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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暖暖的好

作者: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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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消融

第六十章 消融

“你问错了,是我算什么,”宋沉雅的声音苦涩得很,“是我没办法跟孟缇比。我不过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主儿。郑宪文大概是喜欢我的,可为了孟缇,却什么都不跟我说。”
赵初年看了她一眼,回答道:“我有点事。你在干什么?”
“初年?你怎么没听演奏会?”
郑宪文笑着点点她的额头,“这哪是一个人可以设计出来的,是整个团队。过几年吧,等我的资历够了,就容易多了。”
在车子上孟缇给杨明菲打了个电话,生怕她也忘记了。结果在那边几乎要吐血,“我跟我男朋友已经到了!你还在学校吗?”孟缇连忙说“出来了出来了”就挂了电话。
一瞬间世界安静异常。
“我这么跟你说,郑宪文对阿缇,不会比你对她差多少,我都不敢说阿缇一句小好,不然他肯定跟我翻脸。”宋沉雅垂着头,下意识地拨了拨自己手腕上的银链子。发出“叮咚”的声音,“两个人认识相交十七八年,你是没有看过,吃饭的时候,郑宪文甚至都会帮她挑鱼刺。这种待遇,郑若声都没有享受过。”
这样孩子气的表情让宋沉雅彻底明白了。她抚着额头叹息,“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男人啊!郑宪文虽然也傻,但他总是知道自己的心意的。你也许之前把她当妹妹,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变了。”
“她总有一天要找男朋友,自然也要结婚的。”
这话是有效的,张纪琪似乎很不情愿,但终归还是回到了后台的房间里。
看着他还是不明白,宋沉雅无可奈何地摊手,“你对感情的认知有问题,甚至连亲情和爱情都分不清楚,连自己对孟缇是什么感情都不知道。”
孟缇以为自己的修行已经达到可以看到他和任何女人在一起说话甚至动作亲密都面不改色的程度,可看到眼前这幕,还是忍不住一怔。她扯了扯郑宪文的袖子。
他这一说孟缇才发现的确如此。她一进厅内就光顾着看四周了,完全没注意到演奏台。现在才发现演奏台在座位的缺口处,宽大的演奏台上已经有了一架钢琴,其背后的管风琴显得很有气势。
“阿缇,为什么这么说?”
“还好还好,我还不至于那么差劲吧。”孟缇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和西装革履的他非常不配,还是硬着头皮玩笑了一句。
赵初年摇了摇头,“没什么。实际上我也有事想问你。”
“你在感情这方面比别人来得迟钝,大概也是认识她后才感觉到了恋爱,可是你分不清楚,你以为那是兄妹之情。既然如此,那就跟她说清楚吧。”
孟缇沉思着摇头。便条上的字很漂亮,但并不太像赵初年的字。如果是他,打个电话就可以了,完全没必要再托人用便条的形式转交给她。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全场环视,寻找一个让她有答案的人。倒也不费什么劲,她很快就在演出台附近的第二排和-图-书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赵初年一身清爽的正装,手搭在扶手上,正在和邻座一个年轻的女子说话。
“嗯,关于阿缇和宪文的?我看见他们坐的后面说话呢。”宋沉雅很了然,慢慢露出个笑容。
“那次完全看不到正脸啊!”
赵初年不语,但明显地,食指跳动了几下。
“相处的结果呢?”
宋沉雅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附近一个小房间里飘出来的声音打断了。
“总之远不如平日。”
好像有人在她头顶放了一个烟花或者在她耳边炸了一个雷,宋沉雅震惊地盯着他,张口结舌。赵初年说这话时,并无激动,一字一句都是发自肺腑,所以在这么嘈杂的音乐厅里也分外清晰。毫无疑问,他说的是真话。
他的确看得很清楚。在花坛后晃动的人影他不会认错,暧昧的动作自然也一眨不眨地落入了眼底。
纷纷乱乱的思绪涌进大脑,就像一团乱麻。忽然间乱麻中迸出一簇亮光,她就你平时给孩子们做心理咨询那样,彻底地平心静气。
人多的时候还真是不能谈感情,在各种嘈杂的人声中,不论说什么都显得不那么郑重。服务生端着香槟过来,郑宪文伸手要了一杯,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跟克雷斯音乐厅结构基本一致。”
“我说,你想吻孟缇吗?”
