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诺森德
第21章
她切回去检查，F盘一共28G，更新包8G，安装完的WOW大概17G，应该足够才是。碎片太多？有隐藏文件？
回到家总算不必再尴尬地杵在客厅看动画片了，曲惟恩很善解人意，知道宅男宅女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没有电脑和网络，问她：“要不要玩电脑？”
“你平常周末都自己做饭吃的哦？这么健康。”
阿姨说：“嗨，我卖了这么多年胸罩了，我还能不清楚啊，一看就知道你只需要穿A！”
安思冬又噎住了。
曲惟恩从椅子上站起来：“……买完了？”
“有啊有啊，不然我怎么进来的？”她连忙说，“你记性好差。我有的时候也会这样，前脚做过的事后脚就忘了，年纪大啦！”
她指了指架子上一款浅色的内衣，压低声音：“这款有32B吗？”
她居然真的梦见自己尴尬地摔倒了，但不是在浴室里，而是在客厅，不过……男主角在浴室里……听见动静，他浑身湿淋淋的围了一块浴巾就跑出来了。扶起来时，好像脚底下抹了油似的，她又摔了一跤，跌下去时揪住了他的浴巾，于是……华丽丽地把它扯了下来……
她翻了翻曲惟恩的笔记本，幸运的是F盘里居然有WOW，《巫妖王之怒》的更新包也下好了，只是还没安装。她看了一下F盘，除了WOW的文件夹什么都没有，空间应该足够，就运行安装程序，一边等安装一边上网闲逛。
“是。”
装了一半，跳出来一个警告框：磁盘空间不足。
“酱牛肉，可乐鸡翅，炸带鱼，排骨冬瓜汤。”
照片到这里就结束了，整个文件夹最后一次修改的时间是2008年12月。原来在毕业后的一年多时间里，他还在默默地关注她。
他转过头来看她：“没什么事，你有事？”
洗漱完毕，才早上八点多。曲惟恩的房门开着，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声，鞋柜前摆着他的拖鞋，大概是出门去了。她等了一会儿，没见他回来，肚子有点饿，就自己去厨房翻了翻。冰箱里有牛奶、吐司面包、火腿、蔬菜、鸡蛋、水果等等，她不好意思随便动人家的东西，就着白开水吃了两片面包了事。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逞强？”
差点忘了，她的薪水好像租不起这个小区的房子……“我……我来找同学！头一次来，地方不熟，Owen好心给我指路呢，呵呵，呵呵。”
“那我来帮忙……”
小区的山寨商场只有一个内衣专柜，售货员也是一位阿姨，热情豪爽，嗓门稍微……有点大。阿姨笑眯眯地迎接她：“姑娘，买胸罩哪？穿多大号的？喜欢哪款我给你拿了试试。”
这次真的是实话和*图*书……
“好。”
五米外的曲惟恩头更低了。
两个人一个看左，一个看右，一个看天，一个看地。走出商场门口，迎面碰见一个公司的同事：“嗨，Owen，你也来买东西？……你们俩一起的？”
“好啊！”
叫你脚贱跟进来，叫你眼贱四处乱瞄！T_T
才不要跟他呆在一个屋里用电脑呢，多尴尬啊，再说了她还想上WOW，今天晚上原本定好要继续去开荒的。
心口突然一阵狂跳。她把出汗的手心在衣服上蹭了两下，才去将那个文件夹点开。
果然是狗血言情看多了，一晚上乱梦颠倒，早上醒来好大两只黑眼圈。就知道住在他家里肯定睡不好，明明是新的床单被罩新的枕头被子新的睡衣，不知道从哪儿老是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他身上的气味，搅得她心猿意马内分泌紊乱，做梦全都跟他有关。
他专心盯着电视上正在被老婆用平底锅敲脑袋的灰太狼：“昨天爬过山，就不去了。”
“不是不是！”继续干笑，“我也和你一样，走路上碰巧遇见他的。”
一次又一次在咫尺之内擦肩错过，如今只余懊悔的叹息。
