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仗剑江湖
第070章 封印魔门
“那我便带他到别的地方再处死!”江神似乎听出了那声音主人是谁。事实上,听到言语,祝云沧心下也有了几分猜想。
这是那江神说的最后一句话,随后,那魔界之门开始停止了波动,四周的黑雾纷纷散开,一堆堆腐骨烂肉在上空若风中飞沙,消退殆尽。
却见一阵耀眼的金光,沉闷的雷声在魔界之门内部激荡,转而喷涌而出。一道光亮直上云霄。
“猰貐,我劝你不要动这少年。”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他体内身负毁殇之力,你若杀他,毁殇之力会直接被吸取进入魔界之门,介时那里头的魔灵将吸取这股力量,情势会变得连你也无法收场!”
“小爷遇到那么多事都没有死,这一次,我就不行真的死了!”祝云沧忽然大喝一声。
“凄灯老朽!若是魔门溃退,别忘了回来救我!”
“你分明知道,对吧。”老者道。
“连你也要逼我触犯天规?!”天空中巨龙愤怒吼道。
江中沙渚之上,一个身着宽袍,手持木杖的老者伛偻而立,炯炯有神的双眼丝毫不显老态,逼视着江神,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暴躁,直来直去。你可知道,如今毁殇妖剑已然碎裂。”
“你当真不怕死。”江神步步逼近,面目狰狞,身下的八爪鱼不断舞动着触手。另一面,祝云沧已经身受重伤,能站起来,已经是十分面前。他浑身是血,却没有低头。
“我想,大概真正打动和图书他的,乃是你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凄灯老人望着祝云沧,道。
“吼!”那巨龙发出一声痛苦的狂吼,不停地扭动巨大而极长的躯体,空中的奔雷越发剧烈,不断有闪电落下,祝云沧虚弱的身体,在江涛奔涌与阵阵炸雷中摇摇欲坠。他却从地上爬起来,依然是那么站立着,如一个旁观者一般看着这两位神仙,听着他们令人似懂非懂的对话。
“我若不疯狂,那便是愚蠢!”凄灯老人道,“你可知,十二魔君依然复活过半,十巫即将觉醒。就在不久前,邪臣降临孤萧城,与我一战,光凭一柄普通青锋剑,险些将我斩于剑下。若他得了太古双剑——毁殇、寂灭,又会如何?”
“凡人!你好大的胆子,这么说,你选择去死?”江神道。
祝云沧道:“呵呵,我方才已经说过,如果人间大难,魔族势力日盛,最终倒霉的还是神祗。到头来,我还是要死;更何况,取了你的神力,便会受你支配,被你限制,今后我岂非成了你的奴仆。看似我赚,实际上我亏大发了!”
“你的亲人、爱人、朋友兄弟,今后你都见不到了,你去保护他们,有何意义?”江神道。
“好!那本神便成全你!”江神战戟飞脱而出,裂风穿云。祝云沧死死盯住那飞来的战戟,面无惧色,不躲不闪,亦不后退。
祝云沧笑了笑,道:“我还有别的选择么?神祗,一切和图书不都掌握在你的手中?”
“等等,我还未说完!”祝云沧一摆手,道,“我只是想说,你看起来笨,实际上倒是很会做生意。”
“天规如此,天命难违!”江神道。
“少废话!若要动手,那便快来!”祝云沧道。
祝云沧依然呆立。
那巨龙扭动身躯咆哮一声,道:“好,凄灯,我不是你对手!你赢了!”
“呵呵呵,哈哈哈!”祝云沧笑道,“听起来好像是不错的买卖,让我成仙成神,你也不必再麻烦封印此门……听起来好像是我赚了!”
老者吼道:“糊涂!你以为神界就无人需要毁殇之力吗?你以为这股强大的力量,只在人间有效?这股力量一旦散将出去,势必引起三界大战。如今魔门复兴,魔君即将降临人间——你果真以为那些家伙只是针对人类?若是针对人类,以魔神之力,何苦解封毁殇、搜寻六器、打开魔界之门!”
这神祗,口口声声不把人类放在眼中,但最终却还是选择与人类同一战线。
“难怪你永远只是一个无用之江神,尽管你曾试图暴虐四方,却也不过是使小性子,拿人类出气而已。你根本就胆小如鼠!”
“你若想好,我此刻便可……”江神猰貐道。
魔门由黑色变为紫色,由紫色变为深蓝色,再由深蓝化作浅蓝,逐渐,完全消退了原本的色彩,越来越淡,越来越难以寻觅,不多时,便于天空融为一体,人类肉眼再也寻找不
和图书见。
“我自然不想死,但若我一死,能换你封印此门,为人间多赢的几天太平时日,我死不足惜。”祝云沧道。
巨龙摇动着龙头,雷声四起:“疯狂,简直疯狂!”