这是孟缇第一次看到杨明菲的男朋友。样子倒是很普通,但笑起来有一种很天然的真诚,他头发似乎是自然卷,总是不自然地往上翘着。
郑宪文沉默了片刻。
“不太容易,但也谈不上太难。”
“不是。”赵初年干脆地否认,这个时候也不再瞒着她,“你说我感情有缺陷,大概是这样,阿缇也这么说过我。我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医生建议我谈恋爱,跟别的女孩子相处看看。张纪琪说可以帮我,我就跟她试着相处一下,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音乐厅很大,也极豪华,座位宽大舒适,头顶上还有十余排的楼座,垂下了红色帐幔和金色栏杆,那应该就是贵宾厅了。孟缇落座时环顾四周,果真是座无虚席。
宋沉雅轻轻叹了口气,说:“我现在总算相信上帝是公平的。你虽然聪明能干,但却对自己的事束手无策。”
赵初年很吃惊,“嗯?”
“郑大哥,你看,那不是沉雅姐吗?”
“你显然不高兴听到我这么说,你觉得阿缇是你一个人的,其他想染指她的男生,你都恨之入骨,对不对?”宋沉雅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我看到孟缇和郑宪文在一起亲亲热热很不高兴,是因为我喜欢郑宪文。你呢,看到孟缇跟郑宪文在一起,或者说,你看到她跟虽的男人在一起,为什么会这么不高兴?”
赵初年眼神锐利起来,“我装什么?”
赵初年面含霜雪。“她本来就是我的。”
他又递过来一个信封,欠欠身,这才走了 。
赵初看和*图*书负着双手,在落地窗前站得笔直,凝视着窗外的夜景。这个男人确实很英俊,就是和孟缇一点都不像。
“总算找到你了,怎么现在才来!”杨明菲说。
“郑大哥,我总觉得,你很喜欢沉雅姐的。”
“处理得不好?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行了?”宋沉雅有点愠怒,“傻子都看得出来,她爱上你了,你是她亲哥哥,她能怎么办?郑宪文绝不会让她做出这种有悖伦常的事情,他要收下她的错误,很简单,只要她能重新喜欢上别人的,这个难堪的错误就可以被纠正了。当然,已经产生的爱情不会因为知道对方是自己的亲哥哥就消失,所以孟缇从北疆回来之后,郑宪文一直不遗余力地对她好,让孟缇再一次爱上他。这个道理你都想不到吗?”
郑宪文没料到话题的走向那么奇怪。
“欲望?”赵初看感觉到心里某个地方咯噔一下。他没有说话,眼神却躲开了。这其中包含着很多意思,例如羞怯,例如尴尬。十多岁才陷入初恋的男孩子谈起自己最爱的女孩时才有的回避竟然出现在这个高大的男人身上。
“应该不知道。”
宋沉雅等着她离开之后,长呼一口气,脊背斜靠上栏杆。
她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过东西,精神状态不太好,每天对着计算机简直到了毁容的地步。她略略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出了门,但再怎么收拾,憔悴的样子也骗不了人。郑宪文看到她,痛心疾首地一叹。
他的眼神陡然凌厉,像割破夜空的闪电一样。
“唉,”孟缇故意叹了一口气,“沉雅姐真可怜。”
郑宪文看了看吊顶的反音板,估计了一下距离,跟孟缇说:“外形看上去一般,里面的设计却很合理音响效果应该不错。颜色太张扬,十足金碧辉煌,既累赘,又喧宾夺主。”
“我不希望阿缇被蒙骗。如果你和郑宪文有来往,那她又算是什么?”
很久之后,他才从那种好像思考着全世界最复杂的命题的状态里解脱,低垂眼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是的,”赵初年沉默了一下,“你跟郑宪文是什么关系?”