她呆坐了良久，默默地关掉照片文件夹，把它暂时挪到别处，腾出空间来安装《巫妖王之怒》。装完爬上游戏，血精灵骑士还停在索拉查盆地的野外。
其实她是想去买内衣。本来打算在山里住一夜，她就只带了内裤/袜子没带bra，想凑合一天算了，但现在要住三天，总不能一直不换。昨天爬山出了不少汗，现在老觉得背上发痒。
他指了指一旁沙发边几上的笔记本：“我用那个就好了。”
求求您别说了，别再说了。T__T
=_=
安思冬做了个很囧的梦。
因为安思冬不能吃鸡蛋，曲惟恩给她煎了两片培根代替。她尝了一口，又看了一眼他盘子里那只黑乎乎的咬开蛋黄已经完全结成硬块的煎蛋。曲先生的厨艺……似乎很不咋地。
“网线在哪儿？”
她也客气地回夸：“你的排骨和鸡翅都做得挺好呀，我还不太会做荤菜呢。”
“你脚伤还没好呢，一个人去商场怎么行。反正我也没事，陪你去逛逛好了。”不等她反对，他已经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起身朝门口走去，“走吧。”
再早的照片就少了，都是老照片扫描到电脑里的，不是很清晰。照片上的主角一寸一寸矮下去，那张酷酷的面庞带上了青涩的痕迹。最早的一张是他婴儿时期，背景是老式照相馆的室内布景，他剃了个光头，三点全露，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黑比眼白多的大眼睛，小嘴微张，露出两颗没长全的乳牙www.hetushu.com.com，口水都快滴下来了，可爱得让人直想伸手涅涅他的小脸颊。
“我就随便上上网，我用笔记本好了。你要玩游戏吧？”
“不是！”安思冬干笑，“我也是和你一样，买东西碰巧遇见他的。”
那是她所熟悉的，校园时代的，藏在她记忆深处的曲惟恩。
“那你呢？”
“QQWWEE邀请你加入队伍，是否同意？”
“那个……下午你有事吗？”
她泪流满面地拿着两件bra进试衣间，过了一会儿又泪流满面地出来，把32A那只递给阿姨，不忍心看她：“把这件包起来。”
“怎么全是荤菜？”
这回的同事不好忽悠了：“你也住这个小区？”
他想了想：“也好。”帮她把边几挪到沙发前，笔记本打开，“坐这儿吧。”
“会的不多，就跟吴阿姨学了几个简单的。”
谁逞强了啊，你也是有女朋友的人就不会脑子转点弯吗！>_<
进了小区，三度碰见一位同事：“嗨……你们俩一起的？”
啊啊为什么那时候没有脸皮再厚一点坚持多给他打几个电话呢！ToT
曲先生半信半疑。其实她刚才顺手敲的是自己最常用的密码，就是……呃……某人的生日……
曲惟恩说：“不用网线，有无线路由，开机会自动连接，稍等一会儿。”
她犹在挣扎：“真的不用，就一双鞋而已，我自己去就行了……”
呃……
“好了？”曲惟恩走过来，皱起眉头，“我刚才有输过密码吗？”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是周末都去健身房吗？”说完觉得有漏洞，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我听说。”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然后是他刚上班时的照片，有同事聚餐的，有在公司拍的。办公室狭小拥挤，背景凌乱，他穿得很随便，气色也不大好，看得出来那两年的确很累。中间还夹着几张同学聚会的合影，就是她回家了没去的那次。
阿姨说：“我们家的号大。我给你拿一个A一个B试试吧。”
再往前就是大学里了。毕业穿学位服的照片只有两张，一张是校长拨穗，还有一张是班级合影。她突然想起那天，毕业典礼结束后，你看不见我要帮他们拍照，在路上碰到邹瑜，未能成行。原来……他真的一张照片都没拍？
“当然不是！”仍旧干笑，“我也和你一样，在小区里碰见他的。”
吃完早饭收拾了一下，曲先生开始继续准备午饭的材料。安思冬不好意思再干看着了，本来到人家家里来蹭住已经够厚脸皮了，还要蹭吃蹭喝被人伺候。“我帮你弄吧，我会做饭。中午准备做什么？”
