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红色森林
第一百四十七章 放松
第一个走下大巴车的唐恩双脚刚刚踏到地面上，从通道两边就伸出无数话筒在他嘴边，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向他，没有什么新鲜感，大部分都是和伍德缺阵有关的。随着比赛的临近，伍德缺席决赛这个话题反而还升温了。大家都想看看靠防守起家的森林队，在缺了队内最重要的防守球员之后，将要如何对付巴塞罗那。
伍德陪自己的妈妈去逛街购物，有女友妻子的人当然是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单身汉们则结伴出去寻找美女。
至于其他中立媒体，则抱着看热闹的心情乐呵呵的争相报道此事。有些媒体的标题起的很有才——托尼 唐恩和巴塞罗那的战争。
唐恩把相机拿了下来，关上。然后对仙妮娅说：“要吃冰淇淋吗？”埃菲尔铁塔下面有卖冰淇淋的商店。
“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才要让他们放松，紧张兮兮的心情不利于比赛。现在已经不是酒店-训练场-球场三点一线的时代了。他们有自己的娱乐方式，要尊重这一点。”
吃过午饭，短暂的午休之后，森林队的球员们结伴出游。
唐恩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走吧，大卫。午饭时间到了。”
“情绪发泄又不是踢比赛，还要提前热身……”唐恩走过去，指着床上的报纸说，“你瞧，全是我的照片，我的名字，他们都在讨论我，不管是支持我还是骂我娘，所有焦点都是我……”
※※※※
午饭的时候，球队内都在讨论唐恩昨天对这记者发火的事情。而唐恩则宣布了另外一条消息：下午自由活动，球员们可以出去逛街或者干其他的什么，总之尽量不要呆在酒店房间中，然后到五点半的时候回酒店，集合去法兰西球场进行适应场地的训练。因为电视转播的因素，决赛必须在晚上进行，唐恩为了让球队适应玩赏比赛的感觉，也把训练时间放到了那个时间段。
“巴黎，时尚之都。阿内尔卡，回家的感觉怎么样？”里贝里问自己的同胞。
“WOW，老大很酷啊……”列侬看傻了眼。
人群中有人吹起了口哨，这是幸灾乐祸和看热闹的嘘声。大家都喜欢看到唐恩这么做，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很快就有劲爆新闻报道。
※※※※
唐恩在心里叹了口气。
球队中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很轻松，有一人是例外。
仙妮娅低头重新打开数码和图书相机，然后翻看起唐恩刚才拍的照片。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在存储卡里面看到无数陌生美女的照片，所有照片中只有一个主角——她，朱蒂 仙妮娅 乔丹娜。
他并不是出生在巴黎，但是他第一家职业足球俱乐部就是巴黎圣日尔曼，在巴黎呆的时间够久，到现在巴黎还有他的房子呢。
“那些记者呢？”
“铁塔虽美，也美不过人啊……”
仙妮娅瞥了唐恩一眼。
踢得难看怎么了？踢得难看我能赢球。踢得艺术又怎么样？别看现在巴塞罗那风光，过几年谁风光还不知道呢。
“有几个人紧张了，但不是全部。”
“像什么？”
然后她将相机举起来，朝着冰淇淋店，通过电子屏幕，她看到托尼叔叔双手举起两只蛋筒冰淇淋，正费劲的从人群中挤出来。
“仙妮娅，把墨镜摘下来。”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照在床上。他看不懂法文或者西班牙文，但并不妨碍他欣赏自己的照片。
听到助理教练这么说，唐恩嘿嘿笑了起来。“让他们找去吧。”
唐恩也没闲着，他出去见了仙妮娅——这是在来巴黎之前就约好的。
“托尼叔叔！”仙妮娅瞪起眼睛做出生气地样子来，但是当她看到唐恩手中的快门按得更快之后，反而又笑了起来。“好吧，其实我也不喜欢戴墨镜……不过谁让我……”
一个光头男子站了出来。“世界体育报记者……”
他打算做自我介绍，却让唐恩直接打断了。“加泰罗尼亚的媒体？难怪。怎么，你瞧不起防守？你觉得我们靠防守打进决赛很丢人？巴塞罗那很艺术很攻势，有本事你建议里杰卡尔德，让他不要排后卫和门将上场，攻势到底，艺术到底啊？你报道足球几年了？你了解足球不？你哪儿人啊？”唐恩差一点就接着说“你妈贵姓”了，还好他在关键时刻压住了心头的火气，没有爆粗口。“你知道防守究竟是什么不？你了解防守对于现代足球的意义不？我们靠防守‘才能’进入决赛你不爽啊？你是不是觉得你支持的球队面对我们的防守会很头疼，所以才会这么说？”
