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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星光似往年

作者:四叶铃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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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我发现这少年极好看。无论是他方才慵懒地站在墙角,还是此刻立在阳光下的姿态,都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看着她夹着尾巴快速跑远的身影,我突然笑出声来,吩咐了一声:“追!“她竟会轻身功夫,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再加上春耕农忙,田埂路窄,来往牛车,虽然骑着马可路不通畅,我竟未能追上她。可方才她仓促逃跑的模样,竟让我起了追逐之心。如此沿着她所跑方向,追到了大路上,一时不察,下路上突窜出一人,险些踏于马下。
我是丫鬟阿秀
循声望去,竟是方才躲在墙角的少年。
不可否认,她是美,令人一见难忘的皮相或许正是她最初吸引我的缘由。可她不只美丽,还很执拗,有着宁为玉碎亦不为瓦全的刚烈,不单如此,她还很重情义,宁可不要美貌也要为朋友换来幸福。可令我真正动容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她含笑放下琴谱拒绝我的转身;而是……她在心上人求娶旁人时亦能弹一曲凤求凰的骄傲;而是……即使深陷囹圄依旧顽强求存的坚强。
我叫李德明
险些中了美男计……我把嘴闭得紧紧的,忽听一人道:“放开她!”
就在此时,忽听一个极好听的声音温柔地问我:“你没事吧?”
今年是这许多年来唯一清闲的一个冬天,只是这个冬天,特别的冷。尤其今夜,明明没有下雪,明明夜空有月,却冷得仿佛呼吸都会被冻住。
我靠在南院大王府后院的墙角挖空心思地计划着……可就在这时,一物突然从天而降,重重砸在我头上,幸而不疼,看清自内丢出来的是个包袱,我心有所感地躲到了一边。
仿佛也是这样的夜,你对我说:“我心中已有所爱。”
在上京,打听出南院大王的府邸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见到他家养在深闺的小姐。
我娘是南院大王王妃的贴身丫鬟,自幼跟着王妃,所以我从懂事起,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地成了王府小姐的贴身丫鬟。其实小姐不止一个,王府里一个大小姐,一个二小姐,大小姐喜动,而二小姐喜静。于我个人而言,我喜欢二小姐,因为她总是不麻烦别人,跟着她的下人也极少被罚,可不幸的是,我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所以我异常忙碌,还经常被罚。其实跟着大小姐也有好处,那就是经常可以出去玩,还可以吃到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这一点,我一直被王府里其他的丫鬟们钦羡着,也算对我频频受伤的身心附赠和*图*书的一点安慰。
前几天,大小姐又闯祸了,这原本在王府算不上什么新鲜事,可偏偏这次大小姐得罪的人物有些不得了,乃国舅爷萧伯仁。若是区区一国舅也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可此人不仅是国舅,还是皇帝最中意的将军。此番征讨高丽归来,一路加官进爵风头正劲。
这么多年,有那样一刻,遗憾就那样放你离去,可更多的时候却是为自己当初的果断而不悔。虽然此生唯一的那丝儿女情长,也在那个夜晚彻底消亡……
婚姻大事古往今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于我而言也是无可无不可。
我想动,可肩头被国舅爷扣住。我看到少年握住了腰间的剑。
可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跑远之后,墙头竟然又出现了一名女子。
幸而墙下有一堆厚厚的草垛,虽不幸钻了进去沾了她一头一身的杂草,但看在外扭动欢快的屁股便知她没有受伤。
我仰望、尊敬、畏惧着他,可心底无时不刻不在期许,有那么一天,继承他,甚至超越他!
“啊——”瞪着头顶高高扬起的马蹄,我使劲地尖叫着,可就在这时,忽有一物卷住了我的腰,将我拖到了一旁。抬眼一看,哎哟我地亲娘啊,是国舅爷!
想到我在明,耶律倾朵主仆二人在暗,想到阿信调查出京中不止一人曾被她唆使过给我下春|药,心下决定,将她的丫鬟阿秀扣住,再从她口中套出她的下落。只是偏偏在这时,竟蹦出个多管闲事的少年。
这么多年,我历经千锤百炼,一点点强大起来,不再求庇于任何人,不再退让在乎的人或事。或许,我们再迟一点点相遇,就在如今我足够强大的时候,那一晚我的回答就会不同。
就在我无助的时候,我看到远处林间有火光闪动。
毕竟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心里头总觉得不踏实。走了一段路,忽觉有些奇怪,为什么父亲没派人来追?舅舅虽好,可我还是想回家。离家出走其实是种姿态,是想以此胁迫父亲别让我嫁给那个人,所以一路我频频回头,却看不到任何熟悉的面孔。如此犹豫拖拉,夜幕降临时竟没赶上落脚的地方,夜已深,四周阴风阵阵,不知不觉我竟在山里迷了路。
娶南院大王长女为妻。
我父是夏国王李继迁,我从十岁起就跟着父亲南征北战,至今已有八年。父亲在我心里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这么多年,身边不乏工于心计又貌美的女子,https://m.hetushu.com.com若论此道,她完全不及。可是……此生却唯有她完全进入了我的心。虽然我将她推了出去,可影子还残存在了原地,未能……或许是舍不得……完全抹去。
我躲在林子里,看着笨蛋阿秀跟着陌生人离去。不敢出声,不敢乱动。因为距离不远,怕惊动了萧伯仁,便想着他们离去后,再去追阿秀。未曾想却听萧伯仁吩咐身边的随从道:“去跟着他们,见到耶律倾朵后立刻通知我。”
女子先看了一眼墙下,而后一边发抖一边闭起了眼,这时便听墙内有人催促道:“快点,我马上就要喊了,你快点。”
推开窗,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冷冽如刀,寸寸割疼了皮肤,些许的恍惚也顿时变得清醒,忽起了一个念头,那念头来得迅速而突然,却让我越想越是兴奋,甚至有些急不可耐地想知道她的反应!匆匆向外唤了一声,门外立刻有人回应。
买了匹马,向南京赶去。
怎么会是这个?为什么会是这个?我狠狠抱住头,越想越烦,发泄似地将头发抓乱,再抓乱。这究竟是什么狗屁任务啊!还以为父亲派自己来是刺探什么重要军情,哪里想到,哪里想到……竟是让他来讨好一个女人!