“你https://www.hetushu.com.com就做那儿等着吧，两个人撞来撞去的别又碰到脚了，马上就好。”
她打开那个隐藏的文件夹，果然是曲惟恩的照片，从小到大都有。进去时双击了名称排序，照片是按倒序排的。
“嗯。”
所以两个人就要继续一起坐在书房里玩电脑？
“光吃面包怎么行，”他把早餐的材料一样一样从冰箱里拿出来，“给你做个三明治吧，我也没吃呢，正好一起。”
呃……难道就这么看一天电视？
男人大多比较爱吃肉，不会做素菜也正常。安思冬翻了翻他买回来的菜，真的只有冬瓜一种蔬菜，其他全是肉类。她想起冰箱里还有一些菜，翻了一通又找到两个西红柿、一棵生菜和几根胡萝卜，将就着做了西红柿炖牛肉、蚝油生菜、排骨冬瓜汤、可乐鸡翅和拍黄瓜，总算有荤有素，营养均衡了点儿。
吃饭的时候曲大厨夸奖她：“你做的素菜味道真不错，我就不会，做出来都跟水煮的一样。”
［W To］［QQWWEE］：嗯。
［W To］［QQWWEE］：好。
又看了一集，她终于忍不住说：“我出去一趟，买点东西。”
“我帮你拿……我是说那双鞋。”
曲大厨有点羞愧：“我就跟吴阿姨学了这几种……还买了两根小黄瓜，可以做个黄瓜蘸酱。”
吃完饭，勤劳的曲先生又主动去洗碗。安思冬无所事事，坐在客厅里看喜羊羊和灰太狼，曲惟恩洗了一盘水果，坐在一旁陪她看。
只不过，和他们现在的情况不同的是，这种场景一般发生在OOXX后的第二天早上……
更换了目录，这次是按正序排列了。第一张就是她最熟悉的，也是纸质的照片扫描而来，被他们分别珍藏了三年的，613室四个男生西山秋游的合影。
“嗯……”曲先生声音有点小，背对她把菜放到流理台上，“我以为你会再多睡一会儿的。饿了吗？我给你弄早饭吃。”
时光随着向后键一页一页地往前翻。大学里的各种照片，毕业前吃散伙饭，班级、系里的篮球比赛，WOW版聚，CS版聚，班级春游，CS比赛得奖，刚入学时和爸妈一起在校园里留影……照片上的年轻人恢复了记忆中的活力，笑得神采飞扬，不再像美国时的严肃，也不像上班时的颓靡。
没想到单身宅男周日居然会八点就起床去买菜，她平时周末都睡到中午自然醒的，来不及做午饭就出去随便吃点。“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九点钟曲惟恩回来了，手里大包小包拎了好几个袋子。安思冬一看那些口袋就囧了：“你这么早爬起来去买菜？”
“你吃的什么？冰箱里的东西都heｔusｈu.ｃoｍ•cｏｍ没动。”
［W From］［QQWWEE］：我也没做呢，一起不？
一开始是他在美国的照片，异域的背景，有的是街头，有的是公园，有的在野外，偶尔能看到一些电视上见过的著名建筑。也不知是因为光线刺眼还是什么，他很少笑，总是皱着眉头，双眼眯起，嘴唇抿紧，双手插在裤兜里或者背在身后，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哦——”那人将信将疑，意味深长地瞄了他们几眼。
走在回小区的路上，又碰到一个公司同事：“嗨，Owen……嗨，安思冬……你们俩一起的？”
照片？
阿姨仍旧笑眯眯的一团和气：“我就说你只需要穿A就够了。胸罩得穿合适的，大了里头都空的，反而托不住撑不起来，更难看。”
［W From］［QQWWEE］：还在盆地做任务？
她慢慢地翻着向后键，仿佛跟随他的目光，一点一点随时间推移递进。刚才那些大学照片的场景又出现了，但是这次照片里有了她。几乎没有哪张照片是单独拍她的，有的是一大群人面目模糊的合影；有的是拍别人，但她挂了个边儿；甚至有的像西山照片一样，一眼看过去根本没见她，但仔细辨认总能在犄角旮旯里发现她的背影，或者被人挡住了，只露出半边身子。有的照片她自己都没有见过，却被他发现珍藏着。