“干吗？阳光很刺眼耶……”虽然这么抱怨着，仙妮娅还是将墨镜摘了下来。刚刚摘下墨镜的她不禁眯上了眼睛，然后她发现了唐恩的相机镜头是对着自己m.hｅｔusｈｕ•cｏm•ｃｏm的。
“怎么对付？你们到比赛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一边向前挤，唐恩还一边很不友好的回答着类似问题。
说完唐恩转身大步向拥挤的冰淇淋商店走去。
读者们可以把这个看作是唐恩一个人对巴塞罗那这支球队的挑战，也可以看成是唐恩如唐吉坷德一样对巴塞罗那这座城市，以及它背后代表的加泰罗尼亚的挑战。
“我的球队不是供人娱乐的马戏团，我没义务满足你们这些人的那点小爱好。我只在乎自己的支持者和董事会的评价，冠军奖杯才是我的目标，好不好看，我不在乎。艺术足球？我可不是毕加索和梵高。再见，巴塞罗那先生。”
“这么看？”克里斯拉克走过来，学着唐恩的样子歪头看，不过除了那些醒目的照片之外，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一切正常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唐恩现在并不能去安慰伍德。他不能在众目睽睽下走到伍德的座位旁，然后拍着他的肩膀说：“没关系，乔治。就算你不能出场，也是球队一员。”那样大家的注意力都会放到伍德身上，而这正是伍德不希望发生的。
看着看着，仙妮娅笑了起来。
“法国多美女啊……”伊斯特伍德对着外面马路上结伴走过的时尚美女吹了声口哨。
唐恩趁着回头对伊斯特伍德说话的当儿，看了眼坐在后排的乔治 伍德，他正盯着窗外的巴黎街景出神呢，对车厢内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意。
“喂喂，我说，你们不要用法语聊天啊，我们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一边的阿什利 杨很郁闷。
克里斯拉克摇摇头：“我正要来问你呢，托尼。你昨天在酒店门口大发脾气的事情我怎么想都不对劲，很蹊跷。或者说……我觉得你脾气发的太突然了。”
“请问唐恩先生。众所周知，您的球队一直是靠防守才能进入决赛的，那么伍德的缺阵是否会让你更积极的寻求进攻呢？”人群中有人扯着嗓子问。
当球队大巴抵达他们下榻的酒店时，已经有不少媒体等候在那里了。
发泄完心中的不爽，唐恩重新拉起箱子，转身离开了熙熙攘攘的酒店门口。
“一个铁塔你也要拍这么多张照片吗？”
对于这一点唐恩很不满意。他不否认自己的球队有些功利，但是他讨厌媒体们将两支球队就这么和*图*书简单粗暴的对立起来。将巴塞罗那放在神坛上顶礼膜拜，却把诺丁汉森林作为口诛笔伐的靶子。
仙妮娅穿着打扮和一个普通小女孩一样，卸了妆的她和T型台上那个冰山美人完全联系不上。她唯一用来掩饰自己身份面容的或许就是一架宽大的墨镜了。
就像欣赏艺术品一样，他站在床边歪着头看着这些散发着油墨香味的报纸。
骂的兴起，唐恩干脆不走了，他把行李箱放在地上，伸出手指头给眼前这位巴塞罗那记者算算数：“瞧你们这些媒体写的——艺术足球和功利足球的决战！我们功利？让我给你算算，从十六强开始，到半决赛结束，巴塞罗那进了几个球？六个！我们诺丁汉森林进了几个？八分之一决赛我们就进了五个！”他张开手掌，比在那名可怜的记者面前。“到半决赛结束，我们打进了九个球！你们不是总喜欢拿进球数来衡量一支球队的进攻是否强大吗？我们进了九个，巴塞罗那六个。谁功利？谁攻势？”
“嗯嗯，还是不戴墨镜更好看。你知道你戴着墨镜像什么吗，仙妮娅？”
“蛤蟆。”
“你为什么要突然发那通火呢？”
诺丁汉乃至英格兰的媒体则力挺唐恩，努力将他塑造成一名性格教练，宣传他这么说都是因为他率直的脾气……
阿内尔卡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淡淡地说：“还不错。”
她戴墨镜东张西望，她皱着眉头说话的，她噘起嘴的小动作，她撩拨头发，她微笑，她翻白眼，她生气地瞪眼睛……埃菲尔铁塔呢？找不见，一张照片中都没有这座“铁娘子”美丽高挑的倩影。
第二天，唐恩专门叫来服务员，给他一笔小费，让他出去买一切能够买到的体育报纸。然后他将买回来的报纸全部翻到有自己照片和新闻的那一版，整整齐齐并排放在床上。
唐恩听到这个问题，他停下脚步，将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问题触到了他的逆鳞，让他这几天来一直不爽的心情找大机会和借口喷涌而出。
本来乔治 伍德是不用随队前来的，因为他根本参加不了这场决赛。但是唐恩依然坚持带上他，希望用这种方式来表明他是球队重要的一员。这种做法看起来更像是一种安慰，可有安慰总好过什么都没有。伍德一定觉得自己像个外人，大家都可以憧憬冠军
