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南国事
第40章 买一个名望
“陈默然、产业公司？”
盯着纸上的姓名，如果不是有中文标注，戈程潜几乎下意识的以为这个一个外国人，但他却是一个中国人，这个名字相当陌生，因在地产委员会工作，他多少参加过一些大亨们举办的舞会、宴会，但却从不曾听说过这个人来。
“沙逊、麦特，亨利，几乎名震上海的大亨们，或以个人，或以公司的名义都报名参加了拍卖会。”
陈默然皱起了眉头。
不可能！
1902年的工部局即没有一个华董，华人雇员也同样屈指可数，而作为哈佛商学院的一名高才生，戈程潜是整个地产委员会唯一华裔雇员，与其他人遭受歧视不同，在这里鲜少有人歧视这位哈佛商学院的高材生，不过虽不歧视，但也未受重视。
“这银子花的一点不冤枉，毕竟到时的名声可不是银子能买来的？”
自然是各国领事，但各国领事对租界的掌探却是遥控的，他们还需要借助一个机构，自然就是工部局了。
肖炘韧重复道，对着手中的
和*图*书资料放到了一旁的包中，目不斜视地看着陈默然。“在你身边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邀请她。”
“怕是个抬价的！”
“难不成又是上海新近崛起的一个大亨？”
寄籍上海二十余年，肖炘韧太了解那些洋大亨了，他们表面上亲密无间，但私下里却是另一副嘴脸，每一次大宗拍卖总有几人买，数人抬，目的不过只是为了让看“冤大头的哭脸”。
陈默然吱吱地咂着他的直杆烟斗，在烟将燃尽时，便着手把白烟灰倒进车壁烟灰盒子里。
不过刚冒出这个念头，戈程潜便摇摇头，上海是个流敞黄金之地，任何人都可能从一文不名成为巨富，但这需要一个过程，如果是新崛起的大亨，在此之前就理应听说过他的大名。
“好吧！”
“也许有可能吧！不过像之前说的那样，如果这些大亨都去了，而最后这富丽花园变成陈氏花园。”
“哦！”
陈默然的回答让肖炘韧一笑，他身边有一个和_图_书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喃语着这个姓名和产业公司，戈程潜知道，如果这人真的拍下“富丽花园”，只怕不出几天，整个上海滩都会知道这个富绅的存在，但可能吗？
下意识的，戈程潜将陈默然和产业公司划归了凑热闹人中，那些大亨们有的是为了买富丽，而有的纯粹只是为了给其他人添堵罢了，他们不仅自己抬价，甚至还雇人抬价，陈默然和他的产业公司或许正是受雇而来。
“然之，我只是不想花冤枉钱！被那些外国人当成冤大头宰！这么多年，他们没少从中国捞银子！”
“十三家？”
“莫非是从内地来的富绅？”
翻看着苏富比拍卖行递交的报名参加“富丽花园”拍卖名单，无一不是上海知名大亨，对于这些姓名或洋行，戈程潜和任何一个上海人都不陌生，上海租界与其说是各国的倒不如说是这些大亨们的，他们才租界真正的掌握者。
富丽花园对于这些大亨们而言，无非只是一点缀罢了，在上海这地方和-图-书，这些向以物实著名的外国人，同样沾染上了中国人喜好面子的习气，对于他们而言富丽花园或许并没有太多的商业价值，那里并不是工部局规划的商区，但却能赢得些许面子。
勉强笑了一下，看了看肖炘韧。
“我猜，到时整个上海都会轰动吧？”
陈默然慢慢擦摸着他的热乎乎的烟斗锅，在这个时代并没有过滤嘴香烟，初时他还吸着那吸口烟吃嘴草的卷烟，现在他早改了烟斗，而烟叶自是用卷烟搓出的。
位于南京路与广西路口的红砖水泥墙两层小楼，这栋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建筑，看似没什么特别之处，可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这里是上海公共租界的工部局所在地。
“通常，这些大亨们出席这种拍卖会，会带自己的妻子或者情人，你在国外呆过，应该知道这些。”
那么谁来掌握租界大权呢？
一边串的名词中，突然出现在中国人名倒让戈程潜不禁一愣。
“带谁去？”
“一共十三家！”
在中国能一把拿出百万两购宅的人
和*图*书或许有不少，但愿意花百万两是去买一座宅院的人并不见得有，参加富丽庄园评估的戈程潜可是知道它的价值。
“谁？”
陈默然笑看着犹豫不决的肖炘韧，昨天美和洋行派人来通知了一下，纸已经提前运到了今天晚上就会到达上海港，明天洋行就会把纸送来，纸来了，钱还会少吗？
提到这些人的名字时，肖炘韧无奈的摇头轻叹着。
工部局的老机构凭着自己的资本多少还可多占些办公室，但对于新成立的机构来说，只能挤在那些由储藏室、杂物间之类的房间腾出的房子里办公，但这绝不能套用在工部局地产委员会。
“可是，我在地产委员会查了下上个月的租界平均地价不过只有4065两，而富丽花园那一带，均价不过3084两，花上一百三十万两，或许有点过了！”
毫无疑问是租界！
虽说半个多世纪来，随着租界的不断发展，工部局机构不断扩大，原来房屋已不敷使用，但至少在没建新楼之前，工部局的依然在这座不显眼的欧
hetushu.com.com式两屋红楼里办着公，只不过各个机构的办公室越来越小而已，工部局的狭小显然无法同租界的繁华相配。
肖炘韧无奈地点点头。
然后他又对着手中的资料看了一下。
“我敢说，这次富丽花园的价格，至少会被炒到一百三十万两以上！”
“我知道！但是我并没有合适的人选！”
“对。”
“陈默然、中华产业公司。”
成立尚不到的两年的地产委员会，拥有一定的行政权力，全不同于工部局任命其它只起咨询作用的各种委员会，公断征用土争议，决定偿价，公断路旁执业人应分担的道路修筑工程费，审核工部局所定建筑物章程，评估土价值等等。
“怡和、沙逊……”
“未扬！”
“无非就是多花点银子而已，银子买名望，这钱总是要花的？”
“然之，你有没有想过，到时拍卖会，你带谁去？”
在上海那里最繁华？
正是这些其它委员会所没有的行政权力，让地产委员会得以把乐队从办公室挤到了杂物间，占据着一楼东侧的几间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