她说这话是一时冲动,无论如何都没料到刚刚还直视她的瞬间就退缩了,再一次对太过尖锐的问题选择了沉默不语。
张纪琪拿着小提琴从附近的小房间里闪出来,一身黑色素雅的长裙。
酒精让郑宪文思路清晰多了,他正要以严密的理智来驳斥她的话,结果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一抬头,看到杨明菲牵着一个男生挤了过来。
赵初年说:“她是我妹妹,不论她什么样子,我都会对她好。”
“既然如此,”宋沉雅咬着字,“赵初看先生,你约我来看音乐会,是因为什么?”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我不记得宋老师这么虐待学生的。他年纪大了应该更好说话啊。”
十月眼看着走到尾声,宋汉章带着两个研究生去参加一www.hetushu.com.com个数学年会,他一走,实验室就变成了孟缇的天下,一口气宅居了若干天,疯狂地翻译着论文,包括宋汉章老师留下的任务,还有几个在外面接的活儿,早起晚睡地赶稿,忙得连姓什么都要忘记了。
孟缇挽着他手臂去找座位,听他说着建筑学原理,笑语,“不愧是建筑师啊!郑大哥,你以后也设计一栋音乐厅给我看看。”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想不通赵初年和宋沉雅为什么一起。想到刚刚进音乐厅之前的那番叹息,互相之间不免有些尴尬。
赵初看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思。
孟缇拿着宣传册看了好一会儿,心里有点微妙,“原来他是这个样子。”
“总之,谢谢你记得请我来看音乐会,郑大哥。”孟缇拨了拨头发,“对了,沉雅姐怎么没在?你没约她吗?”
宋沉雅乘胜追击,“进一步说,你对她有欲望吗?”
“我看到过,”赵初看面沉似水,“如果是愧疚的话,做到这一步也不奇怪。”
“我不懂你的意思。”
“没有结果。”赵初年脸色不变。
郑宪文把她塞进车子里去,拉着她就去了市内新修的音乐厅。这音乐厅落成的时候请了不少外国有名的乐队来庆祝,名个方面是国内一流水准。
岂料他完全没有被这个话题刺|激到,还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最近也在看心理医生,她也这么说,是我处理得不好。”
“这次真是谢谢你请我过来听演奏会。”
孟缇拿着正要往下翻看,一直站在他们身边不动的英俊的工作人员很有礼貌地开口,“请问是孟缇小姐吗?”
“阿缇————”
“是谁写给你的?”郑宪文微讶。
孟缇眯起眼睛看着他,“沉雅姐很喜欢你啊,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想让我重新喜欢你也不是太困难的事情,你太了解我了。总之,不论我喜欢谁,都不能是赵初年。这是你的想法,对不对?”
她拍拍他,“现在补救,我想还来得及。”
赵初年想到了暑假里的那么多事,她打在自己脸上的耳光那么清晰,她眸子里的鄙视和冷漠从来不加掩饰。
“怎么弄明白?”宋沉雅反唇相讥,“跟别的女人谈恋爱?”
“赵初年,我们出去找个清静的地方谈。”
先开口的是孟缇,她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郑大哥,我不是说笑。你真的不用顾虑我。你跟沉雅姐很配的。”
“那好,”宋沉雅始终盯着他的脸,因此也不需要他的回答,“我们假设一下,如果她没有现在这么优秀、这么聪明漂亮,你还会对她始终如一吗?”
郑宪文微微一顿,神色有些不自然,“没有。”
她说完就等着看他震惊的脸。
难堪的往事被揭开,宋沉雅脸一热,赌气一样地说:“那你也应该看到,他拒绝我了。”
宋沉雅已经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她想起自己前不久接到一个案例,一个小男孩总喜欢欺和*图*书负一个小女孩,问到为什么欺负的深层次原因,他支张口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赵初年的眼神,和那个孩子一模一样。他还不懂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儿童时期的变故导致他对感情的认知推迟了许多年。
“不知道,没有落款。”
“郑大哥,我知道的。你觉得我很可怜,很同情我,尽管我让你不要内疚了,你还是记得你砸了我,是不是?对我好,你可以达到心理上的平衡,”孟缇微笑,“还有,最重要的,你怕我还喜欢我哥哥,闹出什么难堪的丑闻是不是?”
孟缇解释了原因,就把视线转移到她身边的男生的身上。
“还有半个小时就轮到我们上场伴奏,所以出来透透气。”张纪琪视线扫到宋沉雅,“这是?”
“但这占有欲是哪一种?情人还是作为哥哥的?”
郑宪文西装下的身体僵直了一会儿,“阿缇,你想多了。”
“现在前面三首曲子应该奏完了,到了中场休息,我们趁黑进去吧。”
郑宪文本来正在看手里的节目单,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居然发现赵初年和宋沉雅在一起愉快交谈。他没想到,缓缓开口道:“的确是她。”
“她是我妹妹。”
赵初年伸手抚了一下额头,很平静地开口,“如果我说,我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呢?她是不是就能跟郑宪文不再这样相处下去?”
