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9章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小人唤作农哥。”
“遵命。”
因为这竹村里面的居民都在观看法事，故此还没有人发现李奇等人的到来。
牛皋点点头。
南边最大的榷场就在这里。
敲了半天，这大门才打开来，只见一个无精打采的衙役，望着李奇他们，道：“你们是？”
“李奇。”
“我家老爷不收钱的，他只为那些请不起祭司的百姓做法事。”
那衙役哪里还敢有半句废话，这老大可是动不动就要杀人的主啊，连滚带爬的从台阶了滚了下来，手往左边一引，唯唯若若道：“大人这边请。”
偌大的一个城市，就只有两万人，这说出去，还真是丢人啊。
农哥带着李奇他们来到一片空地上，只见空地上围满了人，人群中一副棺材是尤为的显眼，一个祭司打扮的人，围着棺材转来转去，又有几人跪在棺材前大哭。
又走了一会儿，李奇纳闷道：“牛皋，这人未免也太少了一点吧。”
“大概五六十年前的吧。”
那衙役听李奇语气不善，而且直呼老爷的名字，倒是有些犯怵，再次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牛皋一手拎起他，就跟抓兔子一样，把他给抓了出来，道：“大人问你话，你如实回答就行了，啰嗦甚么？”
大人？那人立刻吓惨了，忙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李奇一挥手，说是掩耳盗铃也好，他反正是不想听到关于这方面的故事。
李奇皱了皱眉，暗想，你知府不在府衙办公，跑到这里来做法事，却又不为钱，这真是令人费解呀。
“五六十年前？”李奇怒不可遏道：“岂有此理，老子的醉仙山庄几年就建好了，五六十年都过去了，这城墙还是这般模样？这当官的都吃屎去了。”
一行人来到城内，李奇原本和图书以为这邑州城是个贸易城市，一定是非常繁荣，哪知道来到城内，看上去，真是空空如也。
这邑州不禁是这广西最大的一个城市，它还是大宋对交趾等南边诸国的贸易中心。
李奇眯着眼，淡淡问道。心里却想，这衙役忒胆小了吧。
李奇皱了眉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这表面上，李奇好像是在夸他，其实不然，当官的一定要有官威，不然何以服众，你这知府见人一点威信都没有，李奇都怀疑他是不是杜明。
农哥急忙道：“我家老爷可不是这种人，他若收过一文钱，我农哥不得好死。”
原来这地方叫竹村呀！李奇点点头，道：“这牛大爷是你们老爷的亲戚？”
在元丰时期，整个广西不过也就是一百六十万，乃是全国人口的八十分之一，是大宋人口最稀少的一个省份，而那一战就被杀了十万多人，占全省的十六分之一啊，那几年又接连征战，导致这地方人口锐减，如今邑州管辖范围内，也就是几万人，这还包括周边的乡镇，而且这些少数民族，都是以族群而分，他们都居住在自己的族地，这城内恐怕也就是两万人不到。
这还没有进到里面，就听到里面是哭声震天。
李奇好奇道：“方才怎么就见你一个人，你可别告诉我，这府衙里面就你一个人。”
不得不说一句，城墙上的士兵都是在高危作业呀。
农哥道：“不，还有我弟在。”
过了约莫一刻钟，这场法事终于告一段落了，农哥这才过去，找到杜明。
李奇举目望去，见那祭司五十岁左右，身材略显单薄，颧骨突起，让双目凹陷更为突出，留着一缕黑白参杂的山羊胡，样貌倒也算是中规中矩，有点儒生气质。
李奇一挥手，道
和图书：“杀了。”
李奇手一抬，道：“等他做完再说吧。”
李奇冷眼一瞥，那农哥立刻答道：“其余人都回家干农活去了。”
杜明愣了愣，似乎觉得这名字挺熟悉，忽然，他双目一睁，不禁喜出望外，一揖到地，激动道：“原来是经济使大驾光临，杜某眼拙，还请经济使见谅。”
“不是，不是。”农哥摇着头，道：“我家老爷来这里帮牛大爷做法事了。”说着他手往那祭司身上一指，道：“那就是我家老爷。”
牛皋道：“这广西南路最多才一万军队有余，而这邑州也只有一千五百人。”
那衙役吓得直接跪倒地上，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老爷——老爷他外出去做法事了。”
暴汗！这也是衙役？龟公还差不多，还要这府衙作甚，干脆改成青楼得了，至少还可以赚钱，也对，城墙都是那样，我还能奢望这府衙好到那里去，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李奇走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
李奇无语了，挥挥手，道：“算了，算了，先去府衙吧，别再给我提什么风景了，我TM想杀人。”
“杜明呢？”
“今日是我们兄弟轮值。”
李奇并没有过去，只是站在远处观望，问道：“这前面发生什么事呢？”
牛皋道：“这地方人本就少，而邑州之战，交趾又在这里屠杀了六万人，几乎把城内的居民都杀光了，至今还没有恢复过来，光这邑州就有破庙十余间。”
“啊什么啊！”
日！又是一个神棍。李奇道：“做法事？看来还是一个高人呀，那就劳烦你带我去观摩观摩吧。”
这杜明就是邑州知府。
农哥道：“哦，这是竹村的牛大爷病逝了。”
