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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纯连忙安慰起来，“蔡兄不可妄自菲薄，是英雄必有用武之地，咱们现在虽过得不如意，总还是会好起来的。”

蔡邕之女名蔡琰，字昭姬，因避司马昭的讳而改为蔡文姬。

范二得到了两人的同意，便带着他们进船舱中拜访了顾恺之。

甘纯忍不住试探性地问范二道，“那么，咱们这就放了他们？”

范二想着一定是蔡葵从顾恺之处求来的画被水浸坏，或是沉入江底了。

崔北山带着两个士卒匆匆前来找骂，范二却似乎忘了自己刚才说过什么，只是命他赶紧抬来火炉和找几声赶紧的衣服而已。

蔡豹的侄子蔡谟倒是寿终正寝了，他临终时的职务是司徒、开府仪同三司，死后又被追赠为侍中、司空。

被骂的士卒也算是久经考验了，自是知道范二在演戏，他应了一声诺后便转身小跑着出去了。

范二点点头，笑着道，“我此行是前往江州，正好与前辈志同道合，咱们不如结伴而行？咱们路上说话的机会还多，你们先宽坐，我去去就来。”

刘穆之顿时就被范二这出人意料的想法搞晕了，蔡葵这伙人有自己的根基，而且人数有二十余，想收为己用前，是否应该担心养虎为患呢？

顾恺之满怀期待地看向范二，“那？……”

蔡邕用这根竹子制成了一支竖笛，名之为柯亭笛，这笛子后来传到了两晋最伟大的音律大家桓伊手中。

事实上，甘纯、蔡葵等人谁不知范二此刻是在演戏呢？

得知甘纯出自丹阳甘氏后，顾恺之竟称呼起“世兄”来。—和*图*书—“世兄”是长辈对晚辈的称呼，但也不是任何关系的长辈和晚辈都能这么亲密的。

范二之语，连顾叶尘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志同道合”还有这么用的啊？

对于范二的惺惺作态，已经被嘴唇发紫的蔡葵已经懒得去应和了。

甘纯对范二的指挥能力是无比钦佩的，但他还是觉得范二对待俘虏有些不择手段了。

蔡文姬一生三嫁，先是嫁给了河东世家卫仲道，卫仲道一年后就去世了。她因为被怀疑克夫而回了娘家，被掳到匈奴时又不得已委身于匈奴左贤王；曹操用黄金千两和白璧一双将之赎回中原后，她又嫁给了董祀，他们的女儿成了司马师的妻子。

甘宁当年也是出了名的水寇，只要提起“锦帆贼”之名，没有不知道他的，但他洗白后成了东吴的大将。

在顾叶尘的心目中，范二已经彻底沦为纨绔子弟的代名词。

从蔡葵的话中，范二和甘纯已经可以从此前与刘穆之一起的揣测中得知了他的身份。

范二走入舱室，当即对几个百济士卒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刚才不是下令给蔡兄弟他们松绑，换下着湿衣服了吗？还不快将你们领军叫来！”

刘穆之却摇摇头，笑道，“襄阳蔡氏在前朝就没落了，陈留蔡氏在当时却还是望族，蔡中郎便出自这一支的。”

刘穆之看着甘纯信心满满的样子，也觉得自己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遂也点了点头。

吴中顾氏和丹阳甘氏，在一百多年前也算是同在东吴朝廷为官和*图*书的，两人更容易找到话题。

甘纯没有说话，但却不由想起了甘宁。

说起陈留蔡氏的陨落，刘穆之和甘纯无不感同身受。

难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低三下四地向蔡葵赔一幅画？

刘穆之没想到顾恺之是为此而来，顿时疑惑起来，“顾参军怎会和这蔡葵扯上关系？这蔡葵又是什么人。”

听了甘纯之语，蔡葵心中亦是有所触动，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蔡邕因为和董卓走得比较近，后来被王允所拘，在狱中被害；但他是曹操的老师，所以很快就得以平反昭雪了。

“赔礼道歉有什么用！你把顾参军赠给我的画都……哎！”蔡葵顿时就怒不可遏地打断了他，而后又叹起气来。

蔡葵没有半点犹豫，灌下去一瓶酒后，脸上也渐渐红润了起来，但他的胸中的块垒却似乎不是一瓶酒就能溶解的。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要说擅长水战的，当年刘表手下倒有一员大将。”范二摇摇头，揣度着说道。

范二不失时机地循循善诱道，“我看蔡兄相貌精奇，一看便是大富大贵之相，又怎会老死于穷乡僻壤？不如跟着我这表哥去江州混吧，包你可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床睡女人……阿呸，是大车拉女人。”

范二摇摇头，很肯定地说道，“就这样放了？没那么容易！万一他们再去祸害别的人呢，咱们不是相当于放虎归山吗？”

“不知蔡兄将来有什么打算。”范二见蔡葵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遂又装作关心地问道。

