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险
“老奴夫家姓郑，不敢当叶主子赏坐，还是站着给您回话。”郑婆子脸上挂着笑却并没有那般谄媚巴结。
这些日子跟叶云水打交道，庄太医也深受折磨，叶云水是坚决地不肯用药，有病也是硬抗，秦穆戎经常急得发火却拿叶云水没辙，而庄太医面对不肯用药的病人也是摊手长叹，倍感受伤，每次都叫他来，却每次都不肯用药，这不是折磨人么？
一连几日，叶云水都在寻合适的奶娘和稳婆，有柳氏的前车之鉴，她这一次不单是要看人，而且家里家外亲戚朋友都托人查了一遍，这古代生孩子不比现代的那些技术，全靠稳婆的手法和孕妇自个儿能否挺得过去，如若这时候有谁出来捣个乱，那是要命的大事，半点儿都含糊不得。
叶云水瞪大眼睛，她没想到秦穆戎会把所有的都交了她手中！
“等你生产之后，从王妃嫁妆里分出的庄子、铺子恐怕都要你来打理，忙起来想胖都不容易了，不过我倒喜欢你胖乎乎的模样。”秦穆戎又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脸上带着微笑。
“那您就先跟着丫鬟下去吧，一日三餐都会有人照应着您。”叶云水让巧喜把郑婆子带了下去，另吩咐墨云，“回头托人打听一下郑婆子家里头的事。”
一排四个稳婆站了叶云水跟前，脸上表情各异，叶云水扫了两眼那据说接生过上百个孩子的，周身打扮得干净利落，也没那些个零零碎碎的装饰，虽是人年纪不小，手却保养得和_图_书不错，另外三个瞧着都差不多，瞧着都是体面人，可看着让人不踏实。
宋嬷嬷脸上满是为难，连忙让人请太医。
“这有什么可挑拣的，把她所列出来的每一项前三成带回来就是了。”叶云水并未看那单子，别看夏氏是四夫人，可她的陪嫁还不如叶云水多，她在意这点儿东西也是人之常情。
叶云水笑着让花儿收了，又让花儿预备出一份回礼，夏氏推脱着不要，叶云水则是道：“我还差这点儿东西出不起了？本就是世子爷瞧了你的面子才给说的话，既是亲戚就甭弄那些个虚的，听我的没错。”
夏氏不知叶云水这话的深意，一脸恼色，声调都提了几分地嚷道：“哪只是少了一星半点儿？如今比大舅父给的那份嫁妆清单上少了不知多少贵重物件，去向来历各个都说不知道，不清楚，难不成那些东西都填补到鬼肚子去了！”
秦穆戎搂着她胖乎乎的身子，“怎么谢谢爷？”
叶云水额头渗出了汗珠，脸色有些苍白，喘息半晌才算恢复了平静，庄太医赶到时她已经睡了过去，嘱咐了宋嬷嬷几句让叶云水的心情不要过激，诊了脉却并未擅自下笔开方子。
叶云水心里着急，却忽然胎动的厉害，感觉肚子里那小脚不停地踹着她，吓得杜鹃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连忙把宋嬷嬷请了过来。
夏氏点了点头，“冯侧母妃自个儿也去了两趟，只说王妃在世的时候，那身上的珠宝玉器都是孤和图书品，看一眼就忘不掉。”
郑婆子连忙点头，“来之前也听说了这个条件，自是能应下才来了。”
青禾在一旁绘声绘色地描述，叶云水这一颗心也算落了肚子里，“赏郑婆子一百两银子。”
叶云水心中更为笃定她是在找血玉麒麟佩，这事她谁都不能提，还得适当地混淆下她们的视线，嘴上便与夏氏言道：“说起来王妃嫁妆放了大库中十多年了，丢的丢，少的少，她曾见过的那些个好物件指不定到了谁的手里。”
秦穆戎点头应道：“别担心，还有我陪着你。”
夏氏只是笑，可看得出她很高兴，既是叶云水不提这事，她自是领了情就是，“这回来是替我二嫂送谢礼的，我娘家二哥升了正四品都司，后日便去赴任了，我二嫂说赶不上你生产，不能给添盆，就先给您肚子里这位送份礼！”说着，夏氏从袖口里抽出一份礼单递了过来。
叶云水欣慰一笑，心中对这肚子里的小人也满心期待……
这话却是个铺垫，往后再有人问起血玉麒麟佩，也自可以说从未见过。
花儿一边应和着一边往外跑，院子里手忙脚乱了一阵子，叶云水这颗心却惴惴不安。
叶云水撅起小嘴亲了他一口，秦穆戎捏了她小手上的涡，一坑一坑的，叶云水不满地道：“婢妾现在胖得都像个球了……”
“车就在门口等着，人跟着去就成了！”孙二急忙回答，花儿去请苏妈妈，青禾这边已经拽了郑婆子往门口赶和-图-书了！
“既是你应了的事，爷帮你兜着就是，回头在厌恶这群言官的行伍之家寻个妥当的，也没那么多的规矩。”
