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中国，一个春天的开始
第166章 徐州
坐在司机旁边的是一位二十几岁的年青人，他的一双机警的眼睛不时环顾左右，透过单薄的衣衫，可以清楚地看到腰间突起的枪柄。
“可惜，若是……”
“没事，就是宵禁也不要紧。我们是陇海路局的人。”
那军官看了看通行证，又看到这全新的美式轿车，顿时改了口气。
“现在我们继续原先的话题。”
梁品升如实地说道，在徐州城谁不卖段工务局面子，就是冷雨秋本人也得卖上三分薄面。
“请他进来！”
“可……”
犹豫片刻，冷雨秋一时间不禁难以决断，自从来到徐州，勒拿地方、卡索士绅之事，他从未干过，而他同样也明白，若是没银子，这讨袁之事必化为泡影。
是英士派来的，还是奉孙先生之命，接过那拜贴，其中还有一封信，是陈英士的亲笔信，撕开信，扫一眼信间的内容，冷雨秋只是一惊，抬头看着杨庶堪，未动声色地问道。
军官一挥手，两个士兵拉开路障。
梁品升有些不满地回答道。
“李秘书，这担子可不轻啊！”
“孙先生已经同意了！”
这时一声报告打断了他的思绪。
三人吃了宵夜，一时精神倍增。
“放下吧！”
“停车。”
“你这是……”
“报告师长，上海来的杨庶堪先生求见师长！”
“你们不知道戒严吗？为什么这时候还乱闯？”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我们在军政府的线人传来消息，昨天夜里m.hetushu.com.com，似乎从上海有人进了军政府，同冷雨秋商谈了几个小时，如果没错的话，南北大战随时将燃！”
“对不起，冒犯了，这是例行公事！”
“你们是干什么的？还嘴硬，给我统统下车。”
“冷师长，现袁逆调兵遣将已毕，更得五国借款，可谓万事俱备，若我等革命党人仍对法庭心存幻想，那么，无疑引颈于敌，现孙先生意武力讨袁，然军费匮乏，所以……”
坐落在徐州东门的陇海铁路徐州段工务局，驶出一辆崭新的黑色福特“T”型车，现在在苏北一带，T型车几乎就像是陇海铁路的象征一般，上千辆“T”型车在沿线工地、市镇行驶着。
正处理着公务的冷雨秋头也未抬，《陇海时报》是他每天必看的报纸，不过最近，对那《陇海时报》却是多有不满，那《陇海时报》的主编黄远庸完全是站在袁逆的角度看待问题，大肆抨击国民党人，甚至宣称“宋案”另有隐情，但笔间暗指“宋案”为国民党内斗。
“嗯，这倒是的。不过还是谨慎为好。”
三人进了客厅后，点着灯，没有几分钟，就有佣人送来三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与一盘澄黄的油煎果子。
“李秘书，他们现在还不敢得罪咱们！。”
“冷师长，那人实为袁逆之走狗，助袁逆之子逃离上海，谁道宋案无其插手，对此等人，杀之尚不解恨！”
杨庶堪如实答和图书道，来徐州之前，英士曾向他亲自叮嘱过，务必让冷雨秋答应下来。
徐州道，两年前，武昌起义之后，举国响应，苏南各地响应起之后，有苏北、山东等地兵士哗变，携带枪北归，沿途抢掠甚众，其中以徐州等地为甚，后张勋江防营自江宁溃下，窜入徐州，更是大肆劫掠。
反问一声，冷雨秋的神色变得极为难看，若是自己真这么办了，那又与自己清剿的土匪有何区别！
“哦！请坐！”
“无罪无名，又岂能……”
后面车座上坐着两个人。左边的一位中年人，身材矮小、瘦弱。右侧的是一位看起来颇为年少的少年人，不过这少年却全是一副老成的模样。左边的中年人叫梁品升，他是段工务局保安科科长，右边的则是保安部副局长的秘书，新任段工务局副局长——李四勤，在连云港高层，或许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大名，但提着“阿四”他们却并不陌生，谁不知道阿四是董事长的身边人。
点燃一枝烟，吸了几口，梁品升慢慢地说：
这会小车司机拉开车窗，递过去一张特别通行证。
“放行！”
到了南北对峙时，徐州更是南北对峙前沿，可以说，打从辛亥年起，在这“乱世英雄吃四方，有枪便是草头王”的时代，南北对峙的特殊真空，使得一时间徐州一带成为土匪横行之地，这一切直到南北议和后，镇宁徐州第一军第三师师长冷雨秋下令剿匪之后，方才www.hetushu.com.com有好所转。