酒鬼哼道：“你吹牛的吧，你家老爷好歹和*图*书也是一州知府，不收钱，你骗谁了，说不定就是你老爷硬逼着别人请他，趁机捞钱。”
这个答案让李奇是哭笑不得，见这农哥不过二十出头，满脸大汗，眼泪都在眼眶里面打转了，心想，还是不难为他了，等会见了杜明再说。
但是这邑州城竟然有三道大门，中间一道主城门还是最小的，更为奇葩的是左右两道门上面没有城墙，就好像是将整座城墙隔断了一般，在城墙上面都是木板铺成的通道。
牛皋抓抓头，道：“其实——其实这邑州军也没啥好看的，要不俺带大人你去看看风景。”
李奇看的是云里雾里，这大白天的，又不是节假日，这府衙竟然大门紧闭，这可是一个州的府邸呀，他真的感觉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另外一个国度，这一路上尽碰到一些根本就不能理解的事情。
显然这是一个小型村落。
“老爷——老爷他——他不在府上。”
李奇皱眉道：“什么意思？”
这时候竹村的人，才发现了李奇他们这些不速之客，纷纷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那衙役一听李奇是外地口音，哼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这里闹事。”
李奇呵呵道：“你们老爷还真是多才多艺呀。”
牛皋赶紧摇摇头，道：“枢密使，不是末将不想带你去，问题是无人可看啊。”
如果说汴梁是黄河流域的经济中心，文化中心，政治中心，杭州是长江流域的经济使中心，文化中心，政治中心，那么邑州就是大宋最南边的经济中心，文化中心，至于政治么，这里基本上没有政治可谈。
可是等到他来到邑州城下时，就被这邑州城的城墙给惊呆了。
牛皋又道：“这一千五百人不过也是乡兵，不打战，他们从不训练，平日里都是在干活养家糊口www.hetushu.com.com。”
他对这些当官可没啥好感。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牛皋道：“枢密使，这事还真怪不了当官的，其实当时交趾几乎将四面城墙都给拆除了，后来重新修建了三面，就剩北面的这两个口子没有修补了，实在是这地方太穷了，朝廷又不肯再拨款，所以就在这口子上弄两道城门，将就将就。”
“老爷——老爷——”
唰！
李奇哼了一声，知道这事也不能怪牛皋，深呼吸一口气，道：“你先带我去看下邑州军。”
“这——”
“那也是人啊！”李奇妥协了。
杜明可不是农哥，听出李奇这话里的意思，淡然一笑，道：“不敢，不敢，阁下是？”
“这——”
“这么大一座城，而且还是边境地带，就一千五百军队？”李奇张大嘴巴道。
李奇在路过市集时，还顺道进去看了看，里面卖的几乎都是野味，要么就是一些生活用品，什么镰刀、草鞋、竹席等等，除了壮锦还有些特色外，根本没有一件商品能够吸引李奇的目光，真是靠山吃山啊！
当然，要是跟西北或者北边对西夏或者金国的榷场相比，那这个榷场就是不值一提了，太寒碜了。
“李奇？”
他们都在这府衙门前拔刀了，竟然没有半个人跑出来，这太令人好奇了。
“啊？”
这要是敌人来犯，不三两下就给攻破了。李奇心里就犯迷糊了，这等军事重地，防守怎会恁地随便，叫来牛皋，问道：“这城墙是怎么回事？”
一名护卫抽出大刀来。
李奇道：“那请你家老爷做一场法事，得花多少钱？”
农哥突然道：“大人，我现在就去叫老爷。”
当然，这不是说一个人都没有，只是人太少了，空间大的很，跟杭州、汴梁根本就不能比。
李奇现在非常恼ｈｔｔps://wｗw.hｅｔusｈu•com•ｃｏm火。
“将就？这事TM能将就吗？”
李奇一行人跟着农哥又去到南城外，顺着邑江行了约莫一顿饭功夫，来到一处竹林，这竹林里面零零散散有着三十余户人家，都是草屋、竹屋，这里的人都是土著打扮。
“就你们两个？”
李奇笑道：“你堂堂一州知府，竟然恁地谦卑，要是我大宋官员人人都如你这般，那就好了。”
来到邑州府衙，这门内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但是门外是相当简陋，还没有杭州边上一个县衙阔气，关键是这大门还是紧闭的。
这农哥毕竟年轻，没有听出李奇语气中的讽刺之意，还道：“大人这话还真没有说错，我家老爷可是邑州最好的祭司。”
牛皋答道：“枢密使有所不知，这是当初邑州一战造成的。当时交趾军进攻邑州时，在邑江遭到我军猛烈的抵抗，所以攻破邑州城后，交趾军队就拆掉邑州城墙，去填邑江，方便自己的军队过江。”
李奇哼道：“我家狗死了，我来报案的。”
李奇道：“是看你挂在树上成为一道干尸吗？”
一般来说，像这种规模的城市，一面城墙也就一道主城门，首都汴梁一面墙才三道城门，最多也就是多一道特别用途的门，比如水门，或者专门运送货物的门。
“那其余人呢？”
杜明先是站在远处看了眼李奇，然后才跟着农哥走了进来，在李奇打量他的同时，也打量了下李奇，见此人年纪轻轻，一时也拿捏不准，拱手道：“在下正是杜明，不知几位是？”
牛皋鬼见愁不爽了，不敢怠慢，亲自上前敲门。
李奇道：“如今听来，倒也有点官衙的意思，杜明了，叫他出来见我。”
“那他在哪里？”
“敲门，敲门。”
等到李奇快要到邑州境内时，就装扮成商人，带着数十人，佯装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