叶云水让花儿也跟了去，还在库里头拿了上好的参带着，“……有了消息快派人回个信！”
叶云水这一颗心顿时就揪紧了起来，“快告诉苏妈妈一声，另外把郑婆子也送过去，快套车！”
宋嬷嬷拿了详细的单子给叶云水，“……四夫人是个仔细的，核对之时把错的、漏的、新的、旧的、损坏的都记得清清楚楚，因说是咱们院子只留三成，她特意让老奴带了清单回来，让叶主子您先选。”
这些日子她就惦记着让苏妈妈回去，谁想到还不足月呢就出了事。
“正想跟你说这事呢，还是小嫂知道我的心思。”夏氏撂下那气不提，与叶云水说起珠宝首饰，可如今她也担着内宅里的差事，不大一会儿便有小丫鬟过来请示回话，夏氏也坐不住，急忙地又走了。
梦里柳氏一直在跟她说什么，可是她却只字都听不到！
“保住春月和孩子的命，一百两银子还多吗？”叶云水催着她去，青禾眼里都是羡慕和嫉妒，虽然她没见过春月两次，却也知道叶云水跟春月的感情那是谁都比不得的。
苏妈妈一听这消息险些吓得昏了过去，被花儿扶着上了小轿往门口奔去。
墨云这边刚应下，门口是孙二急忙地求见，叶云水让他直接进了屋里头回话，“回叶主子的话，是春月姑娘不小心滑了一跤，恐和_图_书是要早产了，宋大爷传了信儿来请苏妈妈回一趟，画眉姑娘已经赶过去了！”
夏氏心里颇为犹豫，还是让人送了舅太太那边去。
叶云水不在意这舅太太，只想着冯侧妃，“……你去大库里比对物件的时候，冯侧母妃派人去瞧了？”
叶云水又嘱咐两句，宋嬷嬷便去给夏氏回了消息，还未等一个时辰的功夫，夏氏就进了院子。
秦穆戎的信任让叶云水的压力倍增，“婢妾这几日就开始让人寻奶娘和稳婆，下个月您把巧云和巧莲叫回来吧，有她们在婢妾心里也踏实点儿。”
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吓了叶云水一跳，转身看去却看到秦穆戎那黑亮的眸子，摸着她的额头轻声地问：“怎么了？”
秦穆戎看着叶云水嘟着的小嘴不由得起了揶揄之心。
“赏这么多？”青禾略有些犹豫，“旁人家接生也就赏个五两十两的，也还是大户人家。”
“郑婆子的确有一手，起初那两个稳婆都道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吓得宋大爷脸都紫了，连忙说保大人，郑婆子推了门进去，不大一会儿就听了孩子哭，春月姑娘血流得多些，说是要好生调养两年才能再生。”
叶云水长舒一口气继续躺在榻上，刚刚睡梦之间，她似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她生了一个男孩儿，秦穆戎很是高兴，可是她却死了！那满床满身全都是刺目猩红的血，可再一瞧，那躺在床上的却不是自己，而是柳氏！
隔了两日，夏氏特意来院子里请
m•hｅtusｈｕ.coｍ•ｃom了宋嬷嬷过去，一连查对了四日才将王妃的嫁妆每一样都查对完。宋嬷嬷笑着应下，“叶主子良善。”
“能留下点儿就不错了！”叶云水笑着劝慰，“那头面首饰里定有不少旧样子，回头你挑拣出来，我那嫁妆铺子来了两个不错的工匠，按你称心的样子重新打上几套。”
眼见叶云水醒来，花儿立即上前拿了迎枕，青禾端了温水，脸上挂了笑容，“叶主子莫担心，春月姑娘生了个大胖小子，人已无碍。”
叶云水迷蒙之间听了一旁有人低声交谈，窸窸窣窣的，睁眼一看却是花儿和青禾在一旁低声嘀咕。
柳氏的命就死了稳婆手里，女人的产房太医是不能进的，有巧云和巧莲两个她亲授过治疗外伤、又懂些拳脚的奴婢跟着，晾那些稳婆也不敢动歪心眼儿。
叶云水直接让人把另外三个带了下去，只留了那个瞧着利落的，吩咐杜鹃给她搬了个小杌子，“婆婆坐吧。”
“小嫂，知道您向着我们，可不能让人说四爷占了便宜，往后还不被人戳脊梁骨啊！”夏氏边说边进屋，自个儿张罗茶水吃喝，叶云水挺着个大肚子沉的连身子都不爱扭，“世子爷乐意让四爷占便宜，关其他人什么事。”
“听说您接生过上百个孩子，是涅梁城里数一数二，这才特意把您请来。”叶云水开门见山，“不过您接了这个差事后就得留了我这院子里暂住，直到我生产之后才能离去，其间您耽搁的生意银子我自会补偿，不知您可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