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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李四勤的声音不大，于伟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声音似乎在微微颤抖着，仿佛像是在发怒。说罢他依然紧锁着眉头，而后一言不发地看着车外。

“我更需要兵！”

“都准备好了吗？”

“从辫子军占了扬州，当官的四击勒索财物，当兵的四处抢劫行乱，奸淫掳掠可谓是无恶不作，这成天，不知有多少被污辱的妇女跳井、跳河！”

面对这样的人，他赵利栋还能再说些什么，只叹息着摇晃着身子离开了大营，然后直接躲到了城外，而在城内辫子兵依然在抢劫、奸淫。

“你懂吗？我的兵要是不满意，他们凭什么给老子卖命！”

赵利栋一到张勋面前，先是深深打躬，然后便是连连乞求。

东西财物抢足了，便开始抢女人：把女人堵进屋里，把女人按在床上，把女人摔倒在光天化日之下，野兽般地摧残，使扬州城撕去了一切掩羞的面纱，变成一片恐怖，遍地泪血！

看着下船的一行六人中领头的年青人，虽说惊讶于那人的年青，但于伟还是连忙迎了过去。

“这世道！”

话至此田子运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自顾自地喝着自己的茶，似乎刚才那话并非出自他口一般，而话间的威胁之意却已再明显不过了。

叭……

“是李秘书长吗？”

李泽川有些不安地说道，他能觉察出这件事中的蹊跷之处，这事未免也太……这若只是保安部内的争权夺利到和图书也简单，可……

想着张勋封锁江岸，李四勤在心下暗叹一声，若非如此，自己又岂会在这渔舟靠岸的地方上岸。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路上已风干了的牛屎饼和马粪蛋，偶尔还能看到散落在芦苇荡边的尸体，看着那些尸体，李四勤的眉头一皱。

“请张大帅救救扬州黎民百姓吧！命令部队对打大帅之名抢劫匪徒严加管束……”

端着茶杯的田子运稍放底茶杯，微微一抬眼睛。

在城内最大的一家绸布庄，绸缎和金柜早在第四师师长徐宝山被刺杀后，徐宝珍“誓言讨逆”之后，全第四师的士兵抢劫一空了，可辫子军再闯进来，已无物可取。他们逼着掌柜的“挖地下浮财”。掌柜的告诉他们“无浮财”，辫子军抡枪即打，而后还是强行刨地。结果刨遍房屋内外，还是分文不见。辫子军官兵大怒，把掌柜的打翻在地，扬长而去。

“走。”

“你们是兵还是匪？为什么光天白日抢劫钱财？”

“我们是天兵，是长辫子的天兵！天下都是我们的了，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李泽川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田子运，这位从部里过来保安部魏部长秘书，他的话着实吓了他一跳。

“秘书长，昨、昨天辫子军，才，才封刀！”

觉察到秘书长面上的异样，于伟轻声说道，武卫前军在扬州可是没少祸害百姓。

“好了，你们驻江宁办事处和张勋的宋和图书芸子有接触，所以……魏部长会记住你的”

从辫子军闯进扬州城的第一刻起，便“端着”手中的枪炮，朝着银行、朝着商店、向着一座座高墙大院，朝着一家家普通的房舍冲了过去：金银抢去，布匹抢去，衣物抢去，凡值钱的东西通通抢去。

“这次，我非得夺了张勋的刀！”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扬子江上一般破的篷船上支着一个竹篷，而在船头船尾几个船夫正在撑船，他们那身破旧的衣裳在夜幕下显得极为黯淡。一阵风吹过来，坐在船篷内的李四勤透过那巴掌大小的开口朝江面望去，只看见江面上有了起伏的波纹，仿佛整条扬子江都在发抖。

甚至就连同几个摆地摊的小商贩，少的可怜的几下铜元都被抢去了，小贩追上去想辫子军讲理。

仲夏夜晚的扬子江江面，冷清清的一片。月光泻在灰蒙蒙的江水上，像播撒了一层银箔一般，白光在江面上一跳一跳的。夜空一团乌云展开，将南岸笼罩了一大片，虽是夜深可扬子江上江浪却依然很大大，许多江舟船俱早觅地停泊，事实上，即便不是入夜，最近时局渐紧，这扬子江上往来两岸的江舟早已绝迹，此时江面上静荡荡，暗沉沉，只此些许洋轮在江心航道上行驶。