相传他游历吴郡时，在会和图书稽柯亭的一家旅舍歇夜，听着雨点敲打着屋顶，忽然拍床大叫起来，让店家赶紧把屋檐的第十六根竹椽换下来给他。

有了教育蔡葵好好做人的大胆想法，范二便对顾恺之道，“听了前辈和小哥儿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蔡葵本性不坏。”

甘纯倒是鼓掌叫好，“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有了他们的加入，咱们的货运队就不用招什么人，我同意公子的想法。”

近百年的蔡氏司徒，也就蔡谟一个。

范二说的这员大将就是刘表小妾蔡夫人的兄弟蔡瑁，他因为群英会蒋干中计而被曹操杀掉，也不知有没有后代留下来。

蔡葵第一次起身回了礼，心有戚戚地说道，“蔡某出自陈留，祖上也有邕公这样的人物，先祖也还是朝廷的司徒，可我们现在……”

相比于范二的士族做派，甘纯的直率显然更易得到蔡葵的好感。

说着话，范二便蹲下身，亲手将绑在蔡葵身上的绳子解了下来。

有些明知是戏的戏，还是要演出来，这关乎面子问题。

喝了一圈茶水后，刘穆之继续陪顾恺之坐而论道，范二和甘纯则去找蔡葵。

崔北山似乎早有所备，很快就命人抬来了两个燃烧着熊熊炭火的炉子，还有几身干净的衣服。

范二意识到这个问题时，便岔开了话题道，“对了，在下是吴郡的范逸之，此行是前往豫章郡读书的；这是我的表哥甘纯，他倒是想去豫章做买卖的。”

蔡中郎就是蔡邕，他不但精通经史辞赋，而且精通音律。

蔡谟去世后，朝堂上就失去了陈留蔡wｗｗ•hetushｕ.coｍ•coｍ氏的一席之地，蔡氏子弟过的什么日子也就可想而知了。

范二倒相信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可以请动顾恺之作画，就算他不为所动，还有顾叶尘做突破口不是？

“也不怕这位兄弟笑话，在下还有一个弟弟名叫蔡芝，我们从小相依为命，在这江面上讨生活；可最近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无奈之下才纠集起二十余兄弟，做了这打渔杀家的买卖。但凡知道未来的出路在哪？我们又何至于做这伤天害理的事呢？”

士可杀，不可辱。

刘穆之觉得此话在理，“公子的意思，是将他们交给官府？”

蔡葵因失去了顾恺之的画而郁闷，也就可想而知了。

甘纯也站了起来，“在下是甘纯，出身丹阳甘氏，祖上虽出过‘锦帆贼’宁公这样的猛将；如今却只能落魄成商贾，实在是惭愧啊。”

甘纯看着他们冻得跟狗似的，料想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遂也上前将他们一一解开来。

对付蔡葵时，甘纯没有意识到，蔡葵是像甘宁一样的敌人；当范二擒住他后，甘纯也没多说什么的，但他更倾向于将他们放了。

吩咐了阿仁留在船舱中照顾顾恺之祖孙后，范二便走上了甲板。

范二继续摇头，认真道，“蔡葵只请求顾参军作画，而不是劫财，这足可证明他本性不坏；我就觉得吧，与其放虎归山，不如收为己用。”

蔡豹后来以临敌畏缩不前之罪被斩，享年五十二。

范二带着甘纯和阿仁，很快就到了关押蔡葵的舱室门口。

刘穆之和甘纯也正好是顾恺之和_图_书的粉丝，他们还以为范二是让他们见偶像的，却听他直截了当道，“你们刚才也看到顾参军上船了，他是来给蔡葵说情的，蔡葵就是这些贼寇的头领。”

范二在这个舱室外等着蔡葵换过了干净衣服后，便让两个士卒将之搀扶起来，跟着范二和甘纯等人进入了另一间舱室。

往四处看了看后，范二便看到了不远处徘徊着的三艘小船，却也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而后让人通知了顾恺之船上的人，又将刘穆之和甘纯都招到了船上，这才命令船队重新起航。

范二看着他似乎在生自己的闷气，便起身向他施了一礼，“范某此前并不知蔡兄与顾参军有旧，所以想当然地对你们发起了攻击，是我莽撞了。如果赔礼道歉能让仁兄好受一些的话，在下愿意……”

两个百济士卒推开门，范二一眼便可看到仍然穿着裸|露的衣服、双手还被绳索帮着、卷缩在地的蔡葵等人。

进入东晋后，陈留蔡氏出了一个蔡豹，他曾经是祖逖的行军司马，祖逖当时很看不起他；祖逖后来做到豫州刺史时，蔡豹却成了荆州刺史，祖逖很为此羞愧。

各自落座后，范二又忙让人给蔡葵拿来一瓶酒，说是让他先暖暖身子。

就眼前六个水贼目前的状态，就是递给他们一把刀，恐怕他们都没有力气杀死一只鸡了。

顾恺之画作的价值，只要是真迹，在后世卖个几百万那是轻轻松松的事；就算是现在，想要请顾恺之作画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蔡邕最为人称道，还是书法，“飞白”字体就源于他的首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