十日前的深夜,父亲忽然将我叫到近前,交予我一封密信,叮嘱我说:“去趟辽国,完成为父信中交代的事。”
我是耶律倾朵
又是一年的战火频繁,我带领我的族人犹如墙角难以见光的杂草,于夹缝中一点点挣扎着成长起来。直到有能力开疆扩土,扩大版图,不只夺回了原属于我党项一族的故土,甚至占领更多。
我对你说:“从此不见,至此相忘。”
若说家里面谁最疼我,那当属舅舅。因为我无论做什么,舅舅永远都会护着我。娘亲说我性格很像她少时的一个玩伴,只是那个姨娘去世的早,娘亲一直都很怀念那个姨娘,娘亲说,她每当远远听到我的笑声,就会想起她来,所以每当我犯错,只要一哭,娘亲就会心软,虽然会训斥,但终究护着我。只有父亲,最严厉了,总是板着个脸,除了对娘亲言听计从,其他人一律开口闭口地训斥。
可我终究没料到,他警觉性很强,东窗事发,我被出卖。这次,父亲铁了心要将我嫁给他,就连母亲也似默许了这件事,所以我只好逃了。
他的声音那么温柔,他的眼神那么亲切,他扶起我时那么轻柔,唯独最后低低的那一句只有我www•hetushu.com.com听到的:“你家小姐呢?”让我习惯性生了警觉。
我接过匕首,其上镶嵌着华丽的珠宝,不像杀人的利器倒像是赠与谁珍藏的宝物。父亲又说:“若能成功完成任务,回来后,银、夏两州即归你管辖。”
很多年后,我总在想,要是那一晚,没有遇到他,是不是命运就会与今日不同?
我的王后问我,我可曾有那么一刻为什么女子动过情。我笑看着她,看到她面红娇羞,方轻声对着她的头顶说:“我有。”
这也怪不得我,谁让他眼高于顶,我只好“剑走偏锋”。萧伯仁是有身份的人,只要有了夫妻之实,必定会娶对方。所以我便弄了点“良药”,送与那些喜欢他的姑娘。虽然我也明白,将心比心,自己不愿嫁没感觉的人,他也未必乐意娶一个不想娶的,可谁让他想娶我了?算他倒霉!
这次的事我不认为错在自己,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也想找一个像父亲一样只疼爱母亲一人的男子,可显而易见,那个萧伯仁并不可靠。他连见都没见过我就要娶我,说明他对婚姻的要求与我完全不同。他要的是门当户对传宗接代,我要的却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我不想嫁他。
我曾经为了一个在我面前自毁容貌的小丫头动过情。
先是被王爷、王妃好一顿训斥,后又被罚禁足半年,这才有了今天跳墙越狱的金蛋扒壳之计……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我是李继迁
少年俨然一副正义使者模样,好似我若不放阿秀他必不会罢休。心下疑惑,少年是真的路见不平还是另有图谋。这少年眼中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显然也非寻常人等。
我眨了眨眼,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头帘上掉了下来,我以为是汗,可仔细一看是根草,再看,国舅爷手里的鞭子还缠在我身上。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时跪的狠了,膝盖生疼,只好偷偷歪在一边揉捏。
果然,不一会儿便见一只绣鞋出现在了墙头。那女子笨拙地翻过墙来,直到骑在墙上,只是那姿势十分古怪,显然十分害怕。
她显然认识我,一时间,瞪大了眼睛,下意识露出了防备的姿态,神情更像是多种混杂的调味料,似吃惊,似沮丧,还有一点点的烦躁。
见阿秀目光提防,我立刻明白,阿秀认识我。
少年瞥了我一眼,对阿秀道:“走吧。”
阿信放了阿秀,阿秀呆呆地看看我又看了看少年,似乎尚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就被转手了。
墙头www.hetushu.com.com女子闻言睁开了眼,似乎报了必死的决心,大叫了一声,竟生生从三米高的墙头跳了下来。
既然我不想嫁,何不成人之美顺便摆脱了他?所以当我知道有人喜欢他时,立刻为其出谋划策。
我拿起被刮住的风筝,将线细心地从马鞍上解了下来,抬起手放开风筝,孩童们笑闹着奔跑开去。
可我做梦也没想到,我这个尚未确定下来的未来妻子,竟会唆使其他女子对我下春|药,而且还不只一个!