掀开竹篷的门帘，走向到船头，李四勤的目光朝着江岸的芦苇丛看去，江风抚面而过，将他的头发吹散，凭着https://www.hetushu.com.com月亮可以看到芦苇在风中摇晃着，而在芦苇荡间一道灯光照向江面之上，现出一道光影，并不时长短短长的闪动着，那是保安部驻扬州情报站人员发出的接头信号。

“我听说，这种运动部队的事情，是由李秘书长负责的！”

几分钟，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行史着，此许细土从这两辆西式马车的包胶车轮下被卷起来。行走了破烂的官道上马车不时的颠上数下，在马车沿着官道土路朝前走时，于伟不时打量着眼前的秘书长，按照他得到的消息，这位秘书长是副部长的亲信，而且还是董事长身边出来的人，此进他的双眼一直望着车外，似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依然没有废话，于伟这才知道为什么镇江、南京等地的同僚们会传来，这位秘书长极不好“对付”的原因，至少这简单的两句话，就能透出很多信息来。

“为什么？”

这时前方的路开始出现岔头，宽阔的是通向回城的路，而那条坎坷不平的窄窄的土路则是通往城外的一个小镇，根据手头的情报，这条土路通往辫子军前营。

没有多余的废话，在得到准确的答案后，李四勤点下头。

按下手中的电筒，于伟再一次发出了信号，在得到回应信号后，他将手中的电筒装进包内，几分钟后，小船靠近了那座木制的栈桥。

“要！等到我的兵多了，兵强了，我还要天下呢！现在不是时和-图-书候。现在是要兵的时候！”

“秘书长，那是……辫子军干的……”

田子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这次来扬州，他可不想再错过机会，眼瞅着那李小四今立个汗马，明立个功劳的，着实让他心忧，而在心忧之余同样也下定的决心。

古往今来，这扬州千百年来，便一直是古人眼中繁华享乐之地，瘦西湖的美景、瘦马的身姿，虽说这扬州随着盐商的没落、大运河的衰败，繁华的扬州城早已没落，不见昔日的繁华，可扬州却依是江北繁华所在。

“但，但，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办事处的份内之内！”

“那你就不要黎民百姓？！”

于伟的一句话，只让李四勤眉头猛的一紧，双拳紧握，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

“大帅，这样做，会有伤大帅的名誉的。”赵利栋又说道。“你老可是有身份有影响的人，要……”

“可，若是……”

“进城吧！”

指了指那条宽阔的路。

一时间，整个扬州城可谓是天昏地暗，全是乌云压城之境，城内城外无不感到恐惧万分。有几分“尊孔崇道”的有识之士甚觉意外，觉得“张勋的队伍不会干这种事”。于是，就推选赵利栋这位前清的举人，在京城任内阁中书，官阶为从七品，再后来还被荐为御史的士绅去拜见张勋，请求明令制止。赵利栋虽说是举人出身，可冷于仕途早成了逸民。如今年过古稀，两鬓花白，仗着一身正气，便带着扬州士和*图*书绅筹备的五万两“劳军银”去拜见张大帅。

在城内的一家珠宝店，珠宝被抢光了，又去强|奸老板的女儿。老板怒不可遏，先是讲理，后来便抡起大棒和士兵拼命，结果，被辫子军乱枪打死。

张勋到是先发起了怒。

张勋有言在先，打进扬州去，“自由三天”，包括女人在内，想要什么只管随心所欲。

“张大帅，扬州城毁了！”

一声响鞭，惊飞了不远处枯树上的一只乌鸦，此时的扬州城，却全没有往昔的热闹，街道两侧的店铺大门紧闭着，偶尔可以看到一些沿街的店面全只剩下些许断垣残壁，全是一派烈焰焚毁的痕迹，那是辫子军进城后留下的“纪念”。

“我是有言在先的：进了扬州城，放假三天。因此，三天内他们全是自由的，不归我管。三天后再办坏事，我一律查办。现在，还不到三天，所以，我对他们不能用军纪。”

“已经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不明呢？川跃老弟，这里头的事情，你无需过问，你是不是在怕什么？这是保安部的事情，你只需要牵个线，搭个桥就行了！”

虽说赵利栋顾着他张大帅的面子，可对部队在扬州城内的所作所为，张勋倒也不回避，大大方方的承认，这些事是他的辫子军干的。但是，他却又说。

可谁也没想到，一场空前的灾难会有数天前，在8月5日突然降到这座城市——在驻扬州的徐宝珍第四师的引领下，辫子军进入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