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一笑而过
天真一怔，然后才知他是问她的状况，于是点头一笑：“没事了。”
因为年轻，便爱得单纯脆弱，所以无法承受那些黑暗与险恶。
“我在外面没有电脑！”Sean不满地抗议，“手机可以上网，可是我这是英文机没刷中文，根本打不了汉字！”
“好吧，我告诉他。”秦浅和她道别，挂断电话。
于是他轻声一笑：“秦先生果然是个体恤员工的好老板，天真向来娇气迷糊，承蒙您照顾，劳您费心了。”
那边沉默了半晌，才有犹豫的声音慢吞吞地飘出来：“我不要见他，你帮我编个借口可好？”
“懒得理你，bye！”小鬼极不爽地挂断。
“没有。”秦浅答，声音轻淡。
“天真，陈勖过来了，想见你。”秦浅对着电话缓缓道。
“喂。”她接起。
在感情上她一直表现不佳，曾经梦里也是百转千回，难以释怀，一心要知道答案，如今真相大白，她反而不知如何收场，只得落荒而逃。
“秦先生，有一位中国男士要找Jean，”前台小姐接通秦浅的电话，汇报道，“我告诉他Jean请假没有上班，他又说他想找你wｗw.hｅｔｕsｈu.ｃｏm•ｃoｍ。”
为什么他总是能那么准确地看穿她的内心，给她最大的震撼？难道，真的是因为她还年轻，看到的，经历的都没有他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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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以为这个时间他已经在家了，”Sean答，又马上开口，“不过找你也行，‘不及汪伦送我情’的上句是什么？”
“那那个梁佩佩是怎么回事？”天真继续挑衅。
可他陈勖，也从来都不是会轻易退缩的人。
“不过，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她问。
秦浅嘴角轻扯，并未言语，看着陈勖离开的背影，他良久未动，若有所思。
于是她把Sean出的洋相讲给他听，他也是忍俊不禁。
“她就在楼上，我的住处。”秦浅看着他缓缓开口，依旧是风轻云淡的表情。
自接到秦浅的电话后天真一直失魂落魄，心里有些难受。
“我会等到她‘准备好’，”陈勖冷声道，锐利的黑眸盯着他，“秦先生，若你真心要当她的英雄，还请一直尽职。天真很没有安全感，你若无心，便不要让她太过依赖和-图-书，否则害人且不利己。”
“丢人丢到中国去了。”他无可奈何地笑。
“陈先生多虑了，”秦浅微笑，“你能说这番话，一定对过去反思良多，觉悟深刻。”
只是，要怎样才能在遇见一个心仪的人时，去理智地控制好情绪，将种种因素甚至未来都权衡清楚再投入？
“喂？”轻柔的声音自那边传来。
“你就算知道了，也找不到她。” 秦浅微微一笑。
“不客气。”秦浅淡然道。
“只要不带个女朋友回来就好。”天真叹息。
“桃花潭水深千尺啊，这么简单的问题，”天真答，以他对自己说过的话来反驳，“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样东西叫Internet吗？还有有样东西叫google吗？你回到电脑面前，打上‘不及汪伦送我情’就好了。”
“男的都是年轻的时候喜欢女人，老了就喜欢女孩。”Sean一本正经地答。
天真又迟疑良久。
“你都听见了。”他说，望着面色有些苍白的陈勖。
“我想找天真。”陈勖开门见山地答。
“请他上来。”秦浅淡淡开口。
我们终是凡人。
“可是m.hetushu.com.com我刚刚回答了人家，上句是‘春宵一刻值千金’，”Sean懊恼道，“怪不得梁佩佩气跑了。”
“这是你们的自由，”秦浅道，“她同意就好。”
“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及汪伦送我情？”天真骇然大笑，差点透不过气来，“小子，你断背啊？”
“拜托，你10岁都未满。”天真仍是止不住笑意。
陈勖眉间一蹙：“我想贵公司应该有员工资料，我能否知道她的住址。”
“嗯，”秦浅应声，转头看着她，目光温和，“没事了？”
“呃，”天真觉得说实话不妥，于是撒了个小谎，“我来帮你爸整理些东西，你找他？”
天真转首，看见秦浅已经回来。
“Sean实在是个活宝。”她笑。
“什么意思？”陈勖声音转冷。
陈勖怔一下，看向坐在对面的秦浅，这个年长他近十年的男人，始终从容镇定，可说起话来，却有种杀人不见血的锋利。
“那我可否见她一面？”陈勖问。
“哎，小子，姐姐奉劝你一句，”天真笑着诓他，“中国女孩子不好追，你别拿泡小洋妞那一套，以为长得帅就了不起了，赶快去背唐诗三百首m.hetushu.com.com。”
多滑稽，曾经海誓山盟，非君不嫁，到头来竟如此狼狈。
秦浅瞥了一眼陈勖，后者脸色忽然阴沉。
“以为你多少会有些烦恼，想不到这么开心。”身后有声音缓缓响起。
窝在沙发里，她想起秦浅说，谁都没有错，没有谁能真正对得起从前的自己，你要原谅那时候的天真。
“我不知道，”她幽幽开口，“我见到他会不开心，我也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总之我还没准备好和他再见面。”
“陈先生有何贵干？”秦浅看着眼前相貌英俊却面无表情的年轻男人。
彼时读莫洛亚在《追忆似水年华》里写的序，说，他们本想执着地眷恋一个人，一位友人，某些信念；遗忘是从冥冥之中慢慢腾升，淹没他们最美丽最宝贵的记忆。总有一天，那个原来爱过，痛苦过，参与过一场革命的人，什么也不会留下——天真不信……感情怎会如雁去了无痕？更何况，大雁尚会北归。如今才知，若时光已将种种甜蜜酿成不堪，人类不如刻意去遗忘。其实不是相见时难别亦难，很多时候是相见易，别时难。
“你跟他自称姐姐，岂不是得叫我叔叔。”秦浅道，嘴角hｔtps://ｍ.ｈｅtｕsｈｕ.ｃｏｍ.cｏm也浮起一丝笑意。
“你怎么会在我家？”小鬼穷追不舍。
“我不喜欢说谎，天真，”他道，“不管你怕见到他，还是不想，你都得坦白地有个交待。”
“她确实请了病假，这几天不用上班。”秦浅道，语气平静。
“Sean？”天真反应过来，“进步了啊，去了中国开始讲中文。”
天真挂断电话，想起他那的惊人之句，还是忍不住想笑。
电话又响。
“活该，”天真幸灾乐祸地逗他，“不就是句诗，至于这么激动吗？还专门打个国际长途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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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天真？怎么会是你？”那边沉默半晌，传来一道惊讶的稚嫩男声。
“你管不着，”Sean哼了一声，“我寂寞，找个人做伴不行啊。”
天真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我实在太喜欢他。”
语毕，他打开免提功能，拔通电话。
“笑你个鬼，断你个头，你还Lesbian呢，”Sean愤然开火，“你不要污蔑我，我喜欢女人。”
陈勖沉下脸：“秦先生这般精明厉害的人物，让天真遇见，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两分钟后，陈勖走进他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