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中国，一个春天的开始
第34章 杨度之才
袁克定急声问道，难不成这杨度两句话的功夫就有了法子。
“皙子兄，你可不是再藏着了，我是特地奉家父之命特意来向您求教的，家父也知道，以兄之大材，此事必是小菜一碟，还望皙子兄坦然相告！”
“……如此一来，可谓是两全齐美之策！”
“不敢当。居处简陋，陈设杂乱，实在不敢接待大公子。既然大公子已光临，就请委屈进来略坐一会。”
“皙子兄，今个小弟来此，是有一事相询。”
“大公子，其实这事说好办也好办！”
“借款所用，一是为稳定中央财政、二为遣散各省民军所需，而其中又以遣散各省民军为重中之重！”
“今天，到是在《顺天时报》上看到一篇文章，正寻思着那！”
这篇文章说什么官商勾结，根本就是借舆论鼓动不明真相之百姓，从而反对政府向六合公司借款，说到根里，还不是为银行团张目。
轻应一声，袁克定笑看着杨度说道。
在袁克定说话的时候，杨度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夜幕下空旷的庭院里，满是白杨树的落叶。一阵风吹过，又是十多片枯叶被卷得飘落下来。
“近来可曾看到什么新闻？”
“附属地沿线两则100米、五等站东西南北四侧1000米，四等站四侧1500米，三等站四侧2000米、二等站四侧3000米，一等站四侧5000米，特等站四侧1000和图书0米……铁路沿途路警皆由公司自理，为维持附属地之治安秩序，准设特别法庭，用于处置车站用地各类犯罪行为，附属地内行以公司附属地章程管理，公司额定固定税负，用地内一应三年免缴，五年不增，沿线附属用地不得进驻政府之军警……”
想到他人对自己的评价，杨度心里忍不住一阵苦笑。当初自己请他李子诚赴京，在他的正事尚一筹未展，京师各道门路还是一团黑的时候，自己上下奔走，为他打点门路，原本以为他会“知恩谋报”，谁知道到最后竟然让那关冕钧占尽了便宜。
待客人坐下后，他自己方才坐下，虽说这富贵几年，可有些习性却不是三天两天可以改变的。
感叹的摇着头，袁克定这会心底只剩下了佩服，三言两语间化解爹爹数月之愁、之忧。
“大公子，请坐，请坐。”
“皙子兄，你觉得是这样的吗？”
“苏、皖、浙、赣、鄂、湘、闽、粤仅此八省民军按军政府公布之数，有40万人之众，按与南方达成民军编遣一事，若遣散民军，兵当每人发六月光复恩饷，每一兵缴械后即发60元支票一纸，自往银行取款。仅此一项即需三千万元之数！由此可见遣散各省民军，实为一切财政危局之根源！”
说着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放低向杨度说起了那李子诚开出的条件来。
“二十八到的。www.hetushu.com.com”
“看皙子兄说的，你都能住下，我还委屈什么！”
“噢，算算也有半个月了！”
“算来算去，为他人作嫁！”
袁克定点点头，接着又满面歉意地说道。
见袁克定透了个实底，在惊讶于李子诚胆色之大，竟然与大总统来个敢以命相赌之后，杨度又犹豫了一会后，知道这或许又是大总统对自己的考验，于是便在心底念叨一句。
杨度谨慎的答道，同时又借着这句话向袁克定表明态度，不是自己不想说，而是自己“无需”去说。
干瘦的史老七站在窗外，一边敲打窗棂，一边尖起半男半女的喉嗓喊，他是宫里清出来的老太监，现在在这宅子里做着仆子。
“皙子兄！”
话语稍顿，袁克定看着沉思不语的杨度便继续说道。
提到民军时，杨度面上露出一丝饥讽之色，所谓民军就是革命党人临时募集或发动的非正规军队，民军分子，大都以赤贫农民与其失业流为土匪者为基本队，更裹胁乡团及防营之遣散者以成其众。也恰因如此，民军闹饷于南方各省时而上演，甚至连那孙文当临时大总统的时候，都被民军围过“总统府”。
“大公子，现事物繁忙，度不敢造次。”
“其实法子好寻，就看大总统用不用！”
“哦。”
“还请皙子兄明示！”
杨度赶紧整了整衣冠，快步走出馆门，只见一个穿戴华贵和-图-书的年轻公子正笑吟吟地望着这边。一见到袁克定，杨度急忙拱手说道。
正心烦意乱的杨度走出门问。
