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上穷碧落
第八五六章 天地崩碎凡间危
“不，不怪你。”先生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子柏风的头发，“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只是想要救我……柏风，天地危机，世界苍生怕是永无希望，你带着你的朋友走吧。”
他并不是书画上那仙风道骨，手持青瓷片的青袍老者。
他犹记得，当初先生轻轻一敲，敲出了他的一份记忆。又轻轻一敲，就敲出了他的养妖诀……
而更糟糕的是，北方天柱和西方天柱，也根本就承受不住这恐怖的压力，同时破碎。
入手之处，却不像是人类的手。
天柱世界和凡间界的障壁，被瞬间破开，露出了潜藏起来的天柱山。
这个世界上，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其实子柏风早就已经摆脱了青瓷片，早就已经自成一界甚至自成数界，他早就已经超越了青瓷片的许多继承者。
整个世界，都被割裂成了一片片，一块块，就像是阡陌经纬分明的棋盘。
轰然一声，巨大的碎片撞在了天柱世界之上。
子柏风泪眼朦胧，www.hetushu.com.com他压根就看不到现在先生什么样子。
南方天柱早就已经破碎，完全是飞凤老祖以自己的肉身支撑着这方天地。
非间子也站在先生的身边。虽然先生和子柏风只有文道之上传道授业的关系，并无师徒名分，他才是先生真正的亲传弟子。
“只可惜，她终究不愿留在这里，她是翱翔九天的大鹤，而我不过是一只安于现状的老鼠……”
其实，就算是先生变了样子，那又如何？先生就是先生，变了样子，还是先生，是他的先生。
而仙帝丧心病狂，就算是子柏风不去反抗，凡间界也早晚会被仙界吸干，对仙帝来说，敲骨吸髓已经是本能。
天地崩碎，法则崩裂，若不是子柏风已经将道心普及，怕是凡间界的修士，就连仙法都使不出来。
而此时，他也已经看到了先生的本体。
但是谁在乎？
然后仙界碎片直直向天柱山撞了过去。
先生的意识已https://m.hetushu.com.com经开始模糊了，他的身形渐渐缩小，缩小到只有大半个人大小，躺在子柏风的怀里。轻若无物。
“先生……先生，对不起……”子柏风心中充满了悔恨，如果他知道会这样的话，一定会谨慎再谨慎，是他搞砸了一切。
一块块的碎片降下，将天空割裂成了一个个的碎片，宛若跌碎了的镜子。
这就是先生。
“走吧，为了我，不值得……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先生……”先生躺在那里，他抚摸着子柏风头发的手，已经完全蜕变成了兽爪。
此时还在运转的，就只有子柏风的妖典之门，他一个迈步，就来到了先生的院子里。
西方和北方的天柱，也早就因为岁月的侵蚀而变得脆弱不堪。
原来这个人类的世界，其实是由妖怪镇守的。
此时东方天柱一断，剩余的三根天柱承受的压力突然增大，南方天柱早就已经断裂，飞凤老祖发出一声悲鸣，再也支撑不住突如其来的压力，https://www.hetushu.com.com南方天柱同时倾覆。
但他却知道，先生真正的弟子永远都是子柏风，他永远都只能排在后面。
“不好！”
他说的不错，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先生。
为何凡间界最强大的宗派，是曾经的鸟鼠观？
是先生改变了他的人生，他视先生如同自己的亲人，祖父。这种感情，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
这也根本就不是他本来的样子。
他之所以留在这里，之所以甘冒奇险，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世界，为了他。
四方天柱中，东方天柱被单独拉出来，成了一个单独的世界。同时，它也是仙凡两界中最完整的一根天柱。
“傻孩子，你看到了吗？我不过是一只老鼠，一只老鼠而已，根本就不是你崇敬的那个先生……”
他是老者身边的仙鹤与巨鼠中的那只巨鼠。
这些疑问，都曾经困扰过子柏风。
“她渴望无尽的天空，而我，一个鼠洞已经足以……”
“先生！”子柏风扑过去，抓住了先生的手。
东南方天和图书空突然倾覆，那宛若画在天空的星辰，全部向东南方向坠落，而天柱早就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和天光、地脉共同构成了凡间界的稳固基础，天柱一断，大地也已经开始崩碎。
“我师创造了太阳、月亮和四大天柱，着我镇守这片天地，同时也守着她。她是我的爱侣，我愿意为她奉献一切。”
天……塌了。
先生不是人，先生本也是一只妖类。
仙风道骨的巨鼠。
不论何时，似乎都胸有成竹，平静如昔的先生，此时已经满身血污，他的身上仿若被什么东西割碎了，一块块地渗出血来。
天柱山，支撑凡间界的天空与大地无数年，它坚韧非常，即便是一块石头，都有着独特的力量，仙凡两界在天柱世界数次交战，都不曾破坏这方天柱，但在这巨大碎片的撞击下，依然不堪一击！
地……碎了。
那是非间子的声音。
“不，先生……”
他就像是啃老族，不把恩师吃干抹净，决不罢休。
他无意识地呢喃着：
先生身上的气息，也在渐渐改m•hｅtｕshｕ.cｏｍ.cｏｍ变，他的躯体甚至无法维持人形，正在渐渐蜕变成兽形。
“轰”一声响，东方天柱轰然破碎！
但此时，真相呈现在了子柏风的面前，他却已经无心去关注。
四大天柱，已倾其二，东南缺，西北亏，天地顿时倾斜！
传说中，共工怒触不周山，让天地倾斜，从此水向东流，星月西行，而现在却好像是完全反了过来。
先生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子柏风会拥有养妖诀？他为什么和妖界有着那么深的羁绊，似乎和仙界、魔域的羁绊，都有所不同？
“柏风！”子柏风突然听到了一声焦急的呼叫。
尖嘴巨牙，三两根鼠须，细长的尾巴，但凡女生见了，定然要尖叫一声老鼠。
但此时站在一旁的，却不只是子柏风。
而现在道士早就已经破空而去，鹤也已经消失不见，仅剩下这苍老的老鼠，独自支撑着这片天地，寻求着微茫的希望。
妖典的丝线无力地搭在上面，但甚至无法延缓它飞行的速度。
鸟鼠观，一鹤一鼠一道士，所以是鸟鼠观，原来如此。