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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尔余生

作者: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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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与子偕老

七十八、与子偕老

眼前的粉嘟嘟的小家伙还在呜哇地哭着,秦浅看着那张小脸,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北京原来更冷。”那人缓缓开口,走向她。
被他的大衣严实地包裹着,天真埋在他胸口,静静听着他的心跳。
“再说吧,好饿,”天真拉开车门,“外婆煮了夜宵,没准夏至还醒着呢。”
你大概一直以为我们是在那家咖啡室里遇见,其实不是。当我第一次看到你时,你独自站在雨中,仰头看着墙上的巨幅海报,身影单薄倔强,那刻我忽然很好奇你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等到回过神来,咖啡已凉。
如果她还有注意力能分到旁边男人的身上,她就会发现手术台边站着的秦浅的脸色也不比她好到哪儿去。
我看到一双略带慌张的眼睛,却迅速恢复平静,以及,那些藏得很深的迷惘与哀伤。
现在,我终于可以回答你了。
“可是,那是我们未来的家。”显然,他很不满她的反应。
她听见他的声音,在车厢里轻轻扬起。
一直以来,我习惯于冷眼旁观,我习惯于沉寂无波的生活,那和我的职业无关,我说的是我的内心世界。
我并未预料到喧闹的人群里,你会偏偏向我www.hetushu.com.com走来。但后来我想,那也许就是所谓的命运。
我在抽屉里看见你的Ipodnano,于是就随手拿了带着,昨晚睡前我打开准备听音乐,谁知听到的竟全是以前公司倒会时我的发言……我好惊讶,也觉得感动——你从前是以这样的方式想念我么?
——孩子是你的你知不知道?
“好。”天真点头。
——可是,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嫁给我。
他的沉默却让原本因为疼痛就已口不择言的天真情绪越发焦躁,喘息地继续控诉:“秦浅你这个混蛋……孩子是你的你知不知道?我恨死你了,我好痛……”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左手握住她的手指,右手碰了碰孩子的小脸。
——————————————
他记得很久以前,她曾说过,她觉得很多事物,如果太美好,都不会是真实的。
你曾问我,是否我的心里也有一个黑洞。
“我们上期有记者做了一个老师傅的专访,他家祖辈都是替皇家做首饰的。”她慢悠悠地开口。
我看着你,欣赏你拙劣的演技。
房间里又恢复安静,天真的视线重新落在那封已经读了好几遍的https://www•hetushu•com•com邮件上,无声地笑了。
手臂已经被她失控的力道抓得青紫,秦浅却无暇顾及,只是心急如焚地盯着眼前备受折磨的小女人,向来冷静的容颜染上几许慌张。Lucia生Sean的时候很顺利,所以面对此刻的状况,他简直乱了手脚。恨他吗?她应该恨的,她所有的悲伤和痛楚都是他带给她的,如果骂他能让她好受一点,快点结束这可怕的煎熬,她怎么骂他都行。
“段总,还不下班么?”助理敲敲她的门 。
秦浅
这是以冷静沉稳着称的秦某人第几次颇带怨念地示弱了呢?她竟有些记不得了,不过这样的感觉,她还真是享受得很。
“我昨天去找他,向他请教一个问题。”
“是么?”他出声,“明天周六,段总仍是忙吗?”
而你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接近了我。
苏黎世的早晨冷得出奇。
“天真,下个月我就搬到北京来。”他开口。
觉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秦浅顿时一震,浑身僵住。
“你决定就好啊。”天真故作漫不经心状开口,看见他的脸上的掠过一丝失望。
而她却疲惫地闭上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好累,和*图*书想睡。”
天真觉得疼极了。
“很有可能。”天真回答。
“秦浅我恨你!”她喊出声,泪水无法抑制地涌出来。谁来告诉她,为什么生个孩子该死地这么痛?
“先生,如果你诚心而来,请张开你的双臂。”某年某月某夜,她也曾微笑着,对他说一样的话。
秦浅点头,恋恋不舍地放手。
我本来应该审读一份报告,可我却在给你写邮件,甚至有点想离开这里,尽管我一直挺喜欢这个城市。
他下意识地转身,看见医生手里托着的那个粉色的小生命。
已近深夜,空旷的大楼前,冬日寒冽的风呼啸而过,吹乱了她的发,迷了她的眼。
“那就看……”秦浅一怔,忽然失了言语,下一秒钟,他的血液骤然沸腾,猛地转头看向正在淡笑开车的女人。
秦浅望着她,嘴边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缓缓张开手臂。
虽然,他还有一大笔帐要和段天真这个小骗子结算。
“哦,什么问题?”
这一刻,他忽然也明白了这种复杂的心境。
走出大楼,天真自手提包里掏车钥匙。
没有了。
她的生硬猛然在心底炸开,回放。
因为你在。
“是么。”秦浅勉强应声。
“天真?”www.hetushu.com.com他不敢置信地唤她,声音都有些低哑。
“你放心,秦太太,我早就准备好了。”
忽然,清亮的哭啼声响彻手术室。
“嗯。”低沉的声音,不温不火,平静如常,只是将所有情绪,都浓缩在一个字里边。
可是,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嫁给我。
这个男人,平日不爱说话,写起邮件,却煽情得很。
她一张小脸被痛楚折磨得雪白,可医生还在让她深呼吸,用力……她觉得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被抛向崩溃的顶峰,却又一次又一次地摔下来,痛不欲生。
“已经零下九度,天真预报说明天会下雪。”她道。
“你看我新买的那套公寓怎么布置?”他问。
“不能拨冗陪我?”低沉的语气里,已经有些威胁的意味。
震惊。
生命里面很多事情,沉重辗转至不可说。我想你明白。正如我想我明白你。
他的人生,终于再度完整。
听说人如果开始变老,就会厌恶移动,也许这种说法适用于我。
“秦先生,你都准备好了么?老师傅本事再厉害,也是要先看货色的。”天真并没有看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却紧了又紧。
天真:
“我问他,如果有个人要买一枚新戒指,但他又很喜欢已经戴着的m.hetushu.com•com旧戒指,而两个戒指都只能戴着同一手指上,那该怎么办?”天真微笑,微微道来,“他说,很简单,合二为一,他可以画出很多设计来供挑选……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明天陪我去看一下?”
这样聚散不定的生活,简直让他难以忍受,而段总编居然比他还忙,他也舍不得她奔波,只好自己时不时当空中飞人。
他沉默着,感受双手指尖的温暖,和心头无法抑制的震颤。
我竟无法抗拒。
一瞬间,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数秒飞逝,竟如几个世纪。
天真开着车,眼角余光瞅见他面无表情的俊颜,有点想笑,只好拼命忍着。
“先生,产妇需要休息,我们还要为孩子做一个全面的身 体检查,请你先离开好吗?”护士望着眼前这个面容冷峻的高大男子,他的脸上,此刻正缓缓绽开一抹激动且喜悦的笑容,格外迷人。
————————
“你先回去吧,”天真抬头一笑,“我签完这几份稿子就走。”
狂喜。
我现在在班霍夫大街的一家咖啡店里,音乐是我们都喜欢的老鹰乐队,窗外可以看见有轨电车慢慢地晃过去,脚下不知道是哪家银行的金库。
正要按遥控,车前面的一个身影让她脚步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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