那军官摇着手枪喊着。
接着杨庶堪又把语气一扬。
梁品升如实地说道，虽说知道这半个月来，李秘书一直结交着那些军官，可他却知道，那些军官之中，大都是革命党人，结拜好说，但册反……
听着这人道出的四川腔，冷雨秋诧异地问道，而这时杨庶堪却递过一张拜贴。
这辆车上坐着三个人。
“这是英士的意思，还是……”
片刻后，一位戴着金边眼睛、留着八字须身着西装的人走了进来，看起来不过是三十几许的模样。
心下冒出这句话时，冷雨秋只觉一阵恶感，但终了还是无奈的长叹一声，最后点头道。
车里没有人理他。司机踏下油门，汽车继续前进，出了城后，直接朝着城外驶去。
一个军官，带着两个士兵跑过来厉声问道。
道台衙门后院的书房，一名军士手扶着报纸推门而入。
“时间不早了，恐怕到了宵禁时间了？”
一个佩戴“宪”字袖章的宪兵站在马路中间。
“唉，为革命，也只能如此了！”
而且，若是没有孙先生许可，那陈英士又岂敢……
“最近有什么情况吗？”
百万元奖金！
听闻是上海来人，冷雨秋心头一动，可对于这个杨庶堪却全无一丝印象。
“冷师长，庶堪于上海时，便听闻冷师长率部来徐后，以剿匪为任，平定地方，想来苏北匪间，必有与士绅联络之辈……”
吃过宵夜李四勤便开和-图-书口说道。
汽车驶出城后，沿着官道拐进了一道土路，最后在一幢两层楼的房子前停住，这是一位前清官员致仕后建起的宅子，不过现在那人早把房子卖给了徐州的一家商行，没人知道，那商行实际上是保安部办的隐名商行，虽说保安部派员大都集中在各地办事处，但隐名商行还是需要的。
感叹之余，冷雨秋所感受更多的却是无奈，这第三师六千多人，每个月连几万元的军饷都难以筹集，从进驻徐州至今，前掐后算一年多了，可却拖七个月的军饷。
也正因如此，在徐州的县署街旁才会多了条“冷雨秋街”，无论如何，这也是当地老百姓对冷雨秋和第三师的认同。
副驾驶位上的青年回过头对后面两人说道，自从宋案后，随着袁世凯调兵遣将，南北局势日发紧张，这徐州城在半月前开始实施宵禁。
一看着这几个字眼，冷雨秋不禁一惊，同时又是一叹。
民国二年，六月的一个深夜。
“上海、杨庶堪？”
“冷师长为我革命同志，想来自知，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李致远通逆为天下所共知，其逆心所得皆为逆产，今革命之需，自然当为革命所用！”
“这连云未免也太有钱了！”
“师长，这是新来的《陇海时报》！”
一见冷雨秋，杨庶堪恭敬的行了一礼。
“这次，我来这里，公司没给我别的，不过，却给我了……”
“我们哪里搞得清楚，什么宵禁，什么戒严，时禁时放。”和_图_书
“连云锦屏山发现千万吨磷矿，发现者获百万元奖金！”
终于处理完手头剿匪的公务之后，冷雨秋从桌上拿起报纸，不过是一展开报纸他便看到的报纸头版。
“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的动作就在快一点。这次公司派我来徐州，主要任务就只有两项。一是保住徐州免遭战火，还有就是册反第三师为我所用。”
司机降慢车速把车停在路边。
“庶堪为陈英士先生之幕僚，此行奉孙先生、英士先生之请，前来徐州拜会冷师长！”
“我们嘛，段工务局的，不好意思，又给您添麻烦了！”
而那军官又把头伸进车窗，说道。
阿四点头答道，在汽车沿着土路行驶的时候，阿四偶尔会把视线投向车外，能不能成就看今天了，打从半月前来到徐州，他便四处接交第三师的中下层军官，烧黄纸、叩头、结拜，这第三师十一个营长中的八个是他的结拜大哥，二十五个连长里有二十个是他的结拜兄弟，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庶堪见过冷师长！”
“你是？”
虽是深夜，但在过去道台衙门的辕门外，电灯通亮，辕门外，数名荷枪实弹的兵士立于辕门前，而这里就是县署街徐州道军政府，同样也是冷雨秋第三师长官处所在。
小车穿街过弄，来到出城的主路上，路上站着四五个武装军警。
“所以只能从他身上开刀是吗？”
冷雨冷言间，杨庶堪提出了一个“建议”，而这个建议则是离沪前由陈英士面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