐藏在纯真后陰鸷而狡黠的眼，顾云有些担心地问道：“你确定那小子真的回燎越了？”别又躲在京城的某个地方弄出什么事情来。

卓晴看了一眼顾云身后的夙凌，小声地问道：“你是和我回丞相府还是？”毕竟之前顾云和夙凌好像吵得很厉害，如果顾云不想回将军府，倒是可以到她那儿住下，就怕……

这句“青妹”换来顾云和卓晴两个白眼，她们不是姐妹好不好？而且若要算年纪，顾云还比卓晴大几个月。

杨芝兰走到殿中央，燕弘添冰冷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母后要和朕说的，就只有这句话而已？今日的事情，母后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燕弘添忽来的怒焰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为人臣子，这些早已习惯，单御岚如常地拱手回道：“是。”

顾云一愣之后，直接转身跳上了卓晴身后相府的马车，冷冷对出一句，“神经病。”

“这个，”迟疑了一会儿，卓晴干笑道，“应该没事吧。”

大汉虽然无比好奇，却不敢多问一个字，只能沉声回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