赵初看明白了什么,“不要再做这种无意义的假设。她没有男朋友,自然也没有结婚。”
不过总有人毅力非凡,电话打到了实验室。
孟缇笑了笑,歪着头,“说谎的是骗子。”
首先发现他们的人,是宋沉雅。她只做不知,视线也没有在郑宪文或者孟缇的身上稍作停留,继续跟赵初年闲聊。
赵初年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没有,”郑宪文的声音听上去毫不含糊,“我喜欢你,从你自北疆回来,我一直在追你。”
孟缇对杨明菲暧昧地一笑,她脸一热,推了推孟缇,“好了,进场了。”
赵初年拧着眉头,“我不这么认为。七月我生日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们接吻。”
宋沉雅叹息,“你既然不是他的亲生哥哥,就快跟她说明白。你现在这样跟别的女人暧昧,你让她怎么想你的所作所为?”
宋沉雅忽然问:“那么,你想吻她吗?”
这场许文榛的演奏会就在这新落成不久的音乐厅举行,前期宣传十分到位,据说一千多张票抢购一空。孟缇挽着郑宪文的手进了音乐厅内的休息大厅,大厅热闹非凡。年轻女人们的衣香鬓影,男人们的说笑声,这样的阵势,可谓盛大。
郑宪文苦笑,“阿缇,你这么说,让我情何以堪啊!”
郑宪文恨不得敲她的脑子,“你怎么过日子的?快出来,我在学院门口等你。”
赵初年简单地为两人作了介绍。张纪琪“哦”了一声,眼神中满是狐疑。赵初年头痛欲裂,不欲多说,“你https://m.hetushu.com•com出去透透气吧,我跟宋小姐还有事情没有说完。”
“仅仅是妹妹?如果你找到的赵知予已经有男朋友或者结婚了,那你还会这么不痛快吗?”
“阿缇知道你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吗?”
赵初年身体微微晃了晃,仿佛双腿站不稳。练过武术的人下盘很稳,他震动到这个地步,想必真是没有想过她话中的可能性。
“你现在想要的,不就是想跟我联手把他们拆开吗?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是占有欲。”
孟缇抬头看了他一眼,带着轻微的疑惑点了点头。
郑宪文拍了拍她搁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你在想些什么?”
孟缇呆了,“今天?”
宋沉雅看着他分明的轮廓和清俊的五官,开口,“我也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很尴尬很暖昧,是吧?”
“可我觉得,她恨我。虽然她现在对我态度很好,但她还是……避免跟我接触。”
“你喜欢她吗?”
赵初年沉声,“我正在试着弄明白。”
“郑大哥,你别为我担心,不要再为我考虑那么多。我不想背负心理包袱。”孟缇轻声开口,“我不希望任何人为我牺牲。所以,郑大哥,你跟沉雅说清楚吧。你现在这样,对她很不公平。”
两人来到音乐厅外宽大的阳台上。宋沉雅深吸了一口气,问他:“你和孟缇真的没有血缘关系?”
“她当然恨你。如果我是她,我也恨你。她现在的态度,已经是难得的宽容了。”
演奏厅响起了动人的音乐,最前排的贵宾席位也陆陆续续来人了。宋沉雅随着音乐的节奏略一思考,以破釜沉舟的气势开口,“你有没有仔细想过你做的事情?从接近孟缇开始,你是当她是你妹妹,但孟缇不知道你是他哥哥。你做的那些事情,谁会以为你当她是你妹妹?在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眼中,都以为你在追求她。相信我,你是很有魅力的男人,世界上没几个女孩子能抗拒你,她很自然地就爱上你了。”
“你和张纪琪发展到哪一步了?确定的男女朋友吗?”
宋沉雅看着他,眼神近乎同情,“你演技太好了,我看不透你是真懂还是装的?”
她带身满腔疑惑拆开信封一看,里面是一张印着音乐厅标志的便条,写着几个字:孟缇小姐,演出完毕后请到休息室。
孟缇一看这个势头就很感慨,“郑大哥,这票很难拿到吧?”
她拿起来一听,居然是郑宪文,叫她出去听演奏会。
这时服务生恭敬地递给他们一本印刷极其精美的小册子,里面有音乐厅的介绍,还有这声演奏会的节目表。一翻开,就能看到许文榛的照片。 他虽然早不年轻了,但看得出极有风度, 一身黑色的燕尾服,头发略长,拿着一根指挥棒,作为背景的黑暗中的白色钢琴,自有一股惊人的神采。
“我以前也带你来过,你忘了?”
她是存心想起宋沉雅的,话题总要说开去的。她想也应该到了把话说明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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