随即,老者仅仅轻轻一划,那岩山便碎裂沉入降低。
“我……”那江神似乎被老者逼得无路可退。
“你当真选择赴死?即便你死,我也不一定会封印这魔界之门。”江神道。
“上界规矩有错,为何不能更改?”凄灯老人朗声道,“你若不敢,我可与你联手,此番便违逆了这天意,看看到会如何!”
“猰貐,你号称残暴之神,却保守至斯。”老者道,“却从不敢违抗天界。你根本不如你的父亲烛龙,甚至不如你哥哥钟鼓!”
“吼!”那巨龙忽然浑身猛力一阵,回转身形,急速向魔界之门冲去。他身下的江中,巨大的八爪鱼发出一声哀号。
凄灯老人缓缓转过身来,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向祝云沧解释,道:“江神猰貐的心中,其实一直对人类有所愧疚——只因他曾犯下弥天大错——只是他很矛盾,一方面想要弥补自己的错误,一方面,却又不敢违抗天界。朝天峡异动,唯有他赶来此处——”
就在此刻,一道凌厉的光芒从斜上方的高崖处轰然而下,将战戟飞弹出去。祝云沧虽有些讶异,但身形未动,心下暗想:“不会吧,一句话也能改变命运?”
“我……”江神竟一时踟蹰。
“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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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侍、邪臣、据比、夜叉、六江、无厌、恶念、魍魉皆已出没于神州大地。此魔界之门的开启,便是为魔君降临做下准备,我们尚在此处逡巡,别人却早已行动,甚至在数年前便已有所计算!”凄灯老人道,“我困守孤萧城,经年替天完成《千剑谱》与《万灵聚宝图》,若非邪臣忽然出没,根本不会知道这些——上界此等做法,无异于为虎作伥。最后遭殃的,还是我们自己!”却见那崖上,一个人影疾步而前,迅速落地。那身影虽然矮小,但迅捷异常。
“可恨!我不必你来教训!你好好的呆在孤萧城即可,为何出来多管闲事!”那江神依然彻底愤怒,暴吼一声,化神成了一条通天巨龙,直上云霄。祝云沧不禁倒退数步,此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真龙。那龙通体青灰,闪着暗光。吞吐之间,龙首喷出一道天雷。这道雷,让祝云沧想起了当日英招幻灵所使出的“无极雷霆”。
“什么,邪臣……”
“我……天规不可违……”江神道,“我奉命镇守三江三峡,不干预神魔之事……我……”
“你发怒?是因为你心虚!”
“什么人?!”江神挥手收了战戟,厉声问道。
那老者——凄灯老人——不躲不闪,举起木杖向空中一划,竟硬生生划出一道屏障,很快便挡下了那落地的天雷,雷光四散而开,祝云沧急忙卧倒,却见那沿江两畔的高崖石壁早已被尽皆轰然削裂,和图书碎石奔腾,尘土飞扬,浓雾弥漫的江面更加混沌不堪。
“我以毕生之神力,抵挡于此!”巨龙江神的声音在空中激荡,“这魔界之门,尚可推迟半年开启。不过,神州别处必然还有其他魔界之门,人类是否能免于此劫,便看造化了!”
“那又如何?”
“你此话何意?”江神问道。
“我……”
“我来的目的并非与你争斗。”凄灯老人道,“魔界之门三日之后便要开启,介时人间大难,你不会不懂接下来意味着什么。这少年方才说得如此清楚,你却还在装糊涂!”
“最悲哀的是什么?最悲哀的,便是明知上界有错,还将错就错,一错到底!”老者吼道。这时,那江神已经挥手施术,喷涌出一股利剑般地水柱,向老者袭来。老者手中木杖一顿,沙渚周围顿时竟升起一座高大的岩山,将那水柱完全挡下。
“那就意味着毁殇剑中的至阴之力没有了合适的容器,倘若你杀了这少年,令毁殇之力外泄,这天下,怕是要为了这股力量打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了!”
祝云沧站在江渚之上,不知为何,他已被这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胸中,竟似有一股非凡的力量在荡漾回响着。这一生一死的考验,让他疲惫,却也让他感到激动。虽然,他并非特别明白为何江神最后要改变主意,但他最终为江神这种舍生忘死的行为所折服。
祝云沧冷冷一笑,道:“你这神祗好生愚钝,对你多说亦是无益。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