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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尔余生

作者: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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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生死契阔

七十三、生死契阔

“爸。”Sean走近他,望着他的蓝眸里带着一抹小心翼翼。
“怎么还没睡?”他问,声音因为疲惫显得沙哑。
又有电话进来,天真替他接通:“喂。”
“我们一起走,大陆那边的事,暂时你不用管了,我去处理就好。”他看着小郑,深知能让他这位年轻搭档如此反常的绝对不是寻常事。
其实最初的时候,他就有冲动想问她究竟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你说什么?”她言语艰难,想起那个总是一脸冷静的女孩,难得地红着脸说,我想和他结婚。
曾经一直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会永远等着自己的。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地方,总会有这么一个人。
半小时后,秦浅也出现在机场,与他们碰面,他手里拎着一个手提箱。
下属面前,他依旧不苟言笑,沉默严肃,只有他自己知道,胸口某一处,渐渐荒芜,不知何时,会蔓延至整颗心,有时不过抬眼之间,会微微失神hetushu.com•com,恍惚中似乎看见百叶窗外闪过熟悉的身影,温柔的笑脸。
“我会照顾他。”低沉熟悉的嗓音响在耳边,给她带来一丝温暖。
公司里依旧很忙碌,她离开之后,这里的生活并无不同,继续人来人往,而他的日程表也一直都排得满满的。
“让我开。”天真见此情景连忙要求,眼里酸意FL。
她望着他,缓缓点头:“请你好好帮他一把。”
从前看到一本书上说,如果爱一个人,千万不要与他同居或是结婚。维持一个辽阔的距离,偶遇,可以爱慕的目光致敬,轻俏温柔,不着边际地问:“好吗?”一年一次已经足够。
习惯是太可怕的事情,有一天如果我们发现某样习以为常的东西忽然改变或消失,剩下的,会是无所适从的恐慌。
“机场见。”秦浅撂下这一句,挂断电话。
但为何我们总是要在失去之后才知道拥有的可贵,为何我们很少去想如果那个和_图_书人有一天不会再等了该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我再也不会对人那么好了……轻喃细语渗如心头,如同魔咒。
只要一个人愿意等,另一个人才愿意出现。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小郑面如死灰,他摸出置物格里的烟,掏出一根,拿着火机的手却抖得厉害,怎么也点不着。
自天真那天在医院醒来起,她和陈勖都没有再提那一次争吵,彷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天真目送他们离去,转身时眼里已是朦胧一片。
她开小郑的车回去,在窒息的沉默里打开CD机。
他也作冥思状,有些困扰。
天真微笑。
“如果天空不是蓝色的,你希望它会是什么颜色的?”这是电台主持人刚刚问出的古怪问题。
“你一直没回来,我在等你,”Sean轻声开口,低下头,“我爱你,老爸。”
小郑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谢谢。”小郑低声答,独自在椅子上坐下,仰头闭着眼,www•hetushu•com•com似乎不想和任何人再说话。
究竟要经历多少磨难,阅尽多少悲欢,才能练就他如今这身刀枪不入的功夫?
如果天空不是蓝色的,你觉得什么颜色适合呢?如果不能选择那个你爱的人,你觉得谁可以替代他呢?
秦浅没说话,笑了笑,许是酒意上涌,他觉得眼眶发热。
“我先声明一下,我得先去秦浅那里一会,拿点资料,然后再带你去吃饭。”
“天真?”那边迟疑了一会,出声的是秦浅,“怎么是你接电话,小郑呢?我有事找他。”
天真一愣,瞅了正在开车的小郑一眼。
“你放心。”他柔声道。
可明明记得那夜他说,男人也喜欢做梦,天真。
手机铃响,小郑戴上蓝牙耳机,接电话。
“去我家拿护照,然后去机场。”他开口,声音都突然低哑。
可是明明,他那个苦涩轻淡的笑容在脑海中那么清晰。
陈奕迅深情地唱,当钻石也变尘埃,我信,你在。当铁树不会花开,https://m•hetushu•com.com我信,你在。
猛地把烟盒火机摔向窗外,他发动车子,握着方向盘的手却还是在不停地颤抖。
然而生活依旧周而复始地继续。尽管会茫然,但想着喜欢的工作,肚子里的宝贝,她会觉得踏实,也许心怀母爱会让一个女人变得坚强成熟。
秦浅站走走廊里,掂了只酒杯,透过落地窗望着泰晤士河上影影绰绰的灯火。
宽敞的办公楼,到了夜晚显得格外冷清。
以至于,天真忍不住怀疑,那晚遇见秦浅,是否也只是个幻觉。
是谁说,人生虽然没有被绑上蝴蝶结,但仍是上苍赐给每个人的不同礼物,只是我们无从知道,收到的究竟是好礼物还是坏礼物。
小郑开口。
天真紧拽安全带,护住肚子,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原来我是第二选择。
他仰头饮尽杯中的威士忌。
天真瞬间瞪大眼,心口被重重捶了一记。
至今我们快乐的人,也会是我们悲痛的人。
“出什么事了?”秦浅立刻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和_图_书这有什么好声明的,”天真淡淡一笑,“你请便。”
“靠,还真觉得别的颜色都别扭。”他出声。
“非云……”天真看了一眼一脸沉寂的小郑,轻声开口,“非云出事了。”
“你干什么?”她一头冷汗。
忽然一个急刹,车子险险地擦着路边栏杆停下。
却见小郑脸色刷白,手机自掌中滑落。他望着她,目光中有震惊、痛楚、难以置信、酸涩、绝望……“非云死了。”他声音极轻,却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不用他承诺,她也知道他会。
天真抬起头,望着眼前这双彷佛可以洞悉一切的淡定黑眸……当初他失去Lucia的时候,又是怎样的痛苦呢?
“他不去你那里了,我们一会儿要去机场。”她答。
这是天真喜欢的位置,很多次,他看见她站在这里,拿着水杯发呆。
————————
天真知他心中万分煎熬,更觉心酸,这样的生离死别,追悔莫及的苦痛,有几人能承受?
不知道这样的爱情,是太洒脱还是太会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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