和图书杯决赛，唯独他不能。“你以为我是为了出名？那我不如去埃菲尔铁塔上面脱|光了衣服裤子玩蹦极。”唐恩将报纸都收起来，腾出床，接着把自己摔在床上。他看着依然站在边上的克里斯拉克问：“球员们情绪怎么样？”
仙妮娅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嘟着嘴摇头：“还是不要了……我怕长胖。模特要时刻保持身材……”
“都还不错。”
下车的球员们看到主教练指着一个记者的鼻子骂，也都停下来看热闹。克里斯拉克则在后面催促他们赶快进酒店，别在这里耽误时间。
“托尼，你在做什么？”
“我倒是可以预见到明天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是什么了……”阿尔贝蒂尼在他旁边说，语气中颇多无奈。
所以当大卫 克里斯拉克敲门进来之后，看到这一幕觉得十分诡异。
在距离冠军杯决赛还有两天的时候，森林队就提前抵达了巴黎。
“弗雷迪，你可是有两个孩子的父亲了，注意点形象啊。”唐恩在前面开着球员的玩笑，惹来车厢内一阵笑声。
“都在想方设法的采访你呢。”
“你看得懂吗？”于是他问。
克里斯拉可点头：“我觉得是的。”
“喂，托尼，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这个决定得到了球员们用欢呼声做的回应。
唐恩突然将相机塞到仙妮娅手中：“吃一桶冰淇淋也不会就马上长胖。我可不希望你像那些模特一样，节食到饿死在T型台上，健康比什么都重要。你等着，我去买冰淇淋。”
“又是埃菲尔特塔啊……几乎每个来巴黎的人都会来这里。你可真俗，托尼叔叔。”仙妮娅看着人山人海的战神广场，叹气道。约会地点是唐恩决定的，当初他在电话里面毫不犹豫地就报出了埃菲尔铁塔的名字，因为那个建筑物最出名，已经成了在世界范围内对于巴黎，对于法国的一种象征。也正因为来这里参观的人太多了，所以和“浪漫的法兰西风情”也完全联系不上了，远远的看或许还好，走近了便发现全是人，吵吵闹闹，熙熙攘攘。
这场决赛早就被媒体们定性为“艺术足球和功利足球的决战”。巴塞罗那自然是代表艺术足球的，而诺丁汉森林因为一直坚持防守反击和场面难看结果漂亮的足球，被认为是功利主义的代表。
“他们紧张了吗？”
“因为你会在训练场上戴ｍ.ｈetｕsｈｕ.ｃom.com。”仙妮娅反击道。
“咦？”
“你出名了，托尼。可你不需要出这个名……”
“不需要看懂，我能猜到他们写的东西。无非还是那些老一套的东西……要我复述给你听吗？”
只有克里斯拉可在下面小声提醒唐恩：“托尼，后天就是比赛了……”
除了远远看着伍德，在心里叹口气，唐恩什么都做不了。
“刚才是谁问的这个问题？”
仙妮娅翻了个白眼，这广场上游人如织，倒是真有不少打扮或时尚，或性感，或质朴的美女从他们身边走过。
“什么问题？”
“如你所见，看报纸。”唐恩头也不偏，继续看床上摆放的报纸。
两人约在埃弗尔铁塔前的广场上见面，今天阳光明媚，非常适合外出约会。
来到时尚之都，美女如云的巴黎。没有人想把自己关在酒店房间中，年轻人们都希望出去尽情的玩乐。
仙妮娅将镜头对准了人群中的唐恩，推近，然后按下了快门。
大卫 克里斯拉克对此很不解。他知道唐恩在面对媒体的时候脾气暴躁，也知道唐恩最近心情不好，或许是因为大战临近，让他有些紧张到神经过敏……但是当时那个记者的问题并没有赤|裸裸的抨击森林队的战术保守。和其他媒体写在报纸上的评论要客气多了，他不明白唐恩为什么反而发那么大的火。
“谁让你现在成了名人呢？你瞧我就不用出门戴墨镜。”
※※※※
“怎样？我就是一个俗人。”唐恩一边用数码相机不停的拍照，一边这么回答站在自己面前的仙妮娅。
“为什么啊……我只是希望媒体能够把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然后给球队留下一些空间。现在看来，我做得不错。总算不会再有人问那些该死的战术和伍德缺席比赛的问题了。”
这可一点都不像那个在比赛场边指挥球队冲锋陷阵，在场外和媒体大大口水仗，意气风发的欧洲最年轻最当红主教练托尼 唐恩先生啊……
“谁说我在拍铁塔？”
总之，因为唐恩的一时冲动，关注的焦点和对手媒体的火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决赛还没有踢，诺丁汉森林就成了媒体们关注的焦点……确切地说，是他们的主教练托尼 唐恩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西班牙媒体对唐恩昨天在酒店门口的一番讲话进行了猛烈的抨击，认为他缺乏基本的尊重，狂妄自大，满嘴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