此时杨度显得有些兴奋，他转过身，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的袁克定，趴在其耳边轻声言语着，而袁克定听着杨度的话，只觉眼前一亮，心下不住的佩服起杨度的远见与心机。
“你看，这条件开的，那是敦不能受啊，所以，他老人家才会差我来拜见皙子兄，以借皙子兄之智，解当前之局！”
“不知皙子兄有没有看报纸？”
“还请皙子兄恕罪，克定拜访迟了。”
听着大公子的问题，杨度心下一笑：这个袁大公子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外人或许不知，自己又岂会不知，当初不正是自己请那李子诚进的京。
袁克定的歉意让杨度连忙起身称不敢。
袁克定和自己称兄弟，杨度可没有敢称兄弟的那个心思。
史老七连忙说道。
虽不应景，可他轻轻地吟诵着这唐人的名句，心里蓦地生出一丝莫名的情绪来。同时不觉眉头皱了起来，在嘴边轻声说道。
来了，终于要提到正事了。
虽说民军对各省光复起了重大作用，但民军队伍庞杂不整，良莠不齐，没有统一领导，入城后便各据地盘，划界征税。处于失控状态的民军，早已成了军政府的一个大包袱。
“是大公子。”
袁克定的恭敬到是让杨度舒服了一些，而嘴上却连忙说着。
在回话时，杨wwｗ•ｈｅtusｈｕ•ｃoｍ.ｃom度的眉头一跳，心想着，你会不知道我是那天到的？
袁世凯啊！袁世凯！到底你还是离不开自己啊！
进屋时，袁克定却在一旁打着趣。
“云台，这么晚了，你还亲自来，有什么事，直接着人来就是了，实在是失迎失迎。”
听着杨度的话，袁克定倒是觉得奇怪，有些不明白杨度的意思。
袁克定迟疑了一下，看着杨度开口又问道。
“怎么他又扯起这件事了？”
“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
看着《顺天时报》上关于借款谈判的报道，心烦意乱的杨度一把便把手中的茶杯摔到地上，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在房中响了起来。
“兄这般大才而不得所展，实为可惜，皙子兄，弟这次定向家父保举杨兄……”
听着这话，袁克定连忙起身说。
“噢。”
什么铁路、什么借款，这根本就是把自己……
“李致远啊，你无情体怪我无义了！”
“皙子兄是哪天进京的？”
杨度心里先是一愣，随即又是一笑，大公子可就是袁世凯的大儿子么？自己的换贴子的兄弟。
“世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兄长于长，克定岂能失了礼数！”
袁克定站起，将摊开在桌上的《顺天时报》翻了下，看见了头版上印着《官商勾结：款贿官员，以谋路权》字样的头版。看着这头版的标题，袁克定冷冷一笑，杨度和爹爹一样平时不看别的报纸，只看在北京销售量较和图书多的《顺天时报》，这是一份由日本人办的汉文报纸，即然是日本人办的报纸，自然为日人说话。
袁克定又慢慢应了一声，眼睛扫了一下桌面，看到桌面上的报纸，便随口问道。
当真是个好机缘！
他指着屋子里惟一一把靠背椅对客人说。
“哪里，哪里！”袁克定也拱起手来。
大公子的客气，倒是让杨度心里颇为受用，这袁克定倒也有嫡长子该有的风度！
“哦！”
“哪一个找？”
“老爷，有人找您。”
“报纸倒是常看。”
“哦！”
心下一阵自得，杨度端起茶杯喝上一口，想着李子诚却在心里喟然发出一声叹息。
“民军闹饷，实难管束，早以为南方各省军政府所认，亦为同意遣散之根本，遣散民军看似一劳永逸，可实际却是后患无穷，被遣散的民军只得到为数甚微的‘恩饷’，回乡后无田可耕、无业可就，迫得又变为土匪的又占了大多数，实添社会之荡，而若他日，这些重回绿林之人，却又可能为革命党人所利用，实是不能不防，所以若想擒制李氏，防其坐大，最好的办法就是……”
袁克定进了杨度的住房。杨度本就是个不大修边幅的人，且现在单身一人在京，无人整理内务，房间里很是零乱：写字台上书籍笔墨散开一桌，床上被子没有叠。
“许是，许不是，度不明内里，不敢妄言。”
于是沉吟片刻后，抬头看着袁克定说道。
“咣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