很明显,我今天就一替死鬼。所以刚从墙上跳下来就领着一群追兵急急跑了,原打算若能甩开追兵就去指定地点和大小姐汇合,若甩不开就只好自认命苦,回去领罚,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没想到,就在我刚甩开追兵跑到大道上打算发力奔向目标时,前方突然来了一队人马……
经阿信提醒这是她的贴身丫鬟后,再看阿秀的一身狼狈,回想她方才自林间小路疾奔出来的样子,我心知有异,便故意试探了一句:“你家小姐呢?”
我年少便跟随大伯父四处征战,只知男儿生当保家卫国,死当马革裹尸,岂能为儿女情长所牵累。所以当得知父亲意欲与南院大王缔结姻亲关系时,我没有反对。
我微微一怔,随即喜上眉梢,当即铿锵有力地应道:“是,父亲!孩儿定当完成任务,不负父亲所望!”
他已收回鞭子,翻身下了马,来到我近前。
兀自烦闷了一会儿,转念又想,父亲做事一向有他的深意,或许其中另有隐情,不如先去探上一探再说。
我没见过南院大王的女儿,却不止一次见过南院王妃,王妃雍容睿智,亲和美丽,暗想有这样一位母亲,女儿至少也应该是个温婉的大家闺秀,便在父亲和伯父的极力撮合下,与南院大王多了几分亲近。
原本我想带着阿秀去南京找舅舅,如此看来只能自己去了。一路上,我不停骂着阿秀是个笨蛋,萧伯仁是个讨厌鬼。怨念着父亲的薄情,这么早就要把我嫁出家门……又想念着母亲做的青梅茶,酸甜可口又解渴,就这样,渐渐远离了上京。
这国舅也不知怎么惹到了大小姐,大小姐一向记仇,竟私下里弄了包强力春|药,暗中使坏给了倾慕他的韩家小姐,韩家小姐鬼迷心窍竟真的用了,可惜好事没成,还被国舅爷抓了个现行。韩家小姐急切之下将所有罪责都推给了大小姐……所以大小姐就惨了。
原本心情有几分好,却在此时看到前方立着一个一娇俏的身影,正向远处和-图-书极力眺望。
番外
当时信誓旦旦,而今再看手中书信,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若非是父亲亲予,我真不敢相信,这会是父亲交给自己的任务。
这让我心生气怒的同时又觉得有几分荒唐好笑。随后听说她因为此事被禁足半年。原没将此放在心上,怎知……世事难料。
这时便听自小跟在我身边的贴身奴才阿信低声对我说:“主子,前方女子就是南院大王的大女儿耶律倾朵。”
我并不怕横生枝节,只是转念想到即便抓了阿秀也未必能迫使她说出耶律倾朵的下落,不如放她离开,然后再暗中跟随,正思忖着,忽见一侧林中有人影闪动。目光流转,开口便道:“公子误会了,我本与她相识。”不待少年接话,我继续道:“我本也无意为难于她,阿信,放开她吧。”
那女子似有所觉,与此同时转过身来,恰与我四目相接。
我正欲打开书信,便听父亲说:“还不是打开的时候,待你到了辽国上京再行拆开,记住,此信看后即毁,拿好这柄匕首。”
十天后,刚巧芒种时节。一场小雨过后,碧空如洗,春风如水。孩童们嬉闹着,在郊外的田野中放起了风筝。我带着仆从,骑着马经过田埂,一个风筝突然迎面落下,挂在了马头。
如此,我便目视着少年与阿秀一同离去。
这时忽听院内有人大喊:“小姐逃跑了!小姐逃跑了!”那女子笨拙地从草堆里扑腾着爬起,脸上粘着谷屑,头顶一团杂草,四处瞄着什么,突然看到了墙角下的我,微微怔了一怔,却无心理会,随即目及一旁的包袱,冲过去提起来就跑远了。
是她?!
当少年握着剑懒懒地说:“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强抢民女……”之时,我已哭笑不得。但凡正常点的,也不会强抢阿秀这样的吧,何况是我。
我随即吩咐道:“去把世子叫来。”
这些年,她的消息断断续续传入自己的耳中,她的幸福早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听说她生了一子二女,长女今年刚满十五……
耳边听着院内女子还在喊:“小姐逃跑了!小姐逃跑了!”,我察觉出一群人迅速地逼近,想来应是王府的侍卫,我不再犹疑,紧紧跟着头顶杂草的女子跑远。
如此生动的表情,可见她心思单纯。
我茫然抬起头,国舅爷?!
我是萧伯仁
我心里咯噔一声,完了,阿秀我不能去找你了,你自求多福吧,阿弥陀佛
我忽然想起了那年的冬天,你离开我之时。
可我却还是记得你,还是会时不时想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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