她只好乖乖地坐在吧台边，看着他在灶间忙碌，一会儿热牛奶，一会儿煎鸡蛋，一会儿切肉拌蔬菜。难怪言情小说里老爱写女主角早晨起来看见穿着毛衣系着围裙的男主角在厨房里为她做早饭，这种感觉的确很不错。
“哦，我陪……”抬头朝她指的方向一看，脸立刻红了，总算开了窍，“你去吧，我坐这儿等你……”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文件夹。
阿姨瞄了一眼她的胸部：“你穿A罩杯就行了。”
“去买点衣服……买双鞋，昨天那双不是坏了吗，我还没鞋穿呢。就去那边的商场，很近的，我能自己走了，马上就回来……”
书房和卧室之间是透明的隔断，大片阳光从落地窗铺洒进来。他把遮光的纱帘拉上，打开书桌上的台式机：“你来用吧。”
她坐下去看电脑屏幕，正好在系统启动界面，要求输入密码。她想也没想，顺手就敲了一串数字，按下回车，居然真的登进去了。
她改了一下系统设置，显示隐藏的文件和文件夹，果然F盘立刻多出来很多东西。有一些是系统文件，还有一个普通的文件夹，名字叫MyPhoto。
偷偷打开自己的网络空间准备上传，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所有照片里都没有她。那些大学里的照片，有几张的场景她很确定和-图-书自己当时也在场，但都没有拍到她。包括那张毕业的全班合影，她也正好被人挡住了。
她转了转眼珠：“有无线哦，那我回房间去用吧还可以坐被窝里唉天气越来越冷了手脚总是凉冰冰的也不知道下周暖气能不能按时来……”不等他开口，拔下电源抱起本本一口气飞奔回次卧把门关上反锁。
“那来书房吧。”
幸好是做梦，模模糊糊的，她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他脱下外套，里面穿着一件薄毛衣，把围裙系上，打开冰箱找食材。不得不说，一个1米88健壮魁梧的男人穿围裙的样子的确很搞笑，尤其那围裙还是奶黄色的，印满了各种卡哇伊的蔬菜水果。
“回去吧。”
这张照片一定要收藏……不，所有照片都要收藏！
还有一些是大学毕业之后本科同学聚会的照片，也许是他从别的同学那里收集来的，居然还有一张研二时学校报导梅老师事迹用的梅老师和图象组学生们的合影，她也挤在人堆里凑数。
书房和主卧是套间，进书房必须从他的卧室里穿过。安思冬偷偷瞄了一眼主卧里的大床，是那种软包的沙发软床，大概有2米多宽，饱鼓鼓的看起来手感很好，睡在上面应该很舒服……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床上居然并排放着两个枕头！
“那正好，咱俩互补。”
“是啊，”曲先生换完鞋拎着大包小包去厨房，“不然中午吃什么。”
两人去小区的商场里重新买了双休闲鞋，逛到三楼内衣专柜时，安思冬故意在附近流连了很久，四处张望，试图让某个迟钝的家伙开窍，无奈他只顾低着头跟在她后面，一声不吭。她只好厚着脸皮直说：“我去那边买件衣服。”
因为按名称倒序排列，它排在了最后面，名字只有三个字母：ASD。
鬼鬼祟祟地回到曲惟恩家，好在没有再碰见熟人。住在公司附近就这点不好，太容易被抓包了，接下来两天绝对、绝对不能再和他一起出门了。
脑子里一一浮现出刚才看过的照片，他皱眉严肃的样子，昏昏欲睡的样子，灿烂大笑的样子，青葱少年装成熟的样子，小婴儿龇牙流口水的样子……心里忽然变得异常柔软。
阿姨您小声点儿行不行，这层楼人很少的……她偷偷瞄了一眼旁边椅子上的曲惟恩，他正低着头看地板。“我一直穿32B的，给我拿个试试吧。”
曲惟恩问：“买什么？我陪你去。”
“吃了点面包。”
黄瓜蘸酱也算一个菜？= =
“哦……”
有个买床单的男士从旁经过，听见这话还特意回头上下扫了她一眼，眼神十分暧昧。安思冬很抓狂：“我从16岁开始就穿32B了！一直是32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